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情愫
箔歌已經連續兩日沒去國子學了,楊子靖來看她都讓以身體不適拒絕了。她現在只要出了靜雅閣的門彷佛都有人在耳邊說著「寧王與曲二皇子是···」她不願將斷袖一詞反覆讓它在自己腦海中出現。
芍藥看著在爐火邊托著臉頰不時嘆氣的公主心中有些氣惱,氣惱那些下人胡亂傳言,寧王是不是斷袖她不知道,但她家公主想斷也斷不了啊。恨不得告訴大家她家公子其實不是什麼男子斷袖一言簡直荒謬。
可是這個秘密怎麼能說出口。只得擔憂的陪著她,不時和公主一起嘆氣。
「你說這寧王聽到會不會很生氣?」箔歌的眉頭第一次皺的這麼緊,就算脾氣再溫柔的人聽到這些傳言應該也是要發怒的。
「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寧王如何,雖說姑娘家講究清譽,你這公子名聲就不打緊了嗎?」芍藥幽怨的說著。
箔歌從爐火邊起身又躺倒了床上去,望著房頂出神。
幕遠寧這幾日倒無事一般,毫不懼怕他人傳言,他只怕遇上箔歌使她尷尬,乾脆他也就在寢宮內待著,大門不出。憶風都把重要的事情報給他聽,從朝堂政事到濟寧宮的閑事一件不漏,但好像都沒有關於她的事情,他發覺自己好像竟然在期待聽到她對此事的一些態度,彷佛在求證什麼一般。
手中的茶杯被捏緊了些,對自己這個想法感到不妥。
憶風臉上沒有任何錶情,開口的問道:「殿下,宮中之人胡言亂語的嘴我已讓他們封好,不許他們在傳出任何關於不利殿下的流言。」
當日幕遠寧派他已查清,驗證了自己從懷疑,果然江夜國君並未有什麼二皇子,只有曲宇霖和曲箔歌一兒一女,曲宇霖身在江夜,那他們眼前的這位曲二皇子必然就是那位箔歌公主了。
但他得知此事並未挑明她的身份,許是父皇的昭告確實有些難為了江夜,她不得不替兄長前往玉衡,想到此處他竟有些敬佩她的勇敢。
「我去看看她。」幕遠寧起身說著。
幕遠濟倒是對這一傳聞半信半疑的,想著從小到大,沒見過這位三哥鍾情誰家小姐,連柳姚秋對她這般傾心他都沒多看她幾眼。整日身邊就待著個憶風,他也『不怕死』的問過憶風他三哥是不是不喜歡女子,可差點險遭憶風的毒打,便再也不敢提及。
如今這鐵樹倒是開了花,可這花怎麼能是那曲小皇子呢?
「你看夠了沒有。」箔歌有些不耐煩的對著剛剛非要進來的幕遠濟說著。
「本王倒想瞧瞧你究竟有何不同,竟讓三哥···」幕遠濟把後面的話吞了回去。
箔歌的脖子微紅大聲說道:「我與寧王只是好友,並不像傳言所說。」話語鏗鏘有力毫不心虛,倒讓幕遠濟覺得一時無趣不再逗他。
他瞧見了桌上擺放的精緻糕點盒,趁箔歌不注意順手打開拿起一塊送入口中。
「你在做什麼?」箔歌看著他手中抱著的桃花酥,顧不得語氣和儀態。
幕遠濟被箔歌突然的叫喊聲噎住,又快速拿起旁邊的茶水吞咽起來:「喊什麼?吃你一塊糕點怎麼了,味道還挺好,本王喜歡。」
「誰允許你吃的,這是···」寧王二字到了嘴邊被她咽了下去。
幕遠濟只當他有些護食而已對她說道:「改日本王再送你幾盒就是了。」
箔歌看不得她桀驁不馴的樣子,伸手將他手中的糕點奪回,腳底衣物不慎一拌整個人栽了下去。
幕遠濟還未看清,自己就被人撲了個滿懷,手中的錦盒打落,桃花酥瞬間滾落一地。
曲箔清澈的眼眸此刻與他近在咫尺,他能感受到他紅潤的嘴唇呼出的熱氣,幕遠濟神慌不敢起身,自己如果再前傾半分怕是兩人的鼻尖都會碰到。
與其對視一眼幕遠濟瞬間避開了那雙靈眸,卻瞥見了曲箔如女子般白皙光滑微微有些泛紅的脖頸。這讓他突然喉嚨有些發緊。
「公子,寧王來了。」推門而入的芍藥的看見此景笑臉突然僵住。
箔歌和幕遠濟同時望向門口,卻看到了站在芍藥背後的幕遠寧和憶風。
幕遠濟和箔歌兩人快速站好分開,慌亂的整理著自己的儀容。箔歌沒有想到幕遠寧此時會來找她,無比窘迫,又看到了掉落一地的桃花酥,她感覺有些委屈,低著頭沒有說話。
「濟王殿下,你這是在做什麼?」生氣的芍藥開口打破了沉寂。
「誤會啊!我沒有欺負你家曲小皇子。」幕遠濟這話是回芍藥的,但眼睛卻是心虛的看向幕遠寧。
幕遠寧的表情確實有些陰鬱,他沒有想到自己一來會看到這一幕,緩緩進門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桃花酥開口說道:「憶風,把濟王帶回去。」臉上的表情讓人無法猜透。
