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你好啊」，Veronica看著沉挽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您好。」沉挽有些疑惑，依她的地位，Veronica沒理由來跟她打招呼，所以Veronica想做什麼？

Veronica見沉挽沒有想請她進去的意思，笑容也淡了幾分。

「聽說你是我的粉絲？上次新聞好像看見你去了我的演唱會。」

沉挽含糊回應，「我很喜歡您的歌。」

「不用這麼客氣的用您」，Veronica輕笑，「其實我是來和你道歉的。」

沉挽一怔，Veronica有什麼要和她道歉的？

「上次我以為你是那些亂搭關係的人，把你從林濟微信里刪掉了，真的不好意思。」Veronica一臉歉意，沉挽卻聽出她話里宣示主權的意味。

Veronica對林濟果然不止朋友那麼簡單，而是上次林濟口中的朋友，原來就是Veronica。林濟覺得心裡有些發酸，勉強笑了笑，「沒關係。」

Veronica把手機送到沉挽面前，熟悉的二維碼，「要不要加一下我的微信？我比林濟應該也沒有差太多吧？」

有，沉挽在心裡默默吐槽，心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微笑著掃了二維碼。Veronica滿意的離開了。

因為她和Veronica說話，沒有回夏夏消息，夏夏已經發了一大堆表情包來問她怎麼了。

怎麼了？沉挽想了想，「情敵來示威了。」

「！！！Veronica？！」

「嗯。」

「Veronica喜歡林濟？！」

「我覺得應該是的。」

「那那些小鮮肉什麼情況？？」

沉挽也不太明白，苦惱的把頭埋進被子里。

「不過為什麼來找你示威？對了，烈火燎原了是怎麼回事？難道你和林濟……」

「別亂說！我覺得我就是瘋了，想試試追林濟。不過她私下裡的樣子真的不一樣，沒有那麼冷，有點小傲嬌，居然還唱歌給我聽。」

「挽挽……你不會真的陷進去了吧？」

「嗯……你說像林濟這樣長得好，又有才華的人，應該很少吧？人們都說初戀往往不會有好結果，那就算我沒和林濟在一起，也沒有很丟人吧？」

「既然你決定了，那我支持你，放心，有我在。」

沉挽想著夏夏拍著胸口保證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對了，Veronica還讓我加了她的微信。」

「一般這種情況，都是想讓你看她的朋友圈。」

「那你說，我要不要看啊？」

「嗯……看吧，萬一，我是說萬一，林濟要是Veronica的地下情人的話，你不明所以的介入進去就不好了。」

「不可能！」沉挽迅速反駁，她想起那天晚上林濟帶著一點傲意的笑容，林濟怎麼可能容忍那樣的見不得光。沉挽想著，又愣住了，如果她和林濟在一起了，她能有公開的勇氣嗎？在這個社會，不顧前程的，宣布對某個人的喜歡。

沉挽還是打開了Veronica的朋友圈，真的有很多關於林濟。她們一起出去玩，一起吃飯，一起，一起創作，沉挽還知道了那束紅玫瑰的去處，原來是Veronica喜歡家裡有新鮮的玫瑰。

如果不是她已經下定決心，應該會被這些親密勸退吧。沉挽的目光忽然凝在了一張照片上，林濟白皙的脖頸處，一塊可疑的紅斑。

沉挽發給了夏夏，「你說這是……嗎？」

「也有可能是過敏了，或者被蟲子咬了呢？你也不要想太多」

沉挽於是仔細看了看，照片的配文是「果然。」果然什麼？沉挽往下翻，發現了一條是林濟和Veronica去野營，Veronica發了一條「拒絕噴噴霧的林濟會不會被蟲子咬呢？敬請期待。」

沉挽不由笑了，告訴了夏夏，夏夏也有些無語。

「你現在就是太在意林濟了，那你有沒有關心一下林濟對你是什麼情況，她到底對你有沒有意思啊？」

沉挽蹙眉打字，「你忘了？她拒絕過我啊，但有時候，又感覺她對我挺好的，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也不知道啊！」

因為林濟說要看這五天的觀察結果，所以絕大多數的人都選擇儘可能在林濟面前晃來晃去，沉挽原來也是這樣想的，但現在既然知道考察的是人品，那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於是除了吃飯，沉挽都安心的宅在房間里，Veronica一直黏在林濟身邊，她不是很想看見。

林濟本想找沉挽聊一聊，可Veronica一直和她在一起，沉挽又不出來，林濟竟是一天都沒找到機會。

夜幕降臨，晚風徐徐，Veronica回了法國，沉挽獨自在陽台發獃。從小到大，她都是被別人追求的存在，如今要去追別人，沉挽還真有些手足無措。

「今天好像不太高興。」

沉挽回過頭來，她沒想到林濟去送Veronica會這麼快回來。

「每個人在紅之前都會有這樣的事情吧。」

「不止，你不開心，不止因為吳佳佳。」林濟看著沉挽，目光中帶著篤定。

是啊，不止，還因為Veronica來了，還因為我這樣喜歡的你，喜歡她……沉挽看著林濟的臉，在心裡說了好多好多，卻只說出口一句「沒有。」

林濟似乎很是費解，「你不必騙我，我說過我很會看人。」

沉挽忍不住笑了，「可是我聽說，你是個低情商的情感白痴。」

林濟也笑了，「顏歡說的？」

沉挽低頭抑笑，沒有回答，而是問了林濟另一個問題，「你不是說不會喜歡我嗎？還讓我不要喜歡你，那你不是應該離我遠一點嗎？為什麼要關心我？」

林濟被問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那麼，你究竟是低情商呢，還是你雖然不喜歡我，但卻希望我繼續喜歡你？林神仙，給我一個回答吧，如果你不能給出我一個答案，那就請不要靠近我了。」

