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振威,不得胡鬧!」,石將軍每日操的心不必段雲盛要少,段雲盛才和自己的兔崽子相認多久,他這個紈絝不聽話的兒子他可是已經養了二十年。
石振威要是個聽勸的,也不會讓石將軍如此操心,眼下只直直逼視著段思情,其餘什麼也不關心。
「我有沒有把郡主放在心裡,和我敢不敢接受你的挑戰有什麼關係?」
「你只需說你敢不敢!」
段思情不禁感嘆,有些人軸起來,還真沒別的法子可以對付,「那石公子想挑戰我什麼?」
「比武!」
段思情笑了出來,轉頭朝樓嵐說道,「郡主,瞧你剛才還說是段某臉皮厚,這現在看來,有些人的臉皮比段某還厚,仗著自己武將世家出身,要和一個文弱書生比武,一點都不知羞呢」
石振威臉上起了一絲熱意,怒道,「想要當郡主的夫婿,沒有武藝保護郡主的話,你又有什麼資格和郡主成婚?!」
「石公子只怕弄錯了一點,和郡主成婚,由不得段某想不想、有沒有資格,郡主天潢貴胄,自然沒有任何人配得上郡主,只是這樁婚事早就由先帝賜下,陛下敲定,石公子這一次一次公然反對,蔑視皇權,挑戰皇威!不得不說,真是好大的氣魄!」
石將軍忍無可忍,站了起來,拽著石振威的胳膊,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了上去,「你這蠢貨,到底丟人現眼夠了沒有!」
「爹?」,石振威捂著腫起來的半邊臉,不可置信地望著石將軍。
「你給我坐下!再敢站起來亂說話,老子打斷你的腿!」
看著自己老爹的眼睛,石振威知道自己的爹是動了真火,又驚又怕,雖不甘心,也只能恨恨坐了下去。
段思情微笑回頭,「郡主你看,要保護一個人不一定要靠武力,便是段某沒有動手,也能叫某些人站不起來,對不對?」
石振威在一旁聽得捏碎了杯子,樓嵐嗔怪得將段思情拉坐下來,「郡馬可得意過頭了」
段思情握住自己臂彎處的那隻手,「誰叫他總是出言詆毀我和郡主的婚事」
「他可沒有說錯」,樓嵐曖昧地湊到段思情耳邊,聲音軟軟酥酥的,「若是真有人來行刺,沒有武功,郡馬又如何保護我呢?」
「段某隻是一個百無一用的書生,上京都傳郡主兒時就習過武,郡主保護我不行嗎?」
樓嵐咯咯而笑,「我就說郡馬的臉皮比城牆還厚」
「郡主在迴避問題」,段思情又將樓嵐拉進了些,「這樣看來,如果有人來行刺,郡主是不會保護我的了?」
段思情的氣息噴洒在耳邊,並沒有想象之中的噁心感,但熱熱痒痒的感覺竟也叫樓嵐不那麼好受,「郡馬希望本郡主保護你?」
「那......可否請郡主告知,到底會不會有人來行刺呢?」
伴隨著話音落地,宴會場上表演的舞台一下子炸了開來,歌姬紛飛,落入人群,天義門的反應也很快,轉瞬就響起了刀劍拼殺的聲音。
「保護好陛下!」
段雲盛站起來吼道,一大堆的守衛圍成人牆護在了樓若璃的身邊,顏百歲也寸步不離貼身保護,警惕著周圍。
段思情也戒備著身旁的樓嵐,不過對方看上去就像是不知道會有這場行刺一樣,拉著段思情站起來小心得看著四周。
一個接一個的歌姬擊倒了天義門的弟子,而後沒有朝龍椅的方向攻去,反而在文武百官之中收割起來,顏百歲一看情勢,便將剩餘的弟子都分散了下去,自己則是一直留在樓若璃身旁。
