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在個星期六。Www.wenXuemi.Com

「夢藍在樓下。」陳文突然說。

「是嗎?」我將身子探出窗外,只能看到頭髮和衣服,但仍然可以認出真的是楚夢藍。她好象是和她的同學有什麼事,正在樓下談著。起伏不定的波瀾又再次在我內心深處波動。但是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的坐回床上看書。

「不下去和她說說話嗎?」陳文問。

"我為什麼要下去和她說話?"我緊張的反問。

「你快去吧,再磨蹭她可就走了。」陳文不理會我的裝腔作勢。

「阿文,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我靜了一陣,對陳文說。

「什麼事?」

「幫我下去看看她。」

「什麼?」陳文好像沒有聽清我的話一樣。

「不用做什麼,只是需要你去看一眼就行了。就算你帶我的眼睛去看了一眼。」我慢慢的說。

「你確定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陳文嚴肅起來。

「沒什麼事,只是看一眼,看一眼你就走開,假裝去圖書館就行了。」

陳文沒有再問什麼,沉默了好一陣,他走到隔壁拿了幾本書,又走到我門口:「你說這算不算作孽呢?」我沒有說話。

過了沒幾天,許幻來電話,問有沒有空出去吃東西。我正好整天不知所措,於是說有,於是就一起去了。

許幻是我大學時代唯一一個關係良好的女生。我們是在大一時候成為朋友的。那時侯,她正在談一場近乎轟轟烈烈而且相當辛苦的戀愛。我們偶然在路上相遇。因為是同學,所以到學校的湖邊聊了幾句。那時侯正是他們倆對愛情最崇拜的時候,但我卻悲觀的斷定他們終究是要散的。不過,最後我不忍心她的滿面愁容,還是祝願他們可以白頭偕老。

事實證明我的祝願遠沒有我的預言靈驗。但是,許幻卻因為我那一次預言,因而覺得我是一個相當智慧的人。我們於是也成為了很好的朋友。不過,許久以來,由於種種的事情太多,導致雖然是同學,居然還沒有一起吃過飯。

原本是打算吃肯德基的,但是許幻覺得吃得太多,有些厭了。而且覺得總是吃肯德基似乎太過於崇洋媚外了,於是改成吃日本料理了。

日本料理的價錢著實不菲,但也實在好吃。所以雖然心痛,吃起來還是津津有味的。

「我們好象一年多都從沒有在一起聚過呵。」幻說。

「是啊,大家都沒有時間。」我說。

「哪裡!?都是你不好,不知道約我出來。還要等女孩子來叫你,真是大牌。」許幻嗔道。

我抱歉的笑笑。

「你說像我這種人是不是不應該談戀愛?」許幻吞下一塊壽司,問。

「怎麼了?」

「我總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喜不喜歡別人。說不喜歡吧,在一起會很開心,分開也會想他。但是,一想到真的要在一起,就會在心底里莫名的反感,最後搞得連朋友也沒有辦法做。」

「我想大概是你大一的戀愛談得太辛苦吧。」

「可能是吧。」

「你們最後為什麼要分開呢?」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分了。現在想起來腦子裡還有些糊塗呢?怎麼莫名其妙的就分了呢?先前還跟家裡要死要活的。」

「你後悔嗎?」

「後悔什麼?道德上來說我們誰也沒有對不起誰。」

「兩個人戀愛到頭來要靠道德來評定是非,不是太可悲了嗎?」

「是可悲啊。但是你說還能怎麼辦?」

一陣沉默。

「你呢?覺得自己適不適合談戀愛。」許幻問。

「不知道,沒有想過。」

「你會不會心甘情願的陪女孩子逛街?」

「偶爾吧。」

「那我看你也是不適合談戀愛的了。還是老老實實和我一樣當孤家寡人吧。」

「逛街對女孩子真的很重要嗎?」

「錯,不是很重要,是非常重要。一個女孩子可以因為喜歡你而讓你陪她逛街,也可以因為你不陪她逛街而不喜歡你。」

「有這麼嚴重嗎?」

「最起碼錶面上是這樣,內心深處或許不是。」

「哦,只是表面上而已。」我稍感輕鬆。

「但是有幾個人有空是天天看自己內心深處呢?又有誰的人生不是在表面中渡過的呢?」許幻幾乎是在質問我。

我無語。

「愛情只是無聊時隨便哼哼的歌……」許幻邊吃東西邊唱了起來。

而我只能是沉默再沉默。

和許幻一起回到學校的時候,看見一對對戀人從身邊相擁而過,心中有些淡淡的悲哀。然後看到身旁的許幻,於是想起楚夢藍。

當我和許幻在路上走著的時候,不知道她正在做著些什麼。或許,正伏在桌案寫著情信,或許正在對著他溫柔蜜語。甚至可能已經躺在別人的懷抱里。想到這些,我心中實在是很難不忿忿不平。

這天夜晚,我在街上遊盪。我想去找部電影看。可是我站在電影院的宣傳櫥窗前看見的除了粗俗的港產片,裝腔作勢的美國片,就只剩下了國產片。

天,國產片有幾部不是專為折磨人的而拍的?

