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成性偽君子
「你……」蕭世言笑了笑,手指彎曲蹭著他紅唇,「你會不會吃醋?」蕭世言的語氣像是,你若吃醋,我就不浪了,你若不吃醋,我一定浪給你看。
早在雲生寒在花未拂面前說下那些狠話的時候,花未拂就知道,除了服從,他什麼都做不了,他終究是搖了搖頭。
兩個小公子一直坐到了晚上,順便一起看星星,好巧不巧,偏偏有人過來砸場子。白今明學醫遇到困惑,但是蕭望成去了醫館,息雲已經休息下了,不方便去詢問,這個時候蕭望成的一個徒弟跟他出主意說可以去找蕭世言問問,畢竟也是個醫學奇才,不然煉屍術怎麼可能成功呢?白今明還真的聽從了,親自過來。
天色昏暗,蕭世言窩在美人懷裡已經一下午了,他揉著惺忪雙眼的時候,花未拂正在喝血,就連漱口時,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生怕驚著了世言大人。蕭世言抬頭看著天空,月亮悄悄從烏雲中鑽出,朗照著,燦爛的光輝都遮蓋了附近的星光,「如果沒有月亮,你就是我的星光。」
花未拂很配合地低了低頭,好可以讓蕭世言得償所願。
就在兩個人熱吻之時,白今明走到了門口,看著蕭世言倚在花未拂懷中親吻,一雙躁動的手都一遍遍撫摸過花未拂的後背,他嚇得手裡的書都掉在了地上。
「嗯?」花未拂聽到聲音,鬆口回頭,冷漠的表情驚艷到了那個正人君子,白今明看得啞口無言,世間竟然有如此罕見的藍顏?
真是不湊巧啊,這個姓白的!蕭世言推開花未拂下地了,整理了一下衣裳,還想著維持自己在白今明面前「正人君子」的偽裝,「真是不湊巧啊,白師兄過來做什麼?」
白今明不答反問:「他就是蕭師弟復活的那個死屍?」
蕭世言看了看花未拂,故意咳了兩聲,總之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蕭世言堅定地認為花未拂是活的,很反感別人說他是個死人。
「蕭師弟妙手回春,但不知今明可否有幸認識一下那位公子?」白今明今日的話若是在父親白知深面前說出,定會被父親嚴厲斥責的,因為他失態了,也貪色了。
但凡是任何一個這般年紀的公子,不會有誰能抵擋得住花未拂這樣好看的外表,他是個讓人過目不忘的公子,年才加冠的白今明亦不例外。「姓花叫未拂。」蕭世言脫口而出,帶著幾分含酸吃醋的意味。
「花未拂?」白今明細細品味著三個字的意境,不難想象得到那副秋日落花的美景來,他把手中的書本卷了起來,又雅和地問道:「不知花公子年方几何?」
想起這回事來,蕭世言好像也不知道,皺了皺眉,聽花未拂淡淡回話:「二十。」難怪他比蕭世言高!蕭世言原本以為花未拂和他一樣大的。
「在下與花公子同庚,那花公子哪月生辰呢?」白今明似乎還不知道一旁的蕭世言已經生氣了。
但花未拂看出來了,於是不再作答,起身行了個辭禮,夜色中,他不緊不慢地往房間的方向去了。轉角扶著欄杆的他,忍不住按著心口的位置,它又動了,有些疼。
兩個本來相處得挺好的小情侶,白今明的到來讓他們不歡而散,隨後這個君子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過錯,向蕭世言行了個歉禮。蕭世言不悅,靠坐在石桌上,「白師兄該不會是看不起我吧?怎麼不問問我呀?姓蕭名白,小師兄一歲,前兩天花朝節生辰剛過,嗯?白師兄還有疑問嗎?」
「我……」面對氣勢洶洶的蕭世言,白今明知道蕭世言還是個好性子給了他台階下,他深深吸了口氣,依舊是不卑不亢,「是今明冒犯了,今明有一處醫術上問題,還請蕭師弟不吝賜教。」
「……」蕭世言哪兒會啊?自我嫌棄的眼神遮都遮不住。
白今明強行拉著蕭世言問了好多關於醫術的見解,一直到夜色深了才放了蕭世言回去睡覺,蕭世言都懷疑他這是不是公報私仇啊。白衣小公子嘟嘟囔囔的,推門剛進來就打了個哈欠,「哎?你還沒睡呀?」那個美公子還在桌前端端正正地坐著。
花未拂搖搖頭,「我想等一下世言大人。」
「好吧。」
花未拂心事重重,在蕭世言準備解衣睡覺的時候,忽然開口:「世言大人為何刻意冷淡白公子?而且世言大人跟他也不是水火不容,很顯然世言大人一直在避著他,這是為何?」
