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賞與諾
在這複雜的宮牆之間兜兜轉轉走了近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了尚書殿。
上午半天都在宴慶，結束后吳王昇就一頭鑽進了堆積如山的公文中。周圍十幾個小內官伺候著，王的書案邊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四堆竹簡，這些都是今天要批閱的奏章。
「大王，衛昭帶到。」
「臣，衛昭，拜見大王。」
殷昇沒有抬起頭，只是嗯了一聲，隨後吩咐他坐在一旁。自己仍舊不斷的翻閱著那堆積的奏報。
衛昭也不敢打攪，只能靜坐著等待。
大約就這麼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殷昇突然開口：「王的日子，就是每天把精力花費在這些個真真假假的奏章里；還要提防刺客、臣子、敵人甚至兒女。孤家寡人，真的就是孤寡一人了。」
「為什麼這麼累的位子，還有人搶著要做？」
「哈哈哈，寡人當年不也是么，寧失了性命，也要爭這王位，現在看來，真是愚蠢至極。」
殷昇自顧自的述說，手中的竹簡奏章卻也不曾怠慢。
「寡人猜，你一定很疑惑，衛司同也一定很疑惑。其實沒那麼複雜，只是你們想的太多。」
「王室已經兩百多年沒有出過一個天才了，老一輩的強者，他們終有離去之時。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沒有一個強者坐鎮是不行的，我能當吳王，同樣別人也可以，別家也可以。就像黔國兩百年前那樣，黔國還是黔國，但黔侯已經不再姓仝。」
吳王就像個許久沒見生人的老頭，喋喋不休的嘮著家常。
衛昭問道：「為什麼是我？如果只是為王室預留未來強者，整個吳國應該大有人在。」
沒想到，衛昭會這麼問。他這一問，倒是把殷昇問住了。
想了想，解釋道：「衛司同變了，寡人本想讓他節制三台，可他儼然成了第四個，而且有過之無不及。」
「可我是衛家的人，義父對我有知遇之恩，養育之情。我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
「哈哈哈哈，你放心，寡人並不想針對衛家做什麼。相反，寡人與衛司同還做了筆交易。他把你贈予寡人，寡人也回贈給衛家所需要的東西。」
聽到這裡，衛昭眼神忽然變得有些暗淡，喃喃著：「贈予么？就像是器物？」
他的這一瞬間，被吳王捕捉。當了十幾年的王，他當然知道衛昭在想什麼。
「寡人又何嘗不是？這吳王的璽綬，充滿了貴族的施捨。」殷昇輕撫著那象徵著吳王權力的璽綬寶盒，呢喃著細絲若無的聲音：「時日無多，真想看到改變這一切的一天。」
「衛昭，寡人只對你有一個要求。」
「大王明示。」
殷昇緊閉雙眼，手指叩擊著書案，有種欲言又止的樣子。
「還是以後再告訴你吧。」
既然大王不願意說，衛昭也不敢再多問。反正真的要是有法令下達，他也無法拒絕，是否提前知道，也沒什麼區別。
接下來殷昇只是說了些可有可無的事情，並叮囑他有關宮戍中郎將以及太長史需要注意的地方。
臨離別時，吳王昇又賜予他兩件寶物。因為之前與伏靈玉的比試中，衛昭的法器飛刃損失殆盡。因此吳王特賜了一件王室寶庫中的一件寶物，一柄名曰「斷流」的直背窄刀。全長三尺三寸，刃長兩尺八，寬兩寸。刀鞘刀柄由金絲楠木雕刻，鎏金紋，甚是華麗大氣；而刀身呈現十分質樸的銀白色，卻有肉眼無法察覺到密密麻麻符咒鐫刻其上。
從吳安口中得知，這是一柄六級法寶，持者可注入任何屬性的能量進行攻擊。不同於其他兵器，只能表面裹附，這件法寶可以講能量在刃中運轉，並且可以講能量斬出，就像御劍術的氣斬一般，威力強大。被此刃破開的傷口就像衛司同的龍角劍一樣無法癒合。
據說曾是第三任吳王的佩刀，因為那任吳王晚年得了瘋病，用這把刀自刎了，從那之後，此刀被視做王室的不祥之物被封禁。
賜予衛昭另一件寶物是一顆丹藥，並且是非常稀有的助修行丹藥，名曰「回春」。貨真價實的六級靈丹，功效十分簡單，就是身體、靈魂、真炁等立即回到最佳狀態。
在往上走的修鍊道路上，會有很多人在閉關修鍊，苦思進取之道時會急火攻心，輕則靜脈斷裂，五臟六腑受損；重則走火入魔，瘋癲致死。而『回春』就像使人時光倒流般立即將身體恢復到最佳。可以說是閉關苦思的最佳良藥。
離宮時，殷昇用像似請求，而非命令的口吻，讓衛昭今後能夠像看待自己親弟弟一樣，照顧殷璣。
本來不用他說，衛昭也會這麼做，畢竟殷璣與衛晄是他最好的兩個朋友，真的是看著他們兩個長大的。
在回去的路上，衛昭才發現，好像還是沒從大王那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為什麼，選擇他？
真的只是因為正好與衛司同有相互交易需求么？
任憑他怎麼猜想，也沒有個頭緒。或許正如殷昇所說的那樣：事實不需要想太多。
不知不覺，馬車已經駛至府邸。
「主公，好多車馬堵在門前，我們過不去了。」
車夫一聲叫喚，把衛昭從思考中拉了出來。
衛昭走下車來，看見自家府邸門口十幾輛馬車，車上裝滿了各種箱子。
「你先駕車去後門吧。」
打發了車夫，衛昭穿過車隊邁向大門。
他的府邸坐落於東區，是達官顯貴住宅的聚集地，平日里非常安靜，從來不會有擁堵的情況發生，除非像現在這種情況。
衛昭當然知道他們是來幹什麼的。
進了門庭，就看到管家一邊前來道賀送禮的人，一邊指揮著家丁們搬運東西。
見到衛昭回來了，管家立即迎了上來。
「主公，這些都是諸公贈送的禮品，這是禮單，請您過目。」
面對管家呈上的厚厚一沓禮單，看來已經來過不少人了。
衛昭並沒有接過手，只是淡淡的說了句：「都退回去吧。」
「這……」管家有些犯難了。
「怎麼？怕得罪人么？」
管家苦笑的搖了搖頭道：「不是的主公，府上的開支已經有些拮据，這要是全退了的話……」
「這才兩天，怎麼會沒錢了呢？」衛昭有些懵逼：「大王賞賜的金銀？還有我的俸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