第015章持續發展

第015章持續發展

袁良並不知道商丘城對他這一仗的議論和評價，事實上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嘴長在別人身上，他也無法讓別人閉嘴。

雖然這一仗非常僥倖，至少在眾青壯的眼中就是如此，可是袁良卻知道，這本身就是他的計劃。

可是，在面對這個訾寨，又開始頭疼起來。

首先是在訾寨中解救出來了七十多名婦女，這些女人都是被眾匪徒抓來的，搶來的，而並不是袁時中麾下交待的二十多人。

當然，這並不是袁時中麾下的人撒謊，而是訾金星趁著袁時中前往商丘的時候，又幹了一票大買賣。

他帶著人洗劫了豐縣的金劉寨，金劉寨是漢皇祖陵所在地，也是一個富裕的鎮子，別看只是一個鎮子，人口超過四千口。訾金星等人在金劉寨劫獲兩萬餘銀銀子，以及四十餘名婦女。

要不然，袁良也不可能在訾寨收穫這麼大。

這些婦人在訾寨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時間短短的還好些，至少還有人形，有的婦人被折磨了足足一年多，彷彿是一具行走的骷髏，沒有人樣子了。

這些被解救下來的婦女剛剛開始並沒有什麼，非常安靜，可是袁良要把她們放掉的時候，她們有的不願意走，有的跳湖自殺，哭哭泣泣讓袁良感覺頭大。

袁良原本想把這些土匪扔到永城鐵礦去免費幹活，可是現在看，讓他們挖礦都算便宜他們了。

袁良讓人把眾匪徒集中起來：「本想放過你們一馬，可是你們這些人渣，本公子實在看不過眼，手上有命案的，犯了花案的，自覺站出來。別想著心存僥倖，你們跑不掉的！」

袁良的目光掃了一眼那些被解救下來的女人，苦主在此，只要讓她們指認，還怕查不出來？

眾匪徒嚇得瑟瑟發抖，大叫饒命。

可惜，現在叫饒命已經晚了。

出乎袁良的意料，在投降的匪徒中，犯了人命案的以及花案的不到三十人，其中超過三分之二都是大小頭目。

這當然也不奇怪，任何行業都是二八定律，所以的好處都是少數人得到。普通人想到土匪就會想到他們大塊吃肉，大口喝酒。

事實上這樣的待遇，只有大小頭目才有，普通嘍嘍也就是混口飯吃。

經過苦主指認，以及匪徒相互指認，二十八九名匪徒被糾了出來，還沒有等袁良下令處死他們。

可是這些被解救下來的婦女發瘋了，她們朝著眾匪徒衝去，雖然她們沒有兵刃，沒有武器，她們就用牙齒咬，用拳頭打，用手抓，或者用腳踢。

於是，整個校場（打穀場）上立即傳來瘮人的慘叫聲，眾青壯看到這一幕，都感覺一陣涼嗖嗖的。

太狠了。

這些婦人發起瘋了，比男人犯多了。她們很快就把這二十幾名惡匪抓得血肉模糊，體無完膚。這不是形容詞，而是真真正正的體無完膚。

二十多名悍匪死得極為凄慘。

不過，這樣以來其他匪徒反而老實多了。無論是讓他們收斂屍體，或者挖坑，他們都任勞任怨，絲毫沒有怨言。

現在他們都怕，怕袁良把他們推給那些瘋婦女。

袁良望著眾婦女道：「好了，你們現在也大仇得報，這些吧，這裡有點散碎銀子，每人拿一份盤纏，回家去吧！」

也確實是有幾名婦人拿著銀子離開，不過大部分人反而沒有離開。

袁良不是不能理解，關鍵是這些婦人受封建禮法毒害太重，他們認為自己已經被匪徒玷污了，回家恐怕家人也不會要他們。

在後世，男女平等的情況下，女人完全可以獨立工作，自由生活。在這個時代，婦人還是男人的附庸。

處理完這些女人和匪徒的問題，袁良並沒有輕鬆起來，甚至更加頭疼了。

不是說訾寨並沒有什麼價值，恰恰相反，這裡非常有價值。訾寨彷彿是一座小城，周圍是一道一丈三尺高的青石圍牆拱衛著。

北山山坳就是一道天然形成的內瓮城，還有四座三丈余高的箭塔，裡面有水井、有磨坊，有馬廄、有一家鋼鐵作坊、有糧庫和軍械庫。

密密麻麻一千多間房屋，幾條街道貫穿東西南北。

這完全是一座可以作為軍事堡壘存在的小城，而且地處偏僻，並不在軍事要地上，所以無論官府或流匪，都不會在意這麼一個地方。

袁良是大少爺，按說在打下來訾寨的第二天，就完全可以回去，剩下來活無非是收尾，像把繳獲的銀子送到商丘城袁府，繳獲的糧食則運到永城的田莊。

然而，袁良一直沒走。他每天都帶著幾個人去查看訾寨周圍的地形，以及南方薛湖的水泊情況。

袁福人老成精，很容易能明白袁良有些不捨得放棄這個地方。

