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秘密相約
瞧著他咳嗽,沈故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顧自的喝著悶酒。
沈故淵倒是更加淡然的接過了密報。
看到內容,也只是淡然一笑,甚至還有些驕傲。
旁的女人,哪裡能像她這樣強?
懷著齊越人的孩子,卻能坐上燕國的龍椅,還穿著龍袍,那一定很好看!
沈故淵想著嘴角便笑著,幾乎是炫耀的同齊越王說著:
「她一向如此,剛毅,果敢,咱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並不好,你很清楚在進一步,跨過嘉峪關我們就贏了,但跨不過嘉峪關我們就成了籠中鳥,瓮中鱉,腹背受敵,即便齊越王師的戰力怕也難勝!」
沈故淵不是唱衰,而是事實。
只要慕長歡守住嘉峪關,等到蕭平關的定川軍趕到,就是一盤死棋。
「如果你早殺了她,哪有今日的麻煩?」
殺了她?
沈故淵看著齊越王毫不客氣的說:「父王,您怕是糊塗了,她肚子里的可是我的兒子。」
砰!
齊越王拍了桌子,怒罵道:「那是個賤種!即便生出來也十分柔弱,流著他們燕國卑賤的血液,也不配做你的繼承者!」
沈故淵抬起眼眸狠狠地看向眼前的齊越王,這話哪裡是說他的兒子,分明是在說他自己。
身上流著卑賤的血液!
不配做他的繼承者!
沈故淵仰頭將杯中酒喝光,酒杯落在桌子上,瞬間變成了一團粉末。
他無聲無息,卻又陰狠的看著齊越王。
「那咱們父子還真是同病相憐,你的繼承者只有我這個卑賤之身,而我也只有他!」
「慶陽,你在頂撞誰!」
「父皇,別的我都可以忍,唯獨她倆誰也不能碰!」
看著沈故淵決絕的的眼神,齊越王氣得捂住了胸口,但看他的神色,沈故淵倒是不是很在乎,他站起身來說道:「父王,您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千萬,別再大戰之前病倒了。到時候我可就只能替你指揮了。」
「你,你休想!」
沈故淵不吭聲,就這樣走出了大帳,對著巫醫說道:「父王身體不舒服,吩咐了,誰也不要進去打擾!」
這……
不舒服,不是應該進去看看么?
可是這位皇子脾氣不太好,而且如今他是唯一一位齊越皇子,如果齊越王真的有個什麼萬一,整個齊越都是他的。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沈故淵敢回到齊越王的身邊,除了他的血統,他也來了自己的親衛,這麼多年,他在齊越也有自己的勢力,他們暗中蟄伏。可就看著沈故淵這樣悄無聲息的出線在了齊越王的王帳之中,看著他從睡夢中醒來。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掌握了多少齊越的兵力。
就像是一個謎,讓所有人都恐懼。
嘉峪關是燕國的最後一道防線,所有的兵力壓在這兒,就像是一場豪賭,慕長歡知道,自己若是輸了,就是連命都會沒了。
所以這一仗,她輸不起,也不能輸。
嘉峪關這個地方,聚集了差不多百萬大軍,若是列在陣前,呼吸都要凝固了。
慕長歡好不容易來到這裡,一來,便登上了這城樓,看著下面的帳篷,燈火通明之下,那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她看的心酸,滿目蒼涼。
曹直言登上了城樓,給她披了一身衣裳,孕婦體熱,這地方又比京都暖和,慕長歡便有些放肆的沒有披上了大氅。
可這山上風冷!
「公主可要仔細自己的身子。戰事熬人,大仗都不是一日可分勝負,如今齊越糧草短缺,咱們多熬一日勝算便更大一份,他們著急著打,咱們可勁兒的熬著。這樣說來,公主的身子可要保重。說不定,等這場戰勝了的時候,這孩子不僅生了還會喊娘親了。」
聽著曹直言的話,總覺得心裡舒服,他這人,看似油嘴滑舌,實則心思細膩。
他看穿了慕長歡的不安,只用了兩句話,便讓她漸漸冷靜下來。
「本宮,雖然是公主,但從小到大也是第一次瞧見這樣恢宏,壯闊的場景。」
知道慕長歡此刻的心中定然是煎熬。
兩軍對戰,苦的都是百姓,她從未在民間生活,但卻一次次面臨生死別離,瞧見他們,想起明日的大戰,未免心生悲憫。
曹直言不想讓她在這樣的情緒下持續太久,主動說道:「公主沒瞧見過,那這世上也在沒其他人瞧見過了,史書上記載的最大的一次戰役也不過是當年,始皇搶西王山的時候,記載著,那時候雙方兵力共計三十萬,已然是史無前例的大仗了。」
慕長歡笑了聲,點頭說道:「是啊,史無前例的大戰,若贏了,也是史無前例的大勝,敗了……」
「敗了,這世上就沒有燕國了,公主還怕什麼?」
倒也是!
