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被奪

傀儡被奪

黑氣朝百里長淵飛去,顯然是想要奪他的軀殼。

百里長淵面色一凜,見黑氣飛至面前,立即抬手,用手中之物朝其砸去。

之前,他將師紅葯拉至身後時,師紅葯趁機將手腕上的混元陽環放入他手中。他知她用意,便悄悄將其握在手裡。

他本就被師紅葯授予了進入陽環世界的權利,算是此環半個主人,此時見黑氣撲來,立即心念一動,陽環瞬間放大成面盆大小的圓環,他手持銅環狠狠朝黑氣砸去。

黑氣本是秦糾的心魔,對於原屬於師祖、后屬於師父的這對混元環多少了解一些,知道這陽環專克鬼魂和魔物,而陰環則克人修和妖修。

黑氣見陽環砸下,立即分散成兩股,往兩邊一躲,只被砸中了一點。

黑氣之中故意發出一聲慘叫,用秦糾的嗓音哀怨道:「師父,您好生偏心,竟將此環給了他!」

兩股黑氣繞到百里長淵身後又重新聚在一起,凝實成人形,然後虎視眈眈地盯著百里長淵。

「蕭玉樓,」師紅葯沖黑色怪人喊道,「你和毒龍一樣也想要螣蛇的身體嗎?」

黑色怪人眼珠一轉,看向師紅葯,不滿道:「師父,千年前螣蛇出世,你本可以用陰環殺他,卻只是拘禁,起初我以為你要馴化他收作靈寵,但慢慢地我發現,你似乎並未把他當做敵人或妖物。」

他仍記得,每次師紅葯從秘境出來后都是笑意盈盈的,顯然是經歷了什麼開心之事,這讓秦糾和他這個心魔都吃味不已。

「他是上古大能,本就是前輩!上古大能爭鬥,根本原因是修鍊資源的分配問題,他雖然敗了,但不代表他就是邪惡的!況且以他當時的修為,我若想殺他,也定是同歸於盡!」師紅葯怕這魔人因為嫉妒更添幾分魔氣,急忙解釋道。

「師祖說他會危害蒼生,師父即便當時打不過才約了千年之戰,」黑色怪人緊緊盯著師紅葯的眼睛,「那一年後就是約定之期,師父能勝得了他么?」

「我自有安排!」師紅葯篤定道,「我既然答應過我師父,就絕對不會讓他危害下界!」

黑色怪人搖著頭嘆道:「您做不到!您都把陰環從他脖子上去了,還把陽環交給他隨意使用……師父,你被他迷住了!」

他尖嘯一聲,再次朝百里長淵衝去。

「長淵!」師紅葯脫口喊了一聲。

百里長淵此時法力枯竭,只能用手中混元陽環抵擋,見黑氣過來再次砸了過去。誰知那黑氣如條靈蛇一般,在空中一扭身子,直接繞過陽環,然後從百里長淵左側擦過。

百里長淵左肩傷處那裡瞬間被黑氣刮過,一蓬血花隨即飛散而出。他雖沒有痛苦出聲,卻仍是不由地皺了下眉頭。

血花在空中還未落下就被黑氣直接捲走,當黑氣在遠處停下並化成人後,舔了舔嘴唇,故意讚歎道:「螣蛇的血,果然滋補又美味!」

師紅葯走到百里長淵身旁,輕道一聲:「把陽環給我。」

百里長淵毫不猶豫地把陽環遞過去。師紅葯左手腕帶著混元陽環鐲,右手腕戴著混元陰環鐲,她將兩隻銅鐲輕輕一碰,一陣清脆悅耳的金屬聲響起,同時,兩隻銅鐲上漸漸浮起一絲靈氣來。靈氣出現后,很快盡數沒入到師紅葯的身體中。

