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城小街煙火巷

曲徑幽深的小院，青涯滿臉抑鬱地坐在堂上，從秦朝回來已經有幾天了，回來后的第二天，顧長風說會讓人把在秦朝的花銷給青涯送來，拋下一句口頭支票后就馬不停蹄的再次奔赴西南了，阿九也在回來的當天就急匆匆出門了，本想著能偷得浮生半日閑的青涯卻被渡渡攪得雞飛狗跳。

初到現代的渡渡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例如沒有馬也能載著人跑的車，幾乎要聳入雲端的大樓以及能裝進人的古怪盒子......等等等等，這幾天，渡渡固執的以為青涯和阿九將它帶到了修真界。

於是，天還沒亮，渡渡撲騰著小翅膀想要遠飛的時候，被青涯發現，拖回來一頓暴揍。

接著，趁青涯獨自一人躲在房裡樂呵呵數錢的時候，渡渡想溜出門去，又被青涯堵住去路，拖回來又是一頓暴揍。

然後，它仍不死心的繼續它的越獄計劃，成功的跑到車流不息的馬路上，正欲痛哭流涕，被一輛疾馳而來的貨車撞得四仰八叉，最悲劇的是青涯找到它后，並沒有多少同情的意思，拖回去接著一頓暴揍。

最後一次，渡渡溜出小院，穿過馬路，歡天喜地的棲身一處公園裡，還沒來得及開始它接下來的修行計劃，就被好奇心大發的路人一網套走，它一頓破口大罵，嚇得別人哭爹叫娘，正要將它拔毛下鍋的時候，被及時趕到的青涯救下，拖回去依然是一頓暴揍。

最後渡渡悲催的相信了，原來自己離那個世界，依舊還有很遠的路要走，它放棄了奔逃，原因是青涯發現了它的弱點，買回來幾大袋子各色各樣的水果和乾果。

「你、你早給我吃這些果子，我、我就不會跑了。」渡渡圍在一堆水果面前，又奔又跳，因為腳傷沒好透，一瘸一拐的模樣十分滑稽，說完，它一頭扎進水果堆里大快朵頤起來。

青涯望著鼻青臉腫的渡渡，拿來掃帚收拾一地的雞毛。

「你、你不用擔心，我、我沒生你的氣。」見青涯苦著臉不說話，渡渡從水果堆里探出頭來自傲滿滿的說。

青涯白了喋喋不休的渡渡一眼，從地上抓起一撮雞毛，對著渡渡狠狠握起五指，做了個極具威脅的動作。

「小、小氣鬼。」渡渡埋頭繼續吃著。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青涯和渡渡同時把頭望向了門口。

「開門去！」青涯沒好氣地說。

「我、我不去，萬、萬一又嚇到人怎麼辦？」渡渡吸取了不久前險些被下鍋烹飪的教訓，怯怯地說。

「你嚇到的人還少嗎？少廢話，給爺開門去!」青涯加重語氣，重申道。

「你、你說的啊。」渡渡極不情願地離開水果堆往大門走去。

它來到門口，撲騰著小翅膀，用彎喙將門栓拱開，大門吱呀一聲打開，然後傳來渡渡大驚失色的怪叫。

「哇---！你、你這麼也來這裡的啊？」渡渡的語氣驚悸中帶著興奮。

低頭掃地的青涯循聲望去，看到來客的瞬間，他也愣住了，兩個熟悉的人名險些脫口而出。

門口站著個衣著時髦的女孩，約二十上下，長靴白衣，大波浪秀髮在額上分開，五官清秀精緻，不過卻被形貌獨特的渡渡有些嚇到了，木訥的站在門口不敢說話。

「不、不是她。」渡渡氣嘟嘟地走回來，繼續吃地上擺放成山的水果。

「姑娘，別誤會，這是我養的寵物，學舌學得好，調皮了點，人畜無害。」青涯收起驚詫，上前解釋。

「呃.........。不好意思，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雞。」女孩強忍震驚，半天才將一句話支支吾吾說完。

