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宮請安
更衣,梳頭,上妝,所有的事在桃兒的主持下井井有條,奇蘭在一旁協助著。
天香端坐妝台前,馮紹民昨晚依舊歇在了含鳳殿里,替她穿戴好一切,送她出了殿門,望著她堅毅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才能安心坐下來讓宮人們伺候梳妝。
臉上的笑容未曾褪去,望著鏡中的自己,直了直身子,淡淡得道:「把陛下送給本宮的釵子帶上。」
還是那一支曾經被自己一氣之下摔碎的梅花簪,後來被馮紹民找工匠復原,雖然有些裂痕,但是幾乎看不出來。
穿戴好了一切,外頭來說各宮娘娘已經在大殿等候了。天香伸出右手,桃兒立刻上前幾步攙扶著她起身,「走吧,別讓各位妹妹久等了。」天香神情嚴肅,挺直了背脊便往大殿而去。
當今後宮,除了皇后,便是美人方氏、美人和氏、貴人李氏、才人錢氏、才人褚氏、選侍沈氏。
在這後宮中,人人都知當今陛下最寵愛的就是皇后,且皇后孕有太子,長公主,還有一個義女。雖然曾有消息說皇後娘娘早前小產傷了身子,以後恐難有孕,但是如今誰也不敢有歪心思。
這些女人們都是功臣,世家大族或者與和家,方家走的進的官員的子女,進宮來只是為了給家族帶去更多的權利和榮耀。
桃兒輕撫天香步入大殿,含鳳殿的大殿不似後殿清麗淡雅,這大殿的琉璃燈,金黃色的柱子無不顯示著皇后的地位和榮寵。
天香落座后,便聽整齊的請安之聲,這是天香第一感受這架勢,一眼望去,果真都是不俗,各有千秋。
「各位妹妹都起來吧。坐。」
按照位份,嬪妃由自己的貼身宮女攙扶著落座,坐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芙美人還有和美人。
「今日是妹妹們第一次來含鳳殿,妹妹們聰慧大方,日後定要盡心竭力地服侍陛下,為皇家綿延子孫。」
「臣妾謹遵皇後娘娘教誨。」
和婧不屑的目光掠過方幼安,「芙美人今日打扮的如此艷麗,是想告訴各宮姐妹自己如何獨得盛寵嗎?」
方幼安微微一笑,「嬪妾蒲柳之質能得陛下多看一眼已是天大的福分,怎敢奢求更多?「
和婧輕嗤一聲,「嬪妾可是聽聞芙美人那日在養心殿侍寢,陛下深夜聞得娘娘身子偶感微恙,二話沒說就趕往了含鳳殿。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以為得了一夕恩寵就當自己與我們有什麼不一樣,都是妾罷了。」
天香嘴角一直掛著笑容,心中真是感嘆,有女人的地方真是是非多,想想馮紹民要應付這麼多女人,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方幼安神情平平,「皇後娘娘母儀天下,嬪妾們自當以皇後娘娘馬首是瞻。和美人說的極是,如何得陛下恩寵,也不過是妾而已,可是那也得入了陛下的眼不是?」
和婧心中微怒,」你。。。。。「
「陛下駕到!」馮紹民乘攆到含鳳殿門外時,蘇冽尖聲唱呵。
馮紹民就著蘇冽的手下攆,負手走了進來。馮紹民換了一身藏青色的常服,看著極為幹練。
「臣妾恭請陛下聖安。」
「平身。」馮紹民快步走到天香面前,伸手將她扶起,臉上浮現出溫柔之色,「早膳可吃了?萱兒和長樂可還聽話?」馮紹民眼中只有天香,根本沒有去瞧那些今日來請安的妃子。
天香頷首,「多謝陛下關心。」扶著馮紹民落座在首位上,桃兒已然搬了一張檀木椅,攙扶天香坐下。
馮紹民今日算是看清楚了這些自己選進宮的妃子,還真是個個美艷動人,正色道:「今日朕和皇后一樣,算是第一次和愛妃們見面。雖然看過愛妃們的畫像,但記得也不甚清楚,今日正好朕在,各位愛妃依次給皇后請安吧。」頓了片刻,視線停留在了方幼安身上,「安兒不必了。」
方幼安愣了愣,旋即起身謝恩,「多謝陛下。」
馮紹民頷首,「開始吧。」
「臣妾美人和氏參見陛下,皇後娘娘。」
馮紹民眯著眼看了她一眼,「和閣老的孫女。」
和婧面露喜色,忙回道:「是,和閣老是臣妾的祖父。」
馮紹民微微一笑,「平身吧。」側首對蘇冽道:「去內務府選一把上好的玉如意給和美人送去。」
「臣妾謝陛下。」面容下卻是不可抑制的激動。
後面的嬪妃依次向馮紹民和天香請安。
」臣妾才人錢氏參見陛下,皇後娘娘。「
錢氏?馮紹民努力回想著,天香見狀小聲提醒,「陛下,左都御史。」
馮紹民點頭,錢氏面容姣好,但是身上卻有著一絲清冷的感覺,淡淡道:「平身吧。」
「臣妾選侍沈氏參見陛下,皇後娘娘。」
馮紹民似乎心情不錯,「翰林學士之女,沈楓的文采朕可是欽慕已久,不知道沈選侍的文采如何?」
