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侍女

江侍女

安寧倒是並不那麼著急了,她心想:梁劍那樣貌美、武功高強的女子都沒有男人,自己又何必一定要尋個戀人。現在的生活也很好,沒有母后催婚,沒有安嚴亂拉鴛鴦配、然後再棒打鴛鴦。沒有別人異樣的目光,甚至在街上遇到沈珠兒,沈珠兒還用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看她,這讓她的虛榮心很是滿足。

梁劍對她又尊敬、又溫柔、又體貼,比她的哥哥對她還要好上百倍。她很喜歡這個家,每天都高高興興地吃喝玩樂,天天喊上樑劍陪她逛街。

梁劍總是面帶微笑地陪著她到處閑逛,但是安寧能感覺出來,梁劍更願意在園中練習武功,在書房研讀兵書,更想去實現遠大的抱負。

安寧看到梁劍認真讀兵書的樣子,心中愛慕,總是嘆息:為什麼你是個女子?如果你是個男人,我們會是多麼幸福的一對夫妻。她覺得梁劍絕非凡俗之人,不忍心擋了梁劍一心向上的路,於是不忍心打擾正在讀兵書的梁劍,正在練武功的梁劍。可是獨自在家又有些寂寞無聊,她想起江寒來,想起那個陽光大男孩,不,不是陽光大男孩,現在應該說是陽光少女。

安寧想:有江寒陪著,也不錯,江寒武功也高強,既可以當侍衛,又可以當侍女。於是安寧喊上江寒隨她出府。

他倆在街上走著,安寧看到路邊新開了一家制衣店,從裝潢上看,很是高檔,因此好奇地走了進去。她選了好幾套衣裙,走進試衣間試穿。

江寒在門口守著。不一會兒,就聽到安寧喊:「江侍衛,這件裙子我穿上之後脫不下來了,裙子太瘦,把我卡住了。你進來幫幫忙。」

江寒聽了,勸道:「您再用力些,一定能脫下來。」

安寧道:「我已經很用力了,還是不行,你進來幫幫我。」

「我進去不方便,實在脫不下來,就把衣服扯壞算了。」江寒道。

「我為什麼要把衣服扯壞,你明明能幫我,為什麼不幫?」安寧還在喊著。

江寒道:「不是不幫,是真的不方便。」

安寧道:「怎麼會,每次遇到這種情況,梁劍都幫我了,你為什麼不能?」

江寒道:「駙馬和您是夫妻,當然能幫您,我是您的侍衛,身份不同。」

安寧道:「侍衛又怎麼樣,同樣是女人,有什麼好避嫌的?」

江寒這才明白為什麼安寧這麼執著地讓自己進去幫她脫裙子,一定是梁劍告訴安寧我江寒是個女人。

江寒有些猶豫是不是該把自己是個男子這件事告訴長公主,否則長公主在他面前總是不避嫌,恐怕會有損名聲。

安寧見江寒不回答,繼續問道:「制衣店的老闆娘在么?店裡還有什麼顧客嗎?」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江寒答道:「老闆娘到內院給您拿最新款的裙子,還沒回來,店裡沒有其他客人,沒有人能幫忙,您再稍等片刻。」

