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打地鋪
小遙不願放手，室內一時曖昧的氣息遍布，黎媽日間收的床鋪，乾淨無虞，自然知道些什麼，她小聲召喚挽風幾人，悄無聲息退了出去，關上房門。
趙司南紅著臉，心想，你這般豈不是投懷送抱？被這事兒一攪和，似乎也覺得此時去找趙公明並非良機，竟生出些別的意思來。
他指尖敲擊幾下桌子，若有似無的看著小遙環在他腰上的手，似有話要說。
感受到那麼些不一樣，小遙急急鬆開了手。
「我們……」
「我們……」
兩人一起開了口，打斷了對方，同時示意對方先說，不料有一同開了口。
「洞房吧……」
「打地鋪？」
趙司南挑挑眉，好笑地看著小遙，欲擒故縱？「娘子幾次三番投懷送抱，現在卻讓為夫去打地鋪？」
小遙倒吸了口冷氣，壓根兒沒做好為事業獻身的打算。
看看人家這一臉的受害者無辜相，倒像是她負了人心似的，一時間還有些惱怒，小小年紀不學好你！
想著，手上也沒控制住，一巴掌呼了上去。
小遙打完也愣住了，到底血氣方剛的少年郎，兩人關係又擺在那兒，叫人不往別處想確實難了，可她總不能把自己賠上吧？
現在趙司南氣著，她騎虎難下，有些下不來台，一時有些頭疼。
好在趙司南毛順久了，她多少知道該怎麼哄，趙司南強她就弱，少不得哭上一台。
小遙低頭醞釀稍許，再抬頭時眼眶便都紅了。趙司南瞪大了眼，合著我被打了你還委屈起來了？
小遙紅著眼嬌怨地咬著唇，不出一瞬大顆大顆的眼淚珠子就掉了一地，看得趙司南莫名其妙。
「不打你便是了，搞得我欺負你了一樣。」
「相公到說說幾時沒有欺負我？」
這天大的鍋砸得趙司南目瞪口呆，「合著昨天今天挨打的都不是我？！」
此刻作為一個孤獨無助委屈的小女孩兒該怎麼做？
小遙暗中思索一會兒，委屈巴巴往那地上一蹲，腦瓜子埋進自己臂彎，緊緊抱成一團，削弱瘦小的肩膀微微顫抖。
「相公你總不正經，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這般戲謔我，與對那青樓女子有何不同？相公你何曾將我看做是你正正經經的妻子……」
「我……」趙司南百口莫辯，想洞個房他還成逛青樓了？他還成不尊重妻子了？他……他冤不冤啊。
「我掛著你淋了雨怕你受寒，掛著你沒吃飯怕你挨餓，等了你一晚上，你回來卻只想著……你……」小遙抱成一團似乎哭得傷心，那小肩膀一顫一顫的。
趙司南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不過成親而已，竟然像是把他變了一個人一樣，他看著小遙，有些莫名其妙，有些氣惱，又有些心疼。各種亂七八糟的情緒擠在一起，煩不可耐。
「你，你別哭呀，我錯了還不成？」
小遙從臂彎里抬頭睄他一眼，眼睛都紅成兔子了，趙司南莫名心上一悸，避開雙眼。
「你敷衍我！」小遙又把頭縮了回去。
趙司南百口莫辯，幾時能想到這大家閨秀這麼難伺候，搞得他直撓頭，看著小遙弱小無助可憐的樣子，他心上一動，輕輕擁了上去，環住小遙。
「你莫哭，我日後肯定好好背書，不這樣對你了。」
撲面而來的潮濕感叫小遙一滯，那種莫名其妙的曖昧又在空氣中飄散開來，哪怕清楚知道趙司南不過一個紙片人，可小遙卻清清楚楚感受到了他的體溫和氣息。
對她而言趙司南是紙片人，可對趙司南和這個世界呢……
至少在這個世界所有人眼裡，他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明明趙司南是她離開這裡得以續命的工具人，可他怎麼是活的，有體溫的……
那種莫名的落差感叫小遙心裡有些難受，她推開趙司南，對著門外喊道：「黎媽，姑爺身上都濕了，把備好的熱水提進來，讓姑爺先泡湯暖暖身子。」
趙司南很合時宜的打了個噴嚏，小遙拿手貼了貼他腦門，似乎有些熱，摸不真切，又拿自個兒腦門探了探，略微比她熱一些。
這個年代感冒可是大問題，「黎媽，快把薑湯呈上來，姑爺有些發熱。」
她說的輕快，全然沒有注意到趙司南爆紅的臉和呆愣的神情。
趙府沒有專門的洗澡間，都是在自己房中拿木製浴桶泡澡。為了方便，下人們把浴桶放在了角落裡，拉上了屏風。
趙司南在裡邊洗，小遙還在另一頭看賬本。
「今日你不在，父親母親都來找你，也不知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明天你去給他們請個安，問候一聲。」
她現在沉穩著，趙司南卻滿腦子都是剛才她紅著眼睛的模樣，認準了小遙不過是怕壓制不住自己，裝成熟的，到多了幾分寵溺，她安排什麼應下便是。
下人們陸陸續續上著菜，小遙看了看天色，大概晚上八點的樣子，大部分人正準備睡覺的時候。
「父親那邊可有異動？」小遙小聲問黎媽。
「山殼跟著呢。」
跟趙司南不同，趙英卓從小是在趙公明的嚴厲教育下長大的，他羨慕趙司南可以受盡寵愛，卻不知這不過是趙公明對趙司南不聞不問罷了。
興許，趙司南也在羨慕他。
也許是趙公明的嚴父模式太成功，趙英卓從小成績優異，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不說，還有趙公明特意請來的人教授武藝，可以說是文武雙全也不為過。
原著里趙英卓單純善良，誤打誤撞救了九公主，從此走向人生巔峰。
小遙倒是有些懷疑，相比起跟著親娘登堂入室，逼死正室的趙英卓，她倒是覺得動不動就臉紅的趙司南更稱得上『單純善良』。
為什麼白鬍子老人會莫名讓她去改變趙司南的人生？小遙有種猜想，說不定廢柴趙司南才是這本書的男主角，只不過被趙英卓鳩佔鵲巢了？
要知道在原文中，趙司南這個男三的角色遠遠比平淡的男一男二要精彩得多。
要她改造趙司南，那作為女主角的九公主呢？是不是她也在改造趙司南的任務裡邊？
思緒間，趙司南自己洗好了澡，小遙給他布了菜，見他吃得香，不經意露出笑容。
作為回報，姐一定把你捧上男主角的位置，讓你抱的美人歸。
趙司南被看得莫名其妙，紅著臉吃完了飯，假模假樣拿著書看了一會兒，困得哈欠連連。
等歇息的時候，他紅著臉往床上爬，就見小遙打起了地鋪。
……趙司南黑著臉爬下床，倒是很快入睡。
小遙靜靜躺在床上，聽著床下趙司南均勻的呼吸聲越發綿長，終於悄聲下了床。
黎媽早已等在門外，趕忙給小遙披上斗篷，「趙大人一炷香前走的，山殼一路跟著，都留了記號，我們順著走便是。」
黎媽準備了馬車，小遙嫌吵沒坐，帶了人準備走過去，她記得甜水巷不遠。
殊不知幾人才走，趙司南便睜開了雙眼，幾步越上屋檐，悄無聲息跟在後邊，飛檐走壁，竟無半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