沈碧瑤面色冷靜,恭敬道:「臣妾雕蟲小技,不敢在陛下,娘娘面前賣弄。」
馮紹民起身,在場的所有人都跟著起身,馮紹民按著天香坐下,「朕回養心殿了,你們再與皇后敘敘話。」說著走下階去,腳步停留在錢氏身旁,「朕晚上去你那用晚膳。」
錢氏心中微愣,除了方幼安,第一個被寵幸的應該是和婧,為何偏偏是自己。
馮紹民見她不語,面色沉了沉,「愛妃難道不願意?」
錢才人立刻跪下,「臣妾遵旨。」
和婧手裡的帕子已經被她捏的皺巴,已然看不出帕子里的圖樣。
馮紹民走後,桃兒扶著天香回到主座時,看到一個小腦袋鬼鬼祟祟地躲在後面。
天香故意虎臉,「出來。」
小腦袋一嚇,低著頭,訕訕走了出來,行了禮,「兒臣見過母后。」
「平身吧。真是愈加不懂規矩了。」
萱兒起身後,天香摸著她的後背,溫柔道:「還不快去給各位娘娘請安。」抿了一口茶,又對桃兒說道:「桃兒,你去給公主指引一下。」
「是。」桃兒首先指著方幼安道:「公主,這位您見過,芙美人。」
萱兒面色淡淡,「芙娘娘安好。」
方幼安笑著回禮,「公主安康。」
萱兒很快將視線掃向了和婧,瞬間露出了天真般的笑容,「和娘娘安好。」伸手搖了搖和婧的手,「和娘娘,萱兒還要吃小點心,好不好,好不好嗎?」
和婧對萱兒突然的撒嬌,有點受寵若驚,「公主若是想吃,一會來和娘娘宮裡可好?」
萱兒乞求的眼神望向天香,天香無奈地輕嘆一聲,「別吵著你和娘娘了,奇蘭你一會伺候公主去,早去早回。」
萱兒立刻跑了過去,往天香懷裡蹭,咯咯笑著,「母后最好了。」
「今兒個就這樣吧,諸位妹妹都累了,先跪安吧。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
眾人散去后,萱兒跟著和婧去了瑤雲宮。
和婧讓宮人們準備了各式各樣的點心,萱兒雙眸都亮了,「和娘娘真好,這裡好多好吃的。」說著又遞了一杯奶茶給萱兒,「這是牛乳茶,有點燙,公主一會再喝。」
萱兒點點頭,拿起一塊桃花酥就往嘴裡塞,吃得開心。
「皇後娘娘宮中多少好吃的,公主怎麼感覺沒吃夠呢?」
桃花酥還塞在嘴裡未吞下,「母后不讓我吃太多甜的,所以只有到和娘娘這裡來吃了。」
和婧笑了笑,「那公主知道陛下和娘娘在一起時吃什麼嗎?」
萱兒嘴巴停了停,思忖片刻,「父皇節儉,從不在吃的上面鋪張,一般就是三菜一湯。至於說喜歡吃什麼,這到沒有定數,只要不是油膩之物就都可以。
和婧點點頭,與貼身宮女春菊相視。
」那陛下有什麼不吃的嗎?「和婧追問
「父皇不吃黃豆,一吃黃豆就全身紅的一塊一塊的。」
和婧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公主,喝點奶茶。」和婧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趁萱兒吃著東西,一併問了,「公主似乎對芙美人不太友好。」
萱兒輕哼了一聲,「父皇總是召見芙娘娘,都沒有那麼多時間陪母后了。」
突然有個宮人進了殿門,在春菊耳邊俯身低語,春菊又將聽來的話一字不落的說給了和婧聽,和婧一愣,使了眼色,春菊匆匆出了殿門。
桃兒正在寢殿里為天香拆著頭飾,「可辦妥了?」
桃兒仔細地將一個個頭飾拆了放在妝台上,「娘娘放心,都辦妥了。」
天香只略微含笑著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她這麼想討好本宮,本宮自然隨了她的願。要不然讓和美人破費那麼多,本宮還怪不好意思的。」
「陛下如此寵著芙美人,那和美人可不就要巴巴的討好您,若得了您在陛下面前的美言,更是要處處為您馬首是瞻。」
天香起身往後殿走去,「這好戲才剛開始,和家,方家的勢力如此之深,要拔出不是輕而易舉之事。本宮也只能在後宮幫著陛下一二。」說著坐在了床榻之上。
桃兒為天香鋪著錦被,「娘娘今日也累著了,睡一會午覺,下午更有精神應付各宮的娘娘們。」
天香躺了下來,「一會萱兒若回來了,帶她來見我。這丫頭定是放開了吃甜的,真是說了多少次也不聽。」
桃兒打趣道:「公主這是像娘娘了,娘娘從小也愛吃。不過這事還是要告訴陛下,公主最怕陛下了,陛下說了公主定是不敢再吃了。」
天香搖搖頭,「這點小事就不要讓她操心了,我這個做母后的還管不了一個小丫頭了?」
桃兒暗自腹誹,娘娘,您還真管不了,公主殿下和您小時候一模一樣,不服管教。要不然庄嬤嬤苦口婆心了十幾年,您依然還是老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