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燃歌(五十)
啟元族兩次落敗的人早就按捺不住了,儘管看到了古怪的易夙游,示意了一下長靈者,長靈者也隨意擺擺手。
「所謂的神巫經過了兩次戰鬥也不過如此了。」並未將看起來病懨懨半昏不醒的易夙游放在眼裡,更何況她身邊還有個看起來更柔弱的男子。
少了個來路不明的心頭大患,靈巫不同分支兩族展開了對峙,戰鬥一觸即發。
雲賀已經完全進入了透明模式,她甚至已經挪到了易夙游和秦阿且後方,爭取不打擾到他們。
頂尖的靈界在極限,紅光也開始熄滅,若在短時間內未完成戰鬥,白日里有船隻經過鳴海島嶼時,必定會暴露。
「若降,還有機會。」長靈者威壓聲全面大開,呈波紋形態一圈一圈開。
「抱歉了,在我許澄澄的生命中,還沒有投降這二字。」許澄澄難得冷笑,她掌心開,木質的靈杖握在了手中,朝地上猛然一放,來往的戰鬥威壓被原封不動送了回去。
不再言語,長靈者後退一步,十四人重新上前開始布大陣。與上次那個十四法陣不同,此次的法陣布施的速度非常快,十四人以快不見影的形態交織在上方。
「誅逆者,啟明陣開。」長靈者暗語,低聲從四面傳來。
頂處十四人得令,墨綠色法陣中央詭異紋路流動,慢慢在中間化成了巨大的眼,閉著的眼只有一條紋,周圍都是細短的墨綠色線條延伸。
而歸一族一行人連連後退,許澄澄站在下方看著閉著的眼嗤笑:「逆者?臉恐怕都不夠你啟元族用了吧。」
一把手一揮衣袖,眾人領命撤到四方,同樣留下了十四人包圍住了中間的許澄澄,各人張開手,直接就著在啟明陣下方開始布陣。
「敢情都喜歡遠程攻擊……」易夙游槽了句。
「你有所不知,靈巫研究了各式各樣的法陣,多人的威力完全碾壓一人的實力。上次那個十四法陣你也看到了,她們連這種陣法都用,還有什麼不敢?況且才剛開始,法陣眾人協力,更加能消耗對手體能。」秦阿且解釋道。
「剝奪靈體啊……」易夙游想起來了,確實許澄澄好像還真不能敵。要不是她免疫,估計也被吸上去了。
所謂啟明陣中央的眼從閉著的形態開始睜開了一條縫,有源源不斷的血水往下流淌,滾燙的血水將地上的草和泥土直接淹沒,汩汩冒泡,場面一時間看起來血腥不已。
「空寂,滅。」歸一族一行人早已替許澄澄備好了應對,上方正好要落到她頭頂的血淚之水真的直接滅了。
「就這樣嗎?」許澄澄看著高處的法陣之眼,本為一條縫,此刻好像知曉了施陣者的怒意,越睜越開。她展開靈杖,灰瞳有了琥珀色的淺光,仔細看和那靈杖上的虎眼之光有些許相似。
許澄澄靈力已經完全大開四放,天地中間隱約可見淺黃色的光芒跳動。
「先天土靈體,太美味了。」長靈者怪笑了一下,許澄澄越是用力應戰,她越是興奮了起來。
秦隨看著周圍的光芒,又飛速看了看陣法中心的許澄澄。
許澄澄束起的馬尾已經承受不住靈力大開的她,瞬間崩開。她長發亂飄,身旁還有透明色的白虎。白虎嘶吼時,鳴海島嶼顫抖。
啟明陣在她開自身靈體時已經完全張開眼,血色的淚密集灑落了下來,地上焦灼地發燙,冒黑煙。
此時許澄澄不再讓歸一族人庇佑她,她舉起了靈杖,白虎乖順地載起她飛了起來,周身還有一圈黃色光芒阻擋了血淚的抨擊。
「陣法我確實不行,但是,不代表這東西就能誅了我。」許澄澄手中靈杖轉出了花,直搗陣眼中心。
「許澄澄,拿命來!你們奪走了我的同伴,你也一同陪葬去吧。」那個在易夙游手下的倖存者此刻帶著滿眼恨意攻擊了下方的許澄澄。她不是布陣的人,所以有直接近身許澄澄的機會,她的長劍帶著靈力穿透了黃色的保護層,許澄澄閃得快,躲了開來。
「就憑你?若不想一同歸西就閃開。」許澄澄不耐地靈杖對上了她的長劍,帶著先天靈力的靈杖直接逼退了她幾步遠。
「受死吧。」被打退的倖存者已經紅了眼,勢必要讓許澄澄償命。
「無語,你讓我受死我就要乖乖受死?你算老幾?」許澄澄招牌的白眼一翻,也不管上方源源不斷滴落的血淚,直接和她來了幾個對砍,她持杖如劍,雖毫無章法,但卻招招朝對方致命處打擊。
而外面歸一族和啟元族其他人糾纏了起來,啟元族本以為就那麼些人,沒想到早就有準備,暗處的人全部得了令皆一擁而上。
一時間,各色靈力互相碰撞的打擊四處漸開。而島嶼施加的靈界已經熄了一半,若有人靠近島嶼,便可感受到靈力打鬥的餘震。
易夙游看著處在啟明陣中央的許澄澄,血水沿著圓陣一圈一圈將她包圍了,要不是她身上還有個光圈護著,懷疑她要被吞噬了。
「許澄澄,你且嘚瑟這一會,馬上你便會嘗試到與我一樣的痛苦。」兩人打得難捨難分。
許澄澄呸了一下,她靈杖猛轉,將對方再次擊退幾丈遠。
「壞了。」一把手看了看那個啟明陣,暗道不好。
