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裡應該就是傳說中貧苦百姓的住所了吧。」姬子兮看著眼前這略顯凄涼的場景，心情不禁沉重起來。她循著道路往前走著，在一個角落裡，看到幾個少年，正圍在一起，在看地上的什麼東西。

「這個畫的不對，聽說秦國的王上是個身形佝僂的老頭呢。」其中一個少年說道。

「秦國的王上一定是凶神惡煞，頭上得有角，爪子也很長。。」

「我娘說，爹爹見過秦國的王上，身材壯碩，不怒自威的。不是什麼老者，也不是那樣的怪物。」人群中的一個少年低聲說道。

「你娘說，你爹爹在哪兒呢？」說畫的不對的那個少年聽到自己的話被反駁，有些惱怒，雙手叉腰，盛氣凌人看著剛剛說話的少年。

「你爹爹還見過秦國王上，你爹爹不是逃兵么？莫不是逃去做了秦賊，那你就是小秦賊了。」另一個少年附和道。

「我不是小秦賊，我爹爹不是逃兵，我爹爹是大英雄。」

「你爹爹就是秦賊，你就是小秦賊。」

「大秦賊生個小秦賊，大秦賊生個小秦賊……」圍觀的幾個少年湊起熱鬧，一起叫了起來。。

「不許你們這樣說我爹爹。」那個被叫做李良的少年臉憋得通紅，雙手緊緊握拳咬著牙說道。

「我就說了又如何？」一個個頭稍高的少年站在李良面前，帶著勝利者的微笑仰著頭，不屑地說道。

只聽「砰」的一聲，李良的拳頭落在了叫囂的少年臉頰上。

「你敢打我。」說話間揮起手來，朝著李良就是一拳，李良一個側身，那個少年撲了個空，一個你趔趄，差點摔倒。

「你還敢躲。」「少年惱羞成怒，轉身對圍觀的幾個少年說道：「把他打趴下，我給你們一人一明刀。」

聽到這句話，圍觀的幾個少年摩拳擦掌，朝著李良圍了過來。只見李良倔強地看著眾人，沒有絲毫想要退卻的意思。

一直在遠處觀察的姬子兮看不下去了，緊著上前幾步，厲聲說道：「以眾欺寡，簡直不知羞恥。」說話間，姬子兮已經走到了李良的身旁。

一眾少年看著這個衣著華麗的陌生面孔，面面相覷，停下了腳步。

「你們看什麼看，連他一起打。」

「我可不是嚇唬你們，再來十個也未必是我的對手。」姬子兮說著伸手從身上掏出幾粒碎銀子，在他們面前搖了兩下，「看到沒，識相的話拿走這個乖乖回家，否則，就嘗嘗我的拳頭。」姬子兮右手一拋，幾粒碎銀子遍灑在空中，那幾個少年一個個搶了碎銀子，識趣地走開了。只剩下挨了揍的那個稍長的少年。

「知道這是什麼嗎？」看著剛剛還囂張跋扈的少年刺客愣在那裡，姬子兮拍了拍腰間的短劍，笑著問道。

「我才不是怕你呢，我該回家吃飯了。」看到姬子兮腰間的短劍，那個少年轉身跑開了。

看著少年的身影漸漸遠去，姬子兮轉過身來，看了看地上剛剛被討論過的畫像。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

姬子兮正在端詳之間，李良拿了根樹枝走了過來，在畫像上重重地劃了幾下。

「謝謝你剛剛幫我解圍。」

姬子兮這時才仔細看了看李良，眼前這個少年，應該有七八歲的樣子，他的皮膚在陽光的長期照耀下顯得黝黑，他的眸子清澈透亮，不帶一絲複雜狡黠。

「你是誰啊？我從來沒見過你。」李良又補了一句。眼前這個少年衣著光鮮，面容乾淨，他來沒在這個地方見過這樣的面孔。

姬子兮看著「你知道怎麼去馬庄嗎？」姬子兮並沒有回答少年的問題。

「你去馬庄做什麼？」

「去買一匹馬，我要走遠路。」看著眼前這個目光純凈的少年，姬子兮開始回答他的問題。

「你跟上我，我帶你去吧。」說完李良朝著一條小徑直直地走了，也沒等姬子兮回答。

姬子兮快走了兩步，跟上了李良。「你為什麼要畫秦王啊？百姓私論王上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嗎。」

