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只有一枝梧葉,不知多少秋聲

30.只有一枝梧葉,不知多少秋聲

沒等江念雪說完,沈鴻熙冷聲道:「既然受不住,那就讓月晗一釵捅死完事。」

「這!」江念雪頓時無言。

沈鴻熙轉身離開,圍觀的丫鬟僕從也都趕緊散去,江念雪帶著沈玄極哭哭啼啼去受罰,秋月默不作聲的回了房間。

鳶尾急忙來到月晗身邊,一邊忙將她身上凌亂的衣裳裹好,一邊心疼道:「少夫人,怎麼突然就這樣了?都怪奴婢不好,沒能及時跟在您身邊。」

沈雲極神情複雜的來到近前,他伸手想要握她的手臂,卻被她不經意間轉身避過,之後一言不發的轉身進了未央樓。

房間里,月晗靜靜的靠在床榻上,沒有梳洗也沒有更換衣裳,只是靜靜的發獃,原本一雙溫潤的眼睛,此刻變的黯然失色。

沈雲極走了進來,看著她這樣心裡猶如貓抓,他走到床榻邊坐下,看著被撕扯壞的衣裳,看著她肩頭新添的抓痕,一雙攥成拳的手在隱隱發抖。

沈雲極隱忍著心中激蕩的情緒,低沉的聲音帶著苦澀道:「月晗,對不起。」

她紋絲未動,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聲音異常的平靜:「你何需說對不起,本就是各取所需圖謀的一場親事,我落到如此,皆是我自己無能,與你無關。」

她的疏離冰冷,讓沈雲極的心裡更加難過:「月晗,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有我的難言之隱,你總說你我成婚是權宜之計,是利益聯姻,但你可知,我心裡是如何想的,我心裡對你又是如何?」

她坐了起來,扯了扯自己的衣衫苦澀一笑道:「是,之前我確實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可是如今知道,還不如不知道呢,沈雲極,你為了驪淵丹書,為了驪淵侯之位,我可以接受你從前對我的算計,可如今我都已經嫁給了你,你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我無非是想活著,就這麼難嗎?」

面對她的質問,沈雲極在內心一番劇烈掙扎后,雙手握著她的肩,下定決心道:「月晗,你聽著,你嫁我,確實在我算計之內,可是我娶你,我是真心……」

「公子,家主請公子過去一趟,說有要事。」沈雲極話沒說完,被門外子睿的聲音打斷。

沈雲極深吸一口氣,鬆開了雙手,他壓下所有的情緒,迫使自己恢復如常:「這件事,你等我回來跟你解釋,明日一早,我會親自來接你回梵音樓。」他說完起身離去。

她緩緩抬起自己的右手,看著自己手上掙扎時擦破的傷,凄楚的神色漸漸被掩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沉和冷漠。

沈鴻熙居住的碧霄樓,沈雲極垂手恭敬而立,沈鴻熙穩坐在太師椅上眼睛都不抬一下,他放下手中茶盞,一臉陰沉道:「沈雲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思,你想從我手上把秋月帶走,就憑你養的那些人,你覺得可能嗎?別白費心思了。」

沈雲極目不斜視,清冷的容顏絲毫看不出情緒,沈鴻熙站了起來,接著說道:「再有三個月就是時隔八年的驪淵問鼎大會,屆時宋月晗便會承襲新一任驪淵侯,所以,在這三個月之內,我不希望宋月晗有任何閃失,你最好做好你該做的事,若是你敢動不該動的心思,你且多想想未央樓里的人。」

沈雲極垂在衣袖裡的手早已攥成拳,指甲幾乎掐進了肉里,三個月的驪淵問鼎大會,何嘗不是他沈雲極的機會,為了秋月,他只能卧薪嘗膽忍辱負重。

沈雲極將心中洶湧的恨意壓下,沉穩的聲音回答:「是,雲極明白。」

未央樓,已經沐浴更衣重新梳洗了一番的月晗靠在椅榻上,鳶尾坐在旁邊為處理著手上的傷口,這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鳶尾愣怔了一下,忙問道:「是誰?」

沈雲極站在門外:「是我。」

「公子?我去開門……」鳶尾一聽當即開心的起身去開門,卻被她一把拉住:「你去告訴他,就說我睡了,讓他回去吧。」她淡淡的吩咐道。

鳶尾有些著急:「少夫人,為什麼呀,您受了這麼多委屈,公子來看您,您不是應該高興嗎?為什麼不見呀?」

她搖搖頭,嘴角浮上一抹苦澀:「既然都是逢場作戲,又何必入戲太深?按我說的做,去吧。」

鳶尾雖然依舊不明白,但想想月晗這些日子遭的罪,她也於心不忍,只想趕緊幫助她拿到城防圖后讓她離開,還她應有的自由。

鳶尾開門出來,並沒有讓沈雲極進去的意思,她朝沈雲極福個身道:「少夫人剛剛睡著,公子晚點再來吧。」

沈雲極心中明白她是生自己的氣,因此擔憂道:「她怎麼樣了?身上可有傷?」

鳶尾沉默片刻后鼓起勇氣道:「公子既然如此在意,為何要將她送進這未央樓?既然送進來了,她好不好,公子又何必費心?公子請回吧,若沒有別的事,奴婢告退了。」

鳶尾說完,再次行個禮轉身回了房間,沈雲極吃了閉門羹。

候蛩凄斷,人語西風岸。月落沙平江似練,望盡蘆花無雁。暗教愁損蘭成,可憐夜夜關情。只有一枝梧葉,不知多少秋聲。

入夜,秋月將月晗叫到了房間,秋月的臉色變的異常的難看,她坐在主位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面前的月晗,幽冷的聲音道:「到底是狐媚的本性,才兩日的功夫,就徹底露出了尾巴,別以為你給江念雪母子吃了苦頭,我就會輕饒你,為了雲極的大計,我可以讓你多活幾日,但你活著的日子,休想要好過,你敢狐媚雲極,我就敢剝了你的皮!」

她跪在地上,聞言不禁苦笑:「母親如此痛恨我,不過是因為我是歌妓所生的出身,可是母親想想,您這些年不也是被這煙花歌妓所困,在這裡作繭自縛嗎?您痛恨煙花女子,所以想盡辦法折磨她們,可是您折磨她們時,您心裡真的就能好受嗎?她們死了,您就能解脫嗎?」

秋月沒想到她會如此反問,無疑她的話也不偏不倚的刺中了秋月的要害,秋月勃然大怒:「你閉嘴,所有煙花女子,都該死,都該死!宋月晗,你敢狐媚雲極,讓他為了你方寸大亂,我一定會讓你死的無比凄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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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 千金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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