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禁地

王府的禁地

柳絮坐在桌邊,愣愣的盯著百里會:「你說,我們爺是好人嗎?」

百里會放下手中的女紅,這幾日倒漸漸與柳絮有了些話講,她性子直來直去,雖然有時言語稍有冒犯,但也不失率真:「你覺得是便是了。』

「恩,也對!」柳絮瞅了瞅見四下無人,便坐到百里會身邊,神秘的道。「你去過後院嗎?」

「沒有!」百里會記得,她剛來的時候下人便講過,後院是堆放雜物的,王爺不許人進去。

「我也沒有哎!」柳絮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不過,我有一次,經過後院長廊時聽到有女人的哭聲。」

百里會沒有回答,是的,這座王府似乎藏著太多的秘密,神秘的後院,從未露面的側王妃,以及襲暗,本身就是個謎。

「要不,我們改天偷偷去看看怎麼樣?」柳絮已經被好奇心折磨了許久,一個人不敢去,便想法勸說著百里會。

「既然王爺說那裡不得擅入,我們就別去追究了,萬一惹惱了爺,我可不敢想象。」柳絮聽話的安靜下來,她又想到了小白,那隻純種的波斯貓,臨死前哀幽的眼神。全身不由打了個冷顫,還是安份點的好。

百里會也有著好奇,但她深知,保全自己遠比探索來的重要。她已經算幸運了,不想再去破壞好不容易來的安靜。

襲暗幾乎每晚都來她這,他自己也說不上為什麼。

自身後擁住百里會瘦弱的身軀,下巴輕抵在她肩上。一股香鋪天蓋地的襲來,「我們今晚早早歇息吧。」

百里會輕拉開他的手:「王爺,我今天不舒服。」

「要不,你去別人那吧,今晚我想一個人睡。」百里會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因腹痛而憔悴的臉,每月的那幾天,總讓她受盡了折磨。

「你趕我?」襲暗的臉慢慢沉了下來,面色陰霾。

「對,爺慢走。」百里會福了福身,徑自往床榻走去。

「哼!」襲暗不屑的開口:「別以為本王寵了你幾日便無法無天了,要不是你這身子對我還有點吸引力,你還能有今天?」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踏出了房門。

腹痛顯得越加厲害了,自古薄倖多帝王,說的可一點沒錯。

「小梅,小梅……」叫了幾聲無人應答,百里會只得支起身子,步履蹣跚的踏出房門。

她得去廚房讓廚娘煎一碗中藥,就算暫時止了痛也好。

經過柳絮的房門口,裡面歡愛的聲音穿透緊密的窗紗灌入百里會的耳中,只得拖起迤邐的長裙快步向前走去。

穿過長廊,隱隱便聽見有女人的哭聲,不仔細聽還以為是風聲,只是多了一份哀怨。伴著涼風冷月,令人不寒而慄。像有什麼推動著自己般,百里會漸漸移動腳步,穿過庭落向後院走去。

隨著步子的靠近,哭聲也越漸清晰,如歌如泣,好不凄厲。

百里會想起自己對柳絮說過的話,躊躇著不敢上前,「孩兒,我的孩兒,回來啊……」

百里會四下張望發現並無他人,便大著膽子上前,後院很黑,除了依稀的月光,根本就沒有一絲多餘的光亮。門上是一把生了繡的鎖,輕輕一扯,竟沒有鎖。

百里會抖著手將門推開,一股久不見陽光發霉的味道讓她掩上了鼻。老舊的木門隨著輕輕的一推,發出。「吱!」的一聲,劃破夜空,也驚了百里會的心。依稀可見屋內一張木床,床架上纏滿了白紗。屋內很亂,隨便走動一步便會碰觸到原本凌亂的桌椅。

「有人嗎?」百里會試著輕喚出聲,原先的哭泣聲在百里會進入這間屋之前便停止了。「有人在裡面嗎?」

突然,角落中的一團黑影動了動,在百里會毫未反應之前緊緊揪住了她的肩。一頭長發披散在她眼前,完全看不清臉,頰上突覺冰涼,不知何時竟被雙手禁錮住:「孩兒,我的孩兒,讓娘好好看看你……」

「啊……」百里會掙開她的手,恐懼佔滿了心房,彷彿呼吸也止住般,步步後退,雙腿不聽使喚的發軟,「別過來,別過來……」

就在快逃出房門時,身子不由一傾,撞到了門口的某樣東西,啪的應聲倒地。借著月光,百里會看清了,那是一具骷髏,彷彿正瞪著那空洞的眼望著她。身體再也禁不住了,一下便癱軟在地,實在沒有力氣站起來,只能以手掌撐地不住的退後:「別過來,不要,不要……」

「孩兒,過來,過來……」女子走至門前,一身的大紅再無其他顏色,黑髮遮住臉龐垂著胸前,扶起倒地的骷髏,從懷中掏出錦帕擦拭著:「摔疼了吧……」

「不……」百里會跌跌撞撞爬起,回頭,那抹詭異的色彩還在,依然看不清臉龐,迎頭撞上趕來的襲暗,精壯的胸膛裸露在外,額角的汗還未乾,對上他盛怒的眼眸,百里會再也支撐不住,暈倒在他懷裡。

醒來時已經天亮了,第一眼便看到自己熟悉的床,熟悉的擺設。

唇舌間的乾燥讓她不適的咳起來,小梅見她醒來,忙端起一碗水喂她喝了下去。昏昏沉沉的,百里會睡了醒,醒了睡。夢始終縈繞在那座後院,紅衣看不清臉的女子,泛著寒光的骷髏。

