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祭河詭變
第二十七章
太爺說道：「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保不齊老馬婆他們家和王八沒啥因果，反而是這姓胡的，與王八有因果宿怨，所以那東西才沒放過他。」
奶奶聽太爺這麼說，想了想，問道：「是不是讓胡師傅親自到河邊祭祀賠罪，它們才會放過他呢？」
太爺搖了搖頭，「不好說，不過，倒是可以讓姓胡的上河邊試一試。」
第二天，奶奶又趕去了胡師傅家，還帶著太爺給的幾塊大洋。太爺這時對胡師傅的怨氣已經沒那麼大了，不過，他還是不想親自管胡師傅的事兒，太爺還是那句話，姓胡的就是顆災星，誰挨上他誰倒霉。
奶奶卻不以為然，平常不怎麼參合這種事的太奶，這次居然也站在奶奶那邊，這讓太爺十分無奈。
到了胡師傅家裡之後，說明來意，並且，奶奶還特意跟胡師傅說，這次是我太爺讓她來的，胡師傅聽了，不再拒絕奶奶。隨後，奶奶用身上的大洋和胡師傅母親一起準備了一桌豐盛的祭河供品。
晚上，胡師傅母親找來幾個鄰居，把胡師傅抬到了河邊，在河邊找了塊合適的地方，奶奶讓幾個鄰居離開河岸迴避，等幾個鄰居走遠之後，奶奶在河邊把香點著了，指點胡師傅母親代替胡師傅對著河面磕頭賠罪。
胡師傅的母親顫巍巍地跪下了，她那裡一邊磕頭，胡師傅躺在旁邊一邊說賠禮道歉的話。
磕完頭，燒了些紙錢，奶奶把帶來的供品全部扔進了河裡，這時，河面上泛起了一層白霧，眼下雖然已經過了年，但還算是冬天，天氣依然寒冷，夜裡起霧很正常。
隨後，奶奶朝幾個鄰居迴避的地方喊了一嗓子：「法事做完了，你們過來把胡師傅抬回去吧。」喊罷，竟然沒人回應，等了一會兒，奶奶又喊了一聲，還是不見回應，更不見有人過來。
奶奶對胡師傅母子倆說，可能他們幾個人躲的太遠，聽不到喊聲，你們在河邊等著，我過去把他們找回來。
奶奶離開河岸，順著幾個鄰居離開的方向走去。走出去一段距離，奶奶發現身邊的霧越來越大，加上夜裡漆黑，周圍竟然變得伸手不見五指，不過奶奶並沒有停下，一邊小心翼翼朝前走，一邊喊叫著：「你們在哪兒呢，聽見了應我一聲，咱們該回去了。」沒有人回應，周圍也不知道啥時候變的靜悄悄的，連丁點兒聲音都聽不見。
又朝前走了沒多遠，奶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幾個鄰居就算迴避，也不至於躲這麼遠，轉念一想，保不齊自己跟他們走岔了路，他們可能已經回到了河邊。
想到這兒，奶奶轉身往回走，往回又走出去好長一段路，更加覺得不對勁兒，走了這麼遠，應該到河邊了，這時別說看見河，連一點水聲都聽不見。
奶奶心裡頓時一沉，不會是遇上「鬼迷路」了吧，連忙給手上吐了幾口唾沫，將唾沫抹到眼皮上，再朝周圍一看，霧氣薄了很多，但還是看不清周圍的事物。
奶奶憑著感覺又往前走了沒多遠，在她右前方突然出現一條人影，人影走的很慢，一搖一晃，像喝醉了似的，奶奶心裡疑惑，半天都沒見到一個人，這人影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呢，奶奶仗著膽子朝人影追了過去。
眨眼的功夫，追到了人影身後，這時，奶奶越看人影越覺得眼熟，忍不住喊了一聲：「胡師傅，是您嗎？」人影看著很像胡師傅，不過，奶奶一嗓子下去，好像把他驚嚇到了，突然加快了幾步，奶奶也跟著加快腳步，在人影身後緊追不捨。
追出去沒多遠，人影在奶奶眼前憑空消失了，奶奶快速追到人影消失的地方，剛要朝四下尋找，周圍的霧氣突然不見了，滾滾流淌的黃河出現在了奶奶眼前，再往前邁兩步奶奶就掉河裡了。
奶奶頓時愣住了，咋回事兒這是？
「枝兒，你回來的正好，快來看看我兒子這是咋啦……」身後，冷不丁傳來胡師傅母親的聲音，奶奶回頭一看，居然是剛才祭河的地方，胡師傅在地上躺著，胡師傅母親蹲在胡師傅身邊，正在看著自己。
奶奶給自己穩了穩神兒，轉身走到母子倆跟前，朝地上的胡師傅看了一眼，就見胡師傅雙眼緊閉，連忙蹲下身子一探鼻息，還有氣兒，氣息還非常均勻，奶奶對胡師傅母親說道：「沒事的奶奶，胡師傅睡著了……」話音沒落，胡師傅猛然把眼睛睜開了，嚇得奶奶和胡師傅母親倒抽了口涼氣。
緊跟著，胡師傅臉上露出了笑容，心花怒放般的笑容，奶奶不記得自己見過胡師傅有這樣的笑容。