段思情和樓嵐被擠到了角落,時不時也有幾個刺客在其周圍拼殺,偶有一兩個順手砍向段思情,也被樓嵐抬手解決。
樓嵐笑語晏晏,「郡馬可還滿意?」
「郡主出手瀟洒豪氣,如同女中豪傑,簡直就要將段某的心魂都給勾走了」
「郡馬危亂之中還能談笑自若,膽識不小嘛」,樓嵐頓了一頓,「就是不知,若是接下來本郡主不出手,郡馬是否還能有此等氣魄?」
說罷,恰有一劍從身後向段思情刺來,樓嵐沒有出手,段思情依舊動也不動,「郡主不知,便是數不清的殺手在段某身上砍了幾十上百刀,段某也沒有開口求過饒呢」
鏗鏘一聲,一柄長劍飛來擋開了刺客的劍,顏秋一腳踢飛刺客,瞪了一眼段思情,「還有心思在這撥雲撩雨?!」
場面太亂,顏秋說完就再次沖向了別的刺客,段思情彷彿沒聽見一般,抓住了樓嵐的手,「段某的氣魄郡主可還滿意?」
樓嵐笑笑,「郡馬面對那些殺手的時候,可是也有美人相救?」
「有,還是個大美人」
「比本郡主還美?」
段思情反思了一下自己的美貌,而後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樓嵐虎起臉,「本郡主可要吃醋」
「然後再找一堆殺手來暗殺你的郡馬?」
樓嵐摸了摸段思情的臉,「嵐兒哪裡還敢」
「郡主會不敢?」
「嵐兒將來的一生都是要交託到郡馬手上的,郡馬若還是生氣,就在洞房花燭那晚好好懲罰嵐兒好了」,勾住了段思情的脖子,與之身體相貼,「前提是郡馬活的到那一天」
樓嵐太過主動,段思情一直防備著,可她沒有想到,樓嵐說完最後一句時,一股森冷的殺氣是從背後傳來的,威壓之強,叫她汗毛豎起,身體冰冷僵硬了一瞬,再加上樓嵐死死抱住了她,段思情掙扎不及,已經逃脫不了。
手腳冰涼,想要認命卻不甘,段思情狠狠一口咬住了樓嵐的脖子,只等刺客擊中自己的時候,借著一股勁,段思情也要咬下樓嵐的一塊肉來。
突然之間,身側一陣風略過,「嘭」的一聲,背後掌力相交的聲音炸開,段思情被餘威震得一個踉蹌,樓嵐嘶得一聲,用力推開段思情,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來不及看樓嵐是個怎樣的憤恨眼神,段思情立即轉過身去查看身後的形勢,只見那刺客一擊不成已經退走,而一個原本樓嵐身邊的侍女站在了她身前,捂著心口,嘴角滲血。
段思情更加得摸不著頭腦,樓嵐走上前來,脖子上的傷口已經被她用絲絹捂住,卻還有鮮血滲出,「本郡主不過同郡馬開個玩笑,郡馬何必下如此重的口,好狠的心」
「玩笑?!」,段思情劫後餘生,沒有喜悅,只有惱羞成怒。
「當然是玩笑,要不然我又何必讓我的侍女救你?」
「哼!」
看了看那個侍女,又看了看場中,段思情發現那些刺客竟然已經利落退走,向宮牆外飛逃,不禁有些奇怪,這些刺客是來行刺誰的?樓若璃那裡去都沒去,如果自己么......在哪兒不能殺她,有必要在宮宴上?
亂局漸漸平息下來,人群里滿是哀嚎之聲,看來受傷的官員不少,不過有一道哀嚎之聲尤為響亮慘烈,聽上去竟還十分熟悉,「爹!爹!你怎麼樣?你不要嚇孩兒!」
「石將軍?!」「石老將軍!」
眾人聽見石振威的哭喊,紛紛圍了上去,就連樓若璃也撥開侍衛,衝到了下方,「石老將軍?石老將軍!」
樓若璃起身朝身邊的人喝道,「將石老將軍小心抬到殿里去,給朕把所有太醫都叫進來!」......
