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夫

慰夫

「軍營里,怎麼還留著男人?」她一邊問著,一邊面無表情去撩起男人身上所剩無幾的蔽體衣物,見男人身上出著連片的紅疹,卻並無她想象中那麼嚴重。

「是有幾個的。」軍醫以為林向晚不知規矩,溫聲回道,「白日里用於後勤打雜,閑暇時多數被用來洩慾。」

「哦。」林向晚淡應一聲,下意識去查看男人的守宮砂,果然不在了。

只是傷寒此病來得快去得也快,要麼未愈身死,要麼即刻得救,這男人卻一副纏綿病榻的樣子。

「你既說他診治了許久,可見他病得不重,為何說他時日無多?」林向晚想了想,終是將自己的披風留在男人身上,蓋了個全面。

「並非治不好,而是...軍中實在沒有多少藥材了。」軍醫面色有些訕訕,「尋常,有誰病了,大家湊一點銀子,倒也都能對付的過去,可他終究......」

可他終究是個男人。誰會花錢去給一個公用來洩慾的男人治病呢?

「我知道了。」林向晚揮了揮手,示意軍醫不必多言,反從懷中摸出一個荷包,放在軍醫手裡,「裡面有十兩,把人給我治好,要是下回我來了見不著他,要治你的罪。」

軍醫愣愣看著手裡的銀子,「這......」

「大人為何要救我?」床上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醒了,亦或是一直沒睡,突然坐起身出聲問道。

林向晚端著雙手揣在袖中,斜睨了男人一眼,緩緩正過身子,「想救便救了,無他。」

「可我只是個男人,並無作用。」男人垂目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披風,面色有些動容,他自知生得不錯,若是平常,還能說一句是這具身子的功勞,可他現在通身這樣凄慘,看一眼都覺得噁心,究竟是為何......

林向晚看著男人雌雄莫辨的臉,淺淺勾了勾唇,「救你便是救你,不會因你是個女人便救,也不會因你是男人而不救,明白嗎?」

男人抬起頭,澄澈的雙眼中映著林向晚精緻明艷的容色,忽然起身一拜,「下奴謝將軍救命之恩。」

一縷晴陽入室,淡色的燦金耀在男人明朗清俊的面容上,林向晚細細打量著男人的姿色,深邃的眼底暗流涌動。

這個男人長得很合適,若是將他喬裝一番,扮作女子,哪怕是近身相見,也不會有人認得出。

「你叫什麼名字?」她放輕了自己的聲音,緩聲問道。

男人就著下跪的姿勢再次伏低道:「下奴叫謝容。」

「好。我記住了。」林向晚低應一聲,把目光投向軍醫,「勞煩大夫同我出來一下,有些事想請教一二。」

她說得頗為和氣,說完便轉身出了營帳,那軍醫也不敢耽擱忙跟了上去。

只剩坐在床上的謝容卻還出神望著林向晚離開的方向,輕撫摩挲著林向晚留在他身上的那件披風。

林向晚走出帳篷,拉緊了帘子,才道:「我想跟你問,男人夢遺時,都有些什麼癥狀?可有哪裡會不適?」

軍營里的大夫雖看多了傷寒雜病,但這種基礎醫理還是明白的,恭謹回道:「因人而異,有些會腹痛不止,有些只是頭暈乏力,還會腰酸背痛,更有甚者,亦會兩乳脹痛。」

「那......該如何緩解呢?」

「簡單!腹痛便飲紅棗薑湯暖身,頭暈乏力就要多歇息,腰酸背痛或兩乳脹痛,叫人來揉揉就能舒緩許多。」

縱是林向晚早有準備這個話題定要觸些私密,可大夫的直言不諱還是讓她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

「那,多謝大夫了。屋裡那人的病,勞你費心。我不在時,也請你多照顧一二,莫要讓人出了什麼事,明白嗎?」

軍醫自然知曉林向晚的意思,連連稱是。

......

立在外面的季痕見林向晚過來,神情丨欲動,她耳力不錯,剛剛營帳里發生了什麼,她大約聽到了一些眉目。

沉默了半晌,她還是忍不住道:「少將軍,軍營里的男人都不幹凈,您還是......」

林向晚微微抬手止住了她的話頭,「季管家,我有分寸。」

聽此,季痕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林向晚牽著馬信步走過軍營,沿途的軍士會躬身行禮,她也點頭回應。

已至午時,該是生火做飯的時刻了,大多數軍婦都未見過林向晚,只知她是林紓將軍唯一的女兒,此番親自丨慰問,合該留人用飯的,只是這軍中伙食未免太過簡陋......

「這些年,大家都吃了不少苦頭,諸位放心,只要跟著林家效忠,護好大梁河山,就不會虧待各位將士。」林向晚看著聚眾一處,都局促不安看著她不知道幹什麼的軍士們,淡然一笑。

「季管家,我們回去吧。」她今日原本只來探個底,沒想到還有謝容那樣的意外收穫,讓她分外滿意。

季痕應了聲是,跟著林向晚朝回京的方向走去。

*

方入了城門,林向晚便看見一女子遙遙走來,穿著林府的仆服,見了她深深一禮,「少將軍,夫主讓奴婢來捎句話,說楊千戶來了。」

楊景天又來了?