慕長歡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她此刻的沉鬱,無非是因為此刻過於肅殺的氣氛,壓得她胸口悶得慌。
「公主應該想著,您若是勝了,抱住燕國的基業,您就是燕國史上最為傑出的公主殿下。」
最傑出的公主?
慕長歡苦笑著說道:「那證明她是個苦命的公主!」
旁人都會用金枝玉葉來形容公主,那便是世上美好的嚮往,和所有珍惜的幻影,但慕長歡生是公主的命,卻沒公主的運。
想起這個,更覺得悲慘。
緩了一口氣,慕長歡看著城牆下面有些爭吵,似乎兩軍有些不和睦。
「這是怎麼了?」
曹直言低頭去看,剛想要安排人去制止,慕長歡卻壓住了他說道:「西北,禁軍,金羽衛,銀甲軍,他們都在這兒,卻來自不同的地方,分屬不同的將軍和陣營,明日主攻的,明日主守的,明日衝鋒的,明日留守的,他們各有各的算盤,各有個的心思不打才有問題。」
曹直言倒是沒想到,慕長歡竟然對軍中的事情這樣了解。
總覺得,眼前的慕長歡,彷彿什麼都知道些。
「公主,是我見過這世上最博學的人!」
慕長歡指了指自己?
「不,我不是!」
隨後,慕長歡同他一起慢慢的往城牆下面走去,便走便聊天。
「以前,本宮曾經問過一位老將軍,問他曾經統領過多少人打仗,他說自己可統兵五萬,我問他,為何只有五萬,十萬不一樣么?」
「他說什麼?」
慕長歡指了指前面正在鬧事的那個地方說道:「他說,人多他能管但管不好,那就是管不了。人多生亂,人心不齊,這隊伍就沒有戰鬥力。」
曹直言知道她說的意思。
今日一到這裡,大帳裡面便吵了起來。
這些大營,各個都不想讓,亂世出梟雄。也許他們就是下一個燕國異姓王。
「明日主動出擊,還是被動防守,哪個軍陣在前,哪個軍陣在後,總要論出來,否則這樣亂下去,對戰局不力。」
慕長歡正是因為知道這些,這才要出來走一走,她也要親自看看她手下的這些將士,都是怎樣的人。
「本宮如何不知道呢?可這個是一門很大的學問,齊越擅長騎兵,若是沖陣,唯一能守住的只有西北軍的重裝盾,可西北軍是沈故淵一手拉起來的,若他上陣,他們還有多少戰力?能不能抵住戰陣不破?」
聽到這話,曹直言自然也明白了的擔憂,如今是要拉開陣勢,大打出手,自然要全方位衡量諸軍戰力。
西北軍,用可以,但不能做先鋒。
但若不做先鋒,誰又能抵住第一輪的齊越王師的衝鋒。
難!
「數百萬人的性命都在本宮手中,本宮到了嘉峪關才感覺到肩上的重擔。」
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滇西湊出來的大軍如何與其越往實小考,雖然人數和地利上他們都佔優勢,但若戰他不知道自己能有幾分把握。
「沈故淵老謀深算,由他帶領齊越王師,怕是攻無不克,本宮越想越害怕!」
慕長歡看了看天上,她即將臨盆,這是她第一次生孩子,就要生在戰場上,對陣的敵人是孩子的親爹。
慕長歡心力交瘁。
「公主想贏,又怕贏,因為對面是他么?」
慕長歡看著曹直言忍不住問了句。
「若有辦法,止息干戈,那該多好?這些人都能跟本宮回家,過太平盛世。」
這話一出,曹直言便知道她的心思了。
剛才上城牆的時候,他心裡也藏了話,一直沒說,如今聽到了慕長歡這一番話,他才開口。
「沈故淵讓人送了消息過來,今晚,他想約公主在城外見面。」
什麼?
慕長歡剛一聽到這個消息,只覺得有些驚訝。
沈故淵竟然派人,送了消息過來,要見她。
「公主,還是不要相信為好,若他抓了你,咱們燕國可就大亂了。」
是啊!
慕長歡可不能衝動。
不過,慕長歡又看向了曹直言說道:「既然不想要本宮去,那你又為何將這個消息告訴本宮?」曹直言換了一口氣,才對著陰影處招了招手。
一個黑色的身影在林子里一閃,這就出現在了慕長歡的面前。
下一刻,慕長歡眼前又多了一個人,是影子,提了刀擋在了慕長歡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