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暗教愁損蘭成,可憐夜夜關情
她森冷的聲音在沈玄極腦後散開,沈玄極只好照做,事實上,不熟悉路的月晗早已找不到回去的路。
「好,好,我帶你回去,你千萬小心金釵。」沈玄極貪生怕死的模樣,此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衣衫不整狼狽不堪的月晗抵著沈玄極一路往未央樓走,有不少經過的丫鬟侍從看見,早已議論成一片,這件事很快在沈府傳揚了開。
而帶著人出府尋找的沈雲極,找了大半個敦煌城也沒見宋月晗的影子,沈雲極心急如焚,想到自己跟秋月說的話,簡直悔恨難當,一群人正急的團團轉,有侍從從府里匆匆找來,說道:「稟公子,少夫人與二公子發生了爭執,正用金釵抵著二公子脖子要取其性命。」
沈雲極聽了大吃一驚,忙帶人趕回了沈府。
彼時,宋月晗謀殺沈玄極這件事已經徹底轟動了沈府,未央樓的門口被人圍的水泄不通,家主沈鴻熙也出現在了現場。
「宋月晗,你快放了我兒子,我兒子要是傷根頭髮,我定將你碎屍萬端!」江念雪聲嘶力竭破口大罵。
秋月自然也聞聲出來,只是她面如死灰的臉上依舊冰冷,沒有任何錶情。
「月晗,有話好好說,你這是作什麼?你這新婦剛進門還沒兩天的功夫,難不成就要落個謀殺二公子的罪名?」沈鴻熙對沈玄極顯然也是很緊張的,但他畢竟還要顧及驪淵侯之位,因此耐著性子勸道。
她看著烏泱泱的人群,可憐兮兮道:「家主,我嫁入沈府,也該稱您聲父親,月晗從來沒想過要在這府中與人為敵,因此我甘願入住未央樓侍奉母親,月晗捫心自問,在這府里,我從不曾對誰不敬,可是為什麼,諾大沈府,偏不能給月晗一個安身之處?為什麼要步步緊逼,非要將我逼入絕境?昨日被一群畜牲欺負,想到我不該與畜牲一般計較,我忍了,並未告知家主,可是今日這事,若月晗再選擇隱忍,那月晗只能一死,月晗死不足為惜,只是辜負了家主對月晗的寄予的厚望,辜負了家主的一片苦心,月晗即嫁公子為妻,生是沈家人,死是沈家魂,月晗不能不為沈家考慮,因此逼不得已才走到這一步,月晗沒有想要傷及二公子,月晗只求家主作主,給月晗一條活路。」
她說到這裡,鬆開了沈玄極,丟掉了手裡的金釵,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那顧盼傾城的容顏,眉山木水間點染著濃濃的悲傷氣息,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家主,月晗雖為名滿天下的才女,可終究是歌妓所生入不得正統,這些年因為這個身份明裡暗裡被世人所詬病,月晗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沈氏嫡出的大公子,月晗也從沒有攀龍附鳳的心,月晗只求家主能憐我身世飄零,孤身一人嫁入沈氏,保月晗一命,哪怕是永遠禁足未央樓,月晗也絕無怨言。」
既然所有人都利用她歌妓之女的身份來達到各自的目的,那她也不妨讓自己這個身份發點光。
鳶尾曾說過,沈鴻熙對歌妓情有獨鍾,既然自己嫁沈雲極是沈鴻熙為了刺激秋月,那沈鴻熙必定會保她性命,從而達到長久折磨秋月的作用,而她另一方面,利用歌妓之女博取沈鴻熙的同情,自然會有不一樣的效果。
她這一出苦情大戲,匆匆趕來的沈雲極盡數看在眼裡,沈雲極哪裡知道她這是在秀演技,只當是她被沈玄極欺負,求沈鴻熙保命,因此心中無限悔恨,無限心疼,萬千滋味,百感交加,恨不能將沈玄極大卸八塊。
就是尋常女子如此慘兮兮可憐巴巴,一個男人看在眼裡都要生起保護欲,且不說月晗本就生的雲容月貌傾國傾城,沈鴻熙看著無限動容,他走上前將月晗從地上攙扶起來,憐惜道:「孩子,快起來,這兩日我事務繁忙無暇顧及,委屈你了,莫要再自慚形穢說什麼歌妓之女,歌妓之女如何,歌妓又如何?你還不是小小年紀憑藉自己的才華獲得了御賜的驪淵丹書?你一心為沈家考量,為父絕對不會薄待了你,今日是這個孽障傷了你,為父一定會好好嚴懲他,希望你也能看在父親的面子上,饒恕他這一次。」
月晗聞言,水汪汪的眼睛里兩行熱淚奪眶而出,心懷無限感激福身道:「月晗多謝父親,父親待月晗恩重如山,月晗定盡心竭力孝順父親。」
沈鴻熙連連點頭,轉身對沈雲極道:「月晗是我費盡心思為你娶回來的少夫人,你竟不知善待,反而送到未央樓,每日粗茶淡飯養著,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
沈雲極聞言拱手恭敬道:「雲極知錯,請父親責罰。」
沈鴻熙冷哼一聲:「你如今翅膀硬了,別的我懶的搭理你,但你若敢跟我玩心思,我能讓你來到這個世界,我也能讓你從這個世界消失。」
沈雲極將頭垂的更低一些,忙說道:「雲極不敢。」
沈鴻熙冷冷的瞟了沈雲極一眼道:「少夫人不能再住未央樓,至於如何安排,你自己看的辦,若是你不知道,那便由我來親自安排。」
沈鴻熙突然說出後半句話,在場人都為之一怔,一瞬間詫異的目光都投向了沈鴻熙,沈雲極也不例外。
他在一瞬間的錯愕后回答道:「雲極這便安排接少夫人回梵音樓。」
沈鴻熙沒有再搭理沈雲極,轉身對江念雪母子道:「你們母子最好也收斂一些,平日怎麼鬧,我懶的慣,但若是再敢為難少夫人,別怪我不念舊情。」
江念雪忙福身不敢言語,沈玄極捂著脖子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沈鴻熙一腳將沈玄極踹倒在地,怒道:「好大的膽子,動心思動到了少夫人身上,你也不看看她是誰,怎麼進的沈府,虧的今日你沒得逞,若不然我定打斷你雙腿,讓你這輩子再也站不起來!」
沈玄極忙爬在地上連聲認錯:「父親,我錯了,我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沈鴻熙深吸一口氣道:「自己去領三十戒棍,長長記性。」
江念雪一聽忙跪下扯著沈鴻熙的衣袍求情道:「家主使不得啊,三十戒棍打下去,他可如何受的住啊,求家主網開一面,饒他這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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