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救護龍嗣
話音剛落,幾個身子結實的嬤嬤便上來扭了文蕊,這架勢,便是非她不可了。
文蕊被惹怒了,她的性子素來忍不了任何欺負,抬起腳就踢在了典獄嬤嬤腿肚子上,叫囂著:「放開我!你們這些老東西!」
典獄嬤嬤當差這麼久,還沒見到過這麼橫的犯人,竟然敢對她動手,小腿又痛又麻,一時間愣住了。
文蕊狠狠往典獄嬤嬤臉上唾了一口唾沫,轉眼又看著架著她的兩個嬤嬤,「我呸,什麼臟手就敢往我身上摸,等陛下放我出去,我當了娘娘,叫你們幾個都不得好死!」
典獄嬤嬤回過神來,怒髮衝冠,揚手一個清脆的耳光甩在文蕊臉上,「賤蹄子,進了暴室的人,還指望著出去做娘娘,真是異想天開!」
文蕊在口中舔了舔被打的面頰,怒極反笑,「我今天就跟你拼了,你這個老貨!」說著強行掙開兩個人的控制,猱身上去扑打典獄嬤嬤,典獄嬤嬤一時不防,被她踢到了好幾腳。
雲姝去拉扯,可文蕊像是發了瘋,怎麼也拉不住。
旁邊房間的人聽見動靜,一個個的都擠在門口張望,迫不及待來看熱鬧。
「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典獄嬤嬤眼見著文蕊張牙舞爪地還要上前,瞄準她胸口就是一腳,將她瞬間撂在了地上。她拍了拍手,不屑地看著滾倒在地的文蕊,「跟老娘斗,你算哪根蔥?」
文蕊一開始只覺得皮肉鈍痛,在地上緩過一陣,痛楚稍減,爬起來正要再戰,卻覺得小腹深處有種異樣而尖銳的疼痛隱隱露出眉目,她身子一凜,捂住了肚子往後退了兩步。
雲姝扶住她,「你怎麼了?」
文蕊順著雲姝的身子漸漸滑倒在地,臉上冒出冷汗,「好疼……我肚子好疼……」
雲姝方才看得真切,那一腳雖然踢在了胸口,可力氣十足,文蕊重重摔在地上,暴室條件惡劣,她的胎本就孱弱不穩,這一跤下去,必是大動胎氣。
她為文蕊診脈,故作驚訝之態,「天吶,你懷孕了,已經三個多月了。」
這句話把在場的人都說的愣住了,幾個嬤嬤面面相覷,暴室里都是女囚犯,怎麼會懷孕?
文蕊捂著肚子,盯著雲姝問:「你說真的?我肚子里的,是龍胎!」
剛一說完,就覺得大腿間有一點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她伸手一摸,眼見指尖深紅,下意識地夾緊了雙腿,哀求道:「雲姝,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雲姝取出陶嚴拿來的止血丸給她服下,又將那天拔回來做成粉末的嚇唬草叫她吞服,「先儘力止血安胎吧。」
將文蕊扶回床上,雲姝對典獄嬤嬤道:「她除夕確實伺候過皇上,照月份看是龍種無疑,嬤嬤還是請太醫來診治,若是龍胎折損了,怕是整個暴室都脫不了干係。」
典獄嬤嬤有些慌亂,但很快鎮定下來,暴室里死個一兩個人有什麼要緊,她今天若是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能連累誰呢?
雲姝一眼便看出她心中所想,低聲道:「她有句話說得對,她是伺候過皇帝的人,若是陛下哪天想起她來要把她領出去,嬤嬤拿什麼交差?」
她看一眼門外看熱鬧的,「一旦查起來,這麼多雙眼睛都看到了聽到了,怕是實在不好交代。」
典獄嬤嬤十分猶豫。
雲姝說:「若嬤嬤能將此事上報掖庭令,請掖庭令找太醫來為文蕊安穩龍胎,文蕊保證往後好生報答嬤嬤大恩。」
她捏一把文蕊的手,幸而文蕊此時還是拎得清的,連連稱是,做了十足的保證。
典獄嬤嬤一合計,還是衝出去找掖庭令了。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掖庭令孫吉便帶著太醫來了,太醫完全肯定了雲姝之前說的話,也正式證實了文蕊腹中,確實懷了龍胎,忙將帶來的安胎藥給她服下。
太醫說:「萬幸,還好我來之前,便有人為她固氣保胎,否則這麼長時間,怕是龍嗣不保啊!」
孫吉忙派人通知含元殿,回來的消息說,姜忠良公公叫趕緊帶了人去面聖,一來一往耽擱的時間,文蕊的血已經止住,腹痛也緩解了很多。
孫吉帶著雲姝與文蕊到含元殿時,恰好遇到陶嚴和徐貴嬪也過來了,陶嚴有些訝異,「你怎麼來這裡了?」
徐貴嬪眼見文蕊雖然面色蒼白,但喜滋滋的,愕然道:「你怎麼也出來了?」
文蕊驕傲的別過腦袋,不屑再看舊主。
雲姝只道:「說來話長。」
陶嚴笑笑,「正好,事情剛剛查清楚,我正要向陛下回稟。」
雲姝見徐貴嬪身後跟著的不是檀兒,而是小丫鬟錦心,疑惑道:「怎麼不見檀兒?」
徐貴嬪搖搖頭,「下午便不知去了哪裡,找都找不到人了。」
今晚恰好皇帝叫皇后與安貴妃一道前來賞畫,剛用過晚膳便聽見這般重磅的消息,便也陪著皇帝一道坐在了正殿。
文蕊一見皇帝,馬上跪下膝行上前,喜滋滋地看著皇帝,「陛下,奴婢文蕊拜見陛下,奴婢有了身孕,是龍種啊!」
此言一出,滿殿嘩然。
徐貴嬪幾乎是聽得傻眼了,自己宮裡的人,小全子也好,文蕊也好,怎麼一個個的都如此厚顏無恥吃裡扒外?
安貴妃莫名其妙地與明湘對視一眼,又去看皇后,這除夕夜皇帝不陪皇帝臨幸宮女的事情,打的可是她中宮的臉。
當日文蕊元宵在宮道衝撞聖駕的畫面還歷歷在目,總當是即便皇帝一時興起臨幸了,也會叫不留的,否則怎會任由她被丟進暴室呢?
太醫也上前回稟,確定了文蕊的說法屬實,按照月份這孩子必然是龍種。
皇後端庄地坐在皇帝身邊,絲毫不以此事為忤,反而笑著說:「既是如此,龍胎不可虧待,確實該給文蕊一個名分,陛下。」
皇帝倒是看不出喜怒,轉著手上的碧玉扳指沉默了良久,才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對姜忠良說:「既如此,傳旨,這個……」他指著堂下跪著的人,連她叫什麼名字都沒聽清,隨意地說,「冊個美人,你找個地方給她安排了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