蕭世言把衣服往架子上一掛,滿不在乎地回道:「連你都看得出來我是個浪子,風流成性,還是不要去禍害人家的正經君子了。」蕭世言回身時又向花未拂挑笑,「你也不許禍害,聽說白知深最看好的就是他這個兒子。」
「可是……」花未拂聲音低了好多,終究是沒有勇氣開口,終究是把話藏在了心底。可是你為什麼不試著去了解我?連一個陌生的公子都知道問長問短。
「嗯?」蕭世言等著他把話說完,但是看他沒有要說的意思,蕭世言也不強求,準備睡下了。
「世言大人。」他的臉似乎因為言語羞澀,有些紅暈,吐出了後半句,「我想要。」
「嗯?要什麼?」
「你。」
姑蘇春花漸次開無聲,蕭世言閑暇時帶著花未拂坐在亭子里吹風,涼爽愜意。蕭家雖然不大,花圃也很小,家裡沒有愛花的人,長輩們大多埋首醫書,還是蕭世言小時候撒了一把花籽,發芽開花結籽,閑的時候料理一下,成了現在的小花圃。
倒是挺賞心悅目的啊!蕭世言頭一次覺得這些花沒白種,但是這些不知名的花兒奪走了本該落在蕭世言身上的目光——那個紅衣美人一直凝視著那些花。
「你都看了半天了,倒是回頭看一眼我啊。」蕭世言佯作吃醋,趴在桌上傻笑看著花未拂。花未拂回頭看時,眉眼含笑,絕望的雙眼變成了含情目,蕭世言反倒不好意思了,伏在桌上偷笑,偶爾抬頭看向花未拂,才發現他脖子左邊的小花兒紅紅的,就是消褪不了。
這下蕭世言羞澀了,雙眼只盯著那朵花兒,「這是什麼時候弄的?你不疼嗎?」入春許久了,他們最近一次同房也是在三天前,蕭世言明知故問,分明是他起興時噙出來的。
花未拂側了側目,搖搖頭,感知到脖子上的那塊紅花,但是不覺得疼。忽然間,面前浮現出嘈雜的畫面,一個公子按著他,親吻著他的大腿,以至於那朵紅花顏色很深很重。「好疼。」他的聲音響起,抬眉時剛才血腥的畫面消失不見了。
「我來給你揉揉。」蕭世言巴不得鑽進他懷裡呢,樂不可支地用纖指輕輕刮過那朵紅花,會不會流血呀?蕭世言自責,「下次我輕一點兒好不好?」
花未拂點點頭,其實他感受不到這種痛,相較於曾經,差距太大了。
「咳嗯嗯。」花未拂的身後傳來兩聲輕輕的咳嗽聲,白今明示意他們注意點兒形象。
「白師兄有事嗎?」反正之前接吻都被他撞見過,蕭世言在白今明眼裡的高冷君子人設已經崩塌了,也沒必要刻意避著。
白今明溫和表明了來意,「眉山之疫還未遏制,今明學有所成,雖然很難與蕭師弟相比,但是應該可以為眉山除疾盡一份力,所以今日便要告辭了。」末了,他作揖道別。
「白師兄年紀輕輕為眉山操勞許久,你如果覺得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就不必聽我後面的話。」話音未落,依偎在花未拂懷裡的蕭世言還沒說完,白今明便要轉身走,「廢話不多說,白今明,路是你自己走的,往哪兒走也是你自己決定的,不應該是你父親決定的,就像我的路,也不會是我爹決定的。」管他白今明聽與不聽,蕭世言下一刻就享受著花未拂唇,吞咽著口水。
愛花的花未拂同樣愛看星星,而看星星的絕佳之時便是炎夏,姑蘇是一對兒鴛鴦逍遙快活,扶夷也是。在初夏的時節,原本出入各種宴會的蕭世言安安靜靜陪在花未拂身邊眺望著星空。扶夷之地,龍澤川熱情招待了雲生寒。
靜謐的夜,閃爍的星,香醇的酒,迷人的眸,無一不觸動龍澤川的心。雲生寒喝過酒後,沒有色彩的雙瞳竟然是別樣的好看,彷彿眼睛里有太多的感情,只是都不曾用言行表達。「君子之心事,天青日白,不可使人不知。君子之才華,玉韞珠藏,不可使人易知。」龍澤川斟了一杯酒,輕輕說著,「你的眼睛里好像有秘密。」極低的聲音頗有磁性,似乎要捅破了雲生寒的那層偽裝。
但是雲生寒是經歷過許多世故的人,世態炎涼,世味濃淡,他從來都是無嗔喜,無欣厭。「我只是個瞎子,眼睛里什麼都沒有,你心裡想的是什麼,看到的便是什麼。」言談間,他的雙眼眨了兩下。
花看半開,酒飲微醉,此中大有佳趣,若失了雲生寒,想必這種佳趣也不復存在。「我若是看到了讓我與雲公子都不光彩的事情呢?」龍澤川試探性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