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蛇谷

阿木的葬禮很簡單，既不盛大也不隆重。至少在汪東看來是這樣，連一個像樣的薄木棺材都沒有，直接用獸皮包裹好，埋在了他父母的旁邊。一個小小的黃土包，就成了他一生的終點。

這也在汪東心裡種下了一道根，讓他對這個世界更有歸屬感的根。

休整了幾天，汪東又趕緊帶人，煮鹽製鹽。上次出征一傢伙就把他的存貨用光了，這次要多備一點。總算工序也不複雜，人手又多，很快就見那片空地上，支起了百十個灶台，炊煙裊裊，火光瀰漫，再加上大家高漲的熱情，頗有點大鍊鋼時代的味道。

「爺爺，我讓你找的東西找到了嗎？」汪東有些神秘兮兮的問道。

上次走的時候，他就讓智者幫他找硝石和硫磺。他無意間在後山的崖壁下，看到岩石上敷著一層白色的粉末，心中一個激靈，才想到的。「乖乖，黃老頭如果知道我要搞出那種東西，肯定會殺了我的。」

智者微微皺眉的說:「你說的那種白色粉末，倒是很好搞。但是那種黃色的東西沒找到。」

汪東有些遺憾的搖搖頭說:「算了，沒找到就沒找到吧！反正它也不是這個時代該出現的東西。」

智者有點沒聽懂他話里的意思，就隨口反問了一句。汪東這才反應過來，連連擺手說:「啊？哦，沒什麼，沒什麼。」

智者也不追問，擺擺手說:「我有點累了，你下去吧！」

汪東一臉擔憂的看著他，還想再說點什麼。可是又能說什麼，才能安慰這樣一個受傷的老人呢？自從看到阿木的遺體，他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哀，莫大於心死。

看著智者成了這個模樣，汪東對魚部落的恨意又加深了許多。在他的催促下，戰前的準備也提高了速度。上次只是遭遇霸王狗，就讓它們的羽箭消耗一空，事後打掃戰場收回了一部分，可也損壞了不少。這使他認識到了己方的缺點，僅靠這點物資，還不足以支撐一場大規模的部落之戰。

如果強行發動戰爭，恐怕也會對自己造成損傷。汪東急得是抓耳撓腮。「該怎麼辦呢？」

「東，走。」一個戰士急匆匆的跑來，拉著他就往前走。沉思中的汪東，差點被拉了個狗吃屎，不過他也沒有在意。生活中他和大家都是以兄弟相稱，互相打鬧嬉戲很隨意，只有在訓練或打仗的時候，才會變成包公臉，稍不滿意就是破口大罵。

汪東跟著他一路小跑，前方圍了一圈人，長老在一邊急得團團轉。看到他過來，都散開讓了一條路。地上躺著一個小男孩，小腿位置有兩個小小的血孔。這都不要緊，關鍵的是血孔附近呈現黑紫色，整個小腿也腫脹起來，極不協調，看樣子應該是被蛇咬，中毒了。小孩還在那裡哭鬧不止，他自己也嚇壞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汪東趕緊跑過去，湊近仔細瞧了瞧。還好中毒時間不長，如果處理得當，保住小命沒問題，至於這條腿，那就得看運氣了。汪東也不墨跡，大聲吩咐道:「找一塊柔軟的皮子，割成條狀的給我。弄一大盆清水，拿點食鹽過來，化在水裡。再去找一根魚刺，要三棱形的。」

聽到吩咐，雖然覺得奇怪，但是都各自準備去了。汪東等不及，迅速的解下自己的腰帶，然後把它綁在傷口以上10公分的位置。這樣可以阻止毒血通過靜脈血管和淋巴液擴散到其他地方。為了安撫小孩不要哭，汪東得意的對他說:「只要你乖乖的，下次叔叔給你捏一隻大象好不好？」他滿以為能奏效，誰知小孩奶聲奶氣的說:「叔叔捏的丑。」汪東無比尷尬的摸摸鼻子。好在小孩已經停止了哭鬧，跟他大眼瞪小眼。

汪東要的東西，很快拿來了。三棱骨刺，從魚身上拆下來的，把它放在鹽水裡，稍微消消毒。然後汪東就拿著它，在傷口周圍紅腫的地方，密密的紮上小眼。由於中毒的原因，小腿已經麻木了，那小孩並沒有哭，反而覺得好玩。

汪東也不理他，捧起他的小腿，從上到下用手輕輕按壓，頓時，從那小孔里就冒出了大顆大顆的黑色血珠。等差不多的時候，他用鹽水反覆的沖洗，沒過一會兒，傷口有絲絲的污血往外滲著，看來還有殘留，還得繼續。

