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前奏（5）
「結束了！」
當最後一隻類魔的骨翼被黛安娜雙手拎起砸碎在地上的時候，這場以大都會鋪天蓋地的恐慌與尖叫開頭的第一次天啟星入侵也暫且畫上了句號。
太陽金色的餘暉逐漸墜入海平面，天邊是大片被染紅的玫瑰雲，海風開始轉涼。
建築倒塌后留下的大塊混凝土碎渣和裸露出來的鋼筋逐漸沉入夕陽的陰影中，那些趴伏在廢墟里的、屬於天啟星怪物的屍體也是，一切沉入光明與黑暗交織著的朦昧里，變得晦澀不明。
這第一場和類魔的大規模交鋒，以地球的勝利告終。
伊娃娜緩緩舒了口氣，把手裡的戰術地圖又檢查了一遍。
「嘿，小傑鳥，這麼久不見，想我了嗎？」一身亮紅色制服的青年把手裡的複合弓背在身後，笑嘻嘻地跑過來打了個招呼，一隻牛仔藍色的鴨舌帽反著扣在青年一頭半長不長的頭髮上，讓他看起來活像個街頭仔。
傑森把紅色的金屬頭盔從頭上卸下來，聞言翻了個白眼，理也沒理這傢伙，只轉過頭來問她：「怎麼樣，身體還撐得住嗎？」
「哦，你個見色忘友的混蛋。」紅色制服的青年誇張地擠眉弄眼道。
「白痴，這是——」傑森解釋的話卡到一半沒說出來。
「所以你小子終於也找女朋友了？」迪克這傢伙穿著身夜翼制服，正往他們這邊走過來，哦，這種話題他一向都不會缺席，「說實在的，我還以為你會和那個亞馬遜女武神…嗯，你懂的。」他勾著自家弟弟的肩膀露出個心照不宣的笑容，讓伊娃娜有那麼一瞬間想像以前一樣給他的腦殼上來一記。
哦，就不學點兒好。
伊娃娜笑著搖了搖頭，看著身邊這些三五成群越聚越多的小傢伙們。他們顯然是她那些正忙著部署收尾工作的老朋友們家的後輩，此時趁著剛戰鬥完那股子興奮勁兒，正嘰嘰喳喳地在各個的小團體里打著招呼。
「小阿小阿，快看我剛剛就這麼嗖的一下，哈！那束激光就打它們自己身上了。」一隻黃澄澄的小夥子追著個姑娘躥了過去，嘴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他身邊拿著張複合弓的金頭髮的姑娘翻了個白眼，「一邊兒去，話癆鬼，別打擾我整理箭筒。」
「你也叫阿耳忒彌斯？」一旁正向這邊走來的高大的女武神聞言挑了挑眉，憨憨的比扎羅撓撓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那隻黃澄澄的小夥子則滿臉緊張，好像生怕這個看起來面色不善的亞馬遜戰士和他身邊的姑娘打起來。
「是，我叫阿爾忒彌斯·克羅克，叫我小阿、克羅克或者女獵手，都行。」名叫克羅克的姑娘爽利地笑了一下。
「你弓用得不錯。」
「你也是。」
她們視線相對，不由得都笑起來。
也許女孩子的友誼就是這麼簡單，這兩個平時在隊里出了名的不好惹的姑娘在各自隊友們不可思議目光中飛快熟絡了起來，很快拋棄了嘰嘰喳喳的皮小子們，跑去旁邊不知道聊什麼去了。
「嘿，沃利，看來你還缺把火候。」迪克幸災樂禍地笑起來，他指指另一邊正說著什麼的黑髮少年和綠皮膚的少女：「瞧康納那小子，少說話，多擺酷懂不懂？」
「就你這傢伙也好意思說？」
聽著這群小傢伙們的招呼聲和傑森時不時的介紹，伊娃娜很快也就把眼前的少男少女們認了個七七八八——比方說帶著鴨舌帽的街頭男孩兒是軍火庫羅伊，他和那個同樣叫阿耳忒彌斯的用箭的小姑娘八成都是奧利佛他們家的；而黃閃閃的那個追著人姑娘跑的是閃電小子沃利，不用說是巴里那兒的；至於那邊正忙著談情說愛的小情侶一個是超級小子康納，估計是克拉克他家的，而另一個綠皮膚的小姑娘梅根該是榮恩那邊的……
她聽著這群年齡相近的小傢伙們在耳邊嘰嘰喳喳，他們說著剛剛的外星大戰，故作鄙夷地嫌棄著自家老爹、老媽、叔叔、導師亦或是隨便什麼稱呼，時不時也聊著學校、工作里的囧事，並在得知對方相似的經歷時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後約著下次跨城市的聚餐……
真好。
女人笑起來，看向這群老友們家裡的小傢伙們的目光很柔和。
就在這時，遠處，一道極具侵略性意味的目光刺來。
伊娃娜有些錯愕地朝那邊看去，就撞進男孩兒那雙飽含著怒意的綠眼睛里。
達米安。
女人唇畔的笑意僵住了。
「提姆，讓開。」
男孩兒被他的兄長攔了下來，
「你不想拎著那傢伙衣領，問問還有多少像她一樣骯髒的基因怪物？哦，光看著她就讓我噁心。」
「別衝動，達米安，蝙蝠俠會解決這事，況且迪克已經過去了。」
