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說是吵架只談委屈

第37章:說是吵架只談委屈

江拂從孟執車上下來,用力抹了抹嘴唇。

知道孟執在看著,江拂一秒都沒多停留地離開他的視野範圍。

回到住處,江拂迅速洗完一個澡,裹著被子倒頭就睡。

累,從心裡散發疲憊感讓她很快陷入沉沉的睡眠。

不知道過了多久,深睡眠的江隱約聽到有動靜,但她太困沒睜開眼。直到一個帶著酒氣的懷抱把她抱住。

江拂一下子嚇醒了,「誰?」

「是我,」程斂的聲音聽著還不太清醒,「你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江拂心跳的砰砰響,看見是程斂,伸手把他推開一點,「你不是住在家裡嗎?怎麼回來的?」

程斂黏著江拂,吐字有些微的不清晰,「我想回來,他們給我送回來的。」

他的雙手不老實,鑽進被子里,人也哼哼唧唧地纏著江拂。

醉意上頭,程斂的腦子裡想不到那麼多,只感覺鼻息里是柔軟的淡香味,江拂的人也香香軟軟的。

江拂知道他想做什麼。

之前她騙程斂來了大姨媽,現在真來了,肯定不好和程斂說,但她什麼也做不了。

江拂推脫著程斂的手,「太晚了,趕緊睡覺吧,明天我還有拍攝。」

「你睡啊。」程斂靠到江拂身畔親她的臉頰。

「你這樣我睡不著。」

說的效果甚微,江拂使了力氣推他,自己也躺不下去,跟著坐起來。

程斂被推開,坐在床邊,一言不發。

他進來時沒有開燈,房間里靠著一點透光看人。

江拂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什麼反應,拉好衣服,勸他去洗澡,「不早了,你喝那麼多酒,早點睡。」

說著江拂伸手去拉程斂,程斂忽然甩開她的手。

動靜之大,江拂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怎麼了?」

程斂安靜地坐著,質問江拂,「你有別的男人了是不是?」

好在房間夠暗,江拂臉上的不自然才能完好掩蓋。

在聽見程斂發問之後,江拂的大腦飛速運轉,猜想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還是被他看到了。

最後江拂還是用一種很不敢置信的語氣反問道:「你在說什麼呢?」

「是孟執還是裴宿?」程斂這樣問,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江拂。

江拂的心跳平緩一些,最起碼清楚程斂現在只是懷疑,不然他就不是這樣問了。

江拂捏緊手下柔軟的被子,道:「如果你有證據你就拿出來,不然你憑什麼這麼污衊我?」

程斂傾身把江拂扯到自己面前。

喝醉酒了的男人,力氣又大又不知道收斂,江拂毫無抵抗能力地被拽到他跟前。

「不然你怎麼解釋你最近的不對勁?這段時間我看你狀態不對,睡覺都不敢抱你怕打擾到你,結果你現在連碰都不讓我碰,不是為了別的男人守身如玉嗎?」

程斂把江拂抱著的被子扯開,江拂一掙扎,他按著江拂的肩膀把江拂壓制住。借著醉意,平日里懷疑的種子破土而出,「你好幾次都跟孟執或者裴宿在一塊,你敢說次次都是巧合?你當我很好騙嗎?」

