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生死茫茫

第26章 生死茫茫

第二十九章生死茫茫

胡師傅怎麼突然就死了呢?

胡師傅母親看著死去的胡師傅,愣了一會兒之後,頓時哭嚎起來。奶奶還是個孩子,尤其是一個害怕死人的孩子,一時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陪著胡師傅母親哭了好一會兒,奶奶開始勸胡師傅的母親:「老奶奶,您別哭了,既然胡師傅已經……您就別哭了,咱是不是找些鄰居過來,不能讓胡師傅就這麼在椅子上坐著呀。」

胡師傅母親聞言,停住了哭聲,朝奶奶看了一眼,流著淚說道:「閨女,我屋裡床底下有個箱子,裡面是我多年攢下的一些金銀,你拿去,找人給我兒子訂口棺材吧。」

「好!」奶奶答應一聲,鑽進裡屋,裡屋牆角放著一張破舊的木床,奶奶走到床邊蹲下身子,撩開垂下的床單一看,在木床下面確實有個小木箱子,伸手拉了拉,不重,一把將箱子拉了出來。

打開箱子,裡面放著幾塊布匹,將布匹拿出來,箱子底兒有個拳頭大小的紅布袋子,看樣子有些年頭了,袋子口都褪了顏色。

奶奶伸手將袋子拿起來,感覺裡面有些許分量,打開一看,裡面放著十多塊散碎金銀,個頭最大的比大人的指甲蓋大一點兒。

奶奶拿著袋子回到外屋,問胡師傅母親:「老奶奶,是這個嗎?」

胡師傅母親點了點頭,哽咽道:「這本來是給我兒子娶媳婦用的,可、可到死他也沒能用上……」說罷,胡師傅母親又哭了起來。

奶奶心裡很不是滋味兒,勸胡師傅母親:「您別難過了,我這就去給胡師傅訂棺材。」

出門來到外面,奶奶很快冷靜了下來,自己問自己,上哪兒給胡師傅訂棺材呢,哪有打棺材的呢?她畢竟是個孩子,除了邪事以外,很多人事她都不知道該咋辦,最後,奶奶拿著袋子渡過黃河,回到了家裡。

太爺一聽胡師傅死了,感到既突然又意外,奶奶把袋子塞給了太爺,求太爺給胡師傅辦理後事。

太爺接過袋子看了看,責問奶奶:「你這丫頭,我不是叫你別管他的事兒了么!」

奶奶說道:「胡師傅的事兒都是因為我,您不管我不能不管。」

太爺點了點頭,無奈道:「好,你還真是你爺爺教出來的好徒弟!」

奶奶說道:「爹,胡師傅都已經死了,您還不想原諒他嗎?」

太爺說道:「我對這姓胡的也沒多大怨氣,只是這姓胡的滿身晦氣、災星一顆,我不想跟他有任何來往。」轉而,太爺又疑惑地說道:「只是這姓胡的……怎麼會突然死掉呢,難不成附在他身上的玩意離開了,不對,我覺得這事兒一定有蹊蹺!」

奶奶頓時急道:「爹,人家胡師傅都死了,您還揣測這麼多幹啥呀。」

太爺聞言朝奶奶看了一眼,無奈道:「我說他是顆災星你還不信,你看看,到死還要扯上咱們家,奶奶的,咱家上輩子欠了他么……」太爺雖然這麼說,卻把奶奶塞給他的袋子揣進了懷裡。太爺也不是個無情之人,姓胡的死了,剩下那老婆子一個人,那麼大年紀了,總得有人幫她料理兒子的後事。

在黃河南岸給黃河北岸訂棺材不現實,再者,用船載棺材過河犯大忌,於是,太爺帶著奶奶渡過黃河,來到了北岸,想在北岸找地方給胡師傅訂口棺材,不過,太爺沒著急去找木匠或者棺材鋪,帶著奶奶先來到了胡師傅家裡,太爺覺得胡師傅死的蹊蹺,得先過來看看情況。

剛一走進胡師傅的家門,奶奶感覺氣氛不對,就見椅子上的胡師傅不見了,而胡師傅母親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愣愣地發獃,太爺和奶奶進門,她也沒多大反應。

奶奶朝她看了幾眼,感覺她神色恍惚,似乎遇上啥更大的壞事兒被刺激到了,奶奶輕聲問了一句:「老奶奶,胡師傅呢?」

胡師傅母親沒反應,奶奶又問了一聲,胡師傅母親這才朝奶奶看了一眼,目光獃滯,嘴裡喃喃道:「活了,又活咧……」

「啥?您說啥?」

「兒子……兒子又活過來咧……」

「啥?又活了?」奶奶一臉難以置信地朝太爺看了一眼,只見太爺面無表情,奶奶怕太爺誤會,連忙給太爺解釋道:「爹,適才胡師傅確實沒氣兒了,連脈都沒有了。」

太爺卻沒理會奶奶,質問胡師傅母親:「他人呢?」

胡師傅母親朝太爺看了看,回道:「他、他又出去咧,還說……還說要是有人過來找他,就說他出門給人辦事兒去啦……」

奶奶頓時愣住了,胡師傅母親流起了眼淚,看看奶奶和太爺說道:「其實……自打那次從河邊回來,我就覺得他變了,這個……根本就不是我兒子!」

聞言,奶奶和太爺對視了一眼,奶奶想對胡師傅母親說實話,卻被太爺阻止了,太爺問胡師傅母親,「這些日子他對你好嗎?」

胡師傅母親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挺好,挺好,比過去還要好,如今他每次回家,都會帶些衣裳和吃的,我比過去穿的好了,吃的也好了……」