他把綁帶鬆了松，又紮緊，如果捆綁的時間太長，即便不被毒壞，這條腿也會因為長時間血液不流通，壞死廢掉。他讓人把小孩扶著站起來，準備再做一次按摩，只是這次的力道要比第一次重一些。

小孩開始喊疼，汪東這才鬆了一口氣。疼是好事，說明有知覺了。不過他並沒有罷手，直到傷口滲出的血變成鮮紅色。最後他不放心，又用大量的鹽水沖洗幾遍。

忙完這一切，太陽已經落山了。小孩的母親，在旁邊哭成了淚人。汪東安慰她說:「已經沒事了，回去睡一覺，明天早上就可以消腫了，過幾天，肯定又是活蹦亂跳的。」

聽到他這麼說，那位母親，當場就要跪下來給他磕頭，這倒是嚇了他一跳，連忙攔住。

送走了眾人，汪東陷入沉思。「或許這倒是個辦法。」

第二天一大早。小孩在媽媽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來到汪東的茅草棚前。眾人已經圍了一圈，嘖嘖稱奇。而還在熟睡的汪東，被外面的聲音吵醒，揉著惺忪的睡眼，剛到門口，衣衫不整的他就鬧了個大紅臉。一大群人，都圍著他的茅草棚指指點點。還有許多大姑娘小媳婦，讓他有點不好意思。

原來小孩的腿，真的如他所言，已經消腫，紫黑色也已消失不見，恢復成了原來的肉紅色。今天是特意來感謝他的，昨天真的是把她急壞了。

等其他人都散去，汪東就開口問了:「告訴叔叔，你昨天在哪兒受傷的，帶我去好嗎？」

小孩伸手一指，脆生生的說:「那」。小孩母親背起他，陪著汪東，朝小孩指的方向尋找。也有好奇的跟著他們。自從汪東來了以後，就再也不用為食物發愁了，他們的空閑時間也多了，沒事就到處瞎溜達。

一群人嘰嘰喳喳，就朝那邊走去。聽他們話里的意思，以前也有好幾個人因此而中毒，但他們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因為處理方法不得當，堅持不了一天就毒發而亡。

他們所用的方法也是千奇百怪。有說抓住咬你的那條蛇，把蛇殺死，生吃蛇膽可以解毒。還有封建迷信的，會給蛇立牌位，燒香磕頭，求原諒，求放過。稍微靠譜點的人，相信毒物10步以內，必有解藥，可是毒蛇是活動的，鬼才知道它附近到底有沒有解藥？解藥又是什麼樣子？在汪東看來，這些方法都是瞎扯，根本不可信。

昨天下午，小孩被咬。大家找到長老，讓他想辦法。長老有個屁的辦法，也是急得額頭冒汗。還好靈機一動，想到汪東這傢伙，平時鬼得很，這時候應該找他出出主意，所以就把鍋毫不猶豫的甩給了他。

汪東聽到村民講起這些，額頭也是冒起了黑線。「我很老實的，什麼時候鬼了。」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小孩昨天被咬的地方。當然現在看肯定是什麼都沒有了，那個咬人的兇手早就跑沒影了。不過這難不倒那些經驗老道的獵戶。幾個獵人，知道汪東想找那條毒蛇，就自告奮勇的要幫忙，也好在大家面前露一手。

汪東很相信他們的能力，而且也很羨慕。雖然這一年時間讓他身體素質有了很大的提高。但嗅覺和視力，因為長時間的受到現代工業和電子產品的毒害，已經不能恢復了。反觀這些人，他們才算是真正的天生地養，純天然，綠色環保。身體各項機能，都維持在一個最良好的狀態。

老獵戶說他聞到了空氣中，有蛇的腥臭味。汪東抽抽鼻子，什麼都沒聞到。老獵戶說他看出了蛇留下的移動軌跡，汪東扒了扒草皮，什麼也沒有發現。

他們一路走一路尋，最後在一個小溪溝旁邊停下來。這裡剛好是一個小山谷，長滿了兩人多高的小樹，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霧氣，外面明媚的陽光，完全照不到這裡。這時就連汪東這個嗅覺遲鈍的人，都發覺了空氣中那股又腥又臭的味道。突然一個女人驚聲尖叫起來:「蛇」

汪東頭皮一麻，也被嚇得跳腳，他從小就怕蛇，更何況，現在一下冒出了這麼多。

只見整個小山谷，密密麻麻的到處都是蛇。花的，紅的，綠的，黑的，看得人眼暈。大的，小的，粗的，長的，讓人不寒而慄。

這些蛇突然出現，也在打量著這幾個不速之客。好像是這幾個人的闖入，驚擾了它們的春夢，讓他們有點不高興。

女人躲在獵戶們的身後，獵戶們轉頭看向汪東，準備讓他拿個主意。汪東卻是雙眼緊閉，一腦袋的漿糊，正處於當機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