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懷揣著錦囊，陳餘一路快馬加鞭，向著楚國一個叫做落英谷的偏僻山谷進發。

十日晝夜不息的連續奔波，陳餘終於找到了落英谷，遠遠地望見這個坐落在深山的宅院，陳餘數日來的疲憊一掃而光，終於不負大王所託，找到了這個地方，很快就能完成任務，結了大王的心結，他的心中感到一陣輕鬆。

走到宅院門口，他輕扣了幾下木門，喊了一聲：「請問黃石老人在嗎？」

不一會兒，木門從裡面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年齡與自己相差不大的少年，他手中正拿著木劍，像是剛剛練過，少年開口問道：「你找我師父有何事？」

「在下陳餘，來自燕國。有書信一封要交與黃石老人。」

「師父今天出去了，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先到裡面休息。」少年將兩扇門完全打開，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陳餘道了聲謝，然後走進了這個院子。只見院中曬滿了草藥，一棵大樹下的石桌上放著一壺茶，茶杯中的水還冒著熱氣。

「陳俠士，你就先在這裡休息片刻吧。」那少年將陳餘引入屋內，倒了一碗茶拿到陳餘面前遞給他說道：「我就先出去了，有什麼事情儘管叫我，我叫章邯。」那少年朝著陳餘露出一個淺笑，然後就離開了房間。

陳餘環視了一下屋中的情形，屋內的擺設極盡簡單，一個木桌，幾個木椅，較遠處放著一個木櫃，上面擺放著茶壺和茶碗。陳餘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將手中章邯遞給自己的茶仰頭一飲而盡。放下茶杯，也走了出去。

「章兄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站在門口看著院子里正忙著的章邯，陳餘高聲說道。

章邯抬頭看了看陳餘，回了一聲：「不必了陳俠士，這些草藥我很快就能收好了，你還是在房中休息吧。」

陳餘並沒有轉身回房，而是徑直走到章邯身邊的草藥旁，幫忙收拾起來。「我倒是個閑不下來的人，幫你做點事情，時間也能過得快些。」

章邯沒有再拒絕，兩人合力很快就將院中的藥材收拾妥當。

「真是有勞了陳俠士。」章邯走到院中的石桌旁，端起一碗茶喝了兩口，對著陳接著說道：「你也過來休息一會兒，喝口茶吧。」說完章邯又拿起一個茶碗，倒了一碗茶。

陳餘走了過去，接住了章邯手中的茶，「章兄弟不要再叫我俠士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既然你是直爽之人，我們年紀也相仿，我也不跟你拘什麼禮節了。」

聽到章邯說完，陳餘露出一個笑容，「我素來喜歡與豪爽之人交朋友，看來今天我又要多一位好友了。」說著他拍了拍章邯的肩膀問道：「不知道章兄弟願不願意屈尊交我這個朋友呢？」

「陳兄弟既然不嫌棄，我章邯自然是求之不得了。」這幾個時辰的相處，章邯也是看出了陳餘的豪爽性情，他也感受到了陳餘眉宇間的善意，他從小隨著師父在這深山長大，認識的人並不多，朋友就更談不上幾個了，現在能結交這樣一個性格相投的朋友，章邯自然是喜出望外。

「既然我們有緣，又志趣相投，不如結為兄弟。」陳餘提議道。

「好好好。」章邯有些興奮地說道。

兩人互道年齡，陳餘長章邯一歲，於是章邯拜陳餘為兄，陳餘稱章邯為弟，兩人對著大樹各自喝下一碗茶水，便結為兄弟了。之後兩人開始互訴生平，陳餘也如實向章邯訴說了不遠千里來到這裡，是因為受人之託給黃石老人送一封書信，但是他沒有說自己是受誰之託，畢竟燕王曾囑咐自己謹慎行事，切不可暴露公主的身份。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黃石老人拄著一根木棍從外面回來了。陳餘將自己身上的錦囊交給了黃石老人，黃石老人打開錦囊，看到了一塊熟悉的玉佩，他打開錦囊之中的方巾，看完之後又將它放了回去。

「邯兒，你去沏壺茶來。」黃石老人對著章邯說道。

「是，師父。」章邯很快就退了出去。

看著章邯走出去之後，黃石老人轉頭面向陳餘說道：「鞠大夫的意思我已知曉，他既以命相托，老夫定盡全力。」

陳餘起身對著黃石老人深深鞠了一躬，說道：「謝高人成全。」

「你們這位公主現在身在何處？」

「公主正在前往楚國的路上。」

「鞠大夫信上說，公主善著男裝，那日後老夫就把她看作是位公子了。」黃石老人看了看陳餘，又接著說道：「還請小俠士帶著我的徒兒下山去找尋這位公子，至於公子的身份我想還是不要讓邯兒知道為好。」

陳餘充滿感激的看著黃石老人，這位高人將事情考慮得如此周到，讓自己的徒弟親自下山去迎接公主，還願意隱瞞公主的身份。

「邯兒見到這位公子之後，小俠士便可回去復命了。之後的事情我會向邯兒交代的。」

陳餘跪拜在地，「多謝高人。」

黃石老人起身將他扶了起來，「小俠士不必多禮。故友之託，老夫自當竭力。」

這個時候章邯提著一壺茶走了進來，「師父，茶沏好了，我這就給你倒上。」說著走到桌旁給黃石老人面前的茶碗滿上，又給陳餘倒上一碗。

「邯兒，你坐下來。為師有事要托你下山一趟。」

章邯在黃石老人身邊坐了下來，說道：「師父，何事需要下山？」

「我有位故人，托我照顧他的一位已逝故人之子。」黃石公看了看陳餘，又接著對章邯說道：「這位故人之子想來楚國拜師學藝，我這位故人不想讓她知道他在暗中幫她。為師想讓你下山，找到這個人，讓她自願跟你上山來。」

一旁認真聽著的章邯看了看自己的師父，整理了一下思路，明白了師父的意思。「不要讓她知道？」章邯想再次確認一下，招人不是一件難事，但不讓他知情卻並不好做。

「是的邯兒，不能讓她知道。」

「那師父你要給我收個師弟了？」章邯確認了自己的任務，想到要帶一個人來山谷，心中忽然有些欣喜，這樣一來以後就有人說說話一起練練功了。

「收不收她為徒，要等到為師見過她之後再做決定。」

章邯沒有再多說什麼，他也知道自己的師父不輕易收徒。

「你先安排這位小俠士住下，待你收拾好東西你們便啟程下山。」

「是，師父。」章邯帶著陳餘退了出去，給他安排了一個房間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章邯就起身開始忙碌起來，下山找人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事情，這段時間不在谷中，要多給師父備些草藥木柴。

他背著葯筐上山採藥，中午時分便背著一大筐藥材走了回來。吃過午飯之後，他又準備出門，陳餘叫住了他。

「你去哪兒？我隨你一同前去吧。」

「上山砍些柴給師父備著。」章邯也沒有推辭，於是兩人一起入了深山，看了一些木材回來。之後兩人又一起在院中帶回來的木材劈好，整齊的擺放在院子角落。一天的勞作之後，章邯與陳餘早早地便休息了。

一天之後，章邯收拾好東西，辭別了師父，便同陳餘一同出了落英谷。

目送著兩人離開山谷，黃石老人悠悠地轉身走回了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