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妹
梁劍輕蹙著眉,腦子飛快地思索,按照她的脾氣,就直接上手扯江寒的衣裳,扯開一看,自然就見分曉。但是倘若江寒真的是個女孩,自己這麼做是不是有些禽獸不如。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孩子,確實禽獸不如。
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嗎?梁劍想不出,但是安寧的事就是她的事。她這個夫君有責任幫安寧解決任何難題。她只得繼續眉頭深鎖,百般思考,兩道塗畫成的劍眉緊緊皺成一團。
安寧倒是先想出一個主意:「他把你當成兄弟,你哄他下河游泳,他一定會去的。自然就會看出端倪。」
「為什麼?」梁劍不解。
「男人游泳的時候都是不穿上衣的。」安寧道。
「並不是,我游泳的時候從來都穿戴整齊。」梁劍認真地回答。
安寧輕輕嘲笑:「你是另類嘛,與眾不同,就不要用你來做例子了。」
梁劍腦海中浮現出她和江寒去游泳的畫面,倘若江寒是女孩,定會羞羞答答的,絕不會脫衣服,這樣就很簡單,直接把江寒領回府,就算完成了任務。倘若江寒是個男人,按照安寧的說法,正常的男人游泳都會光著上身,那麼我該怎麼辦?是脫還是不脫?不脫衣裳,一定會被江寒嘲諷像個小女孩,脫了衣裳游泳,恐怕江寒更會震驚。
好為難。
這麼艱巨的任務,梁劍很想張口拒絕,但是她看到安寧正有些嘲笑地看著她,像是在說:「到底不是男人,這麼簡單的事都辦不好。」
梁劍立刻挺了挺胸膛,毅然說道:「長公主,您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
兩人不知不覺地走到駙馬府,果然看到江寒在門口守衛。安寧滿臉笑容,說道:「江侍衛好,我特意向皇帝哥哥要了你,有你守衛駙馬府,我才放心。」
江寒偷偷看了梁劍一眼,心想:你們這對夫妻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什麼對我如此熱心,爭先恐後地幫我擦汗,現在又把我調到此處,是何道理?
梁劍也在觀察江寒:是男是女?她觀察不出來,隨後,笑了笑,說道:「江侍衛,你隨我出趟門。」
江寒跟隨梁劍來到城外的小河邊。河水清澈,水流緩慢,兩岸風景如畫。
江寒情不自禁地欣賞著風景,有梁劍在身邊陪他,更是讓他心曠神怡。
梁劍就沒那麼自在,她在想怎樣才能完成安寧交給她的任務,怎樣才能哄騙江寒脫衣服。
「江老弟,我們下河游泳吧。」梁劍鼓足勇氣說道。
「好啊。」江寒很讚賞這個主意,沖著梁劍一笑,就開始解衣衫。
這麼簡單?只要看清江寒的身材,她就跑掉。就是這麼簡單。
梁劍覺得剛才所有的擔心都是杞人憂天,不由暗暗嘲笑自己:內心戲太多。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江寒。
江寒被梁劍凌厲的眼神盯著,有些不自在。又看到梁劍一動不動地站著,問道:「你游泳不脫衣服嗎?」
梁劍故作淡定地說道:「當然脫。」她被逼無奈,只得開始慢吞吞地解自己的衣裳,敷衍江寒,拖延時間。
江寒卻被梁劍解衣服的動作吸引,不由地怦然心動。他衝動地走過去,說道:「我幫你。」說完,他就開始解梁劍的腰帶。
梁劍慌張之下,揮手給了江寒一個耳光。
江寒清醒過來,往後退了幾步,羞愧地說道:「你以後不要誘惑我了,我喜歡你,從我第一天遇到你,就夢到和你親吻。我知道,我不該這樣。我一直克制著自己的感情,希望不會給你添麻煩。今天我告訴你這個真相,就是希望你明白我的苦衷,躲我遠些。」說完他就轉身往遠處走去。
梁劍驚詫地張著嘴,剛才她聽到了什麼?江寒喜歡我這個男人?那麼江寒一定是個女人?梁劍心中有了答案,但是她一定要一個準確的答覆,她追上江寒,問道:「你是男人還是女人?」
江寒羞愧得無地自容,他嘲諷地苦笑:「我是一個女人,我的內心既瘋狂又無恥,你最好躲遠些,以免惹火上身。」說完他就跑了。
這一次梁劍沒有再追上去,她站在那裡,愣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替長公主發愁。長公主如果知道江寒也是女子,她該多失望。梁劍又開始為自己發愁:我到哪裡給長公主尋一個郎君去呢?
