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燃歌(三十六)
一邊的叢林間,易夙游坐在樹枝上靠著都快睡著了,一旁的秦阿且靠在她身上玩著她腰帶。兩人將整個過程都看在了眼中。她是在去島心的途中見到了返程的許澄澄,才聽她說到雲賀留在了島心結界那邊並沒跟過來。說是要繼續請她看齣戲,盛情難卻,易夙游這一坐便是到現在。
許澄澄對秦隨的一系列言語攻勢,讓秦隨節節敗退。若說許澄澄是扮豬吃老虎,又不像,她那性子不就是從頭到尾就不把人放在眼中。
據她所言,她的那群部下只負責執行任務,若是遇到了秦隨說不定會直接厚葬了。而她就不一樣了,許澄澄自詡她自己是個善良人,自己的獵物要是□□掉了,不僅失去威信,更加失去了善良。於是一拍腿,就跑來蹲秦隨了。
看起來想一出是一出,其實辦正事還是帶著目的性的。
秦阿且仰著小臉看她都快睡過去了,縮在她懷裡問道:「你猜誰會贏?」
晚霞落盡,夜快將至,月已經悄然爬了上來,星還有些暗淡,叢林就比外面黑一些。此處看過去,也就稍微影響了些視野。
易夙游也沒睜開眼,只是搖了搖頭,她懶洋洋道:「困了。」
看她要困過去,秦阿且不讓她睡,搖著她追問道:「快說。」
兩人在言語交鋒中,許澄澄早就處在了上風。許澄澄還真非常正直,直接說不用靈式,就普通比試過三招,且三招定輸贏。許澄澄輕功並不差,剛那把甩過來的劍直接沒入了樹木,也有內力。她幾乎沒展示過自己的靈式,也並不知道她靈式所屬,只知道她耳目異於一般人。除卻靈式不談,她的普通武修也不俗。
被秦阿且搖的沒法安穩繼續睡,易夙游把他手給壓住道:「我不知道,再看吧。」
夏蟲在低吟,秦阿且也悄悄同她低語道:「你不知道,那我知道,我告訴你。」
極速而又短促的破空聲,易夙游睜開眼,看向了那頭。
許澄澄點燃了篝火,她自旁邊撿起一根木棍,像四周擲去,木棍上的火以迅疾的速度摩擦過,將四周樹木上綁著的火把點燃。中間篝火高竄,她擲出的力帶著狠勁,在空中旋轉了一大個弧,生生將周圍的火把點亮,此處周圍亮了起來。這樣的明度,易夙游可將整個營地的光景可盡收眼中。
插在中央的戰旗被這股力道給掀起,凜凜作響。
許澄澄點燃火把之後才開始道:「既然是奪旗之爭,那我們就以旗為中心。第一二回合我們互相拿著這桿旗交手,若是從對方手中奪得旗幟便得一分,護旗者還要保證旗幟不受損傷,你以為呢?」
這樣的要求並不過分,也合情合理,秦隨點頭,便是應下了戰。
「我先提出的挑戰,那麼我先來。每一個回合,一炷香的時間,若是一炷香時間結束從對方手中奪得旗幟插回這中間的原位,便算是勝利。」許澄澄上前,一把將旗拔起來。
旗杆用的是鐵打制而成,長約摸六尺,頂上三分之一處綁著旗幟,且鐵杆中間實心,拿在手中多少還是有些分量。且戰鬥為一炷香時間,看著更像是對持旗之人要求更高些。她還真從懷裡摸出了三炷香,放在火把前直接點燃,插在地上。旗杆很長,她夾在身側齊平,一半橫在背後。她手一伸,向秦隨做了個請的姿勢道:「秦小姐,請吧,武器這邊你隨意挑。」
「看招。」秦隨腳在平地一滑,將地上的劍送到了手中。
對方都已經不用靈式與她交戰,秦隨看她認真備戰的模樣,說她會違規是不可能的。
雙方交戰,平地捲起飛沙,兩人一時糾纏在一起。
易夙游終於也直起身來,看著篝火旁交戰的兩人。
只見秦隨持劍就直逼許澄澄門面,看起來她目標更像是許澄澄而不是那桿旗幟。而許澄澄當然不可能正面迎接她這凌厲的一劍,她仰首避開後退,舉著的旗很重她平展開拿著呈一字型,以此來保持自身的平穩。她這樣恰好遂了秦隨心意,她一直向前的劍峰一轉,直搗那毫無保護的旗幟,但凡她刺上旗幟,這分便是拿下來。
許澄澄反應也不慢,她拿著旗向右後方一轉躲開了劍尖。秦隨緊隨其上,許澄澄本欲往反方向平移以此換個姿勢來躲過這緊逼而來的劍芒。突然靈光一閃,她將手中的旗豎起向空中一旋而上。秦隨見她將旗杆直接從手中脫離,是個好機會,直接施展輕功先飛上去。許澄澄釋放了雙手之後一刻也沒停歇,直接拉住她的腿往下拽。秦隨沒想到此人竟然用如此粗俗的招式,她便將劍一轉而下,趁著這個空檔許澄澄直接反轉退到她後面,劍也就落了空。
眼看旗杆就要落在眼前,秦隨的劍不再追她,就算攻擊她也算一環,但是主要還是旗回原位更加重要。許澄澄計算著下落時間,她拉住秦隨的雙腿往後拽,秦隨身子往前倒,整個人橫飛在半空,她調動內力穩住自己,以敏銳的直覺向後揮劍。許澄澄手上沒有武器也沒有向後躲開,直接借力從她上方飛過抓住旗杆。
兩人交手速度很快,來回拉扯,香掉了一半。
秦隨的劍幾乎是貼著她而跑,刺向她剛接住旗杆的手。許澄澄雙手握著旗杆乾脆直接向她掃去,此舉動順了秦隨的意,她只要往回收劍,就能割了這旗。這樣絕佳的機會她又豈會錯過?
