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動起興夜合歡
「世言大人。」花未拂又喚了一聲,珠子動得愈發劇烈了,可蕭世言太困根本不理他,他只好自己做了。軟枕被墊在了蕭世言身下,就在蕭世言想要側身的時候,身體震了一下,耳邊是急促的呼吸聲。
吃塊糖變成了這樣?蕭世言睜了睜眼,一口熱氣吐在了自己口中,只好就勢吻住了,雙手環著緊貼而來的腰肢,俯在他身上的美男躁動著,春光似乎一文不值,全部暴露在蕭世言的視野之中。他仰躺在榻,鬆口喘口氣。花未拂鑽進了被子里,動作憨憨的,有些可愛,一回頭就把還在傻笑的蕭世言提過來,按在了摞在後邊的被子上,也許是怕蕭世言冷吧,花未拂親近的時候特地把身上的被子遮掩緊實。
蕭世言被他緊緊摟在懷裡,一開始溫和,到中間蕭世言心跳得厲害,口不是被吻住就是在發聲。絕美的花未拂眼裡噙滿了淚水,仰著頭就是不肯落,他腦子裡閃過一幅畫面,他把一個原本溫和的公子按在牆上,怎麼會這樣啊?為什麼要那麼做?他漸漸鬆了蕭世言,也鬆開了被子,而被子很快滑落,他纖嫩的玉肌上處處生花,這令蕭世言很詫異,尤其是玉膝上,紅色的花痕頗重。
「這是……」
花未拂跪坐著,笑了一下,太過勉強了,還掛著淚珠,蕭世言床上興風作浪,看得出來他並不開心,「你是……疼嗎……」蕭世言小心翼翼地問,可花未拂搖頭了,顯然不是。
「是想起了什麼?」蕭世言試探性地又問,花未拂的淚滴落在他腿上,他忍不住撫摸了一下花未拂身上的花兒,邪邪一笑,「能給我吃一朵小花兒嘛?」
事實證明蕭世言還是會撩撥人的,花未拂無奈一笑,輕輕點頭,便宛如玉山一般微微一顫。蕭世言還真不客氣,舔舐著開得燦爛的紅花,嬌公子攬頸向後舒服地躺在錦罽中。花未拂心裡難受,臉上垂著淚,爬過去的一舉一動都讓蕭世言呼吸加速。
一盤糖塊,一個溫和的公子,寬大的紅帳,亂葬崗。花未拂漸漸靜默住,汗水打濕了頭髮,身上的紅花愈發鮮嫩,懷裡的世言大人已經困得閉眼睡熟了。他喘著氣盯著這個熟睡的公子,貼上熱唇掠過口中舌尖,他小心翼翼地去拿來床邊的浴巾,輕輕擦去蕭世言身上的熱汗,以及弄到身上的穢物。
最後,才歡好過的他裹緊了被子,伏在蕭世言胸口,靜靜的,淚水卻直流而下,落在蕭世言身上,直到天亮了,他那張絕色的容貌上,仍是掛著兩條淚痕。
雲生寒一早就起床了,天氣寒冷,他站在窗口看見花未拂依偎在蕭世言懷裡,手上的九霄爐旋轉了起來,落在了屋裡,不至於讓他們兩個人太冷。「你應該早些服軟的,因為你除了這條路,無路可走。」他拂袖轉身走了。
龍澤川一心只在雲生寒身上,離開了雲生寒他什麼都做不好,調查殺人案的空隙,他親自邀請雲生寒去扶夷做客,雲生寒經過一番糾結,最終是允了。
姑蘇冬日的第一場雪來了,來得悄然,毫無預兆,雲生寒上了龍澤川安排的馬車,掀開窗帘時才發現了。「下雪了。」雙目空洞的他微微作笑,他在花未拂面前總是很兇殘,說話也是厲聲吩咐,毫不客氣,他有溫柔的時候,只是溫柔得已經不像是他自己了。
蕭世言通過師父,發現花未拂愛吃糖,特地讓人買了各種各樣的糖回來,剛從侍女姐姐那裡拿到手,回身便是細雪紛紛,隔欄而望,坐在亭子下的花未拂聽從命令,依然安靜地坐著。
姑蘇的雪,一開始是零零星星,到後來是小雪嘩嘩。蕭世言抱著裝著糖的盒子,滿心歡喜地跑過去送給花未拂,想討他的喜歡。「吶,喜歡嗎?」蕭世言打開了盒子,放在了花未拂的手上。
那個青墨衣裳的公子似乎並不感動,低頭看了一眼,不動聲色。
「你嘗一嘗,很好吃的。」蕭世言親自拿起一塊喂他。花未拂的神情略微有了變化,對面前這個白衣公子也少了幾分戒心,他張口含在嘴裡了,確實好吃,只不過沒有以前的好吃。
花未拂含著糖,安靜的胸口令他發慌,他盯著蕭世言的胸口,想聽聽蕭世言的心跳,但是他不敢。這一點兒小心思似乎被看穿了,蕭世言把裝著糖的盒子隨手放在了桌上,人躺進了花未拂的懷中,不言不語,像個孩童一般笑著。
冬夜的星星也很明亮,花未拂變得不再死板,常常仰望著浩瀚星空,蕭世言不知所以,但還是陪著他看星星。仰望星空時,眾多星辰羅列,映入眼帘,折射出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情意。蕭世言有感而發,靠在他的肩上吐訴著,「你是青雲顛上白月尖,也是皓雪堆里梅花屑。」至此愛慕之意,止於唇舌,藏在最美好的年華。
「世言大人。」花未拂這一次沒有拆台,眸中索取著希望,聲音多了些傷感,「如果我只是一朵衰敗的花,一顆隕落的星呢?」
