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此刻一位年輕的將領,正站在燕國宮殿門口,等待著求見燕王。
前幾日他探聽得公主姬子兮,要投往楚國,要在楚國找高人學藝的消息,便立即起身回到燕國,向燕王稟明此事。
而燕王此刻正在處理朝中事務,他便在殿外等候,以便能在第一時間將消息報告給他的王。在殿外等候了半個時辰,燕王終於忙完了朝中政務,陳餘立刻被宣進殿中。
「大王,現在采苓與公主結伴而行,公主計劃去楚國拜師學藝。按照她們的速度,此刻應該到快到快到魏國了。」
「子兮可曾說要去向哪位高人學藝啊?」聽到姬子兮要去楚國的消息,燕王著實有點吃驚,他的這位王孫,真是膽量非凡啊。
一個十二歲的弱女子,居然敢隻身一人遠赴千里之外的異國他鄉,這一點,像極了他的太子。想到這裡燕王不禁有一絲絲的慚愧。
一個區區十二歲的女子,尚且敢在亂世中顛沛流離,他堂堂一國之君,竟會將自己的太子拱手送與敵軍,致使顏面掃地,威嚴全無……
「大王,公主未曾去過楚國,對楚國可謂一無所知,想來暫時還不知道要拜哪位高人學藝。」陳餘回答道。
「如此說來,即使子兮到了楚國,也不知何時才能如願,找到高人拜師……」想到這裡,燕王陷入了沉思。「子兮去了楚國,如何才能拜入高人門下?若是遇不上高人,她可如何是好……」
「陳餘,你可否有良策,能夠讓公主能順利入楚拜良師?」燕王思忖良久,毫無頭緒,只得開口問了問面前的陳餘。
「大王,鞠大夫閱歷非凡,曾四處遊歷,結交好友眾多,若有幸識得楚國高人,大王便可無憂了。」陳餘首先想到的就是鞠武大夫,這個如今國中最有威望的老臣,也是值得敬佩的忠臣。
「要不是你提醒,寡人差點就忘了鞠老大夫。」燕王一下子被點醒,接著說道:「陳餘,這些時日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等候寡人消息。」
「那微臣就先告辭了。」說著陳餘便從殿中退了出去。這些日子確實有些勞累了,陳餘出了宮,直奔家中,準備好好休息幾日。
大夫鞠武不問政事久矣,此時正閑賦在家。忽然聽聞大王親駕已在府外,連忙迎身出去,還沒來得及思考大王突然而至的目的,燕王已經到了門口。
「老臣有罪,不知大王突然到訪,有失遠迎。」鞠武匆匆趕到門口接駕,卻見燕王僅帶了兩個貼身小侍,身穿便服而來。
「鞠大夫,近來一切可好。」說話間燕王扶起了拱手行禮的鞠武大夫。
「蒙大王庇佑,微臣一切安好。」說著將燕王迎著進了正廳。
「你們都下去吧。」燕王朝著廳中的下人們擺了擺手。
燕王的吩咐讓鞠武感到一陣陣不安,「大王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情需要大王屈尊到府上?我已經不問朝事多年了,大王這是……?」
下人們很快退了出去,正廳的門剛剛關上,燕王就站了起來,走向鞠武,開口說道:「寡人今日前來,有一事相求,還請鞠大夫成全。」說著朝著鞠武拱了拱手。
鞠武急忙起身,躬身說道:「大王言重了,有事吩咐便是,臣萬死不辭,大王快請上座。」
「寡人無德,致使民生凋敝,國力日衰。」燕王頓了頓,面露慚色接著說道:「太子臨終將妻兒託付於寡人,寡人沒能儘力,趙湄殉情而死,子兮也不願在宮中久待。」說到這裡,這個老人縱橫交錯的臉上布滿了哀愁,眼眶濕潤起來。「子兮是太子的唯一血脈,寡人定不能再有負於太子了。」
「大王,請大王保重身體」看到燕王老淚縱橫,鞠武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微臣如何才能為大王分憂?請大王直言。」聽到燕王這發自內心的訴說,一旁的鞠武也不能不為之動容。
「如今子兮隻身一人前往楚國,希望拜高人學藝,鞠大夫你好結天下能人異士,定識得楚國賢能。」說到這裡,燕王頓了頓繼續說道:「希望大夫能致信友人,收下子兮這個徒弟,讓她能過上平靜的日子,寡人也不負太子之託了。」
鞠武仔細看了看眼前這個老人,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主,他們不再是君臣,現在在他眼前的只是一個滿臉慈愛的老人,這是兩個老人之間的溝通。他沒有辦法拒絕,作為一個父親,他完完全全理解燕王此時此刻的心情。
「微臣確有一故人在楚國,他素來低調,隱居山林。」鞠武緩緩地說道。
「隱居甚好,如此子兮便能遠離這塵世的煩擾。」聽到鞠武的回答,燕王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絲絲欣喜。
「微臣這位故人,甚少收弟子,能不能拜他為師要看子兮公主的造化了,但以我們之間的交情,收留子兮公主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他看了看燕王,接著說道:「大王請稍作休息,微臣這就修書一封,大王遣人送到楚國便是。」
「有勞鞠大夫了。」燕王再次起身朝鞠武拱了拱手。
鞠武起身回禮,然後走到案幾前,攤開一方紗巾,思慮了一番,提筆寫了起來。這位友人是多年前他去楚國出使時於一個邊境小城結識的,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回到燕國之後,兩人也時常有書信往來。
約莫一柱香的功夫,鞠武顫顫巍巍寫好了書信。他將這枚方巾整齊疊好,放入一個錦囊之中。剛準備封上錦囊,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只見他從身上取下一枚玉佩,一同放入錦囊之中。
這枚玉佩便是當年與楚國那位好友分別時好友相贈之物,約定見玉如見人。如今他身負大王所託,子兮公主不能有所閃失,為確保萬無一失,他索性將玉佩一起放入錦囊,看到玉佩,他的故友一定能夠明白其中的深意。
他拿著這個錦囊遞給了燕王,說道:「大王可即刻命人將這個錦囊,送到楚國邊境平輿城外的落英谷,交給一位叫黃石老人的長者即可。」
燕王牢牢地記住了鞠武的這些話,他再次表示感謝之後,拿著錦囊離開了鞠武的府邸。
回到宮中,燕王立刻召來了陳餘,將錦囊交給他,並把鞠武的話一字不漏的向陳餘轉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