林向晚黑了黑臉,點點頭沖身後的季痕道:「你帶她回府,我先回去。」

說完便揚鞭縱馬,一騎絕塵。

將軍府門前果然停著楊府的馬車,林向晚掃了一眼,下馬立刻往客室中去了。

午時剛過,下人們正忙碌著,卻無人說話。

林向晚剛行至客室門口,就聽見楊景天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語氣相當不善。

「林將軍,話可不是這麼說的。你我之間雖無書信憑證,卻也是相互之間通了氣的,為此我可是推託了幾門好親事,你林家怎可言而無信!」

她剛想推門而入,就聽她母親道:「當初只說再議,並未定下婚約,何來言而無信一說。我將軍府本是不缺人攀親,只奈犬女重情,只帶喜歡的人過門。」

言下之意是,你們楊家人不得喜歡,這能怪誰呢?

林向晚神情微妙地站了一會兒,原來楊景天不是盛氣凌人,是被母親給氣的。

「我算是明白大將軍的意思了。」楊景天似乎是終於不再掙扎,冷笑了一聲,「既如此,便讓下官瞧瞧那教坊司的男娼是個什麼模樣,能將貴府的二位迷成這樣。」

這話就說得噁心人了。

林向晚嗤笑一聲,推門踏進了客室,她背著日光而立,室內的陰影投在她半張臉上。

她盯著楊景天道:「千戶大人好啊。」

楊景天掠了林向晚一眼,決定不跟這個女娃搭話,只轉頭定定看著林紓,重複道:「林將軍,下官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不過分。」林向晚笑著坐到了楊景天對面,「但有件事,千戶大人就有些過分了。」

她無視了楊景天不屑的眼神,自顧自地回想了一會兒,才緩緩道:「我林向晚行事不喜藏掖,如今京畿城無人不知我從教坊司帶了人回來,可千戶大人卻不夠光明正大啊。」

「林向晚!你這是什麼意思?」楊景天面無表情橫了她一眼。

「就在幾日前,我同友人在慶和齋飲酒時,可親眼見到令郎和一妙齡女子卿卿我我,招搖過市,這轉眼怎麼成了推了好幾門親事呢?難不成這親事是推了,卻不是為我林向晚推的?」

林向晚語氣平平,盯著楊景天細看,將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慌收入眼底。

「我覺得這事,千戶大人還是回去好好想想,別屆時親事談不成,反壞了令郎的名聲,您說呢?」

楊景天身形微動,反駁道:「我兒一直養在深閨,怎麼會和別的女子一處廝混,你胡說!」

「千戶大人,你真的很奇怪。」林向晚低笑出聲,「你難道不該反問我,怎會認得令郎樣貌嗎?如此欲蓋彌彰,還是請您回府去好好問問他罷,實在不行,當堂對峙也未嘗不可。令郎那日穿的衣服,我可是連花色都記得清清楚楚呢。」

「你......」楊景天瞪了瞪眼睛,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僵持了半晌終是漲紅了臉,低低告了聲辭。

「千戶大人,我送您。」林向晚寸步不離跟在楊景天身後,目光深深盯著她的脊背,淡然道,「希望以後,這將軍府您可以不必來了。」

楊景天哼笑一聲,似乎對她這句話頗為不屑。

林向晚自然知道她在不屑什麼。

楊景天是三皇女的門下客,這遭若不是三皇女命她行事,恐怕也不想登將軍府的門。

錦衣衛和將軍府說是都為朝廷做事,可私底下卻是水火不相容的。軍隊為錦衣衛所壓迫,吃穿用度一再縮減;錦衣衛也唯恐軍隊再起勢,被削了俸。

如今想來,此時此刻,林家或許只是皇女間相爭較量的籌碼,不至於讓梁帝陳芮動了殺心吧。

「林向晚,你們林家在我眼裡,根本什麼也不是。」上馬車時,楊景天忽道,「你真以為我願意將我兒嫁入你們林家嗎?」

她如今已是錦衣衛的千戶,前途無可限量。然林家呢?不過是一個坐吃山空早晚都會落敗的武門罷了。

「隨意。」林向晚冷笑一聲,轉身折回了林府。

討人嫌的終於走了,林向晚快步回了廳堂,見林紓和明遲已從客室中出來了。

「多謝母親父親替女兒說話。」她站定身子躬身一禮,抬頭卻攜了絲不正經的笑來,「雲宸呢?」

「這就想著尋夫郎去了?」林紓無奈嘆了聲,眼角卻捎著笑,「就在你那院子里,自己去尋罷。」

林向晚應了一聲,看了看她那冷麵的爹爹,討好道:「也謝謝爹!要不是爹派人來告知一聲,我怎能如此迅速地回府?爹爹最好了!怎麼就那麼好!」

「......」明遲十分無言地看了她一眼,端著架子徑自回了房。

母女二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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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向晚:看到了嗎?我又搞到一個男人。

雲宸: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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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夫(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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