「在想什麼,你以為你能管得了你的少小姐了?今日她可逃不了此劫。」啟元族那個詭異不定的長靈者出現在歸一族一把手跟前,阻止了她的前進。
一把手本就不善喜怒,而此刻眾人都感受到了她身上釋放的怒氣。她再也不顧形象,掌心大開,與許澄澄的木杖不同,她手中的是金色法杖,上面的金質掛飾隨意她猛然的抽出而叮噹作響。金杖揮向處,直接將長靈者的身體撕碎了。
「哦?遲了,這先天土靈體,我收下了。」長靈者突然消失,原來剛剛的不過只是個虛影而已。而她本人早就飛在了十四人中間,手中快速轉變交織。難怪剛剛十四人布陣時她退後了,所有做的一切不過是她的計劃一部分而已,她真正目的是許澄澄的先天土靈體。
「所有歸一族聽命,所有人現在只有一個任務,護少小姐周全。心源陣,速開。」一把手直接下達指令,所有人不再與其他啟元族靈者糾纏。六人同一把手直接開始布陣,其餘人皆圍成了外圈保護者布陣之人。
「廢物罷了。」看著她們的慌亂,長靈者才是真正的陰森笑出了聲。
易夙游還在奇怪為什麼一切開始了突變,就發現了十四人先前布的那個所謂的啟明陣變了個形態,中間的眼直接破開,變成了同先前有些相似的十四法陣。
「這……」易夙游看著中間逐漸被血水吞噬的許澄澄,她已經捂著頭開始痛苦地吼了起來,隨後再也忍受不住強烈的吸噬感,張開雙手仰頭長嘯。滾燙的血水浸到了她的手臂,她身上甚至直接被燙傷冒出了煙。
「少小姐!」二把手沒有一把手冷靜自持,她再也綳不住喊了出來。
場面異變,前還不久意氣風發的許澄澄此刻面目猙獰,一束一束強光自陣法中心處直指她心臟。
秦阿且眉頭緊鎖,他看著那外形逐漸變異的啟明陣道:「這才是高級形態的十四禁陣……有普通陣法的外形讓人放鬆警惕,成型之後已經來不及反應了……」本以為光是打鬥歸一族完全沒問題,然而此刻少小姐已經完全被克制了。毫不留情地說,對方目標可能只有她……綠色的木屬性將她徹徹底底地壓制在下方,禁陣只為抽離她的靈體。
顯然,這從一開始起,就是一場別有用心的戰鬥。
許澄澄只覺得身體與靈魂都快剝離成兩半,想想也是,身體是一半,而靈體是另一半。早在她作為先天靈者出生那一刻起,靈體已經是另一半靈魂了。如今要把她靈魂給抽走,屬實讓她分裂。
她感覺到心口處滾燙,血將她臉頰染的臟污不堪,透過血色眼瞼,她看到了高處刺眼的光,那些帶有克制屬性的禁制把她壓得完全不能動彈。
人到了極限時,開始出現了類似於幻覺一樣的景象。許澄澄透過紅白光看到了過去,又看到了現在,不遠處甚至還有秦隨古怪的表情,那種帶著愧疚一閃而過的表情,隨後又帶著希冀的看著她的心口處笑了笑。她瞬間明白了種種,原來啟元族最終目標是拿她的靈體做嫁衣罷了。
看著快放棄的許澄澄,面目慘烈,那屬於她的東西生生地要被挖了出來。雲賀已經奔到了一旁喊道:「許澄澄,你還欠我銀子,別死了!」滾燙的氣息不是她這種凡人能接近的,她有些急切地想找助手,哪怕是誰救救許澄澄也好。
而歸一族一行人還在布心源陣,她在賭,賭許澄澄一定能出來。
易夙游緩慢搖晃地走到了外圈,秦阿且再也沒有辦法阻止她,他只能赤著腳扶著她過去。
「喂,再不救她她要廢了。」易夙游聲音冷冷淡淡的,在痛苦與嘲笑聲中很是明顯。
「拜託了,待會結束了只求小姐幫她放至心源陣上即可。」一把手懇求道。歸一族向來光明磊落,從來不使用任何禁陣法咒,輔佐光明,然今朝卻也因為此要隕落族中唯一少小姐,一把手眼中已經含了淚光。然為女子者,她生生憋了回去。
易夙游只深深看了她一下道:「讓我試試。」
長靈者已經發現了下方几人,她嘲笑道:「黃口小兒,先照顧好自己吧。」說完,她另一隻沒布陣的手一揮衣袖,狂烈的罡風直逼易夙游和秦阿且面門。
秦阿且一聲「哎呀」,直接將易夙游向一旁撲了個後退。那動作也是恰好避開了攻擊,還絲毫不顯得做作呢。
「長靈大人,對方好像是神巫一流,您要小心為上。」一旁的從者有領教過易夙游的,自然不敢懈怠。
「不過是兩個虛弱的無靈者,興許是學了些旁門左道。怕甚?」長靈者一眼就看過易夙游,哪來的靈體,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
趁著空隙,秦阿且咬著易夙游耳朵道:「她們來的目的明確,手段狠辣。抱緊我,這次,讓我來保護你。」
易夙游身體確實虛,聽話地抱著他的腰身,看他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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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