袁良確實是不想放棄這個地方，雖然不大，大約與全旭的百戶所差不多，在這裡面駐住個三五百人一點都不會擁擠。也有完備校場（打穀場），軍械庫，最關鍵的是水源。

當然，也不是說訾寨沒有缺點。這裡周圍植被不算茂密，缺乏燃料，無法長期艱守。

袁良看得更遠，未來幾年無論永城還是商丘，都會被農民叛軍肆虐，雖然說商丘城並沒有被李自成攻陷，不過，城池之外的農村或田莊，則沒能倖免。

袁家最多的就是田地和佃戶，一旦佃戶被屠殺或者被農民叛軍挾裹了，袁家在歸德府的力量也會受到極大的限制。

袁福望著袁良道：「大少爺，不想拋棄這個地方？」

袁良點點頭道：「是啊，這裡非常不錯，福伯，能不能跟永城縣官府商量一下，咱們袁家買下這個寨子以及周圍的土地？」

袁良也是靈光一閃。

在侯嶺方向發展了鐵礦，如果袁家買地，很容易被人察覺到，可是如果在訾寨買地呢？

就像釋放一個巨大的厭惡。

至於開採鐵礦，永城鐵礦與其他地方的鐵礦並不一樣，永城鐵礦不是在山裡，而是在平原上。一旦開採鋼鐵，也只能像平原開採煤礦一樣，進入掘進作業，從外面根本就看不出來。

袁良甚至想好了，在開採鐵礦的同時，開採煤炭，永城可是中國六大無煙煤基地之一，儲藏量非常豐富。

煤炭無法直接鍊鋼，可是通過焦化以後，煉成焦炭，就完全可以鍊鋼。

一條脈絡漸漸清晰起來，買下訾寨以及周圍的土地，打著發展訾寨的旗號，把訾寨打造成一個鋼鐵廠。無論是打造刀槍或者火炮，這裡既可以掩人耳目，也可以保證安全。

「買倒是可以買！」袁福想了想道：「可是有必要嗎？周圍的田都是劣田，特別是薛湖方向，一旦到了雨季，就容易發水。」

袁良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咱們袁家如果家大業大，眼紅的人可不少，可萬一……」

袁良並沒有給袁福說透，可是指著周圍的防禦工事。

袁福恍然大悟。

如果不是採取水路偷襲，袁良就算想攻下訾寨也會死傷慘重，就算袁家將來有了問題，只要躲進訾寨，完全可以一邊守，一邊逃。

薛湖現在可以直通洪澤湖，也就是說想把訾寨團團包圍，根本就不可能，要想包圍整個洪澤湖，那需要多少人馬？

袁福望著袁良：「大少爺，給我兩千兩銀子，老奴去辦這事！」

袁良點點頭。

他需要回商丘，與袁融商量一下，現在計劃雖然改了，前往京師找關係的事，反而不急了。

隨著農民叛軍愈演愈烈，朝廷對地方的控制力也在減弱，與此同時，像士紳之家，反而仰仗袁家這種有武裝力量的地主豪強。

看到袁良回來，袁融非常高興。

畢竟，袁良不僅僅解決了袁時中的余部，同時還繳獲了近十萬兩銀子，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袁融笑道：「良兒，幹得不錯，打出了咱們袁家的威風，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休息，準備北上京師！」

「爹，我感覺暫時不用去京師！」

「為什麼？」

「我在想永城鐵礦咱們到底能開採出來多少，萬一就是一錘買賣……」

袁融點點頭，袁良說的問題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萬一有人眼紅！」

袁良笑了笑：「咱們沒有那麼多時間了。咱們袁家的地也不少，也沒有其他人家窺視咱們家，那麼就算鐵礦出來，恐怕也沒有人敢伸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如果誰敢伸手，我就滅他滿門呢？」

做任何事情都要考慮成本，誰知道銀行錢多，可是誰敢去搶銀行呢？

就像袁家現在擁有二十多萬畝田，可是誰敢伸手？

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袁融臉色浮現一抹得意的笑：「呵呵，也是，爹這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啊！」

世襲千戶不值錢不錯，可是只要不犯大錯，這就是護身符。

袁良考慮的是，趁著時間還得及，他就開始開採鋼鐵，準備鍊鋼。煉成鋼，那就錢。有了錢，他就可以招募青壯，訓練成軍。

以礦養軍，以軍護礦。這就是袁良想出來的可持續發展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