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恭候世子
雲姝怒意頓生,但奈何此間身份地位懸殊,又有太多人物在,萬萬不能夠發作,只得強忍了下來。
陶嚴看在眼中,亦是不免皺了皺眉。
雲姝走後,大帳內的男人們各自落座休息。
李楓來前受到了父親的囑託,勢必要藉此機會與宣武將軍陶嚴搞好關係,因而李楓觀察陶嚴的坐席,準備到陶嚴身側落座。
顧瑀看出陶嚴對於李楓的排斥,眼疾手快地搶先坐下,故作不覺般開始與陶嚴聊天。
李楓冷哼一聲,坐下翹起了二郎腿,抓了個芙蓉糕吃了起來。
吃了半天,大帳里的幾個男人各自說著話,也沒人搭理他一言半句,李楓覺得無趣極了,便起身走了出去。
他叉著腰問駐守在大帳兩側的人∶「剛才出門那丫頭,是什麼人?」
守衛道:「是跟著四皇子來的,應該是徐貴嬪身邊的宮女。」
「是個宮女啊……」李楓若有所思,「她去哪兒了?」
守衛指向叢林深處,「彷彿往那兒去了。」
李楓蠕動嘴唇剔了剔牙,牽過自己的紅鬃馬,拍馬往林深處去。
林深處有一水潭,臨近水潭,李楓遠遠瞧著有個纖弱的人影臨水自照,便翻身下馬,躡手躡腳靠近。
雲姝坐在石潭邊,食指輕輕點在石頭上,一下,一下,恰好和李楓的步伐一致。
李楓行至雲姝背後,大鵬展翅般張開雙臂撲來,雲姝冷眼望著平靜的潭水,將他的德行照得一清二楚。
雲姝旋身側坐,李楓便撲了個空,直直扎進了冰冷的潭水之中,浮浮沉沉地拚命撲騰。
雲姝掩唇驚恐:「世子,你這是怎麼了?」
李楓好不容易站住腳跟,一把抹去臉上淋漓的水,瑟瑟發抖:「你還愣著幹什麼,快扶我起來!」
雲姝笑吟吟,「世子別急,這石潭水淺,仔細著腳下就能跨上來。」
李楓的衣裳浸了水,重不堪言,撲騰了半天才爬上來,潭邊碎石嶙峋,將他腿上劃出了許多傷口,幽幽往外滲著血。
「世子快回去換身乾淨衣裳吧,受了傷寒就不好了。」
李楓咬著牙關,怒視雲姝:「小蹄子,你把本世子害成這樣,本世子能善罷甘休嗎?」
雲姝故作驚恐,一派楚楚可憐的眼眸看著李楓,兩行清淚就這般流下來,「世子息怒,奴婢不是有心的,求世子大人大量,寬恕奴婢吧。」
李楓最是看不得美人落淚,立刻春心大動,「本世子冷得要命,你來,用你溫香的身子給本世子暖一暖,本世子就原諒你。」
「眼下春寒料峭,世子若是著涼,奴婢便是天大的罪過了。」雲姝眼波流轉,纖纖素手不經意間劃過李楓的手背。
李楓輕輕一抖,身子都酥了一半,但聽得她又道,「奴婢聽聞,晚上四皇子要與陶將軍他們宴飲,四皇子帳中無人,不如……」
李楓眼睛一亮,指著雲姝哈哈大笑,讚揚道:「你這小妮子,膽子挺大!」
雲姝的食指在李楓胸前畫了個圈,糯糯地說:「奴婢晚上,恭候世子。」
大帳之外,幾個男人正在梳理自己的馬。
雲姝走到陶嚴身邊,看著他手下健碩的獅子驄,不禁想起當年從南越到大齊,騎的也是這樣一匹獅子驄,便問:「這是帶我回南越的那匹馬嗎?」
「不是的。」陶嚴拍拍馬脖子,「當年帶你出南越的那匹馬,在隴西征戰時受了傷,已經不在了,現在這個是他的兒子。」
大帳一溜司馬監的太監魚貫而出,人人手中捧著一副馬鞍。
沈言遙道:「父皇說三月三是個好日子,便賜今日到場的皇子公子們一人一副新的馬鞍,取新歲平安之意。」
一干公子們皆是誠惶誠恐叩謝君恩,虔誠地看著太監將全新的馬鞍為他們裝到馬背上,滿面春風。
沈言睿戀戀不捨地看著自己的舊馬鞍被拿走,撅著小嘴說:「那個是外公送給我的,我可喜歡了。」
小壽子賠笑說:「英國公送的固然好,可再好,也好不過陛下為六皇子準備的,您騎上去試試,定是要比原先的更舒服呢。」
「是嗎?」沈言睿將信將疑,將手遞給小壽子,「扶我上去,我跟四哥五哥跑一跑,看你說的對不對。」
沈言遙伸手護著冒失的弟弟,疼愛地說:「萬事都不重要,要記得安全第一。」
沈言睿卻滿不在乎,「五哥是不是怕比不過我?」
沈言遙哈哈一笑,彈了彈弟弟的臉蛋,「是啊,五哥怕比不過你。」
「我不會手下留情的!」言睿自信滿滿,拍著胸脯保證。
沈言誠則暗中關注著陶嚴的舉動,心裡勢要與他一較個高下。
大帳前豎起一面銅鑼,小壽子向諸人說明賽馬規則:「諸位爺,奴才們已經在前方山頂插了一枚旗子,先到達山頂取得旗子歸來並敲響銅鑼者勝。」
小壽子讓眾人上馬排成一行,高舉木槌敲響銅鑼,一行人即刻揚鞭拍馬飛馳而去,只有陶嚴慢悠悠晃在後面,顯然是無心與這些貴公子比個高下。
沈言誠見陶嚴消極比賽,怒而調轉馬頭過來,「陶嚴,你若是因你是我的武學教習便瞧不起我,大可不必前來,難道我沈言誠在你眼中,與你馳馬一戰的資格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