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喲！

好漂亮的小姐姐啊！

林風雯，20歲，餐飲業從業人員……餐飲業從業人員？

不是吧！

看這位漂亮小姐姐的照片，分明就是一名不諳世事的溫室小花大學生啊！

咦？

程淡茉還發現，櫃員拍攝的客戶頭像裡面除了拍到林風雯之外，還拍到林風雯的身旁站著一名男生——

那名男生的皮膚跟雯雯的皮膚差不多白皙，白白嫩嫩的，大概也是20歲出頭吧，長得就跟偶像男團裡面的小鮮肉團員似的。

這麼帥氣的小鮮肉，應該就是小姐姐的男朋友吧？

「手腳都麻利點！！趕緊的！！」

馬瓊的聲音差點碎了程淡茉的耳膜！

程淡茉被馬瓊嚇得在椅子上跳了一跳，嚇得不敢再多看多想！程淡茉不敢怠慢地、認認真真地審核林風雯的這筆業務。

一筆簡單的修改銀行卡密碼業務，本該十多秒就能辦妥的，程淡茉卻因為多看了林風雯好幾眼所以花了一分多鐘才按下「通過」鍵。

……

下午6:00。

總算熬到了下班的時間。

縱使暈頭轉向、眼睛發昏、手指發抖，腳趾發麻，程淡茉卻仍是腦筋清醒地踩點退出遠程授權系統，才一退出遠程授權系統，程淡茉就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呼！

終於解脫了！

簡直有一種溺水瀕死的人突然浮出水面的感覺！

傅曉敏也突然浮出水面似地、「噌」地一下從磨砂玻璃那頭冒出腦袋，興奮笑著地對程淡茉說：「趕緊收拾東西！走人！」不等程淡茉回應，傅曉敏又「咻」地一下縮回冒出的腦袋，大概是收拾東西去了。

程淡茉馬上用最快的速度把電腦關機，收拾好東西。

等程淡茉站起身的時候，傅曉敏已經率先朝辦公室大門走了好幾米了。

程淡茉趕緊加快腳步，大步跟在傅曉敏的身後。傅曉敏和程淡茉才剛前後腳踏出辦公室大門，就聽見辦公室裡面傳來馬瓊的聲音——

「你！你！你！還有你！既然還沒有走就留下來加班！一會兒溫縣會上來五十筆沖正的授權業務！你們幾個留下來處理一下！放心，公司會給你們算加班費的！」

沖正？

如果是其他相對簡單的業務也就算了，幾名遠程授權人員處理五十筆沖正業務？

但凡對方櫃員蠢一點點，但凡對方櫃員上存的資料有啥大小紕漏，這幾名遠程授權人員凌晨12點前都別想離開辦公室……公司給算的那一點加班費，根本就不補回來！

傅曉敏快手按下電梯，扭頭就對程淡茉說：「幸虧我們跑得快！」

程淡茉對傅曉敏的話深有同感——

雖然程淡茉打心底同情被留下來加班的那幾名遠程授權人員，但是程淡茉絕對沒有回去「解救」他們的意思。

解救不來的！

馬瓊拉人加班是常有的事情……但是！為了幫榮盛銀行省加班費，馬瓊每次都只會拉小几個人加班。

好吧！

就算馬瓊大發善心，就算馬瓊願意多拉幾個人加班分擔這五十筆沖正業務……程淡茉才不要加班呢！

電梯總算打開了。

程淡茉、傅曉敏以及其他成功逃出辦公室的授權人員馬上擠進電梯……在電梯門關上的瞬間，程淡茉和傅曉敏交換了一個「總算死裡逃生」的眼神……終於成功下班了！

電梯裡面。

雖然沒有人開口說話，大家卻都心照不宣地喜悅著。

走出電梯。

有的人走向西門，有的人走向東門，有的人走向北門，程淡茉和傅曉敏走向南門。

程淡茉和傅曉敏走到南門的落地玻璃大門旁邊，程淡茉按下門邊的開門鍵，傅曉敏默契地推開玻璃門……程淡茉和傅曉敏一同走出了榮盛銀行總部大樓。

時間尚早。

縷縷夕陽，斜斜映照。

一陣風吹過，撲面而來全是讓人舒心的涼爽氣息。

程淡茉和傅曉敏不約而同地深深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忙碌得讓人精神緊張的一天，總算是暫告一段落了。

「今天真的有好多好多奇形怪狀的業務啊……」

「今天的櫃員好坑啊……」

「居然連客戶頭像都不拍就提交系統，簡直就是浪費我的時間……」

「那有什麼奇怪的，還有連證件都不上存的呢！如果不是太忙沒時間，我真想罵那些櫃員一頓……」

從榮盛銀行總部大樓走到榮盛銀行園區大門的路上，程淡茉和傅曉敏爭分奪秒地分享今天遇到的各種奇葩業務和奇葩櫃員，當然還要抽空聊聊康雨晴結婚辭職的那點點八卦。

程淡茉和傅曉敏走出榮盛銀行的園區大門，站在園區大門門口，又再聊了幾句，才分道揚鑣。

程淡茉往左到公共汽車站坐公共汽車，傅曉敏往右到地鐵站坐地鐵。

公共汽車站距離榮盛銀行的園區大門只有200米，程淡茉很快就走到公共汽車站，拿出手機，等待11路車的同時拿出手機點外賣。

今晚吃什麼好呢？

真是人生難題啊！

粥、粉、面、飯、酸菜魚、水煮魚、水煮牛肉……程淡茉還沒有拿定主意要點什麼外賣，11路車就已經到站了。

每天上下班都坐11路車，程淡茉跟11路車的司機大叔都已經是熟悉的陌生人了——走上11路車，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程淡茉又再拿出手機繼續思考人生難題——今晚吃什麼？

五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好了！

不要再想了！

收起選擇恐懼症吧！

記得有一次，程淡茉晚了點餐，外賣小哥又晚了送餐……

好不容易從外賣小哥的手中拿到外賣，關上門，快步走到小餐桌旁坐下……程淡茉才剛打開外賣，就直接昏睡在小飯桌上了。

等程淡茉醒來的時候——也就是凌晨12點——飯菜早就涼得結焦了。

為了確保能夠在今晚9點之前吃完晚餐……

最好還能稍作消化……

最好還能洗個澡……

最好還能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程淡茉決定快刀斬亂麻，果斷下單！

就你了——酸菜魚！

外賣預計到達時間是半小時之後，這趟11路車到達程淡茉所住的公寓樓下也是半小時左右……一切都剛剛好！

放下手機。

程淡茉開始扭頭看向車窗外。

夕陽的餘暉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馬路兩旁亮起的霓虹卻比陽光還更璀璨灼目……這座城市的夜晚，從來都不是寂寞的。

唉。

收到康雨晴的喜帖的時候，程淡茉也不是不感觸。

程淡茉都已經是29歲的人了，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或者一起上學的同學大部分都已經結婚生小孩了，而程淡茉別說是結婚生孩子甚至連一場戀愛都沒有談過。

突然想起傅曉敏的那句話——「真浪費了你這張疼痛青春的女主臉」。

程淡茉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