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衛晄與殷璣
「造了孽了,怎麼給人打這樣。」
「你小點聲吧,又不是你挨的打。」
挨打的是爺孫倆。老頭已經五十多歲,滿頭白髮,小孩才不到四歲。
事情的起因是孩子亂跑,跑進了路中間。這個時候來了馬車,老頭跑過去抱孫子卻驚了馬車,致使馬車撞在了牆上。
於是馬車主人便要遣家僕教訓一番這爺孫。
「老不死的,骨頭倒還挺硬。」
說著更要舉起棍棒。老人已是口鼻出血,流了一地,仍卧在地上蜷縮著身子任由打殺。
就在家僕將要揮舞大棒之時,一隻手將他的棍棒截下。
「教訓教訓就行了,你還真打算把人給打死啊?」
家僕剛要反駁,卻發現,對方好像並不是在對自己說話。
「在下李通,家父是大良造李享。閣下是?」
這時一個身穿華服的公子哥從馬車上走來,一隻手還拿著手帕捂著腦門看來是磕破了頭。
李通抬頭一看衛昭,玄色大氅,裡面穿著貼身皮甲,腰間懸挂著佩劍,玉壁製成的牌子預示著他的身份。
「閣下看著有些眼熟。」
衛昭聽到他自報家門,也就想起來他是誰了。以前這廝老欺負衛晄,沒少被衛昭揍。只是已有四五年不見,衛昭的相貌變化有些大,他也就沒認得出。
「我沒興趣與你論舊。他驚了你的座駕,你將他打成這樣,也夠了吧。真要是打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閣下言之有理。李六,給那人兩吊錢看病。」
李通雖是個紈絝子弟,但也不是傻子。他爹是吳國大良造,掌管吳國所有水利、工程。位雖高,卻沒多大權力。眼前此人與自己年齡相仿,出生於貴族,從佩劍的樣式就能看得出掌有實質兵權。
當他自報家門后,對方卻沒什麼好態度,由此看出,這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散開散開。」
事了之後,李通本要離開,這時圍觀的人群被強行分開。
一隊身穿甲胄的紅纓冠的衛士走了進來。
這不像是巡邏的軍士,好像是禁衛軍的打扮。
李通心中犯了嘀咕,本以為會是巡邏的軍士來處理爭執的。怎麼來了禁衛軍。
人群被分開后,一輛四駿駕朝他們駛來。
身份地位的不同,乘坐的車馬數量也就不同。上帝的座駕由九匹毛色,高矮胖瘦的龍馬拉著,顯示其地位的尊貴。而帝太子以及太后帝后的車攆只能用八匹。諸侯王是六匹馬,公侯四匹馬。有上大夫官位,爵位的才可以用雙馬和三馬。其餘商人百姓,即便再有需要,只能用一匹馬拉車,或者用牛車。
如今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吳王昇的三子,公子璣。
「二哥。」
「老大。」
車攆下來倆少年。叫二哥的便是衛家三子衛晄,另一個稱呼衛昭老大的人就是公子璣,殷璣。
「二哥你怎麼才來啊,這都晌午了。」
殷璣調侃道:「老大不急著找我們,倒是在這兒跟李少府攀起交情了?」
見著公子和衛晄,李通這才曉得衛昭是誰,本能的打了個哆嗦。看樣子衛昭對他的傷害叫他記憶猶新啊。
李通連忙告了別,帶著家僕灰溜溜的跑了。
衛昭把衛司同吩咐的事情給衛晄說了一下。這小子倒是滿不在意的說,前天就已經收到信,管家已經把要準備的都準備好了。說著便要拉著衛昭去吃酒。
衛晄要比衛昭小兩歲,與殷璣同齡。從小就體弱多病,所以衛司同也對他沒什麼要求,就讓他當個富家少爺去吧。
同樣殷璣非嫡出,也沒有什麼修鍊潛質,算是最平平無奇的一個公子。他的母親便是金棗的女兒。金家為當今吳王的事業立下汗馬功勞。在殷璣六歲的時候,發生宮廷失火,受了驚嚇的金夫人在分娩下一女嬰后大出血而死。懷著對金夫人的愧疚,吳王對這兩個孩子也是相當的好。
或許是同病相憐,所以衛晄與殷璣自記事起便十分玩的來。
平日里衛司同連年征戰,長子衛明要管理整個家族事宜,所以這兩小相當於都是衛昭與衛曦在照料。
衛昭沒少給他們填坑受過。
算起來的話,衛昭也有一年多沒跟他倆在王都里轉悠了。那時候的他們還是兩個半大小子。如今再見也有了大人樣子。
尤其是衛晄,已經開始冒了些許鬍鬚。為此殷璣時常取笑他。
衛晄倒是反說他不長須,沒個男人的樣。
「那老大也沒有鬍鬚啊,哪像你這年紀就長須。」
「你跟二哥比,二哥手撕越國上柱國,你行么,我看你撕衣服都費勁。上次找醉月樓的那小仙,你脫就脫了半天……」
二人打打鬧鬧的給衛昭帶到了所謂的醉月樓。
原是一處風月場所。
看到這地方,衛昭不由得回憶起自己記憶最初的那個地方。
不由分說的,轉身就要走。
衛晄二人好說歹說才把他給勸住。
這倆成天無所事事的小子,不知不覺已染上了紈絝氣息。
衛晄好色,算是這醉月樓的常客。殷璣好賭,而且經常輸錢不給,礙於其身份,別人只能吃啞巴虧。不過好在他逢賭必輸,倒也沒得罪什麼人。
三人聊聊家常,酒過三巡。衛晄便拉著倆老相好去了側房,準備一番雲雨。而殷璣則跟幾個姑娘玩起了骰盅。
只有衛昭心不在焉的喝著酒。
「爺,別光喝悶酒呀,妹妹陪你談談心。」
面對兩個婀娜多姿的女子在身上輕撫。要說沒反應那是閹人罷。
衛昭也不免被撩搔的心頭髮慌。
「我問你。你們這些女子,如果說無親無故的,離開這個地方,會去哪裡?」
「還能去哪,當然是離這裡遠一些的地方,找個人嫁了。」
「那麼孩子呢?」
「爺真會說笑,我們這些人,哪能留下孩子。」
「如果有呢?會帶著一起走么?」
「那奴家可就不知了。要是真生下來,那麼肯定捨不得丟下。可是帶著去嫁人,也找不到好人家了。」
衛昭若有所思的望著酒盅發愣。
「爺這是怎麼了?」
衛昭沒有回答,又問:「如果沒有帶走孩子,也沒有帶盤纏離開,回去哪?」
女子一愣,不知道怎麼回答。心想:沒有盤纏,又無親無故的消失。
「許是死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