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你又要去哪兒!」,段思情生氣地按住了身受重傷卻一點也不老實的鳶尾,「你的傷好了?你知道是誰你就要去殺?!」
鳶尾當然知道得一清二楚,是她的好師妹,還是段思情的未婚妻!自己早就該殺了她的!
鳶尾這般咬牙切齒的樣子,段思情不由有些擔心,再次探入了一絲內力,果然,「你之前不是在運功療傷的嗎,何時停下的?!」
「我的傷好了」,鳶尾不管不顧,合上衣襟就要下榻穿鞋。
「好什麼好!你是想和我比劃比劃?」,段思情一腳踢飛鳶尾的鞋子,只得了對方一個憤恨的瞪眼。
「你以為我受傷了你就能贏過我了?」
「你還知道你受傷了啊」,鳶尾臉上的神色依舊倔強,而這分明是自己的苦楚卻在對方臉上看見了委屈和難過,段思情又哪裡有責備她的資格,嘆了一口氣,再次放緩了語氣,「這都是之前的事了,要報仇又哪裡急於這一時,你先把你的傷養好行不行」
鳶尾撫著自己的心口,氣道,「我看你就是捨不得人家是個郡主,還是個大美人,迫不及待和人家成親!」
段思情訝然,「你知道是她乾的?」
鳶尾這才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轉過頭去避開了段思情的眼睛,「我有什麼不知道的」
「那你知道前朝寶藏在哪裡嗎?」
鳶尾一噎,「不知道!」
段思情笑道,「全江湖都在傳你們花海閣知道」
「還不是你乾的好事!」
看著鳶尾被轉移了注意力,憤怒也嫁到了自己的頭上,段思情按著鳶尾的肩膀,帶她一起坐回了榻上,「是我乾的好事,你也得把傷養好了,才能找我算賬」
「我現在就能找你算賬!」,鳶尾忽然轉過身,扯住了段思情的衣領,一下子將她按到在榻,騎在了段思情的肚皮上,惡狠狠的樣子,「說,當時你就在天涯海,你是不是知道寶藏在哪裡?」
「不知道啊」
「那你壞我花海閣的大事,該當何罪!」
「以死謝罪?」
「你想得美!」
鳶尾揪起段思情的衣領,「我要把你抓回花海閣去,當女寵養在身邊!」
看著鳶尾眼裡的神光,段思情沉默了好一會兒,「這天下大美人這麼多,你若是喜歡,找一個單純善良、沒那麼多壞心眼的,不比我好?」
剛才是在演戲,這會兒聽了段思情所說,鳶尾心中真的生起了火,「我就要你!」
不給段思情再次拒絕的機會,壓著她的肩膀就吻了下去,貝齒狠心咬破段思情的嘴唇,一絲血珠透了出來,舌尖嘗到了血腥味,鳶尾頓時又有些後悔,唇瓣輕輕研磨開血珠,心頭的憤怒、不甘、嫉妒,甚至是自卑都慢慢消融在這個吻里......
