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驚變

「王爺，大事不好，帝都的警戒哨讓人給偷襲了，現如今從帝都南下的禁軍崗哨，只有汜水關附近還存在，但是都沒辦法往來傳送消息。」蘇月生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直接站了起來，一個沒留神，手中的長刀還差點劃到了蘇月倫的身體，惹得對方也急忙閃避，帥帳之內亂成了一團。

「崗哨被人襲擊，那就立即帶隊回援，查清真相啊！」蘇月生瞪了一眼前來彙報的禁軍副將李恆后，轉而立即道：「立即去汜水關通報，讓守城兵馬協助你們，務必查清真相，同時給唐雲端傳令，禁軍重新安排崗哨，要確保從帝都到九安山的警戒暢通，不得有誤。」

「兄長，這件事不對啊，禁軍的崗哨，那可都是掛著陛下的聖旨出來的，別說是一般的小毛賊了，就算是江洋大盜，也不敢對他們動手吧？而且還一路襲擊崗哨。這是要幹什麼啊？」蘇月倫被嚇了一跳之後，反倒是露出了一絲狐疑的神色道：「不會是有人從中作梗吧？」

「你是說有人故意如此？」蘇月生眉頭一皺，隨即道：「九安山附近，距離最近的就是汜水關，它擋在帝都和九安山之間，是扼守整個京畿之地的關鍵，只要它沒事，就不會出大問題。所以——」

「所以，兄長才讓人去給汜水關守軍傳令？」蘇月倫點了點頭，隨即笑道：「如此一來也算是投石問路了，如果汜水關無事，那麼即便是禁軍崗哨被偷襲，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反而會打草驚蛇，讓我們重新部署，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

「我現在不擔心江洋大盜，就是怕汜水關有變。」李元這次原本是要留在帝都負責主持刑部政務的，蘇月生的身份註定了他不會主導刑部太久，一旦大婚監國，那麼刑部勢必要交到他手中，所以他這一次來九安山，實際上就等於是準備接蘇月生的班了。此時的他倒是眉頭緊皺，帶著一絲擔憂道：「王爺，世子爺，如果汜水關出現變故呢？我們該怎麼辦？要知道，陛下可就在獵宮之中啊。我們手頭上滿打滿算，就只有幾千禁軍，要是出現意外，光是汜水關的守軍，就足以將我們困在著九安山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蘇月倫看著李元愁眉苦臉的樣子，心頭一動，轉而道：「你是打算儘快上報陛下，然後結束春狩，現在趕回帝都坐鎮？」

「對。」李元毫不猶豫點頭道：「現在，最大的空隙就是帝都，我們只有趕回去，王爺才能夠掌控中樞，如果別人有心思，那就必須要直接對帝都下手，那就是謀反啊，和我們現在完全不同。到時候他們可以隨意朝著王爺身上潑髒水，說王爺在九安山挾持陛下，他們是進京勤王，這樣的理由和借口，只怕會引來很多不明真相的人追隨，到時候大戰一起，可是生靈塗炭啊。」

「兄長，你去獵宮告知皇叔父一聲吧，我留在這裡，等著汜水關的消息。」李元的這番話無疑說到了蘇月倫的心坎里去了，他本身就是個典型的陰謀論者，凡事都是以最壞的角度去思考問題，所以此刻是毫不猶豫點頭道：「不管怎麼樣，提前做準備總是沒錯的。」

蘇月生急匆匆離開，直奔獵宮而來，但是當他將消息告知皇帝的時候，後者卻並沒有在意，反而搖頭笑道：「你打了幾年的仗，怎麼膽子還打小了呢？朕在這裡，誰敢亂動？禁軍警戒哨出了問題，八成是意外，派人查清楚就是了，用不著大驚小怪。接著去準備春狩儀典吧，這一次要辦的熱熱鬧鬧的，要請附近的老農野老出來，朕要和他們說說話，了解民情，就是要親自見見他們，才能搞清楚民間疾苦，所以告訴他們，朕要和他們一起參加儀典。」

蘇月生無奈，只得去找言起山，讓其帶著朝中大臣去準備儀典，自己騰出手來，開始思索下一步的打算。

而也就在此時，異變再度傳來，警戒哨明明出了問題，這一點在隨後蘇月倫親自和沈星落去查看之後已經確信無疑，但是汜水關守將卻送來了無恙的軍報，並且表示，這是沿途禁軍軍紀鬆懈，自行離開崗位，去附近城鎮享樂的結果，現在已經全部被他們給趕了回去。

「難道汜水關真出問題了？」蘇月倫咬著手指頭，沉吟半晌之後道：「我去查看過，最近的大康警戒哨內，還留有一絲打鬥的痕迹，這分明是禁軍將士在被人偷襲時留下來的，怎麼到了他們眼裡，卻完全變了樣呢？」