「不……」又一次從夢中驚醒,汗濕了發,連帶身上也潮潮的,異常難受。

轉過頭,便看到襲暗坐在床邊,高大的身影稍傾,一手扶在她的額間。見無大礙,便收起身,站了起來。

「別走!」百里會雙膝跪起,緊緊擁上他有力的腰。「不要走,我怕……」這是她第一次開口叫他留下,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服軟。

襲暗沒用多大力便拉開了她的手:「我不會留在這。」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走至門口,忽地又回過了頭:「你闖了我的禁地,對於不聽話的人,我也不會心軟,明天我叫家丁把你關進那座後院,你不是很好奇嗎?」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似笑非笑的眼讓百里會的心涼到了極點。

「不,我不要……」沖著襲暗的背影,百里會大叫道。寒風伴著涼意吹進了屋內,透過窗棱,夾雜著不明的聲音,彷彿又聽到了那令人心寒的哭泣聲。百里會拉緊被子鑽了進去。直到確保沒有一絲痕迹遺露在外面,才緊縮起身子,無聲的抽泣起來。

襲暗命家丁在後院多上了兩把鎖,柳絮暗自慶幸沒有去,雖然沒看見後院究竟藏著什麼,但一看到百里會是暈倒后被襲暗抱回來的,就知道肯定十分可怕。

再看襲暗,原本冷峻的俊顏更像蒙上了一層冰,走近一步都能感受到寒氣。

隱約聽到越行越近的腳步聲,百里會原本顫抖的身子抖的更厲害了。緊緊拉住被子的一角,汗水混著淚水自頰間流下。腳步聲行至床邊,百里會感覺到被子被輕輕的扯了下,越發將手上的力道加重了。

恐懼聲抑制不住自喉間逸出:「嗚嗚嗚……」被子被用力扯了開來,百里會睜開淚眼便看到襲暗順勢鑽進了被窩中。

不再有絲毫顧忌,緊緊擁住他的腰,將頭埋進他胸前,哭聲不再壓抑,透過薄薄的衣衫穿進襲暗的胸口。

襲暗以雙手撫干她的淚,緊緊擁住她仍在顫抖的身子:「好了,不哭了……」懷中的人兒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淚水一下便濕了他的內衣。

「你願意留下來了么。」百里會抬起頭,緊圈住腰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

「睡一覺就沒事了。』手掌輕輕撫上她的背,有條不紊的拍著,這一刻,百里會突覺他是那麼寵她,但隨即搖了搖頭,他對每個女人都這樣的。

安靜的閉上眼,在他懷中,自己可以安心的入睡,也不用再怕噩夢。

拂開百里會額前的一縷發,襲暗不由吻上她飽滿的前額。是的,彷彿催生了一種在乎,為了她半夜拋下柳絮,就怕她睡得不安穩。

什麼時候開始,他竟對她上了心,或許是第一次見面,見到她眼裡時的那種倔強以及不顧一切的時候就開始了吧。

百里會再次醒來時便覺得手臂異常酸痛,稍稍挪動一下,便感到麻麻的,原來在睡夢中,自己還緊緊纏著他的腰肢。悻悻的縮回手,看著襲暗略顯疲憊的臉,一種說不出的情愫悄然佔領了她的心房。

唇輕輕印上他,沒想到卻招來他一個更深的吻,順勢將百里會壓在了身下。他的吻帶著溫柔帶著侵略,同樣也帶著霸道自唇間慢慢落下。

「爺,我不方便。」百里會輕止住襲暗不安份的手,紅唇被吻的嬌艷欲滴。

「我只想看看。」襲暗笑著重新覆上她的唇,靈活的指遊走在百里會衣衫間,看到了自己在她胸前留下的印記。「看來,這個要隨你一輩子了。」略顯粗糙的手指滑過齒印,笑著看向身下的百里會。

「王爺,我能問你一件事么?」百里會諾諾開口,小心的看著襲暗的臉色。

真是個煞風景的女人,襲暗知道她要問什麼,翻身至一邊,拉過錦被蓋住兩人的身子。

「你見到的那個女子,是本王的側妃,李如。」原來她就是側王妃,百里會縮了縮脖子,沒有想到,她們的第一次見面竟是在那樣一個場合。

「兩年前,我迎娶她進門時,並不知道她已有心儀的對象,而且是青梅竹馬!」襲暗沒有注意百里會的反應,徑自往下講。「等到後來知道時,我本想成全他們,但李如已過慣了王府的生活,不願意離開。我把她安排在後院,她也保證不再與那名男子來往,只求平平靜靜的呆在王府。」

「但,半年以後,她卻有了身孕。我氣極,並不是我不給她選擇,而是她的一次次背叛超過了我的底線。那個男人來找過我,說要帶著李如和孩子離開王府,否則就將這樁醜事公佈於天下。我暗笑他的愚蠢,讓他和李如見了面。」

「李如還是不肯走。她寧可不要孩子,不要愛人,只求留在王府。我當著他的面,讓人給李如服下了藏紅花。只可惜,他也算是個痴心人,當場就自盡了。我命人將他們鎖在一起,不是說的生死與共嗎?我就是要她看著自己的愛人因為她的貪婪而死在面前,腐爛,最後化成一堆白骨,永生永世陪伴著她。」

襲暗說完這席話,臉上平靜的沒有任何錶情,微揚的眼角絢爛多姿。

「你好殘忍。」百里會不禁縮了縮身子,腦中又浮現出了李如和那個詭異的骷髏。

「我殘忍嗎?我殘忍的話就應該當著李如的面,挖了他的眼,斷了他的四肢,割了他的舌,放完他的血。最後獨留一顆血淋淋且還跳動著的心臟給李如,讓她看看,本在手中跳動的心臟是怎樣停止呼吸的。」襲暗越說笑得越開,笑意直達眸底,牽動著一絲嗜血的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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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亂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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