上一次鳶尾先停下來是因為技不如人,這一次段思情沒有這麼強的攻勢,這個吻持續了很久,可鳶尾依舊是先抵受不住的那一個,推開段思情之時,眼中已經滿是水波,「和我回去好不好?」
「不行」
段思情的眼裡留有幾分清明,她看見了鳶尾眼裡的春意轉眼化為了傷心失望。
「那你今日為何對我真么好?是為了解藥嗎?」
段思情靜靜看著鳶尾,「那你會把解藥給我嗎?」
鳶尾從段思情身上翻坐下來,又躺回了床上,面朝牆壁,背對著段思情,「我困了,你出去吧」
段思情慢慢坐了起來,整了整衣服,拿上了自己帶回來的那兩個包裹,「我先去給你煎些葯,一會兒你喝了再睡」
「不必!你出去」
腳下頓了頓,段思情還是拿了兩個包裹來到廚房,找出砂鍋,將自己配的藥材煎成了一碗葯,而後回到了鳶尾......準確來說是自己的房間,「把葯喝了吧」
床簾之後無人回應,看著空空如也的床榻,段思情放下藥碗,拿起了桌上的一張留字,紙上羅列了十幾種藥材及其分量,竟是一張配方。
段思情心頭有些複雜,在院子里走了幾圈,天還沒亮的時候,再次來到了不歸樓的老巢。
「怎又來了?」,秦亦清療傷總被打斷,但也沒覺得段思情煩人。
段思情鳶尾留的配方直接交到了秦亦清手上,「師姐,你能不能找人將這張紙送回山去,告訴師父這可能是二師姐的解藥」
「二師妹?她怎麼了?」
「二師姐被我害得中了毒,這張配方,你、大師姐你就找人送回去給師父看看」
秦亦清收起了配方,「配方我會找人帶給師父,但你要告訴大師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發生什麼事,哪有什麼事」,段思情心煩意亂地在療傷的暗室走了兩步,發現自己也沒有繼續留下的必要,趁著秦亦清還沒開口多問,又趕緊告辭離開了不歸樓。
心煩意亂的又何止是段思情一個人,當樓嵐放出信鴿心中惴惴不安得才回房躺下時,鳶尾毫不客氣得撞開窗戶突然闖了進來,樓嵐的那顆心又一下子提了起來,「師姐,你怎麼來了?」
鳶尾突然出手,樓嵐根本抵擋不了兩招,自己細嫩的脖子再次被鳶尾捏在了手裡,「師、師姐又想知道什麼?」
「我不想知道什麼,我只要你死」
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重,樓嵐體會到了窒息之感,卻在此時忽然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樓嵐的笑中滿是諷刺,鳶尾不由生怒。
「我笑你堂堂花海閣閣主,被一個男人騙的迷了眼迷了心,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
鳶尾同樣嗤笑,「你又知道了?」
「難道不是他叫你來殺我的嗎?」
鳶尾將樓嵐提到了眼前,嘲笑道,「這次你猜錯了」
「你敢說你來殺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有又怎樣?」
「我可憐的師姐」,樓嵐哀嘆,「被別人利用了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說服你來殺我的,但我可以告訴你,他向你承諾的、保證的一定都是假的」
「她沒有向我保證任何東西」
樓嵐不可思議得笑了出來,「那師姐豈不是更可憐?他什麼都沒有向你許諾,你就巴巴得跑來殺自己的師妹?師姐!男人都是什麼樣子,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
「你沒有別的要說了?」
鳶尾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冷靜,樓嵐終於感到了慌張,「師姐殺我不過就是為了他,可師姐殺了我,難道就能得到他了嗎?」
「我不是為了得到她」,鳶尾手上用了用力,想讓樓嵐死個明白,「你讓不歸樓的人殺她傷她,我給她報仇!」
「你已經陷得這麼深了?」
鳶尾不願繼續廢話,樓嵐嚇得大叫,「我若死,他也必死無疑!」
「你什麼意思?」
「在上京,我若死了,你以為父王會懷疑到誰的頭上?父王會不顧一切為我報仇,皇帝、太傅一個都別想跑,你以為那小子就跑得了?除非你連父王也一起殺了」