江寒正說著,就聽到試衣間的門「吱呀」一聲,他警惕地望過去,是安寧打開了試衣間的門,正衣衫不整地站在他面前。

安寧埋怨道:「你這個侍衛,讓你做點事真是費口舌,你快點,幫我把這件裙子拽下來。」

江寒盯著安寧看,身體卻像僵住了,一動不動。安寧催促著:「快點,趁著現在沒有其他客人。」

江寒終於清醒,他大步走到店門口,面向門外,背對安寧,說道:「我在門口守著,不讓外人進來,您稍等,老闆娘很快就來。」

安寧不解:「為什麼如此見外,你幫我解一下衣服不算什麼大事啊。我還想帶你一起泡溫泉呢。」

江寒覺得不能再瞞下去,與其污了長公主的名聲,不如讓梁劍鄙視自己,無所謂,梁劍已經很鄙視我了,更鄙視一些又有什麼關係。

江寒想明白之後,痛痛快快地說:「我不是女人,我是男人,就不和您泡溫泉了。」

安寧並不相信:「梁劍說你是女人。」

江寒有些慚愧:「是我說了謊,我不是女人,是真男人。」

「你為什麼要騙梁劍?」安寧問。

「因為駙馬總是嘲笑我像個女人,索性我就說自己是個女人,看駙馬還能再嘲笑我些什麼。」江寒也有苦衷。

安寧點點頭,相信了這些話,她趕忙關上試衣間的門。

老闆娘回到店裡,幫安寧解了困局。安寧對著這些衣裙搖了搖頭,就往制衣店門外走去。

江寒背對著門,很是忠誠地守衛著。

安寧觀察著江寒的背影,背影很是高大、壯碩,和梁劍的背影完全不同。她走到江寒身側,看著眼前稜角分明的臉,越看越愛。

江寒有些尷尬地看著安寧,說道:「長公主,實在是對不起,我和駙馬開了一個玩笑,卻給您添了麻煩。」

安寧笑著說:「沒關係,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江寒道:「我沒開玩笑,您可以調查,我從小在武當山學藝,和師兄弟同吃、同住、有時候還一起下河游泳。他們都能證明。」

安寧心中美滋滋的,繼續帶著江寒在街上走,越想越開心:人生真美好,有母后寵愛我,有皇帝哥哥寵愛我,有女駙馬寵愛我,就差一個男人寵愛我,現在這個男人也找到了。他們這些人我都要,一個也不能少。

江寒的心中卻一直忐忑,他覺得愧對了梁劍:安寧畢竟是梁劍的妻子,卻衣衫不整地出現在自己眼前,讓自己看得一個仔仔細細。這件事是不是該向梁劍道個歉,至少該解釋一番。如何解釋,梁劍恐怕都難以容忍。想到這裡,江寒忍不住嘆息。

江寒正在鬱悶中,忽然聽到安寧問道:「梁劍為什麼嘲笑你像個女子?」

江寒道:「我覺得我的表現也很英勇,並不像一個女人,但是和駙馬比起來,還是差距很大。駙馬是男人中的男人。普通人和駙馬相比都顯得嬌弱了些。不過我並不覺得羞愧,無所謂,總會有些人比我強。我是真心佩服駙馬。」

安寧聽了這些話,忍不住笑了:「駙馬是男人中的男人?普通男人和駙馬比都顯得嬌弱了些?真有趣。你這麼一說,我越來越愛我的駙馬了。」她哈哈大笑。

江寒看著安寧的笑容,這笑容里彷彿有嘲笑的成分,於是心中不快:「你覺得我說錯了嗎?你是不了解駙馬,我剛才說的並沒有誇張。」

安寧笑得更厲害了:「我不了解駙馬?我天天和她同床共枕好吧。」

江寒不再說話,冷冷地看著安寧,安寧的笑聲在江寒冷冷的目光注視下,漸漸消失了。

安寧覺得剛才的笑聲確實有些失禮,她收起了嘲笑,臉上帶著一種矜持的微笑,就像她的皇帝哥哥希望的那樣,一種公主特有的高貴的微笑。

安寧臉上在笑,心中卻在反覆思考,猶豫不決:是不是該把梁劍是個女人這件事告訴江寒。如果江寒知道他如此讚美、如此欽佩的人是個女人,該如何地無地自容?

無所謂。江寒會不會無地自容這件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讓江寒知道梁劍是個女人,江寒一定會好奇梁劍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一定會發現原來是個無與倫比的大美女,那時他還會再多看我一眼嗎?還是不要告訴了。

江寒卻暗自思量著安寧的嘲笑,安寧是在嘲笑駙馬是男人中的男人這件事。為什麼會嘲笑?

安寧天天和駙馬同床共枕,一定知道梁劍的底細。安寧的嘲笑,讓江寒開始懷疑梁劍的身份,如果梁劍是個女人,那麼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江寒也不必再為對梁劍莫名生出了情感而惶恐。

江寒不再懷疑自己,懷疑人生,他開始懷疑梁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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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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