伊娃娜從男孩兒們開合的口齒間讀到這兒就再讀不下去，她看著一身紅羅賓制服的提姆伸手按在男孩兒肩頭，他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遠遠地，面無表情地，然後他轉過頭。
兩人背過身走去了離她更遠的地方。
她看向人群里一身夜翼制服的黑髮青年，他似乎依舊如往常所有時候一樣，在和同伴們開懷大笑。可離自己很近，或許有些過分近了，近到只要抬起手臂就能用他的短棍敲斷她的骨頭。
為什麼。
難言的苦澀從舌根處向上泛起，伊娃娜感覺很冷，這種冷意從心底里泛出來，只一瞬就滲入到了骨髓，她冷得打了個寒顫，不知何時攥緊了的手指剋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這一次，她又是哪裡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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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戰場中心正義聯盟的幾人還在部署戰後收尾事宜。
周圍，堆積著倒在地面上的類魔的屍體散發著些許熱氣，一隻還沒完全報廢的激光武器的槍膛里，那束紅色的光芒在逐漸濃郁的夜風裡緩緩、緩緩地熄滅了，如同這些被派往外星當作炮灰的戰爭機器的生命一起。
遠處，新生代們正帶著大戰過後那近乎亢奮的興奮勁兒嘰嘰喳喳地不知在說些什麼。
大地滿目瘡痍，勝利者踏在屍山血海里，歡笑。
「也許這事過去，我們需要好好注意一下那些小傢伙們的心理狀況。」閃電俠皺著眉頭，語氣里沒半點兒玩笑的意思。
「我不贊成少年正義聯盟和少年泰坦們再出現在主戰場。」蝙蝠俠的話語落地，同樣的觀點，態度卻更為強硬。
神奇女俠擦著她的劍，卻沒明確表示贊同，只道：「戰士需要血與火的磨礪。」
「可他們並不是天堂島的女戰士，戴安。」超人笑了笑，撲滅了談話里即將燃起的火星。
「對了，那個金頭髮的小姑娘你們打算怎麼辦？」海王提醒道。
超人一點兒都沒猶豫地答道：「我會帶她去孤獨堡壘，等這次的事情結束以後也許會拜託瑪莎照顧她一段時間，然後……」
「但現在卡拉-艾爾是天啟星的目標，克拉克，不用我說，孤獨堡壘並不保險。」蝙蝠俠低沉的聲音打斷了男人接下來的話，他的目光看向神奇女俠。
「是的，克拉克，我們不能保證天啟星的傢伙會不會利用她對付你，也許你可以暫且讓她來我這待一段時間，天堂島會負責訓練她。」黛安娜勸道，「而且有亞馬遜女戰士們護衛，達克賽德不會再有機會劫走她的。」
克拉克的眉頭皺了起來，思索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道：「總之我先帶她回趟孤獨堡壘再說吧。」
「對了，我有一個問題。」這時，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的火星獵人開口問道：「那些天啟星的類魔們究竟是怎麼知道卡拉-艾爾的位置的？或者說，隔了大半個星系，達克賽德怎麼會知道除了克拉克之外還有個剛出逃生艙的氪星小姑娘在我們這兒？」
「逃生艙會向周邊星球發射特定的信號以尋求援救。」超人解釋道。
「那信號里都有些什麼信息？」
「求救簡訊，救生艙里的人員資料，以及……唔，我記得緊急時刻連類似於腦電波或者記憶體之類的都能傳出來。」
火星獵人點點頭，放下了這個話題。
「對了，亞瑟你這次怎麼這麼快就趕過來了？我記得剛開始因為亞特蘭蒂斯太遠了就沒叫你啊？」巴里撓撓頭，調侃道：「也許下次你該考慮給海底下通個網。」
「說起這個，克拉克，伊芙那傢伙還好好在你那躺著是吧。」問起這個，亞瑟原本都有些走神了的思緒立馬被拉了回來，他面上露出些許遲疑，目光看向不遠處法外者小隊的方向，或者說，看向了那個在一眾嘰嘰喳喳的小傢伙里顯得過分蒼白安靜的少女。
「是的，她還是老樣子，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超人疑惑道。
「不，沒什麼，我可能有些問題要找人問問。」海王說著，心裡的疑惑更甚，他不顧幾人有些驚訝的目光，徑直朝著伊娃娜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