「又有何不可?」,鳶尾的身上再次浮現出了睥睨天下的氣勢,哪還有之前在太傅府那副懷春少女的樣子。
「那天父王被不歸樓的人傷了,如今讓趙、孫兩位閣老時刻貼身保護著,除非你能出其不意一招就將兩位閣老都殺了,否則,父王和他們定有辦法讓師父知道這是你乾的好事!你又如何同師父交代?」
鳶尾氣得發笑,「你是說,我現在是連個人也殺不了了?你說我不能殺你?不會殺你?!」
「師姐」,鳶尾被掐得再次變得呼吸困難,「師妹的意思是沒有必要,我那日動手時,又哪裡知道他和師姐的關係?師妹若是早知道他就是師姐夫,怎麼會自家人打自家人?」
「她不是你師姐夫」
鳶尾的眼中黯然,手上的力道也無意間鬆了些,鳶尾獲得喘息的機會,乘勝追擊,「現在不是,以後不就是了?」
鳶尾看著樓嵐,冷聲道,「再過不久,她可是要和你成親的」
「這又哪裡是師妹願意的?師姐也知道這是皇帝的旨意,是皇帝逼著我們荻王府,她在位一天,這樁婚就會存在一天,可若是父王上位,師妹就可以將師姐夫還給師姐了,這本就是師父、父王還有我們一起在謀划的事啊,師姐何必為了眼前的一時衝動,就不要以後安定長久的好日子呢?」
「你說的比唱的好聽,你父王上位會放過太傅府?我幫著你們,她不是恨死了我?」
「不讓他知道咱們的關係不就行了?」,樓嵐繼續蠱惑著,「師妹也老實告訴師姐,父王上位段家一定跑不掉,可師姐夫,有師姐保了,我們不會拿他如何,到時候他家破人亡,傷心之下身邊只剩下了師姐一個人,只要師姐在那時候陪著他安慰他,極盡溫柔,他又怎能不乖乖愛上師姐?」
鳶尾不得不承認,此時此刻她動搖了,腦海中想象著段思情全心全意愛她的樣子,連掐著樓嵐打的那隻手都在顫抖。
「師姐若是現在殺了師妹,一切就都沒有了,到時候父王會找他算賬,師父會幫著父王,就算師姐狠心背叛師父,就一定能護他周全嗎?」
樓嵐小心翼翼抓上了鳶尾的手腕,緩緩將其從自己的脖子上拿下來,「師妹說到做到,若是父王上位,他一定會是師姐的人,只是現在......師姐是想留在師妹這裡養傷,還是回去陪著師姐夫?」
鳶尾氣不順得坐到了一邊去,「我不回去」
「哦?師姐和師姐夫鬧彆扭了?」
鳶尾冷冷道,「與你無關」
樓嵐卻彷彿忘了剛才的事似的,笑著坐到了鳶尾對面,「師姐在和師姐夫鬧彆扭也要替他報仇,這般想著他,就不願放下身段去哄哄他?」
鳶尾氣得脫口而出,「她滿心滿眼都是別的女人,為什麼是我去哄她?!」
「哦?他還有別的女人?」
鳶尾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套了話,「跟你有什麼關係!」
「若是他有別的女人,師姐更應該加把勁,把師姐夫攥在手心裡啊」
「管好你自己的事」
樓嵐討了個沒趣,卻也不在意,「若是這樣,過兩日是千秋節,師姐要不要易容跟師妹進宮去湊湊熱鬧?到時候師姐夫一定也會在」
「千秋節?那不是你們的好機會?」
樓嵐笑了笑,「若是師姐肯幫我們,那自然是我們的好機會,可若是師姐不願出手,做不到萬無一失,反而會是我們的臨頭大禍啊,不過師姐既然提了,那麼......你願不願意幫我們呢?」
「我受了些內傷,就像你說的,做不到萬無一失,還是算了吧」,鳶尾不怕樓嵐知道自己受傷了,反正她也沒辦法拿自己怎樣,鳶尾真正想的是千秋節那天如果段思情真的在,她要是出手,難免會被她給認出來。
「師姐受傷了?不歸樓里真有人能傷到師姐?」
樓嵐還在裝模作樣,鳶尾已經懶得與她多說,心口又有些發疼,鳶尾離開了樓嵐的房間,隨便找了一間空房當自己家一樣住了下來,除了一日三餐,鳶尾基本上都是在恢復傷勢,連樓嵐都沒有繼續打擾。
時間過得很快,樓嵐再次來找自己時,便已經是千秋節的這一天。
「師姐傷勢如何?有沒有好些了?」
「你少裝模作樣」
「師妹是真的關心師姐」,樓嵐毫不在意得揚著笑臉,「若是師姐的傷勢好些了,師妹還是想請師姐出手,在今日晚宴上殺一個人,當然,那個人不是皇帝,下手要簡單的多」
鳶尾絲毫不感興趣,她在晚宴上動手,段思情一定能認出她的身手,「若是我說不呢?」
「如果是師父的意思呢?」
鳶尾厭煩道,「你少拿師父來壓我」
樓嵐臉上的笑意更甚,這時門外也傳來了一道威怒的聲音,「怎麼?是如今翅膀硬了,不把為師的話放在眼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