「這裡是燕國，又不是秦國。我們論的是秦國的王，我又非秦國的民。」

李良的回答出乎姬子兮的意料，她重新審視了眼前這個少年，發現他的眸子里，有著與常人不同的光芒。

「馬庄離這裡遠嗎？」姬子兮識趣地轉移了話題。

「不算太遠，我常去。」

「你喜歡馬？」

「是的。我很喜歡。」提到馬，李良有點興奮，他自顧自地笑著說道：「我母親告訴我，能夠騎在馬上在戰場上馳騁，為國效力的人，都是英雄。」

「你母親說得對。」姬子兮不禁對這個少年產生了一種敬意，雖然他只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母親說等我到了十五歲，就要送我上戰場，向我父親一樣，做一個大英雄。」說這句話的時候，李良的自豪之情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對了，你要去哪裡啊？」

「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去做什麼啊？報效國家嗎？」

「算是吧。」

姬子兮與李良邊走邊聊，李良雖然出生貧苦，但是身上滿是正氣，這一點讓姬子兮有些驚訝。她想為他做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來到了馬庄，馬庄的馬已經所剩無幾了，姬子兮只能在其中挑了一匹棕色的馬，只有它看起來毛色還算均勻，神態還算精神，正要出門想到了在外等候的李良，「他不是喜歡馬嗎？何不送他一匹，滿足他的心愿？」，想到這裡，姬子兮轉身回到馬棚，左挑右選，只挑得一匹毛色均勻的瘦馬。

門外等候的李良正坐在地上，凝望著遠方，並沒有發現姬子兮，姬子兮牽著兩匹馬，走到了李良身邊，將左手中的韁繩遞給了他，「這個送給你。」

李良回過神來，看了看姬子兮，又看了看姬子兮身後的馬，眼神中滿是欣喜，很快又消失了。「謝謝，不過我娘說，無功不受祿，你今天已經幫過我了，我還沒有報答，現在不能再要你的馬了。」

「你帶我來買馬，已經算是報答了。至於這匹馬，算是對你滿腔熱血的肯定。」姬子兮說完看了看正盯著馬出神的李良，繼續說著：「你不想試一試嗎？」

李良遲疑了一會兒，伸出手來結果韁繩，他身高剛及馬背，上馬略有些困難。

「可以嗎？」看著李良吃力的爬上馬背，臉上掩藏不住的激動與興奮，還有一絲絲驚恐，姬子兮開口問道。

李良看了看姬子兮，咬了咬唇，肯定的說道：「我可以的。」說完，正坐在馬背上，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牢牢地勒住韁繩。

「準備好了嗎？」姬子兮看著這個略帶緊張的少年，輕聲問道。

「準備好了。」

聽到李良已經做好準備的回答，姬子兮揚起手輕輕拍了一下馬背。馬緩慢往前挪了幾步。少年感受到身下的馬開始動了，抓住韁繩的手越發的用力了。

「坐穩了啊！」姬子兮提醒了一下李良，隨即在馬背上重重拍了一下，那匹馬揚起頭，伴隨著一聲嘶吼，向遠處跑去。

姬子兮隨即翻身上馬，策馬揚鞭，追了上去。不久，姬子兮就追上了李良，此時他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緊張，臉上多了幾分從容，應該已經適應了馬背上的感覺了。

「我怎麼稱呼你啊？」

「你叫我子兮哥哥吧。」

「謝謝你子兮哥哥，今日你賜我良馬，往後我李良定會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