我一夜之間洞穿了幾乎所有影片虛偽的面目。要麼就是哭啊,哭啊,要麼就是打啊,打啊,最後一招就是苦啊,苦啊。簡直是無聊透頂。

「全他媽是騙人的!」我說。

電影院旁邊是一間DISCO,我於是進去了。

DISCO外面很靜,一進去裡面可是熱鬧得不得了。音響幾乎可以說是震耳欲聾,可是人群的喧鬧的聲音居然比音響還要鬧。

我包了一間卡拉OK房唱起歌來,我也不曉得我怎麼會想到要唱歌。我一直以來都是堅決不唱歌的。後來有一次同學聚會時,逼著非唱一首不可,無奈只能唱了半首。從此,同學就再也沒有人敢逼我唱歌了。

我在房間里撕心裂肺正唱的起勁的時候。一位穿推銷員服裝的小姐走了進來。

「有什麼事嗎?」我問。

「請問先生需不需要喜力啤酒?」

「不要叫我先生好嗎?」我說。

「那我應該怎麼稱呼您呢?」那小姐尷尬的笑笑,問。

「你為什麼一定要稱呼我呢?」我問。

「那……對不起了。」小姐說著,紅著臉退出去。

「給我來一打吧。」我發覺自己到剛才好象不是很禮貌,於是說。

「好的,馬上來。」小姐小跑著出去了。

沒有多久,那小姐就拿了啤酒進來了。

「是一罐一罐開,還是全開開。」小姐問。

「一罐一罐開。」我說。

「好的。」小姐打開一罐。

「你要是還要開就叫我,我就在門外。」小姐說。

我於是又開始撕心裂肺的唱,渴了就喝酒。喝完了就把小姐叫進來再開一罐。喝到最後一罐的時候,那小姐都已經我熟了。

「你是哪裡人啊?「小姐問。

「你呢?「我醉醺醺的反問一句。

「我是湖南人。「小姐說。

「湖南我去過,但是我的地方你一定沒去過。「我覺得頭好沉,好象就要從肩膀上掉下來一樣。

「是嗎?你的地方是哪兒?「小姐好奇的問。

「我的地方是天上,……對,就是天上。「我靠在沙發上,稍微輕鬆了一些。

「你真會開玩笑,哪有人住天上?「小姐笑了。

「誰跟你開玩笑。人……當然不能住在天上。可……可是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我是人啊。」不行了,實在不行了,頭太沉了。

「不是人那你是什麼?」小姐笑得愈發燦爛。

「住在天上,還……還能是什麼?當然是……是神……」我的一頭磕在玻璃茶几上,醉過去了。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那小姐已經不見了。茶几上也收拾得很乾凈。

簽了帳以後,我走出門去看音樂還是那麼吵,人也還是那麼多。

我也跳進舞池拳打腳踢了一陣,到後來差點摔在地上才肯爬了出來。在廁所狂吐了一陣以後,我才稍稍清醒了些。於是搖搖晃晃的走出酒吧。

走在路上的時候,我依稀看見對面走來一個濃裝艷抹的女子。

憑直覺,我看出她是一個**。我們互相盯著,在就快要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卻停了下來,站定了看著我。我趕緊低著頭,走過她的身邊。

走出幾步去之後,我本來想回過頭去看看她。但是我不敢,因為我感覺她就站在我的身後,等著我回頭。然後我就清白不保了。

我看見她的影子被昏暗的路燈拉得長長的。長到好象永遠無法走出去一樣。我閉上眼睛,趕緊加快步伐。走了好一陣,我才睜開眼睛。一看,她的影子終於沒了。我再一回頭,她居然還看見她站在那裡。

我的酒嚇得醒了大半,腿上也有了力氣,於是撒開腿來就跑。跑得幾乎斷氣的時候,才敢偷偷往後睨一眼,終於不在了。

我於是長長的吁出一口氣,蹲在地上嘔心瀝血的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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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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