酒味在近距離間瀰漫,程斂的舉動和說話的語氣讓江拂想起江韜,她那個賭輸了錢就愛借酒澆愁的爸。

江韜總是借著酒精的作用,在喝多了之後在家裡挑刺,懷疑這懷疑那,一旦不如他所料想的了,就要上手打人。

受欺負的一開始是江拂的媽,後來江韜看江拂也不順眼了,三番五次都會拽著江拂的衣領問他的錢哪去了,說如果不是生了她這個不爭氣的女兒,怎麼會害得他一直走下坡路。

他覺得是江拂害他沒了以前做生意的運氣,是她這個女兒讓他敗了。

江拂以前不懂得反抗,也不敢反抗,沒少挨打,後來長大了江韜再打她,她就不再忍著了。

家庭環境的影響,讓江拂對於酒後動手動的人有種刻入骨髓的恨意。

哪怕程斂從沒打過她,現在她也不願意忍氣吞聲。

江拂怕被打,反擊程斂的動作大了點,把程斂從床邊推下去。

她是真的害怕,淚眼水的閥門失效,一串串掉下來,「原來你一直都是這麼看待我的,你憑什麼啊?」

壓抑的委屈,包含著江拂秉承的要吵架就要先佔理的信念,讓江拂一邊哭一邊委屈地抱怨:「祝何當著我的面撮合你和寧之沐,你家裡人也當我不存在,要麼喊寧之沐嫂嫂,要麼找我茬,這些我都為了你忍了。不管她們說你和別的女人要相處要交往,我都不相信,我只相信你,但是你卻這麼揣測我。」

說是吵架,其實江拂沒有表現出強勢。

她哭的委屈兮兮,又夾雜著不甘心不理解。她比程斂思路清晰,句句只談自己的委屈,都是自己受的不公平。

從沒見過江拂這副模樣,身形纖瘦,裹著被子的動作里滿是防備,像是被他嚇到了。

程斂站在床下,面對此刻的情況手足無措。

江拂趁熱打鐵道:「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也沒有寧之沐優秀,我努力的事情在你們看來不值一提,但我能做的都做了。你嫌棄我了也好,不喜歡我了也好,你可以直說,何必污衊我。好歹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你想分手也沒必要把我說的那麼不堪吧?」

這段話讓程斂的酒醒了大半。

分手二字觸發到他的雷區,讓他泄了氣。

「小拂……」

程斂上前半步,手掌輕輕搭在江拂的肩膀上,感知到江拂下意識想躲,程斂的心裡更不是滋味,「別哭了,我剛剛是喝多了一時衝動,口不擇言了,我沒有那個意思,你別多想。」

江拂抹著眼淚,不看程斂,「讓開,我現在離開你的房子。」

「這麼晚了別亂跑,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程斂把她下巴上的眼淚擦掉,「你繼續睡,我不打擾你。」