「那不就成了嘛。」太爺走到桌前,將懷裡的布袋子拿出來放在了桌上,說道:「這些金銀也用不著買棺材了,你還留著,別想那麼多,好好享你的清福吧。」

「哎」胡師傅母親點了點頭,卻踟躕道:「可是……可是我想要我以前的兒子。」

太爺說道:「他就是你兒子,沒有啥『以前』『以後』的,啥時候他要是敢不孝敬你了,到三王莊找我,我收拾他。」說罷,太爺招呼了奶奶一聲:「走吧,家裡還有事兒,咱得趕緊回去呢。」

奶奶卻不願意走,「爹,咱就這麼走了呀……」太爺把臉一沉,奶奶卻用眼神示意太爺朝房樑上看,太爺朝房樑上斜了一眼,就見房樑上懸著一根草繩,太爺二話沒說,過去把草繩扯了下來,打眼又朝胡師傅母親脖子里看了一眼,就見胡師傅母親脖子里有一圈微紅的勒痕,太爺說道:「老太太,您兒子如今能耐大了、日子好了,您可不能想不開呀。」

胡師傅母親流著眼淚沒吭聲兒,太爺隨即威脅道:「我先把話放在您這裡,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兒,我一定把你兒子收拾了!」

「啊?」胡師傅母親頓時慌了,擦乾臉上的眼淚,說道:「恩公呀,我沒事,我沒事的,恩公放心吧。」

太爺笑了,扯著奶奶離開了。

來到街上,奶奶一把甩開了太爺,擔心道:「爹,您沒看出來嗎,老奶奶是想上吊自縊!」

太爺點了點頭,淡淡說道:「換誰都會這麼做,兒子死了,她活著還有啥意思,把積蓄給了你,你走後她想懸樑自盡陪她兒子,結果呢,一定是她兒子活過來,把她給救了,一時間生生死死、起起落落,老太太受不住了。」

聽太爺這麼說,奶奶眼睛頓時紅了,「他們母子倆真可憐……」

太爺卻不以為然:「天下可憐的人多了,你可憐的過來嗎,你也別再想那麼多,老老實實隨我回家!」

奶奶絕望地看向太爺,問道:「爹,胡師傅的事兒,您真的不想管嗎?」

「怎麼管?」太爺說道:「這東西並沒有歹意,還能替姓胡的盡孝,胡師傅母親現在好吃好喝,比過去強多了,咱要是再去管,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嗎?」

「那、那胡師傅呢,不管他了么?」

太爺嗤之以鼻道:「姓胡的這輩子,沒做過啥出息的事兒,我說過多少遍了,他就是顆災星,誰挨著他誰倒霉,眼下這東西不但能給他贍養老母親,還能給他賺些身後名聲,將來黃河兩岸的人一提起他,響噹噹的名號,他也該知足了!」

奶奶聽太爺這麼說,不知道該說啥了,心裡還是覺得有些對不住胡師傅。

太爺又說道:「依我看,這東西躲著不見你,就是不想讓你多管閑事,要是再管下去,還不知道會出啥事兒,我再給你說一遍,你給我記住,姓胡的事兒,不許再管了!」

春天轉眼過去,來到了夏天,這一天,天氣特別熱,村裡很多孩子都到河邊的淺水灘里玩水,奶奶也想玩,可惜她是個女孩子,玩水的裡面倒也有女孩子,但太爺家教甚嚴,奶奶不敢放縱自己去做一個野丫頭,只能站在河岸邊的柳樹底下,看著河裡的一群孩子們。

這天下午,奶奶又站在河岸邊的柳樹底下,一臉羨慕地看著河裡玩水的孩子們。這時,從河岸不遠處過來一個男子,男子頭帶草帽身穿黑色長袍,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這麼熱的天穿成這樣兒,顯得有些怪異。

男子來到河邊,不分青紅皂白,把河裡玩水的孩子們喝斥了一頓,口音很奇怪,不像本地人,但男子還威脅要把孩子們扔進深水裡餵魚,一群孩子全都嚇壞了,紛紛上岸、落荒而逃。

等孩子們全都跑沒影兒之後,穿黑袍的男子也轉身離開了,河岸上只剩下奶奶一個人,奶奶不想離開,朝河岸左右兩邊看看,沒有人,好奇地走到水邊,用手撩了幾下河水,感覺不錯,隨即脫掉鞋子,挽起褲腿,在水裡來回走了幾趟,挺涼爽的,回頭再朝岸上看看,還是沒人,隨即脫掉衣裳,穿著裹肚,雀躍地跳進了水裡。

河水微涼,暑氣頓時盡消,奶奶一個人很快玩了起來。

奶奶從小就沒有朋友,或許是太爺對她太嚴厲,也或許是奶奶自小就比別的孩子成熟,跟別的孩子玩不到一塊兒,也或許,大師註定自小都是孤獨的。(我從小雖然有玩伴還有弟弟,但內心也是孤獨的……)

奶奶一時玩得起興,直到紅日西沉,這才想起回家,等她上岸的時候,突然感覺小腿一緊,好像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低頭一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只見一條手腕粗細的黑蛇纏在了她的小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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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四白奶奶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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