「很好，法事起效了！」醒來的胡師傅激動道，不過，說話的口氣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真的嗎？」奶奶看著胡師傅，將信將疑。
胡師傅笑著扭動了一下脖子，「當然是真的，我等了六十多年，終於要回了我的身子！」
「啥？胡師傅，您說啥？」奶奶聞言錯愕不解。
胡師傅雙手撐地，翻身從地上站了起來，「沒什麼。」說著，胡師傅給奶奶拱了拱手，「小姑娘，多謝相助，胡某改日一定重謝！」
奶奶越發愕然了，眼前這位，明顯不是胡師傅，這時候，胡師傅母親已經跪在河邊，淚流滿面地朝河面磕起了頭，她似乎沒有注意到胡師傅的異常，胡師傅母親一邊磕頭，一邊感激涕零哭道：「多謝河神老爺，多謝河神老爺……」
胡師傅見狀，連忙轉身攙起了老婆婆，柔聲說道：「娘，咱該回家了，今後您不必再受苦，我一定讓你好吃好喝，不再住那破房子！」說著，胡師傅又看向奶奶說道：「小姑娘，天色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來日胡某必定登門道謝。」
奶奶聞言，把打量了胡師傅幾眼，和之前的胡師傅根本就不是一個人，不過，看著激動中的胡師傅母親，奶奶沒忍心當面拆穿他。
奶奶點了點頭，說道：「是不早了，我該回去了，胡師傅，咱們改日再會。」
胡師傅母親聞言，非要讓奶奶隨他們一起回家，要給奶奶做頓飯吃，胡師傅母親這時候對奶奶也是感恩戴德，卻被奶奶婉言拒絕了，奶奶這時候想回家和太爺商量對策，就算她知道眼下這「胡師傅」有問題，憑她一個小姑娘，根本就治不住他。
奶奶當即與胡師傅母子分了手，等奶奶渡過黃河回到家的時候，夜已經深了，太爺這時還沒睡，在燈下抽煙等著奶奶回來。
奶奶進屋之後，一口氣把祭河遇上的事，給太爺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太爺聽完，沉思了片刻，說道：「姓胡的醒來就變了個人，這說明有東西附在了他身上。」
奶奶點頭，太爺接著說道：「你們祭完河便起了霧，接著你又遇上了『鬼迷路』，應該就是姓胡的身上那東西乾的，目的就是不讓你妨礙他奪取姓胡的身子，還有你在霧裡看見的那條人影，應該是姓胡的魂魄，等於他的魂魄把你帶出了迷霧，姓胡的魂魄應該是想叫你幫他。」
奶奶又點了點頭，說道：「我當時知道自己可能不是他的對手，所以趕緊回來找您商量了。」
太爺笑了，「不錯，你還知道些輕重。」太爺想了想，說道：「事到如今，就算我不讓你管，你也會瞞著我去管，不過，這東西也挺張狂，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奪人身體，這樣吧，等過幾天，我隨你一起到姓胡的家裡看看。」
奶奶忙問：「為啥要過幾天呢？」
太爺說道：「那東西道行應該不低，在附身姓胡的之前，恐怕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他一定能想到你已經看穿了他，咱們要是去的早了，他一定會有防備，等過上幾天，讓他覺得沒事兒了，鬆懈下來，咱們再趁其不備。」
三天後，一大早，老馬婆的大兒子來到了太爺家裡，大兒子對我太爺和奶奶說，他母親出事兒了，夜裡一覺醒過來，身子不會動了，只有眼睛和嘴巴能動，已經找郎中看過，說是撞了邪。
奶奶和太爺聞言，對視了一眼，奶奶忙問大兒子，是從啥時候開始的，大兒子回答說，從三天前的夜裡開始的，夜裡他母親想起床撒尿，發現身子動不了了。
奶奶心裡頓時打起了鼓，三天前的夜裡，不正是自己和胡師傅祭河的那夜么……
胡師傅能動了，老馬婆卻躺下了，這恐怕不是巧合吧。
大兒子想讓奶奶過去給老馬婆看看，奶奶卻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過，奶奶沒敢跟大兒子說實話，撒了個謊說，前些天就遇上一個跟你母親情況一模一樣的，自己給他做了好幾個時辰的法事，一點都沒見好轉，這個事兒我治不了，你找別人試試吧。
大兒子一聽，看向了旁邊的太爺，太爺面無表情，大兒子知道太爺的脾氣，不好說話，轉而又央求起了奶奶。
奶奶還是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治不了，真的治不了，最後，大兒子垂頭蔫腦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