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本冤枉
穆氏也有些不快的看著鳳寒冰,這沈含無疑就是個啃不動的硬骨頭,就連太后都沒有十足把握能請動他,她更沒有。
此事若是不應,她身為人家的婆母,身為祖母,都說不過去。這些世家夫人都在,她的臉面,太后的臉面,都得丟大。可若是應了,而太后又請不動那沈含,那她的臉面,太后的臉面,倒是要丟得更大。
如今,很是騎虎難下。
「二妹妹,此事涉及太後娘娘,便不是小事,只怕祖母也不好開口,為人孫女者,知是要體諒長輩,莫要再提此事了。
母親的病,也並非沈太醫不可,明個姐姐便去求父親遍請名醫,怎的也要治好母親的病。」鳳羽柔一臉的姐妹情深,轉身,跪在鳳寒冰身側,對著穆氏,道:「求祖母莫怪二妹妹的唐突。
二妹妹有此一提,也是因為孝順母親,請祖母莫怪。」
聞言,穆氏的不快才暗暗退下,看著鳳羽柔的目光,是滿滿的讚許。
鳳寒冰心中冷哼,沒想到這鳳羽柔小小年紀,卻是個不好對付的。
她表面是為自己求情,實則暗諷自己只孝順母親,忘了孝順祖母,偏要在人多之時,提出這種要求,不體諒祖母,令她為難,還牽連了太后,實為不識大體。
不但如此,還處處彰顯她的善良與大方,倒是有心計的。
「大姐姐此言差異。
若是平時,寒冰怎敢提出如此要求,母親重病多年,早些時辰,寒冰怎未曾向祖母提過這等要求來難為祖母?
沒有祖母,何來父親?沒有父親,又何來寒冰?寒冰怎會只顧念母親,只忘記最應該孝敬的祖母呢?
只不過是紅鳳棲落給了提示,寒冰順勢而為。
祖母,自古以來,祥瑞給出了提示,必定是有所原因的。我們,只需順天意,便自有福照。
按常理,也許沈太醫忙於皇上龍體,無法醫治母親,但今日既然紅鳳給了提示,那一切便會水到渠成。
且這祥瑞非要選在祖母生辰之日才現,便說明,它不單單福照母親,還福照著祖母,福照著我整個平安候府。
祖母,如此看來,若母親病癒,於平安候府自有福綿,請祖母三思。」
你有張良計,我自有過橋梯。她鳳寒冰自然敢設此局,便已算好了一切。
這些年,百里芸的病越治越重,除了她本身病惡難醫,還因那所謂的名醫均是許氏尋來。她請來的大夫,哪裡能真心為百里芸醫病,不過是為了讓她的病雪上加霜罷了。
多年日積月累的浸害,身子就算本無病,如今也是實實在在的病入膏肓了。
放眼整個北轅,能醫得好百里芸的,只怕也只有沈含了。
鳳寒冰有幾句話確實說到穆氏心坎里去了,福照百里芸什麼的,穆氏倒不堪在意,但若能福照整個平安候府,她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而且她也明白,今日這麼多世家貴婦在此,他日若是百里芸的病痊癒,那麼紅鳳庇佑平安候府的祥瑞之現便會被傳遍整個北轅,到時候無論是她兒子與孫子等人的仕途,還是幾個孫女的婚事,都是不愁的。
沒有上位者不喜歡福將、福相,亦沒有世家貴胄不喜歡福澤綿長的兒媳。
這是筆合算的買賣,只是那個沈太醫太過另類,不過倒是可以想想法子,試他一試。
「便是紅鳳提示,若那沈太醫不肯……」
「祖母請放心,莫說北轅,便是這四國之中,有紅鳳顯像庇護的可曾聽說過?自是沒有的。
如此大的祥瑞,便是沈太醫,也定會成全的。」寒冰不等許氏把話說完,便接過話來。
古人迷信,而這個架空時代,則更甚之,她相信穆氏等人現在已完全相信了紅鳳庇護她母親之說,她所求終是會成的。
果然,不到片刻,深思過後的穆氏便點了點頭,道:「既然紅鳳給了提示,那老身只有順天意。
事不宜遲,老身這便準備入宮。」
穆氏言畢,便有世家夫人反應過來,老夫人這是在變相趕人呢。壽星都要入宮求見太后了,她們這些人還在此何為?
於是紛紛主動請離。
許氏與鳳羽柔對視,又看了看仍在跪著的王嬤嬤等人,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擔憂。穆氏這麼早的將眾人打發,只怕不為入宮,而是為了百里芸。
許氏雙手緊握成拳,那骨節微微泛白。如果沈含真的醫好了百里芸,那她多年籌謀,不是要一場空?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
縱有平妻之位又如何?只要有嫡妻在,仍然是越不過去的。若如早些年,百里皇族仍然昌盛,她也不敢做得如此明顯,畢竟百里皇族之人都極為護短,與北轅皇族又頗有淵源,無論是皇上還是太后,對百里芸都格外看重,她再有手段,也只能隱忍。
但是如今,她百里芸不過是個母族滅絕之人,她父親也已官居一品,她憑什麼還是個平妻,真真的不甘心。
只有除掉百里芸,她才能成為嫡妻,成為真正的侯夫人。下一次,下一次百里芸絕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正如許氏所擔憂的那般,送走了貴客,穆氏便坐到了百里芸的榻前,指著許氏,滿臉怒氣的道:「今天這是哪一出,你倒是好好給我解釋解釋。」
姨娘與府中庶女,倒是沒有在場。
這種場合,姨娘上不得檯面,至於府中庶女,早在紅鳳顯像時,便被許氏找借口送回了各自的院子,這等祥瑞自是只有她的女兒才能一見,沾沾福澤,那些個小婦養的庶女,她自然不會給機會。
可許氏卻忘了,百里芸未病之前,她也不過是侯府中的姨娘罷了,她的女兒曾經也是庶女。
「婆婆,兒媳也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何事?」許氏小心翼翼說道,滿臉的委屈。
許氏名喚許芳,三十初頭,因保養得宜,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的樣子。她身材瘦小,皮色白晰,眼眶微紅,看起來倒是楚楚動人。
她偷偷遞給王嬤嬤一個眼神,王嬤嬤馬上會意,哭著撲到穆氏的腳下,委屈的道:「老夫人,老奴冤枉啊,老奴冤枉。
老奴只是來給夫人喂葯的,並沒有謀害夫人,請老夫人明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