許澄澄扔了旗,肩膀向上一聳,垂下的旗幟差點被割到時就被她頂到了後面。她人也飛速向前,速度很快。且掌下生風,內力聚集,給秦隨來了猝不及防的一掌。
還剩三分之一的時間,雖說這許澄澄幾次將旗脫離手讓她去追,但都被她狡猾地扯走或是聳走,倒是沒撈到一點好處。她這遊刃有餘,還不是全程舉著這麼重的旗杆。
她捂住一側肩,準備再從她這滑溜的手中奪下旗幟。即便是舉著這桿旗,許澄澄體力奈何好像是越交手越有勁。每一次她回擊或者出招,對方總是比她更賴,更是提前預知了一般,她對這力道的掌控,對時間的把握,都把控在手裡。她跟泥鰍一樣,剛要逮到,馬上就溜走了。
三分之一的香很快就見了底,她從收了劍花從空中飛了下來道:「我輸了。」
許澄澄扛著大旗跳到地上,將旗插在坑位中,拱手道:「承讓了。」
第二回合開始,許澄澄在地上看了看,撿起了一個樹枝,也沒拿那鋒利的劍。秦隨看她拿著這個當做武器,向她確認道:「就用這?」
許澄澄粲然一笑道:「不錯,就這夠用了。」
秦隨便也不再強求她。許澄澄見她拔起了旗杆,走到了中間點起了第二炷香。
「請。」雙方互作揖,第二回合便開始了。
許澄澄看似非常兇猛地朝秦隨發起了強烈的攻勢,那樹枝被她在手中玩出了花,眼花繚亂,可以說是有些花里胡哨了。秦隨看這攻擊綿軟無力,要打不打的,也沒去攻擊這旗幟,跟鬧著玩似的撓癢。
易夙游看了這麼久,收回了眼神,她又倚靠回去,回答了秦阿且早就提出的問題。望著樹木層層遮掩的夜空,她才緩緩道:「她輸了。」
秦阿且玩著腰帶的手一頓,問道:「誰輸了?」
「秦隨輸了。」易夙游閉上了眼。
「你怎麼知道?」秦阿且好奇問道,剛剛問她那麼多下她都不回答,突然就回答了。
易夙游有些懶得回答,但是秦阿且揪著她衣服不放,她才慢聲道:「許澄澄這人,還挺克秦隨的。她那睚眥必報的性子,拿起樹枝的時候已經贏了一大半。」
「你是指?」秦阿且驚訝於易夙游這話。
「她不是請我們看嗎?自己好好看。」易夙游是真的有些困了,她好像從昨晚到現在就沒睡過,說著說著就有些困了。
秦阿且聽她聲音越來越弱,是真的要睡著了,也沒再打擾她,若有所思看著亮堂的營地。
還沒一會,就聽見秦隨稍顯憤怒的聲音道:「許澄澄,你真是無法無天了。」
「哎呀,但是我還是贏了不是嗎?你這護旗技術不行啊。」許澄澄被秦隨指責,還笑得出聲。
「戰旗無論如何也是纓歌標誌,你竟然燒旗?」秦隨這生氣的語氣聽得一清二楚。
「你輸了。」許澄澄將旗插在中間,她不管過程,直接報結果。
「你!」秦隨想說什麼,但是也沒說出來,在武者中成王敗寇,論結果而言她確實輸了。
許澄澄杵在旗旁,只是那旗幟上有個燒出來的洞口,焦痕整好打在了旗幟白虎上的尾巴根處。而地上還掉落著一根樹枝。樹枝上還染著火星。
許澄澄把樹枝點燃打,簡單粗暴地甩火星沫子把旗燒了個洞,不知道說她坦誠還是該說她不要臉,秦隨再回想這賭注才覺得自己應該是一步步被套路了。
許澄澄這人,假正經邀她來場君子之戰,還聲稱不會用靈式作戰,結果還是那有仇當場報的個性。
「好了,放棄抵抗吧,你是我的獵物了。在這場任務結束之前,你只要負責一件事,就是保護好自個,別讓黑袍緋衣的蒙面人給逮著了。」許澄澄丟下這話就扛著旗跑了。
被留在原地的秦隨還沒回過神,她以為許澄澄還會有什麼過分要求,畢竟是出了名的死對頭,還有她放的狠話,知道的那些隱秘之事,卻沒想到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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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不完了……這個副本鋪的太大了
想給章節分個主標題,看上去清晰明了,不知道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