「我哪裡敢睡,我怕在這多待一分鐘都會讓你覺得我另有所圖。」江拂堵他。

程斂攔住江拂,讓她躺下,連被子都給她蓋好,「沒有的事,我從來都沒那麼想過你。明天不是還要早起嗎?我不打擾你,我到外面去睡,你放心。」

江拂把被子拉到頭頂,臉擋的嚴嚴實實,不吱一聲。

安靜半晌,程斂都在旁邊守著。察覺到江拂的情緒緩和不少,程斂輕手拍了拍她的後背,站起來,糾結地看了片刻,放輕聲音出去了。

門鎖上的動靜讓江拂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

說不慌是假的,畢竟自己也做了虧心事,吵起架來到底沒那麼足的底氣。但程斂說再多都只是懷疑,沒有證據的事,只能等著被否認。

四下一點聲響都沒有,江拂不知道程斂是到別的房間睡了,還是在幹什麼,不過看情況後半夜她能安心睡了。

江拂第二天醒的特別早,把自己帶來的少量行李都給收拾好,趁程斂沒醒之前走了。

再繼續住下去恐怕會出更大的問題。

打電話讓小七來接,江拂回了家,東西放好又拐去片場。

幾場戲拍下來,江拂拿手機處理消息,看見了一個小時前程斂發的信息。

問她的東西怎麼都不見了,她是不是搬走了,又說要來找她。幾條信息長時間沒得到回復,程斂沒再有動靜。

江拂往外面看了看,幸好程斂找不到她沒直接跑來劇組。

程斂動過去劇組找江拂的念頭,但很快被他否決了。

酒醒之後昨晚發生的事情都歷歷在目,程斂尤其清晰地記得江拂哭訴的那些畫面。

因為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這樣的江拂也從未見過,所以程斂格外的後悔。

要是現在再跑去江拂工作的地方,恐怕她會更生氣。

程斂躺在沙發上,目光所及已經沒了江拂的痕迹。

她果然很難過。

手機里發出的信息全部石沉大海,程斂強忍著打電話的衝動,頹廢地在家躺了大半天。

到了晚上,程斂實在憋不住,約了幾個朋友出去喝酒。

說是喝酒,只有程斂一個人悶頭喝。

其他人面面相覷,上前問道:「哪有你這樣的啊,找我們出來玩,結果你只顧著喝酒。」

程斂仰頭灌完一杯,不說話,狀態低沉。

「遇到什麼傷心事了啊?跟我們說說,我們幫你出出主意。」

程斂想到自己對江拂說的那些話,哪好意思說出來給別人聽。

他跟江拂吵架歸吵,還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得不到回應,其中有個人猜測,「是不是跟女朋友鬧矛盾了?」

「這多大的事啊?誰談戀愛沒吵過幾回?過幾天又好了,不用擔心。」

程斂說:「你們幾個都因為跟女朋友吵架喝吐過多少回了,到我這又在這裝,我就不能喝喝酒嗎?」

「行,你喝就是了,我們都陪著。」

說話這人轉頭給旁邊的男人使了個眼色,二十多分鐘后,來了個和酒吧氛圍格格不入的年輕女孩。

這女孩正是那晚出現在江拂面前那個,叫陶輕。

如江拂所想,陶輕確實是個學生,平時都挺老實的,這類地方很少來,都是為了程斂。

陶輕一來,就被推著坐到程斂身邊。

在其他人的暗示下,陶輕挽上程斂的手臂,「程哥,要不我陪你喝吧?」

程斂一開始還沒聽出來是誰,一回頭看見陶輕素凈的臉,立馬黑了臉色。

他推開陶輕,對著身旁的一眾朋友問:「誰把她叫來的?」

給陶輕發信息那個舉手,「這不是看你不高興叫來陪你玩玩的嗎?」

「我有女朋友!」

程斂砸了個酒杯,把陶輕嚇得一抖。

程斂站起來,「以後誰再把亂七八糟的人叫來就不用找我出來了。」

他也不管其他人作何反應,徑直離開。

「他火氣怎麼這麼大?以前這樣他也沒說什麼啊?」

聽著其他人的話,陶輕難堪地低著頭,眼眶紅紅,不明白自己哪裡惹程斂不開心了。

她只是喜歡他,不想看他不高興。

這裡發生的事情江拂本來都不知情,巧的是容栩剛好也在這。

容栩把現場的情況準確的拍了照片發給江拂,並且告知了程斂發脾氣摔杯子的事,問江拂是不是和程斂吵架了。

江拂剛收工坐進車裡,窩在座椅上了解完,給容栩發語音:「是吵架了,看他這樣子等他冷靜幾天估計會來找我認錯了。」

「準備釣到什麼時候?」

江拂看著自己的手指,隨意道:「快了。」

容栩分析,「程斂對你有些真情實意,不過挺廉價的。」

江拂和容栩的認識是不打不相識,成了好友之後有種和一般友誼不一樣的直率,也許是足夠互相了解,什麼話都說的既准又狠。

「確實是這樣。」江拂表示認同。

聊了幾句,容栩去玩了,江拂在車裡躺了幾分鐘,小七倒了熱水回來。

小七把熱水遞給江拂,她還不清楚江拂跟程斂吵架,從程斂家搬回去了,照舊問江拂:「去程哥那嗎?」

江拂吹熱氣的動作停頓一下,說:「回玲瓏灣。」

「哦,要先在外面吃點東西再回去嗎?」

「不用了。」

江拂沒胃口,昨晚睡得不好,今天又是一天的拍攝任務,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車剛開出影視基地,孟執的電話打來了。