「汜水關的守軍已經不可靠了，必須早點想想其他的辦法。」長孫一夢回望了一眼蘇月生，轉而道：「這附近哪裡有你的舊部？可以不用經過陛下的虎符就可以調動的？」

「你要調兵啊？」蘇月倫差點咬到了舌頭，轉而搖頭苦笑道：「我們跟著皇叔父出來，就沒有了私自調兵的權力，即便是兄長執掌太尉府那也是一樣的。必須皇叔父的聖旨和虎符齊出那才能夠調動大軍過來，這是常理，各地將領都知道。」

「那也不能坐以待斃，萬一汜水關守軍真的出了問題，我們豈不是真要被圍在這九安山不成？」長孫一夢沒理會蘇月倫的話，反而繼續自言自語道：「如今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能出任何意外的，否則的話月生和父皇同處一地，等於是將我們所有的後路都放到了九安山，這太危險了。」

她比之蘇月倫還要悲觀，或者說，這一路上她最擔心的就是這個，皇帝和蘇月生都在九安山，那麼帝都不論出現什麼問題，他們都無法及時了解，現如今連禁軍崗哨都給偷襲了，這就是分明要隔絕帝都和九安山的聯絡通道。所以在她的眼裡，帝都十有八九已經出事了。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們調來了大軍，他們不動手，怎麼辦？」蘇月生苦笑道：「這汜水關的守軍一推二五六，本身就是首鼠兩端，如果真來了大軍，他縮回去，或者去父皇面前告狀，說我私自調兵，可罪過可就在我身上了。」

蘇月生外出征戰數年，對於調兵這種事情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所以此刻毫不猶豫道：「所以即便是我能調來兵馬，那也起不了作用啊。」

「不用調到九安山。」長孫一夢看著擺在眾人跟前的輿圖，隨即想了想之後道：「太尉府就以換防的名義，從他處抽調來一支可靠的兵馬將汜水關的守軍調走，如此一來，即便是蘇月宸和世家有其他的動作，只要汜水關不丟，我們背靠這個天然關隘，足以應對一切變故。」

「這個法子倒是不錯啊。」長孫一夢話音一落，蘇月倫立即拍手笑道：「如果汜水關守軍按照命令換防，那麼危機自然解除。如果他們推諉拖延或者抗命不尊，那就沒得說了，直接就是違背軍令，那就是不打自招，就是叛軍，我們完全可以將其徹底剿滅。」

「所以，月生，這附近有你的舊部嗎？」長孫一夢目光轉到蘇月生身上，臉色肅然道：「必須要十分可靠的那種，不論汜水關出不出現變故，這支兵馬就將起到關鍵作用，護送陛下和我們返回帝都，震懾宵小，要害非常。」

「桃陵軍！」蘇月生目光在輿圖上轉了轉之後，手指停留在了汴州東部區域，隨即點頭道：「桃陵軍足以完成這樣的任務，有他們在，即便是帝都出了問題，我們也能打回去。」

「桃陵軍？就是之前跟隨兄長去東郡平叛的主力戰隊嗎？」蘇月倫看著對方手指落下的地方，想了想之後若有所思道：「我聽說桃陵軍主將姜岩好像是兄長提拔出來的新晉將領吧？當初為了他的晉陞，朝堂之上還出現了一番爭吵，最後還是兄長親自力保，才讓他坐穩了這支兵馬的主將位置。但是他這支大軍是新成立的，能擔任這樣的任務嗎？」

「沒有問題。」蘇月生倒是顯得十分肯定，聞言毫不猶豫點頭道：「姜岩此人隨我征戰三年，忠心耿耿，而且心思全都花在了練兵和征戰上了，對於其他的事充耳不聞。這種人是不會被其他的原因干擾的，軍令大於一切。」

「那好，立即給他傳令，帶桃陵軍立即前來汜水關換防。」長孫一夢聽到蘇月生的語氣之後，當即點頭道：「只要他進駐汜水關，我們在九安山才能安全。」

這一瞬間，長孫一夢和蘇月倫對視了一眼，兩人幾乎是同時點頭，前者的話並沒有說完，但是到了如今這個時候，說與不說其實都不重要了，只要汜水關有自己的兵馬，那麼即便是帝都出現了變故，也能一路殺回去。所以，當務之急，調兵是關鍵。

「我去吧，讓李蒙帶隊跟隨。」蘇月倫朝著蘇月生點頭道：「這條計策未必別人就想不出來，所以我親自去，還能便宜處置，即便是出了意外，也能挽回大局。」

「讓星落跟你去！」蘇月生在撰寫命令，換防是不需要虎符的，只需要太尉府的調令即可，畢竟這只是正常的軍事調動，不涉及戰事，就無需通知皇帝。但是長孫一夢如此安排，卻分明就是告訴他，蘇月倫此去的路上，只怕會有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