這一千年來,她一直沒有放棄雷法修行,但對混元環的研究卻不算太多,畢竟陰環掛在百里長淵的脖子上,她沒法好好鑽研。

但她深知陰陽分合能產生變化,此時便試著相撞了一下,然後趁著時空法門動蕩的一瞬間,從陽環世界中借了點靈氣過來。

她感受著體內那剛煉化出來的一絲真氣,雖然不多,但卻也能讓她好好駕馭一下法寶了。

她將手搭在百里長淵的肩頭上,輸給他一絲真氣后,他也瞬間召出臨淵劍來,兩人各持一劍,冷冷麵對著黑色怪人。

「師父,看來你是真的要將我趕盡殺絕啊!」黑色怪人哀嘆一聲,「我不過一小小心魔,哪受得了兩位大神通者的神兵利器呢?」

「心魔乃執念所化,」師紅葯肅然道,「蕭玉樓,你該放下執念了!」

說著,她手中問仙突然電光纏繞,劈啪作響,雷能威勢漸漸變大。

「師父,心魔不是執念,而是貪念,」黑色怪人辯解道,「既是貪念,我又怎麼捨得去死呢?」

「你既然捨不得,那為師就送你一程!」師紅葯話音未落,便執劍刺去。

眼看雷勢滔滔的一劍就要刺中黑色怪人的身體,她袖中卻突然飛出一團金光,擋在黑色怪人身前,接下了這一劍。

師紅葯定睛再看,只見攔下這一劍的,是和秦糾長得一模一樣的傀儡一見消。

她愕然不已,脫口道了句:「一見消?」

電光在一見消身上不停遊走,最後悉數沒入他胸腔之內,歸於平靜。他依然是一副無悲無喜的傀儡模樣,面對師紅葯的問話,不僅沒有表情變化,連眼神回應都沒有。

躲在一見消身後的黑氣見電光終於消散,瞬間鑽入一見消體內,然後就見一見消活動了下脖子,抬起雙手后朝師紅葯認真一拜,恭敬說道:「徒兒拜見師父!」

「秦糾……」師紅葯一陣恍惚,彷彿時間又回到了千年之前,那時,秦糾見到她經常是這副恭謹的神態。

百里長淵見師紅葯有些失神,立即將她往自己身旁拉了一把,低聲提醒:「醒醒!」

師紅葯瞬間回神,然後默念口訣,試圖重新控制住那具傀儡。

「師父,您就別白費力氣了!」一見消忽然勾唇一笑,不再像剛才那般表情生硬呆板,而是變得和黑色怪人一樣邪氣無比。他伸手摸了摸頸上那枚琉璃珠,說:「您雖然留了一縷神念在這傀儡身上,但這傀儡畢竟是秦糾煉製的,現在這珠子上有秦糾的血,傀儡體內又有我的靈識,他自然是更聽我的話。」

「你待如何?」師紅葯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見消手往袖子里掏了掏,然後掏出一團黑色絲線來,但他卻隨手將這團絲線扔了,不屑道:「這玄鐵烏絲敵不過你們手中之劍,留著也是無用。」

說著,他忽然掰斷左手中指,那中指只剩層皮膚連著沒掉,仔細一看才知道是一處機關。他在那處機關中隨便擺弄一下,竟慢慢拽出一根細長的黑絲來,然後對師紅葯說:「師父,您還認得這根髮絲嗎?」

師紅葯當然認得這根髮絲。她為了鎮壓螣蛇,選擇暫不飛升,但又怕自己與螣蛇同歸於盡后,秦糾一人待在下界或上界受人欺凌,於是取下自己的一根髮絲,用陣法催長至數丈,又一番祭煉后,送給他作為保命的手段。

她親自煉化的神女髮絲,其中蘊含了許多她的精血和神念,就連她自己的問仙劍都斬不斷。

「秦糾很小氣,背著我將這髮絲藏起來,還下了咒語,不想讓我碰到。」一見消撇嘴輕嘲道,「但他做夢也想不到,即便將這髮絲藏在傀儡體內,最後也依然輾轉至我手中,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哪!」

師紅葯移步至百里長淵身前,將他擋在身後。

「師父,您這髮絲即便破不了螣蛇甲,但貫穿他的傷口卻沒問題吧?」一見消獰笑一聲后,突然高高躍起,手腕一抖,便有細小的黑絲朝百里長淵射去。

百里長淵和師紅葯幾乎是同時出手,揮劍朝那黑絲斬去,結果黑絲只是被震向了一旁,並未有任何損傷。

百里長淵不禁斜睨了師紅葯一眼,吐出一句:「你倒是真疼愛你徒弟!」

言外之意——你給他真是煉製了一個上好的法寶,好到我都砍不斷!

師紅葯尷尬笑笑,正想和他暗自商量應對之法,一見消卻忽然朝他們這裡衝來,同時口中噴出大量白霧。

糟了!師紅葯心道,他這樣做必然是要將兩人分開,好單獨對付百里長淵。

「長淵小心!」她立即高聲提醒,同時揮劍,試圖用劍風盪開濃霧。

霧氣終於散開,但百里長淵果然被一見消糾纏上了!

他的臨淵劍被一見消用神女髮絲纏住,然後一見消又將髮絲纏繞到他身上,髮絲勒緊后,竟是拉扯著臨淵劍朝他頸部割去!

百里長淵手持臨淵與一見消角力,但他法力枯竭,明顯已有些吃力。

「呵呵,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一見消陰狠說著,隨即再次用力去拉扯神女髮絲,臨淵劍終於碰到百里長淵的脖頸,那處皮膚瞬間被割裂出一道傷口來,殷紅的血液順著頸項往下流淌。

「放開他!」師紅葯氣急之下,直接朝一見消身上劈去一劍,誰知又是一道金光閃出,擋在劍前。

一見喜也被召喚出來,並且站在一見消那邊,硬生生扛下了這一劍。

師紅葯望著一見喜被劈出一道豁口的腦袋,心疼的同時又感慨萬千,不由嘆聲道:「秦糾臨死時將這兩副傀儡送給我,說是要護我周全,此時竟是要全部與我作對。」

「師父別難過!」一見消認真說道,「待我斬殺了這妖孽后,重新幫你祭煉這兩具傀儡!」

師紅葯深知此時百里長淵不容易脫身,而自己目前法力不濟,很難同時對付兩具高階傀儡,便收起手中問仙,望著一見消情真意切道:「乖徒兒,不要鬧了!你既然得了一見消的身體,便是有了寄託,又何必非要與螣蛇為難呢?等他飛往上界后,為師會留在下界陪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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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長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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