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手相助

人時常面臨一種進退兩難境地，對自己的前路根本沒得選。

仇生站在驛館的門前，看著那條石子路盡頭牙房的那扇透著昏暗燭火的窗紙許久才移步進了門內。

驛館的門永遠是開著的，進來的人看似一身貴氣，卻不知他們心中滿含心酸和對充滿艱辛前途的彷徨。

頑石已經睡熟了，他的睡相極似累極了的孩童。仇生給他拉好了被子，然後默默地走進了自己的卧房。

仇生深知自己協助尚陽公主除去地獄魔派遣的魔域之人後，他們便是你死我活的死對頭了！

都是這柄嗜血劍惹得禍！可是真的能將所有的罪過怪到一柄劍的身上嗎？仇生躺在床鋪之上嘆了口氣。人心的貪婪才是罪魁禍首！誰都懂這個道理，卻還是遏制不住自己內心的貪慾！

也許毀了這把劍才是最好的選擇！仇生坐起身來望著劍架上的那把嗜血劍出神。

這個法子一勞永逸，可是舍詮大師和釋諦大師為什麼不做呢？他們二位絕不可能對一件俗物有貪戀之念。難不成這嗜血劍毀不得？還是毀不掉？

一夜無眠的仇生被頑石拖著去了客廳吃早飯。驛館里負責侍候仇生的小廝們不允許他先吃。

困頓不堪的仇生吃得很少。頑石倒是吃完還不忘揣兩個饅頭在懷裡。

尚陽公主早就等在車上了。她倒是沒有催促仇生二人。仇生一臉倦容地上了馬車。這在在於她看來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馬車行駛得很穩，仇生一路上都在打盹。尚陽公主也在閉目養神。頑石無聊至極，只能掀開車窗望向外面。

夏日草長鶯飛，路旁的景色也是很應人的，可是頑石不懂得欣賞。他看山是山，看樹是樹，不過他倒是想念起老樹精來。

頑石還是覺得大興寺最好不過了！他倒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麼舍詮大師非得讓他跟著仇生。他不喜歡打打殺殺，更不喜歡受傷時的疼痛感覺。

「公主！岳陽城到了！」尚陽公主的貼身侍女藍瑾兒在馬車外恭敬地稟報。

「去城主府！」尚陽公主並未睜眼，只是淡淡地道。

「是！進城！去城主府邸！」藍瑾兒傳令。

仇生彼時並未睡著，他在心裡暗自尋思著這尚陽公主和岳陽城主的關係匪淺。

馬車進了城，直奔城主府而去。

岳陽城主婁籟親率家人和家臣在府外列隊迎接。

「姐！來了！」婁城主的幼子對身邊的長姐樓蘭心稚聲道。

「噓！」樓蘭心示意自己的幼弟禁聲。

「老臣恭迎公主殿下！」婁城主率一眾人跪下行大禮。

「婁城主何必這麼客氣！快請起！」尚陽公主款步下了馬車。她在婁城主的面前頓了一下道。

仇生這才知道尚陽公主的勢力不可小覷。頑石看著跪在地上的一眾人十分的不解。他站住了腳不動了。仇生不得不拉著頑石的手臂一起跟著尚陽公主進了城主府邸。

「這邊請！」婁城主已經吩咐下人打掃好了府內最好的園子。

園子里很是幽靜、雅緻，

如畫一般的閣樓使得尚陽公主很滿意。

「這位是我的朋友！」尚陽公主說完徑自進了閣樓。

婁城主沒想到尚陽公主會帶了人來。他趕緊低聲吩咐管家準備上好的客房招待貴客。

仇生和頑石跟著管家來到了一處僻靜的院落。

院子里的屋舍也十分的精緻。屋內的陳設看起來簡單，可所用之物均為上品。

仇生困頓地躺在沉香木質的床上合了眼。他這一睡便是兩個時辰。

「主人！醒醒！宴會！」頑石揪著仇生的衣領將他扯坐了起來。

「鬆手！」睡眼惺忪的仇生在睡夢中被頑石以這種方式拽了起來，心中極為不快。

頑石已經頗通人性。他鬆開仇生的衣領，打了一盆水進來。

仇生見頑石懂事了許多，心裡感到了一絲欣慰。他本想帶頑石沐浴一番，只是門外的小廝催得緊，才不得不匆匆洗了把臉，跟著他來到了城主府後花園。

夜色籠罩下的花園別有一番景緻。小廝只把他們送到園門口便離去了。一位青衣婢女提著燈籠引著仇生和頑石來到了一處水榭。

尚陽公主已然坐在主座之上。婁城主坐於右手，左手邊是空著的，其他的家臣和族親依次就坐。

仇生和頑石走到水榭中央沖尚陽公主見禮。尚陽公主指了指左手席位，示意仇生落座。

仇生略微一怔，然後帶著頑石坐下了。

尚陽公主給了仇生主僕最好的禮遇，引得城主府的人暗自猜測起仇生的身份來。

宴會上少不了絲竹歌舞助興。頑石覺得跳舞的舞姬們雖然都很靚麗，但也不及尚陽公主好看，所以他的目光始終看著她。

這可是大不敬之罪！但尚陽公主卻絲毫也不理會，這讓婁城主大惑不解。

「頑石！不能盯著公主看！會被殺頭的！」仇生的話使得頑石瞅向他的眼睛。

仇生認真地點點頭，表示自己所言非虛。頑石這才專註喝酒，開始享用美食。

酒至半酣，尚陽公主微醺。

「婁城主手下人才濟濟，想必身手不凡的高手也不少，不如讓他們展示一番，我也好提拔一二！」

尚陽公主的話使得在座的一眾青年才俊各個磨拳擦掌、躍躍欲試，這可是個一步登天的絕好機會！

「婁星！」婁城主點了他侄兒的名字。

婁星卻好似極不情願地走了出來。他面色沉靜如水，神情間高傲至極。他躬身行禮，然後傲然而立。

那些剛才還想爭相比試一番的年輕人都偃旗息鼓地默不作聲了。

「我來同表弟比試一番如何？」婁城主的長女樓蘭心走到了婁星的對面。

婁星的眼眸似乎亮了一下。婁城主的聲音響起：「蘭心！不得無禮！」

「無妨！我朝官員不乏女流之輩！」尚陽公主似乎對這個婁蘭心很感興趣。

「謝公主成全！」婁蘭心沖尚陽公主深施一禮。

「請！」婁星退後兩步，星目一閃抱拳道。

婁蘭心身形一轉，腰間的軟劍已然在手。她微挑劍眉，漫展腰身，一招玉女散花，晃得眾人眼花繚亂起來。

婁星的柳目微眯，在劍離胸口不足兩寸時拼起二指夾住了晃動不止的軟劍劍尖。只一招，高下立見。

婁蘭心面上一紅，手腕一抖，欲抽回自己的劍。孰料婁星並未撤力，婁蘭心如果不撒手，那麼必會跌進婁星的懷裡。

正在這檔口，只聽得「錚」的一聲響，婁星的手指被突如其來的震顫之力震麻了。

婁蘭心軟劍回腰，沖助她一臂之力的仇生拱手致謝。她那少女的眸子里仿若一時間盛滿了天間的星斗一般的璀璨。

「啪」一根筷子落到了婁星的腳下，碎了他心中的一湖綺夢。一股恨意由心底而起，他的眸子里頓時寒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