望著上面的一串號碼,江拂一點都不想接。

鈴聲一直響,害得小七忍不住問:「怎麼不接呀?」

江拂回神,接通,側過身,「什麼事?」

孟執簡潔地回:「易夕出院了。」

「跟我說幹什麼?」

這回答有些不近人情,但江拂覺得這樣挺好。

她給自己罩上一層冷漠的盔甲,能減少很多對她百害無一利的事情。

孟執道:「她說想見你。」

「不見。」

下一秒,電話換了人接,易夕恬淡的聲音裡帶著期盼,「小拂姐,我出院了,這段時間謝謝你的幫助,我想當面和你說謝謝。」

江拂攥緊拳頭,冷淡地說:「你不用謝我,都是我欠你的。」

「小拂姐……」

江拂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行了,我去找你。」

小七從後視鏡看了江拂一下。

易夕說:「太好了,那我在家裡等你。」

江拂不想說話,電話那端的人又換成孟執,「不要太晚,她需要早點休息。」

他理所應當的語氣讓江拂忍不住問,「你怎麼又在她那?你很閑嗎?」

「你自己不想見,不要把這種想法強加在我身上。」

「你少擺這種冠冕堂皇的架子,」江拂聽著就煩,又沒敢太冷漠,「你趕緊走,我去不想看見你。」

孟執沒說答應還是不答應,讓她快點。

江拂看著變黑的屏幕,讓小七換了路線,往易家的方向去。

到了小區外面,江拂讓小七停下,給她轉了錢,「你從這打車回家吧,回頭我自己回去。」

她不想讓小七知道自己更多的事。

小七照著她說的做。

從後視鏡注視著小七坐上計程車,江拂自己開車進了小區,在易家樓下停車。

戴著鴨舌帽和口罩,江拂上樓敲開了門。

易朝認出是她,轉身往房間里走,顯然是提前知道她會來。

屋裡和上次江拂來相比,收拾的整潔了不少。江拂看了一圈,不僅連啤酒罐沒了,煙灰缸里的煙灰都倒得一乾二淨。

江拂張嘴嘲諷易朝,「這回怎麼收拾的這麼乾淨?」

易朝坐在沙發上,不悅地看著江拂,想反駁,裡面的房間傳來動靜,孟執推著易夕出來了。

息了聲,易朝連那副弔兒郎當的姿態都收斂不少,挪了位置在單人沙發上,自己抱著手機,估計在看電視劇。

他的轉變被江拂看在眼裡,江拂大膽地猜,易朝應該是怕孟執。

上回在醫院裡,易朝也是類似的反應。

不容江拂多想,易夕來到江拂面前,「小拂姐,你來啦。」

和江拂第一次醫院見到的易夕比起來,易夕這段時間長了些肉,不再瘦得嚇人,氣色也好了一點。

江拂低頭說:「嗯,你身體好點了嗎?」

「好了,多虧了你幫我繳醫藥費,還有孟執哥哥,謝謝你們的照顧我才能恢復的這麼好。」

她一說謝,江拂就覺得自己擔待不起,更何況,她交的那些醫藥費都是易朝跟她要的。

江拂不敢看易夕的眼睛,一看便想起上回易夕情緒不穩定,把她錯認出別人時發生的情況。她有點怕,易夕那天的反應太嚇人。

移開眼,江拂含糊道:「沒什麼。」

「可惜我沒什麼能回報你們的。」

易朝把手機扔到桌上,大搖大擺地從她們中間穿過去,「該吃飯了,別聊了。」

易夕抱歉地對江拂笑笑。

而江拂則看向孟執,「吃飯?」

孟執沒再推易夕,她的輪椅可以自己行動,「留下來吃頓飯而已。」

「可你電話里沒說。」

「怎麼?你有什麼別的要緊工作要做?」

孟執轉過頭看江拂,眼底黑沉沉一片。

江拂沒有,她只是不想在這裡多待。

但孟執這麼一說,她不好再找借口離開。

抿了抿唇,江拂跟著他們往餐桌那走,「沒有,吃就吃。」

易夕沒聽出他們對話間的內涵,單純因為江拂答應留下來而覺得高興,她圓圓的眼睛微微彎起來,「那小拂姐晚上留下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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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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