幕遠濟對著箔歌慌亂的說道:「曲小···曲二皇子,失敬失敬。」說完沒等憶風反應過來便一溜煙跑了出去,憶風覺得自己在這裡也有些尷尬,便跟著幕遠濟出去了。
「傳言這濟王平時對女子風流放蕩就算了,今日竟對我家公子也有所歹意。」芍藥氣的嘴裡不停念叨著,竟忘了幕遠寧還未離開。
「這次是我自己不小心絆倒倒是與濟王無關。」
「近日傳聞本王讓憶風已處理好,曲弟不必憂心,今日即使誤會本王也會讓遠濟與曲弟賠罪。」
箔歌不解為何他要讓濟王與自己賠罪,但聽著他溫柔的聲音心中倍覺溫暖。
「這桃花酥本王讓憶風再給你買來。」望著已經一片狼藉的糕點幕遠寧緩緩說道。
幕遠寧心情有些煩悶的回了軒寧殿,片刻之後幕遠濟被喚了過來。
「皇兄,我說了是誤會一場,是他自己撲到我懷裡的,我可不敢欺負他,那曲小皇子是生的好看了些,但本王只對女子感興趣,絕不會··」佛袖幾下後繼續說著:「絕不會對男子感興趣。」
話說的鏗鏘有力,但自從離開靜雅閣后,那曲小皇子白皙的脖頸和呼出的熱氣反覆出現在幕遠濟的腦海里,揮之不去,那雙靈眸也是讓他難以忘記,突然覺得三哥寢宮內燥熱無比。
「從今往後你與曲弟之間要注意分寸,不可有肌膚碰觸。」幕遠寧的聲音透著些冷。
分寸,肌膚觸碰?你與那曲小皇子之間的分寸才倒是讓人生疑好吧。
次日憶風果然送來了新鮮的桃花酥,箔歌心中的陰霾漸漸消散,想著寧王都未將傳言放在心上,自己怎能如扭捏作態。至於和濟王的誤會本就是誤會一場,他便不再去想。
除夕將至,箔歌聽說今日寧王與濟王一起前往祥和宮看望覃妃娘娘,濟王雖不是覃妃親生,但卻視濟王如己出。濟王對覃妃也如生母一般,經常哄她高興嘴如蜜糖,倒是比內斂話少的寧王更受覃妃喜愛。
箔歌聽芍藥說著不免心中一哧,這倒像濟王性子,總是懂得如何討女人歡心。
自己獨自一人倒還清閑,她準備去找楊子靖下棋解解悶。一路從靜雅閣出來看到濟寧宮上下一片忙碌,到處都在張貼福聯和掛燈籠,在軒寧殿附近箔歌聽到了張公公有些尖銳的聲音。
「翠兒你小心點兒掛。」一個身材微胖的漲紅著臉的太監在指使著下人們:「你們都好好布置,寧王心細,不可出錯。」
張公公是掌管濟寧宮內上下宮人和侍從的太監總管,箔歌是認得他的,今日瞧著他也是滿面紅光心情大好的樣子。
「張公公操勞了。」箔歌上前與他招呼道。
看清了來人張公公有些促然:「奴才見過曲二皇子,剛才手忙腳亂並未看到您,還請恕罪。」他知道這曲二皇子與寧王與濟王平時交情甚好,對他自然也是存著些敬意。
箔歌微笑著示意著他並不打緊,準備起身離開,腳底突然被東西絆住頓時失去了平衡。
「曲弟當心。」一股溫熱從箔歌手心傳來,她並未倒下,而被剛巧回來的幕遠寧牢牢的接住,心中頓時喘了一口大氣。
並未摔倒箔歌正在慶幸,可芍藥為何苦著個臉?尋著她幽怨的目光箔歌才發現,自己的手正被幕遠寧修長白皙溫熱有力的雙手緊緊的攥著,與之前游湖無意的的觸碰完全不同。
箔歌緊忙將手抽回道:「謝寧王相救。」
「寧王殿下,曲二皇子恕罪。」一宮女撲通跪了下來:「這串燈籠是奴婢放在這裡準備掛上去的,沒想到會害曲二皇子摔倒,奴婢該死。」說著著急的哭了出來。
箔歌想她也是無意,替她求著情:「寧王勿要責怪她,是我自己未留意。」
幕遠寧倒沒有聽進去宮女的哀求,他也只顧的慶幸,如果不是自己恰好回來遇上,她今日怕是要受傷了。想著剛剛自己握著她的雙手,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快了些,一股情愫漫延開來。
半響對著地上跪著的宮女淡淡的開口說道:「索性曲弟無事,你把這些收拾好退下吧!但需罰你十日賞錢。」
「謝殿下開恩。」說完宮女便被張公公帶了下去。
箔歌也不再逗留,再次謝過了幕遠寧低頭往思哲宮走去,一路上卻一言不發。
「公子,你的臉怎麼紅了?」
「天氣寒冷。」
她走後幕遠寧倒是站在寢殿外半天沒有進去,望著遠處盛開的梅花彷佛心中和這花在一起怒放,「憶風,這花是不是很好看?」
憶風半天不解只得愣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