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汴河村
明鏡高懸的匾額就在大堂上掛著,大理寺外面擠滿了看熱鬧的人***頭接耳的人們談論著孫冰的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理寺卿卻還沒有來,禁衛軍像是木頭一樣站在那裡。壓抑的氣氛讓人大氣不敢出。
又是熟悉的聲音,鐵片摩擦碰撞產生的聲響從大街上傳來。在街角禁衛軍邁著整齊的步伐小跑過來。人群自然的朝兩邊退去,為禁衛軍讓開了條道路。大理寺卿一頭細密的黑髮束在頭上面,棕色的皮膚比一般人黑一些。面上的皺紋看上去經常保養,但抑制不住的年紀看上去也有六十幾了。他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不苟言笑的緩緩走來。
下了馬,大理寺卿邁著輕緩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上位。一拍驚堂木,「台下何人,報上名來。」
孫冰的頭低下。道「草民孫冰,沂水縣石碣村人,他是嚴夏,沂水縣石碣村人。」
大理寺卿瞪著一雙怒目,「你為什麼不回答問題。犯了法還如此蠻橫。」
嚴夏咬著牙,抬起頭來。惡狠狠的眼神透出股殺氣,活像是個索魂的餓鬼。但在與大理寺卿對上的瞬間卻消融了。長年的積威讓大理寺卿有種天然的氣場,這讓嚴夏不由自主的害怕起來,借著機會冷靜下來,又想起可能招受的嚴刑,嚴夏的心突然就開始打顫。顫抖著說「我是嚴夏,沂水縣石碣村人。」
大理寺卿冷笑著「你們可認罪,常亮一家五口人被害,可是你們所為。」
孫冰重重的磕了個響頭,「是我們乾的。」到了這步,完全沒有機會和嚴夏商量,他想要一個人獨攬罪名的機會已經不在,嚴夏也不會讓他這麼做。為了不受皮肉之苦,乾淨利落的認罪成了孫冰無奈的選擇。
嚴夏一聲段喝「你瞎說什麼,我們連城都沒有進,怎麼可能是我們乾的。孫冰你他媽拿了什麼東西,你要死別拉上我。」
孫冰不敢看嚴夏的眼睛。「青天大老爺,是我們的錯。」
「來人啊,把這個嚴夏打二十大板。」
孫冰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不忍心看。嚴夏咬著牙,一股狠勁讓他沒有叫一聲,全部的痛苦都用眼睛死死地盯著大理寺卿,嚴夏的狠勁完全打破了對大理寺卿的恐懼。
二十大板打在身上,每一棍都狠狠的打在屁股上。孫冰又磕了個頭,「大人是我們乾的,那天我們沒錢了,準備有點東西出來,沒想到遇到了他的小孩到屋裡玩,小孩大叫一聲,他們就都來了,我們只好全殺了。然後我們連夜跑到慶雲縣,過了夜之後再返回京城。」
「孫冰,你混蛋。」嚴夏扯著嗓子大喊著,脖子上根根青筋暴起,歇斯底里的叫喊著「我們沒有殺人,我們憑什麼認罪。孫冰你就是個混蛋。」
孫冰將滿腔的悲傷壓抑在心裡,不敢回頭看嚴夏。雙手高舉再次拜下去。「青天大老爺,我們認罪。」
大理寺卿饒有興緻的看著面前著兩個平民,眼睛眯在一起。這件事本來就是妖怪乾的,這點他是知道的。但是沒想到這個叫孫冰的這麼容易就答應了,這個孫冰倒是非常對他的胃口,至於那個嚴夏簡直愚蠢至極,看上去是狠剛猛,一會刑具用上來還怕不招嗎?
青雲街本來就是皇帝犯的個錯誤,這件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不然可不容易解決。總不能讓天子給斬首吧!但是那可是五條人命啊!