「你、你才是雞。」渡渡抬起頭來，憤憤不滿地說。

青涯掄起掃把砸了過去，一聲慘叫后，渡渡再也不做聲了。

「你看，就是這麼調皮，愛學舌。」青涯嘿嘿一笑解釋道。

「是---蠻可愛的。」女孩尷尬一笑，隨後道明來意，「我叫顧婉婉，是來給你送錢的。」說著從包包里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大紙封遞到青涯跟前。

「是顧長風讓你來的？」青涯愣愣地盯著女孩，像，實在是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刻畫出來的。

「對呀。」顧婉婉點點頭，「你----老是看著我幹嘛？」

青涯嘿嘿一笑以解尷尬，「你，很像我一個朋友，太像了。」

「哦。這個你收著，我先走了。」對於這種老掉牙的套路，顧婉婉顯然是見多不怪了，所以並不受用，她把紙封塞到青涯手裡後轉身就走。

「不坐坐嗎？」

「不了，我還有別的事要忙。」

青涯訥訥發獃的關門回到桌前坐下，還沒從巨大的驚愕中回過神來，「怎麼會有這麼像的兩個人呢？」他嘴裡還在喃喃著。

「我、我能說話了嗎？」渡渡又抬起頭。

「有話說，有屁放。」青涯算是明白顧長風在之南城酒肆時，為什麼如此緊張月素的處境了，雖然最後誤打誤撞給阿朵玉尋做了個父女團員的好事。

「她、她不是阿朵月素，味、味道不對。」渡渡小心翼翼地看著青涯說。

「你還有這本事？」青涯彷彿聯想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畫面，鄙夷道。

渡渡以為青涯在誇自己，頓時傲氣滿滿，一隻腳叉在水果上，小翅膀往後一收，神氣道，「想、想當年，本、本大爺在雲峰山潛心修鍊，餓、餓了吃蚱蜢..........。」

「哎呀，行了行了行了！」青涯果斷伸手捂住渡渡的彎喙，「安心吃你的東西。」

「渴、渴了喝露水----，你、你再這樣欺負我，我、我就自己跑出去了。」渡渡差點背過氣去，看著青涯美滋滋往房間走的背影，不甘示弱的威脅道。

「別，小祖宗，你等我一下，咱們現在有錢了，哥哥帶你吃好的去。」青涯像個賣金魚的大叔，循循誘惑的說。

「還、還有更好吃的果子嗎？」渡渡瞬間放下了芥蒂，頓時兩眼放光。

「那是當然，光是車厘子就比你跟前這些蘋果梨子酸葡萄好吃多了。」富裕起來的青涯如數家珍，很多看起來遙不可及的事情現在看來是如此的簡單易得，對渡渡自然也要大方才是，同時也不忘提醒道，「先說好了啊，一會兒出去逛，不許亂說話，會嚇到人的。」

「別、別人不和我說，我就不說。」渡渡保證道。

「別人和你說你也不能亂說！」青涯臉一沉，叮囑道。

「哦。那、那好吧，我、我盡量不說。」渡渡也不知道有沒有把青涯的叮囑聽進去。

「就這麼說定了，等著，我馬上出來。」青涯樂呵呵的回房了，同時傳來眉飛色舞的笑聲。

這個時候，渡渡一瘸一拐的走向了房門處，兩隻賊溜溜地眼睛順著門縫瞄了進去。

好半晌，青涯笑容滿滿的從屋子裡走出來，帶著渡渡一同甩門而去。

似乎每個城市都有一條這樣的小吃街？賣的食物大同小異，並沒有什麼本地特色，瘋狂烤翅，章魚小丸子，炒酸奶，臭豆腐，澆滿味道不明的醬汁，生意極好，路兩邊還賣各種各樣的氣球和小玩具，便宜的發卡和30元一條的花裙子...

但就是這樣的小吃街，好像充滿了年輕人的生命力。

年紀小小的男孩女孩們擠在一起，什麼都吃得下去，什麼都吃得開心，再過幾年，他們就會變成大人，西裝革履的男人不再會請女生到這樣的地方吃飯，妝容精緻的女孩也不再流連灑滿辣椒的烤串攤，但總有人年輕，總有人依舊容易滿足，並依舊笑得那麼開心，可能這裡就是真正的人間吧，亂鬨哄，你方唱罷我登場，流水的小情侶，不變的煙火氣，繁華的是虛榮，沉澱的是寂寞，樂此不疲的循環，似無休止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