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山谷空靈桃花源
『啪』地一聲醒木響起，將眾茶客從千迴百轉的思緒中拉回現實，只聽千機老頭慢悠悠地說道，「今日故事到此為止，諸位聽客覺得如何？」
「好！」眾人紛紛鼓掌喝彩，其熱烈程度，不亞於某大公司的千員大會。
「如此，老夫先行告辭，諸位下回再見。」千機老頭面色紅潤，起身欲走，又被一眾意猶未盡地茶客叫住。
「千機先生，按照慣例，總該給我們透露一下下回的故事才走吧。」
「就是就是，千機先生說一下。」眾人紛紛附議，其實心中都有一個擔憂，擔心這老頭會不會某一次之後，就再也不會出現了。
「哈哈---。」千機老頭微一頓足，撫了撫須溫聲笑道，「隻身滅國，名垂汗青。」
眾人紛紛猜想，有的一時困頓，猜不出大概，有的則是會心一笑，期許滿滿；店老闆則是眼疾手快的在前台掛上一塊小木牌，端端正正的寫上下回故事預告：隻身滅國，名垂汗青；這塊木牌上面寫的則是：情意所致，生死相隨；再往上的木牌寫著：九尾仙狐，傾心青鸞。
「千機先生，下次什麼時候來啊？」有人問出了至關重要的問題。
「雨時可來，晴時可來，飄雪可來，清風拂面時亦可來.....。」
說話時，千機老頭已經走出茶社，漸行漸遠了。
「這--到底是什麼時候啊？」有新人疑惑不解的問周圍的老茶友。
「嗨。千機先生就是這樣，總喜歡故弄玄虛，大致也就三天五天的樣子吧。」沒了千機先生說書的茶社似乎變得了無興趣了，說話的老茶客三三倆倆起身喚來老闆結算茶錢。
「那也不一定，有時隔天也來的。」另一個老茶友見第一次來的聽客看上去有些掃興，結了茶錢往外走的同時好心提醒道。
嘰嘰喳喳地交談間，茶社的客人已經走了大半，只剩下零零星星地三五張桌子還坐著人。
「咦？那個女孩呢？」有人恍然記起了極為重要的事情。
「跟著千機先生走啦。」年齡不大的小女孩趴在窗口說。
一群老爺們瞬間圍了上去，把窗戶擠得滿滿當當。
「一群老色鬼。」小女孩好不容易從眾爺們之間擠了出來，滿臉鄙夷的埋怨道。
「小鬼，你懂什麼，快去幫忙收拾桌子去。」有漢子頭也沒回的數落道。
雪勢漫天，運河上，千機老頭搖著一葉小舟順流而下，船上多了個撐傘的女人，光是這婀娜的背影，都能讓人頻頻回首。
「九姑娘這次的行程順利否？」千機老頭語氣平和的問道。
「還好。」阿九淡淡地應道。
千機老頭控制著小船的走向，不時回過頭來，眼神中泛起漣漪。
「千機，其實我這次來找你是.....。」阿九玉唇輕咬，欲言又止。
「知道，老夫知道。」
阿九衣袖一揮，乾坤梭飛出，懸在兩人中間，上面點點裂紋清晰可見。
千機老頭瞥了一眼乾坤梭，長吁了一口氣，「九姑娘，這樣做值得嗎？可不要告訴我，你這般自損修為，只是為了看那傢伙真身重鑄之時的漫天青翼。」
「你問過我很多次了。」阿九的語氣依舊平淡如水，眼神無波，她攤開手掌，一瓶通體泛著藍光的瓶子出現在手上，「這是我一百年的修為。」
「百年前我得你相助度過劫難，得以再續千年機緣，如今三番兩次替你修補乾坤梭，就權當是老夫報答你的恩情了。」千機微微搖頭，從阿九手上接過裝滿藍色幽光的瓶子，語重心長地說道，「九姑娘，紅塵本是煉心地，若你改變主意，老夫可以送你回界墟山脈，勤加修鍊之後，是可以彌補回你已損失的真元修為的，假以時日，飛升仙界，也不是不可能的，那裡才應該是我等值得為之留戀的地方。」
「聒噪。」阿九面上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語氣變得冰冷了。
「罷了罷了，老夫依你便是。」千機老臉一沉，索性不再言語，只顧默默地撥動船槳，駛離了城市的喧囂，隨著河水流進白雪皚皚的群山，又駛進眾多分流中的一條，最後來到一片偌大的桃花源前，山谷空靈，一座草廬靜靜的矗立其中。
光禿禿的桃樹枝幹上掛滿了雪，向下拉出一條條長長的冰柱，若在春暖花開的季節，漫天的桃色能將整座山谷籠罩在一片緋紅當中。