她暗暗下定決心:我一定要為長公主負責,長公主為了成全我,委曲求全,不得已下嫁與我。如果她不幸福,自己虧欠她的情義就再也無法償還了。
梁劍滿腹心事地往回走,來到駙馬府,發現江寒早已回來了,正在門口值守。
江寒對她還是一副關切的神情,看了一眼,又趕忙扭了臉。
梁劍嘆了一口氣,什麼話也沒說,走進府去,回到卧房,躺在床上,準備好好平復一下失望的心情。
安寧聽說梁劍回來了,趕忙來找她,充滿希望地等待她的答案。
梁劍拉著安寧的手說:「長公主,對不起,我一定幫你尋一個如意郎君。你放心。」
安寧問道:「江寒怎麼樣,你和他去游泳,看到了什麼?他是男是女?」
梁劍勸說:「你不要惦記她了,她是一個女子。她愛上了一個男人。」
安寧不敢相信:「皇帝哥哥的比武大會,第一名武狀元是你,第二名榜眼也是個女人?會有如此離奇的事?人生真的這麼匪夷所思嗎?我做夢都不會夢到。」
梁劍也附和著:「是很離奇,但卻是真相。」
安寧無比失望:「我看上的男人要麼瘋了,要麼死了,要麼就是個女人。看來我是不宜出嫁,只能孤獨終老了。」
梁劍安慰道:「長公主不要焦慮,我很快就會去軍營,偌大軍營里,總不會都是女人吧。一定有不瘋不死的好男兒,我幫你留意著,儘快給你帶回一個武功高強、又英俊、有忠誠、又有才華的男人。」
安寧搖搖頭,說道:「不要那麼多條件,我哥哥就是要求太多,所以才誤了我。你只要帶回一個男人就行。」
梁劍說道:「長公主放心,我一定睜大眼睛,看的清清楚楚,帶一個男人回來。」
梁劍本來以為江寒到了駙馬府,能夠陪著安寧長公主恩恩愛愛,能夠陪著自己練習武藝,他們三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卻是沒有想到江寒是一名女子。
自從梁劍知道江寒是個女人後,她再也不去找江寒了。江寒的一番表白,不得不讓梁劍對江寒敬而遠之,所以她只好在院子中獨自練習拳腳、劍法。
安寧很喜歡看梁劍舞拳弄棒,她真心佩服一個女子能有如此高的武功修為。她越和梁劍接觸、了解,就越尊敬梁劍、欽佩梁劍。
喜歡看梁劍舞拳弄棒的人不止安寧一個,還有一個人偷偷地躲在暗處,也滿心喜悅地看著。
梁劍武功高強,觀察力敏銳,她自然能感覺到躲在暗處的那雙眼睛。心裡暗暗可憐江寒,她覺得應該把話和江寒說清楚,畢竟曾經兄弟一場,如此對江寒置之不理,有些太過無情。於是她趁著長公主不在,只有她和江寒在後花園,對著江寒藏身的方向說道:「出來吧,我有話要對你說。」
江寒面帶窘態地從假山後面一閃而出。
梁劍儘力溫和地笑著,希望不要嚇到眼前的小女孩:「江小妹,你不必緊張,我知道你女扮男裝,一定有你的苦衷。我曾經是你的兄弟,現在作為你的大哥,我有些話想勸勸你,你不必中意於我,我娶了長公主,只能一心一意待她,希望你能理解。」
江寒聽到梁劍喊他「江小妹」,有些哭笑不得,他在梁劍口中的稱呼從江大俠變成江寒、從江寒變成江老弟,從江老弟變成江小妹。他忍不下,張開嘴,就要辯駁,但是又覺得如果在梁劍面前爭辯自己是個男子,那麼前幾天對梁劍說的「喜歡你」那些話恐怕就更讓梁劍恥笑。於是他隱忍著,並不對自己的身份提出異議,只是說到:「我知道,我們都有苦衷。」
梁劍點點頭,關切地問道:「江小妹,你放心,作為你的大哥,我一定給你尋一門好親事,說說看,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江寒只是苦笑,隨後問道:「還有別的事嗎?如果沒事,我就先退下了,我的事不必你費心。」說完,他轉身匆忙走了。
梁劍看著江寒的背影,心中不安,她想:在去軍營前,還是先把這兩個女人安排好吧,否則即使將來上了戰場,想起她們,恐怕也會擔心她們的生活,會心有顧慮。
可是到哪裡去找合適的男子呢?」梁劍皺著眉,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