看著一堆人手忙腳亂,擁擁堵堵得將人弄進了殿里,樓嵐扔掉了手裡紅透的絲絹,嘆了一聲,臉上半點也看不見可惜難過,「看來石老將軍是撐不住咯」
「郡主很滿意這個結果?」
「我怎會滿意呢,石老將軍死了,對我有什麼好處?」
「這麼說,郡主是不希望石老將軍死了?」
「我不希望又如何,可是看石老將軍的樣子,只怕神仙也難救啊」
靜靜望著樓嵐,段思情的臉色難得一見得冷然,「今日之事,段某謹記在心」
「郡馬是說本郡主的人救了你的事?」
段思情冷笑,「行,就當是吧,為了報答郡主的救命之恩,段某也定會盡自己的全力,為郡主救石老將軍一命」
樓嵐神色不變,眼中的不信不屑也懶得隱藏了,「本郡主還不知道我的郡馬爺是位杏林聖手呢,既如此,那郡馬就別耽誤時間了,快進去吧,本郡主也要回去收拾收拾我狠心的郡馬咬下的傷口呢」
樓嵐帶著侍女,直接離開了皇宮,段思情轉頭看向殿外,被攔在門外打的閑雜人等,也走了過去。
「小段大人」,關文禾忙得焦頭爛額,還是伸手攔住了段思情,「石老將軍傷勢過重,不宜進太多閑雜人等」
「你確定不讓我進去?」
段思情說起話來似乎天生就帶著令人討厭的囂張氣焰,此時聽上去更像是威脅,像關文禾這種知情又知聖心的紅牌太監,尤其吃這套,「小段大人請」
段思情暢通無阻進了殿內,就看見石老將軍被平放在榻上,除了樓若璃,段雲盛顏百歲,石振威,剩下的就全是太醫圍在石將軍的身邊。
幾位太醫眉頭緊皺,竊竊私語,很快,為首的一位老太醫跪了下來,「陛下,請恕臣等無能,石老將軍內傷過重,只怕無力回天」
「不!不!求、求求幾位太醫,再救救我爹!」
老太醫嘆了一口氣,「石公子節哀」
「不!不要!」,石振威扯著老太醫的官袍不放,又哭又求。
段思情加快腳步走上前去,拉了拉樓若璃的衣袖,「若、陛下,能不能讓我試一試」
「青兒!不要胡鬧!」
段雲盛瞪著眼睛呵斥,段思情不理,「反正太醫已經說無力回天,陛下就讓我試一試」
「你有信心?」,樓若璃沒有立刻拒絕,她對段思情有這一股莫名的信任。
「沒有,只能試一試」
石振威跪著挪到段思情腳下,轉而抓著段思情的衣擺,「你救救我爹,只要你能救我爹,我給你磕頭,我給你賠禮道歉!」
「陛下,我試一試,你讓所有人都出去」
「出去?」
「請陛下不要耽誤時間」,段思情看了一眼榻上不停吐血的石將軍,心情也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樓若璃看了段思情一眼,隨即一揮手,「所有人都出去!石公子,你也是」
等到所有人離開,段思情抓著石將軍,意念一動,兩人消失在了原地,宮殿里瞬間變得空無一人......
「你們回來了?」
樓嵐和鳶尾回到住處,華旖早就等候在了房間之中,樓嵐走上前去,繞到華旖背後,給她捏起了肩膀,「今日要多謝師父了,石將軍一死,剩下石振威那個蠢貨就好騙多了」
「那姓石的也是個高手,竟能吃我十成功力還能繼續傷我弟子」,華旖暗自佩服,「他咽氣了?」
樓嵐不在意道,「遲早的事」
鳶尾輕哼一聲,「那可說不定」
樓嵐戲謔看著鳶尾,「師姐不會真的相信那小子說的大話吧?」
華旖好奇,「那小子?他說什麼?」
樓嵐嗤笑一聲,「他說他能救」
華旖搖搖頭,看向了鳶尾,「鳶兒,你來給為師好好解釋解釋,適才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見鳶尾裝傻,華旖怒得一掌震碎了桌子,「你身受重傷也要捨生救他,對抗為師!你師妹當初告訴我,說你墜入情網不可自拔,我還不信,現在看來,她說的是真的了?」
鳶尾狠狠瞪了一眼樓嵐,「徒兒沒有」
「沒有?!」,華旖一下子站起身來,逼視鳶尾,「今日風閣老認出了那小子,原來他就是當日在海澨山莊破壞了我們計劃的小賊!你不是說沒抓住他被他逃出上京了?你為何要欺瞞為師?!」
「是師妹說的,那小子如果再出了什麼事,太傅和皇帝就會和王府魚死網破,徒兒也不想我們花海閣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徒兒以為師父不知道,所以今日才會阻止師父」
華旖靜靜得看著鳶尾,忽而道,「你身受重傷,何不找幾個人來補補?為師去給你抓一些品質好的來」
「師父!」
鳶尾拉住了要離開的華旖,華旖一個轉身,巴掌重重落在了鳶尾的臉上,「鳶兒,為師再問你一次,你可是動情了?」
鳶尾捂著臉頰,毫不畏懼得看著自己的師父,「怎麼,師父可以動情,徒兒就動不得?!」
「你!」,華旖不敢相信得看著自己的徒兒,眼中是悲傷是憤怒,更多的是辛酸,「為師不是告誡過你,選擇當這花海閣的閣主,就再沒有動情的資格,為師當初可曾逼過你當這閣主?」
「是徒兒違背了自己說過的話」,鳶尾眼中的憎怨漸漸消失,怔怔望著地面,「那師父就再教教徒兒,如何收回這感情」
「你!」,華旖看著鳶尾,就像看見了當初的自己,心裡又恨又痛,「你給我好好待在房裡,沒我的允許,不準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