兩人一前一後登岸，阿九跟在千機老頭身後，回憶著春季時山谷中的艷麗景色。
草廬內陳設簡就，當中燃著一團爐火，推開木門，熊熊暖意撲面而來。
「九姑娘，請稍候片刻，老夫去去就來。」
「嗯。」阿九微微頷首，將乾坤梭一併交與千機老頭后便靜靜坐在爐火前等候。
千機老頭隨即轉身入屋，不多時，屋內傳出陣陣湛藍的光芒，有越演越烈之勢，詭異的景象持續了十幾分鐘后又回歸平靜。
房門打開，千機老頭步伐有些紊亂，一手拿著乾坤梭，一手輕輕擦拭著額頭的細汗。
阿九扭頭望去，見乾坤梭上的裂紋消失不見，臉上這時才有了些許笑意，說話都多了几絲人情味，「千機，辛苦你了，算我又欠你一個人情。」
「九姑娘言重了。」千機老頭將修復好的乾坤梭還到阿九手上，顫顫巍巍坐了下來，他扭開葫蘆口，咕嚕幾口酒水落肚，蒼白的老臉這才恢復了几絲血色，神態也有所好轉。
「並不是什麼好酒，等下次來，給你帶上幾瓶珍釀來。」心緒漸好的阿九說道。
「老夫先謝過九姑娘的美意。」千機老頭眼有神光，似乎得阿九贈酒是一件極難得的好事，不經意話又多了起來，遂好心叮囑道，「這乾坤梭非塵世凡物，使用一次所損耗的法寶靈氣遠不是在這個世界可以輕易彌補回來的，雖次次都有你我修為修補，其效果也相差甚遠，一來二去，難免越用越掉品次，你與那隻沒心沒肺的青鸞每次使用，可要做好應變的準備才是，老夫見前兩日天降隕石，想必就是乾坤梭逆變所致吧？」
「目前只是穿越后的位置會不準確，希望在找到其他方法修補乾坤梭靈力前，不會有其他的麻煩出現。」說起這事，阿九也顯得有些焦慮。
「敢問九姑娘，目前尋得多少青鸞的魂晶了？」千機老頭開口問。
阿九稍一沉思，將儲物袋拿了出來，稍一抖動，有一團若真若幻的物體從儲物袋滑落出來滾到桌上，屋內瞬時間被一股七彩光芒籠罩住。
千機老頭稟目望去，只見七色光彩中央位置有一塊拳頭大小的晶石，周身裂紋，很明顯是被一點點拼接起來的，千機老頭一時好奇，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捏下一塊來細細端詳一下，但立馬就遭到了阿九的阻止。
「老東西，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最好收起你的想法，不然，我會殺了你。」阿九揮手收起靈晶，冷冰冰地警告道。
「九姑娘誤會了，老夫只是一時好奇，怎敢對仙物有所覬覦，實在是抱歉。」見阿九如此聲色，千機老頭趕緊緻歉。
「是就最好。----我托你打聽可有其他東西能彌補乾坤梭的靈氣，可有消息？」
千機老頭面露為難，緩緩道，「是有了眉目，只是....只是那靈物已經是別人的囊中之物了。」
「在哪？」
「京城上官家。」
「何物？」
「遠洋深海一萬年老龜得道飛升玄武靈獸后留下的龜甲，不久前被上官家所得，並運回來了華夏。」
「這個家族是做什麼的？」阿九不禁有些好奇。
「聽人說上官家祖上是採珠人，累積了不少財富，在國外開了一家深海打撈公司，家族勢力在京城中算不得有多高深，但也不是泛泛之輩，想必這玄武龜甲就是他們家最近打撈起來的。」
「知道了。」阿九把千機老頭的話記在了心裡，說完轉身欲離去，千機老頭也跟著走出草廬。
「冰天雪地，走水路可比陸路方便得多，九姑娘，老夫送送你。」
阿九也不言謝，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心事達成，雪也停了，千機老頭撥動船槳，在水面泛起陣陣漣漪，小船在錯綜複雜的水流分道里七轉八拐，又回到了寬大的運河河面。
千機老頭並沒有回茶社林立的碼頭，而是選了處稍顯偏僻的地方著陸。
「九姑娘，莫怪老夫多口，若有朝一日青鸞得以重鑄仙身，倘若真是個負心之人展翅一去不回........」
千機老頭話到一半，立馬就被打斷了。
「那便一去不回。」
阿九單手撐傘緩步離去，並沒有回頭，千機老頭苦澀地搖頭劃開了船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