就要定案,也許有些草率但這個案子本身就不是為了追根究底。
「停下。」一聲怒喝,從外面傳來。大理寺卿眉毛輕輕的一挑。難道是皇帝下旨了?大理寺卿又眯上了眼睛。孫冰心中一跳看過去。一個禁衛軍手裡拿著一道聖旨快步跑來。手中的聖旨高舉過頭,頭低低的伏低著。「皇上有旨。真兇已經找到,被禁衛軍在慶雲縣活捉,秋後問斬。至於孫冰和嚴夏兩人是前幾日才來京都,無罪釋放。」
大理寺卿已經快步走下台,跪伏在地上。「臣領旨。」
外面的老百姓還不知道情況,但是看的清清楚楚有禁衛軍拿著聖旨急匆匆的衝進大理寺。人群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的沸沸揚揚。
孫冰愣在哪裡,嚴夏放聲大笑。一動一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嚴夏呻吟一聲站起來。眉頭一皺,呲牙咧嘴的十分痛苦,二十大板不是白打的。孫冰走過去扶著嚴夏。「沒事吧!」
「你瞎說什麼,你說說,我就知道有公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要不是我這堅持一下,可能我們就要被就地正法了。」嚴夏整個身子靠在孫冰身上。欣喜的呵斥道「扶穩點。」
孫冰畏畏縮縮的說道「不能怪我嗎?剛剛你歇斯底里的。」
「你認罪,我不認罪不就有迴旋的餘地嗎?」嚴夏露出個難看的笑容。又因為牽扯到傷口,表情痛苦的閉上眼睛。
孫冰突然感覺只要嚴夏還在他身邊,一切都不算是事。「好兄弟。」孫冰在嚴夏胸口一錘。「看我給你考一個狀元回來。」
嚴夏又是一陣嗤牙咧嘴。剛剛他的腳邁開一步牽扯到傷口了,還好只是二十大板,不然真叫人痛不欲生。
大理寺卿接過聖旨,正式宣布。「孫冰和嚴夏無罪釋放。」
孫冰和嚴夏都笑了笑。
兩個人艱難的走出大理寺。街道上滿滿的都是人,進了大理寺完好無損的出來,簡直就是一個奇迹。這年頭有資格進大理寺的屈指可數,這一次五條人命沒有一個達官顯貴的,卻進了大理寺。不得讓人群對皇帝又有了幾分信心。看來皇帝終於開始關心他們百姓了。
而且這次放出兩個無辜的百姓,並沒有栽贓陷害,人群爆發出來巨大的歡呼聲。孫冰扶著嚴夏擠出人群,偌大的京城卻沒有一個地方可去。他懷裡的錢早就被獄卒摸去,嚴夏也是一樣。
嚴夏必須找個好地方住下,這幾天的吃喝該又要怎麼辦,活下來了卻也夠嗆。
人群中一個皮膚黑黑的中年大漢走過來,拍了拍孫冰的肩膀,「活下來了不容易,走我請你看們喝一杯去。」
孫冰低下身子讓嚴夏朝上面拱了拱。「那就麻煩您了。」
「哈哈,我開心就行,麻煩什麼。走。」大漢在前面開道,轉了個街角,來到個兩層樓的木家小酒。為了喜慶科考店面有兩個紅燈籠在外面掛著,由於沒有到晚上的緣故並沒有點亮,大門口還有一副新寫的對聯。看那筆法十分老道。大漢似乎是這裡的常客。進門就有跑堂的湊過來「誒,常三爺您今天終於來了。」
「今天沒帶銀子就記在賬上,我下次來了一併給。」
「好咧,您到這裡來。」跑堂的將常三爺和孫冰嚴夏帶到一個包間。紫紅色的牆壁讓孫冰有些不適應,在農村裡住習慣了,一下到這麼高檔的地方,出於一個農民的純樸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你們這一次還是第一次我們平民被放出大理寺。這位小兄弟你這屁股被打了幾個板子。」常三爺有一雙厚實的大手,上面滿是老繭看樣子不是養尊處優的闊少和大老爺。
嚴夏摳了摳腦袋,不好意思的笑笑。「都是運氣。我們還是相通道義的。」
常三爺哈哈的笑了起來。搖著頭喝了一口茶,「看來你們是真的沒什麼背景。」
孫冰和嚴夏一頭霧水,不知道眼前著常三爺在笑什麼。
「來吃菜,這裡的菜好吃還實惠。」常三爺拿起筷子就吃起來,三菜一湯常三爺吃了三碗飯,常三爺才心滿意足的靠在椅背上。
孫冰和嚴夏美美的吃了一頓。常三爺開口了「你們可以到城外去碰碰運氣,那裡有些村子,其實離城裡不遠。你們可以考慮下。小二,來。把這些打包。」
孫冰和嚴夏對於常三爺鞠了一躬。按照常三爺說的走出了城。「你說說,他為什麼要請我嗎吃飯。」
「還不是因為看我們從大理寺出來,覺得我們有些不一樣,想交一個朋友唄。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一個狠角色。你看他的手,一看就是江湖裡的老油條。混的時間長的很呢!他混社會的時間可能比我們還歲數長。」
「是嗎?可惜我們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你看外面的村子到了,真的不遠。」
裊裊炊煙還沒有完全熄滅,離得近了可以聞到柴火燃燒的味道。那是多麼熟悉的氣味。一直陪伴了他們十幾年。
扶著嚴夏一步一步走進村子。這個時候村子里的人剛剛吃完飯,有些小孩在門口玩自家的狗,狗時不時的叫一兩聲,聲音遠遠的傳開,伴隨著小孩開心的笑聲。剎那間反覆回到了石碣村。村裡的人看著有兩個陌生人來到村子里,都有些疑惑。都沒聽說村子有這號人物,會不會是誰家的窮親戚來投奔的。
熱心的村民很快走了過來,看著嚴夏的樣子很明顯是吃了板子的。「你們是誰?怎麼吃了板子?到這裡有什麼事嗎?我們這裡是汴河村。別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