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廠里竟然真的同意了對方的所有要求，這一點大剛也沒有想到，厂部領導開了很長的會議后，決定按對方的要求馬上供貨，說現在這種時候當然是市場第一，廠里即使再沒有利潤也比停產要好的多，最起碼還可以保一部分工人費用。我們雖然沒有條件像南方廠家那樣邀請對方去旅遊，但是我們可以給對方負責人比例大一點兒的暗扣，錢到了一切都好解決了，果然對方馬上來函同意合作。

大剛現在一想，一些事情也不難理解了，如果廠里不這麼做，那就要停產，停產是小事，領導頭上的烏紗帽恐怕就保不住了。別的都好說，先保住位置才能再去想其它的，如果位置沒了，你連東山再起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很多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他們這一次成功的談判，不提大的方面，就對他們這個小圈子來說，就是意義非凡的，最少工資是保住了。為了表示對他們的感謝，大李和胖子張張羅著要出去好好慶祝一下，劉梅一聽第一個贊同，說一定要讓大剛請客，原因是這一次廠里一定會好好嘉獎他的。大剛從心裡也感激劉梅，這一次她有很大的功勞，但現在這一切的成績都成了他自己的了。所以他毫不猶豫地說沒問題，地方你們挑。

大剛不經意地用手揉了一下眼，突然發覺眼睛不再難受了，他叫道，「唉呀！」劉梅和大李正在對唱情歌，胖子張和老鄭也在跟著哼哼，聽他這麼一吆喝，都停了下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了？」所有的人都看著他，大剛覺得不好意思了，忙說，「沒事兒，沒事兒，你們唱，我只是覺得我的眼好了。」

劉梅把話筒扔給了胖子張，走了過來說，「來，我看看。」老鄭笑著說，「我們的可都早好了，你現在才好有什麼稀奇的？」劉梅俯下身子看了一會兒說，「我用非專家的眼光看，你是好了。」大剛說，「這是什麼意思？怎麼還非專家的眼光？」劉梅說，「我只能看個表面，但裡面究竟再有沒有病毒我可不敢肯定，所以我是非專家的眼光。」大剛說，「還是忙一點兒好，連病都可以忘了，不知不覺就好了。」劉梅說，「那我還是希望既沒病又不忙。」大李在一旁說，「這樣也行，你願意做嗎？」劉梅看著大李不懷好意的笑，知道他准沒好話，她故意問，「行，你向我推薦一下做什麼？」大李用手一指外面說，「剛才我們進門時碰到的那些小姐怎麼樣？工作既輕鬆賺錢又多。」劉梅說，「你以為我不敢啊，現在我就做一下給你看，來吧，先生，你先把剛才我陪你唱歌的單買了。」劉梅伸著手向大李要錢，大李一吐舌頭說，「不會吧？這怎麼能算呢？這錢花的也太冤枉了，要是早知道是這樣，我剛才就不那麼文明了。」劉梅說，「噢！你還想怎麼個不文明法？」大李道，「至少我也應該摟著你的腰啊！」「美去吧你！」劉梅嬌怒著說。大家都笑了。

散場后已近下半夜了，這幾個年輕人真能鬧。大剛做東，也不好意思主動提出回去，直到他們幾個鬧得沒勁兒了，這才散夥，各自回家，送劉梅回去這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又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大剛的頭上。大李他們幾個臨走時都是這麼說的，「這是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必須由思想正直，責任心強的人承擔，而這個人非主任你莫屬。我們雖然都想承擔，但是我們怕我們的意志不夠堅定，犯原則性的錯誤。所以這個任務你就義不容辭了。」這幫小子又說又笑，氣得劉梅追著打，大剛知道是推不掉的。這幾個小子走遠了還回過頭來喊，「如果明天我們見到我們的妹妹少了什麼，我們做哥哥的可不饒你。」大剛笑著罵，「再不趕緊回去，當心老婆把你關門外面。」

大剛剛抬手想叫計程車，劉梅卻說，「別，別叫了，我想走一走。」大剛說，「回去還很遠的，這麼晚了，你不早點兒回去休息？」劉梅停了一下說，「我可能是酒喝的多了點兒，有點兒頭暈，我不想坐車，想走一會兒。」大剛說，「不會吧？你今晚沒喝多少酒啊！」劉梅沒有回答他，而是一個人在慢慢地走著。

大剛只有追了上去，問，「怎麼了，又有什麼心事了？」劉梅沒有回答他，卻問，「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大剛回答地很乾脆，「不錯啊！」劉梅笑了，「真的？」「真的！」大剛又重複了一遍。劉梅卻說，「好吧，我們叫車回去吧！」大剛獃獃地莫名其妙，直到劉梅又叫他，「你發什麼愣啊？走啊！」他才反應過來，他真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這小姑娘有時候做事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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