「那我就偏愛你這朵花,更願守著你這顆星。月色和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無人可比。」蕭世言信誓旦旦地說著,但這樣的言語,花未拂不知聽過多少遍了,內心毫無觸動。
他伸手不緊不慢地解著赤龍斗篷,蕭世言就這樣看著,隨後他將斗篷罩在了蕭世言身上,「天色已晚,我還是服侍世言大人歇下吧。」
「嗯。」
屋裡的九霄爐燃著火,原先的小爐跟正常的火爐子一般大小,蕭世言已經躺在床上了,而花未拂自顧披著衣裳在爐子前烘烤著,他看著那些受熱顯現的花兒,眼神移開了,很明顯他自己並不喜歡這些花兒。烘烤了許久,花未拂才爬上了床,蕭世言也迫不及待地撲進他懷裡,像個乖巧的嬰孩一般。
斗轉星移,花未拂靜默地望向窗口的方向,他懷裡的世言大人已經睡著了,睡夢中還在緊緊抱著他,可他身上的花兒早落了,他的身體再一次冰冷起來。他翻了個身,逃離了蕭世言溫暖的懷抱,在黑夜中像星星一樣的眼睛,很快閉上了。
彈指間,安分相處了一個冬天,蕭世言對花未拂的侍寢也還算滿意,這年的初春,姑蘇百花盛開,有著「花」姓的花未拂跟花兒也結緣不淺,身著硃砂衣的他風華超妙,像一朵美絕的花兒,連蝴蝶都被吸引了過來,飛落在他的肩頭,蕭世言為之驚嘆。
但不久,姑蘇的安寧被眉山打破了,眉山發生疫病,許多人感染致死,眉山幾乎束手無策,危急關頭想到了姑蘇,眉山白氏的五公子白今明不遠萬里來到這個繁華勝地,於是,蕭世言的父親又多了一個徒弟。
那個白家五公子來的時候就一副君子模樣,不過人家確確實實是個正人君子,不似蕭世言這樣的假君子,正經背後其實是個浪子。「蕭師弟。」白今明近日要住在姑蘇,首要學習一些治癒疫病的醫術,理所當然地去找這個蕭家唯一的公子蕭世言問個好了。
白今明在眉山是個大人物,蕭世言才剛起床就被息雲叫過來跟白今明見面,在息雲面前,他還是打了打精神,面帶微笑,安分問安,「白師兄好。」
蕭望成當日就收了徒弟,一邊又安慰著白今明:「眉山離姑蘇較遠,我已經讓人連夜前往,切莫擔心。也難得你這孩子有這份懸壺濟世之心,我必好生教授。」
「今明代眉山謝過師父,師父杏林春暖,眉山日後感激不盡。」
「……」蕭世言趴在桌上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無聊至極,朝著息雲指了指門口,示意自己先走了,反正見過白今明這傢伙了,沒必要像他這樣客套半天,息雲輕拍了一下桌子,還沒同意,蕭世言轉身先跑了。
剛出了大廳,蕭世言暗暗給白今明甩了個白眼,根本不屑。他退回來自己小院子,坐在石桌旁賞花,身邊坐著花未拂,他幾乎一直在吐槽,「就是看不慣他那個樣子,做作給誰看呢?」
「可他是個君子。」花未拂一語說到重點。
蕭世言輕咳了兩聲,裝模作樣,端茶喝水,「難道我不是嗎?」
花未拂對他這種玩笑式的舉動並不覺得好笑,認真地說道:「世言大人是個浪子。」
「唔。」蕭世言自己也認了,但是就是不服白今明,「那你覺得喜歡那個姓白的人多呢,還是喜歡我的人多呢?」
花未拂抬了抬頭想回答,而後低頭沉默住了。
「人活一世,自然要開心了,若是每個人都是白今明那樣,一點兒小事兒都能奉承半天,哎,你不覺得很虛偽嗎?」蕭世言說著趴在桌子上盯著花未拂。
「嗯。」花未拂雖然有異議,但是選擇了聽從蕭世言。
蕭世言頗有興緻,但是他一個人傻樂,多少還是有些尷尬的,於是乎,「未拂你笑一笑嘛。」蕭世言的話沒有命令的意思,只是希望花未拂像個活人一樣,也能開開心心的。自從花未拂那一夜接納了蕭世言,花未拂的神情緩和了一些,但面上的表情還是有些悲觀,以至於花未拂聽從蕭世言,微微一笑的時候,蕭世言很不滿意,「笑得也太假了,你看我。」他話音剛落,咧嘴一笑,如春日暖陽一般燦爛。
魄靈珠微微一顫,花未拂久久看著面前的世言大人,那種笑似乎刻在了他的珠子上,他想一直看見世言大人的這種笑,無關塵世,超塵絕俗。
蕭世言看見他一直在盯著自己發獃,於是收起傻笑,過去坐進了花未拂懷裡。蕭世言很少能聽到他胸口有東西在動,也很少提起這件事,「我有些困了。」蕭世言抬頭輕輕說著,花未拂默默抱著,像是在抱著一個孩子。
那顆心跳得很厲害,花未拂也感受到了,可他的珠子沒有動,他能做到坐懷不亂,可蕭世言做不到。「世言大人怎麼了?」花未拂開口詢問。
「沒什麼。」蕭世言極力鎮定著,靠在他懷裡,「未拂,我確實是個浪子,我喜歡我師父,喜歡辰誠兄,還喜好孌童,做了個風流浪子,你看我以後,還有小姑娘要我嗎?」
花未拂靜默片刻,「做夢的話,也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