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九月十九日：旅途的終點

「……嗒滴滴滴，滴嗒，嗒滴嗒滴，嗒滴嗒，……」

「嗒滴，嗒嗒嗒」

父女二人之間的特殊對話方式讓常人難以理解，我早已習慣。

到站了，我幫小星拎著沉沉的裝滿食物的旅行包走下火車，踏到白城土地的一剎那，一陣涼風從腳底一直吹到頭頂，我和小星對視了一下。

天上好像在飄著雪，感覺很好。

小星把我拉到一種叫「倒騎驢」的交通工具里，我能想到很多話來形容它，四處漏風，便宜，生命沒保障，脆弱。它的主體是由玻璃構成的，象徵性地用透明膠粘合在一起，風一吹就會變形。我閉著眼睛，腦子裡想著遺書的內容，耳朵只能聽到風聲和小星的笑聲，心想要為她也寫一份。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到了目的地。我喘著粗氣下了「車」，慶幸那份虛構的遺書暫時還留在腦子裡，小星很高興，還多給了一塊錢。朦朧中，我聽到有人說這是白城最好的住宅區。

房子很大，是兩套三室一廳拼在一起的，收拾得很乾凈，顏色搭配得也很舒服。

「五哥陪我去買吃的，晚上咱們看電影。」

我放下旅行包。

小星很愛吃零食，買了好多好多，還租了幾部經典的外國電影。

「今天我也要欣賞一下《海上鋼琴師》。」

「那是你的房間，進去休息一會吧，我有點事情。」

小星說完進了自己的房間。

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上造型獨特的吊燈，不知怎麼就睡著了。等我醒過來，小星把飯已經做好了，而且，天也黑了。

「大懶蟲，都叫了你一次了，才起來。」

小星換了身衣服，是一件白色的睡衣，很漂亮。

「你最愛吃的鍋包肉哦，是我家廚師做的，嘗嘗。」

我頓時醒了過來。

不過後來小星說了什麼話，打了我多少下，我吃了多少東西，鍋包肉什麼味道，統統不記得了。

廚師和傭人完成了工作后離開了房子，就剩下我和小星兩個人。我躺在沙發上陪著她看《海上鋼琴師》，不知怎麼搞得的，又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小星把我叫醒。

「電影院散場了，回去睡吧。」

我迷迷糊糊地往自己的新房間走去，剛要推門進去，隱約聽到有哭聲，轉過身，見小星獃獃地站在那裡，低著頭，抽噎著。

我把左手的食指輕輕地放在她的嘴唇上，搖著頭。

不知是怎麼了，腦子很不清楚，後來發生了什麼全都不記得，睡得很沉，獨自一人躺在床上，說了一宿的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