沉挽認真的看見林濟的眼睛，第一次這麼鄭重其事的和她說話。她是喜歡林濟，但她不會讓自己卑微到泥土裡去，那樣的她只能仰視林濟，而沉挽希望的，是和林濟站在一起。

林濟也是第一次看見沉挽嚴肅的一面，好像今天她不給出一個回答，她們的聯繫就真的到此為止了。林濟的心裡翻騰著一種奇特的情緒，林濟發現，那種情緒叫不舍。

她在不舍沉挽嗎？林濟看著沉挽堅定的眼神，有些迷茫了。當沉挽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失望時，林濟脫口而出「不舍。」

「什麼？」

林濟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我很喜歡你，所以……」

沉挽覺得自己的心跳瘋狂加速。

「你願意做我的朋友嗎？」

朋友……沉挽的心墜了下去，原來，只是朋友而已。

林濟把手機伸到沉挽面前，似乎在笨拙的討好，「第一次是你先提的，我不小心導致被刪掉了，這一次我主動，請沉小姐加我一個好友吧。」

沉挽覺得好笑卻笑不出來，默默加了好友。

不知偷聽了多久的顏歡跳了出來，一個包直接砸到了林濟身上，「白痴死你算了！」說罷拉走了沉挽。

林濟抱著包呆在原地，覺得自己好生無辜。

顏歡拉沉挽回了房間，鎖了房門，卻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待沉挽忍不住去看她時，發現她竟微微紅了眼眶。

林濟在外面敲門，顏歡卻不理睬，沉挽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讓她敲，她敲三分鐘，就會走的。」

果然，差不多三分鐘的時候，敲門聲就消失了。

「你看，我很了解她吧？」顏歡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可她自己怎麼就不了解自己呢？」

「顏……顏歡……」沉挽覺得顏歡真的很難過。

「沉挽，」顏歡叫了她一聲，聲音有些低沉。「你知道為什麼我那樣對Veronica嗎？不是我真的討厭她，我只是討厭她那樣對林濟。」

沉挽選擇了沉默傾聽。

「她不相信愛情的長久，就膽怯的躲避著林濟的感情，假裝看不見林濟，而林濟終於不再為她心動了，她卻不滿足於友情，與林濟保持著似近似遠的距離，讓林濟把習慣當成愛情，她不敢過分靠近林濟，怕林濟看清楚對她的感覺，她交往一個又一個的男朋友，讓林濟以為自己的不去愛是因為Veronica不愛她。」

顏歡抬頭看沉挽，「可是林濟不是那樣的人，她很霸道，如果喜歡，就一定會努力擁有。

我和林濟第一次遇見，是《迷途》，那時候，她還只不過是一個剛剛紅起來的小作家，沒有人願意遵從她意見，她就拿著手裡的版權，和每一個試圖污染它的人爭吵，和導演吵，和編劇吵，和投資方吵，我從來沒想過那麼一個冷冷清清的女生會是那樣的人。

編劇無法理解作品的靈魂，她就一個人不分晝夜的改劇本，投資方要求在劇組中插自己的演員否則就撤資，那她就寧可向家裡低頭要投資也不要不合適的人，沒有人願意演那個陰鬱的藏著不見光的愛的人，她就自己去演，她不懂電影的拍攝，就去請教任何懂的人，苛求每一個細節，以至於導演都被她打動願意幫助她還原她心中的故事。

她瘋狂的去做一切有關的事，只因為《迷途》是她的作品，那是她所在乎的東西。」

「這才是林濟，」顏歡輕輕勾了勾唇角，「這才是我喜歡的林濟。近乎偏執的固執，永不放棄。可正是因為她太固執了，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喜歡已經在她許給Veronica的三年等待中消亡，她沒有意識到，Veronica不道破，就讓所以想讓她看清的人變成了挑撥離間。

Veronica自私的想要挽回林濟的喜歡，卻沒有給林濟要不要從頭來過的選擇，我那麼喜歡的人，卻被她如此對待。如果是原來，也就罷了，畢竟Veronica是林濟喜歡過的人，可你出現了。

你應該發現了，林濟對你是不一樣的，她把我們當成朋友，所以信任，不去思慮太多，開著省電模式，往往看著像是低情商的樣子。

而她對你，就像對待她的作品，敏感、關切。她敏感的關注你的每一個動作、表情，推斷你的心情，希望你快樂。她對你的關注，勝過她曾經對Veronica。你今天也看見了，她甚至沒有意識到Veronica在餐桌上的窘迫。Veronica不會看不出來，卻來找你，如果我沒猜錯，她應該是對你宣示主權了吧？」

顏歡頓了頓，「我的事業有過低谷，我的人生有過更多低谷，只有林濟一直不計得失的陪在我身邊，我希望她幸福，無論陪著她的人是不是我。我無法容忍Veronica那麼自私的愛，所以，你可以等一等林濟嗎，等她看清楚，給你們彼此一個機會。」

是這樣嗎？門外的林濟陷入迷茫，她敲了三分鐘門后是想離開的，卻鬼使神差的留了下來，結果聽見顏歡這樣一番話。喜歡，習慣，這麼多年，難道真的是她搞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