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虎妖現世

徐東開有所感轉頭說道：「喜來，那邊茶已經上過了，該給這邊這位少俠倒茶了。」

桑來回道：「掌柜，這才倒了一杯，我給客人續上就來。」

雲蘿睜開眼，催促著：「趕緊滿上，這什麼茶，好奇特啊！」，然而她那大師兄伸手阻攔說道：「茶即是茶，一杯就夠了。」

雲蘿拿起杯子，還想再喝。

大師兄厲聲道：「師妹，我們該走了！」，說完放下一錠金子，起身離開。

雲蘿從未見她的大師兄如此鄭重其事，只好悻悻然放下杯子，跟著離開了茶店。

桑來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金子，走到徐東開那，將金子遞給了徐東開，問道：「徐老頭，發財了啊，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闊氣啊！」

徐東開笑了笑：「物超所值，要不是你小子有心思，他們豈能喝上一杯。」

「切，茶再好，說白了也是一杯水，人傻錢多！」

桑來回想了一下喝下那杯茶的情形，雖覺怪異，卻怎麼也抵不上一錠金子啊，一錠金子他得端茶端上好幾年，再說了在這裡他就是個免費勞動力。

「把茶壺給我，這次我來倒，你是不是看見漂亮姑娘就動心了，巴不得把自己賣給人家。」

徐東開從桑來手上拿過茶壺，給背負劍匣的少年倒了一杯茶，少年仰頭一口而盡，如此反覆，又喝了三杯，直至第四杯，先是淺嘗潤舌，而後小口溫存，喝下半杯便放下茶杯閉目而坐。

桑來俯首打在徐東開耳邊悄聲道：「老頭，這些人喝茶是不是都有怪癖，喝完都要做夢做一會？」

背負劍匣的少年眉頭微皺，顯然是聽到了桑來給徐東開的耳語。

徐東開靜默，數十息后，背負劍匣的少年眉頭睜開了眼睛，餘韻悠長。

這時，徐東開才緩緩開口：「喜來，前面那兩人一看衣著就是明月樓的，他們有他們的規矩是不會輕易帶上你的，眼前這位是我故交之子，你以後就跟著他吧？」

桑來轉頭嘀咕：「老頭，你坐，我去給其他人倒茶了。」

徐東開道：「不用，其他人桌上都有茶壺了，不用你招呼。」

徐東開說完轉而對著背負劍匣的少年問道：「這位少俠怎麼稱呼？我認得你背上的劍匣『流光』，非嫡子親傳不承。」

少年微微張口：「西門九九七。」

「哈哈，西門九九七，這麼奇怪的名字，不過跟你挺配的。」桑來忍不住插嘴。

西門九九七蹬了眼桑來。

徐東開訕笑道：「喜來，就是嘴碎了點，心地不壞，今兒一別，我將回歸千里寒山繼續未砍完的柴。」

千里寒山，是徐東開遇見年幼的桑來之處，桑來不解為何徐東開放著茶店不開，又要回歸砍柴生涯問道：「為什麼？那地方冷的要命，你這老頭子別凍死在山上了。」

「老了，終要有歸處，那裡埋著我的老伴。」

這事桑來倒是知道，每年冬雪徐東開總要去千里寒山呆上個把月，留自己一個人守著茶店。

西門九九七道：「三年，最多三年。」

桑來不樂意，嘀咕道：「三天都難，你離我心目中的大俠差距太遠了，另外，我叫桑來，喜來是這老頭子愛這麼叫，我管不住。」

徐東開失笑道：「大俠？你現在心裡就只有女俠了吧！不過，我看你這是嫉妒心很盛啊，西門少俠坐在那就是一道好看的風景，你站哪，哪塌！」。

被戳穿了心理，桑來也不在意，接著話鋒道：「那我的存在就是，要讓好看的風景塌了！」

「喜來啊，端茶端了十幾年，還這麼自視甚高，看來你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還有一點，就是自以為是。

西門少俠，明月樓那一男一女那麼著急離開，固然有我的原因，但是我想他們應該是發現了虎妖的蹤跡，才匆忙離開。」

西門九九七平淡道：「八九不離十。他們明月樓雖然人多，不過我有我的方法。」

「此去，短期不會再見，這壺中剩下些茶水我分取了給你。」

徐東開說著取下了腰間的葫蘆將紫金茶壺中的茶水倒進葫蘆后交給了西門九九七。

徐東開又在懷裡摸了摸，掏出一塊玉佩交給桑來，囑咐道：「這塊玉佩現在還給你，它本來屬於你，現在物歸原主。」

桑來接過玉佩，尋思著今日情景過於怪異。

先是西門九九七的到來，而後所謂的明月樓出現，再者就是自己鬼使神差般動用了徐老頭珍視的紫金茶壺，這茶壺放那木盒裡十幾年了，從未有觸碰的念頭，偏偏今日就拿來用了，老頭還將自己託付給他人，自己回山砍柴。

虎妖又是什麼東西？西門九九七和明月樓那些人閑得慌嗎？沒事找什麼虎妖幹嘛！

徐東開看到桑來發獃，起身走到茶店后屋拎著一個包裹丟給了桑來後繼而回到灶台那邊添柴燒水。

桑來抱著包裹，呆愣著，不知是走是留。

茶店裡，柴火的噼啪聲與茶客的交談聲混在燒開的水蒸氣中升騰著。

某一刻，西門九九七拿出羅盤，對著桑來喊了聲：「桑來，走了。」

「哦。」桑來應了一聲，腳步跟著西門九九七邁了出去，回頭看見的是蹲在那燒火的矮胖老頭，身影漸漸遠去。

「走了么……」

徐東開沒回頭，自顧自對著燒旺的柴火說著。

「也許，多年後，我會改變主意，或者是，你能讓我改變主意。」

這些，桑來自然是聽不到了。

而此刻，桑來正在奔跑著，跟在西門九九七這個第一眼就認定有大俠風的少年身後奔跑著。

果然，不一般。

少年背負劍匣步履輕快，就那麼走著，走在前面，桑來在跑著，追在後面。

對於十多年的端茶生涯，桑來更多的是習慣多於熱情，在他想來，生活是要有激情的，所以，至於為什麼離開，他覺得是一種選擇，或早或晚，總有那麼一天，選擇今天，或許是做出選擇的理由多一些，也有可能是徐老頭助推了一把。

跑了半個時辰，兩人之間的距離依舊，依舊與離開茶店時一般。

桑來瞅著前方的身影停了下來，本已沉重的堅持，重新煥發了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