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今天不是趕集的日子，街上人特別少，只有學校周圍的幾間店面開著，圍了不少暑假回來的學生。
王何上初中的學校破舊的很，只有一棟教學樓，前面是放假沒人打理而長滿雜草的土操場，王何記得在這裡讀書的每一個場景，就好像是昨天的事兒。
學校外面公告欄上貼著今年中考的成績單，在這個偏遠的山區，往外考才是出路，學校越好，機會越大。
上面的公告是撕了又貼，只有王何那一屆的成績單還在上面掛著，因為那一屆是最優秀的一屆，除了王何這個考到市裡的第一名，其餘都上了縣的高中，上面的字跡差不多淡了，但王何還能看清自己的名字。
他還能感覺到當初的自己對未來的希望。
掙大錢，買大房子給爺爺奶奶住，請十八個保姆，全是是外國妞，娶一個大胸大屁股的媳婦，然後生一個足球隊給爺爺奶奶看，做夢還不能忘記丫丫，給她招個上門女婿，一個不夠兩個，從當紅小鮮肉里選……
「哥哥，我餓了。」丫丫拉著他哥的衣擺，眼神一直看著旁邊的米線店，口水都快流地上了。
今天不是趕集的日子，串串車沒出攤，丫丫很快轉移了目標。
這家米線店王何讀初中時經常吃，好久沒吃過了，倒想念起它的的味道來了。
王何點了兩份，店裡人挺多的，大多數都是從網吧出來的青少年，頂著黑眼圈，雙眼無神的盯著前方。王何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來，給丫丫開了一罐可樂。
「哥哥喝。」丫丫首先遞給了王何。
王何笑了笑，「我不愛喝這個，你自己喝吧。」
丫丫這才捧到嘴邊，嘗了一口，立刻心滿意足的眯著眼睛笑，腿不停的晃悠。
「王何。」突然一個女聲傳了過來，王何反射性地抬頭看了過去。
是王小嫣，穿著一件藍色連衣裙，頭髮也卷了大波浪，很是青春靚麗，她身邊還站著一個男生，正是上次跟王何打聽王小嫣的事兒的馮明，馮明對王小嫣倒是挺上心的，寸步不離的跟在身旁，可王小嫣就沒什麼反應了，連個笑臉都沒給一個。
王小嫣看見王何眼睛一亮，特別高興，高興中帶著一絲感動，她讓馮明先回去，馮明心有不甘地看了王何一眼，但不敢違抗女神說的話，只有走了。
女神一進來，立刻引起了店裡不小的轟動，剛剛還雙眼無神的網癮少年，立刻找到了聚焦點，全朝這邊看了過來。
卧槽，哪個兄弟這麼有艷福啊？
王小嫣走到王何對面坐了下來，沖著廚房玻璃招了招手，「老闆，來碗米線，多放點辣椒。」
跟王何點的一模一樣。
「丫丫。」王小嫣朝丫丫揮了揮手，對著她笑。
丫丫開心地站了起來，「小嫣姐姐。」
王小嫣以前沒少給丫丫買過零食吃，零食沒白費，王小嫣一招手，丫丫立刻到她這邊來，有了這麼一個「人質」，王小嫣算是名正言順的留下來了。
「你今天怎麼來這裡了？」王小嫣托著下巴，視線一直在王何身上，面前這個人與記憶中的少年相差很多，以前王何都是她走哪兒跟哪兒，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她永遠都是被偏愛的那個。
可現在王何別說看她了，連句話都很少說，巨大的心理落差讓王小嫣無所適從，同時心有不甘，她不甘於屬於自己的少年會有離開自己的這一天，她讓自己變得更好，就是為的配得上這個優秀的前面，可如今，這個少年有可能不屬於她了。
一想到這兒，王小嫣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順路。」王何抬起頭，只是禮貌地看了她一眼，這一眼甚至都沒來得及聚焦，王何就已經垂下眼帘了。
米線很快上桌，只端上了兩碗，清湯的是丫丫的，紅湯的放在中間，誰都沒動。
「你先吃吧。」王何把碗推到了王小嫣面前。
王小嫣暗淡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她抿抿唇說：「沒拿筷子。」
王何站起身到塑料籃子里拿了三雙筷子，先遞給丫丫，再是王小嫣，自己留了一雙。
丫丫已經迫不及待的吸溜起來，只有王小嫣沒動。
王何問她：「怎麼了？」
「沒……沒什麼。」王小嫣將筷子插進碗里，目光有些暗淡，以前吃米線的時候，王何都會找開水燙一下才給她。
王何那碗很快端了上來，味道還是以前那個味道，但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了，他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彼此吃的很沉默，周圍都是各種吵鬧的聲音，可王小嫣卻什麼都聽不到，她有些受不了了，她迫切需要打破這種死一般的沉默。
「我們以前經常來這家店吃。」王小嫣直直的看著王何，「也是坐在這個位置。」
王何突然想起來了，好像是這麼回事兒，這裡離門口最近，就這一張桌子，沒人來擠，特別清凈，他以前每次都會和王小嫣坐這裡吃，不光王小嫣，他自己吃也是。
王小嫣碗里的米線沒動幾根，目光一直落在王何身上，她看著碗里冒著的熱氣，忽然想到了什麼，用著懷念的語氣說：「以前你知道我怕燙，你每次都會幫我把湯吹冷，為了給我帶杯溫的奶茶，你從上課一直捂到了下課，最後給我的時候漏在校服里，明明是你的校服打濕了，你還安慰我沒事。」
張小嫣想起這些事情不自禁地笑了，打開話匣子就收不住，說起了以前很多的事兒。
「你還記得嗎，女生宿舍前面有個大坑，一下雨就會積水，別人要麼是把鞋打濕走過去，要麼就是脫鞋，你還專門一直等在哪兒，把我背過去的，當時那些女生可羨慕我了，你知不知道，那時很多女生暗戀你，我上樓時那些女生看的我牙痒痒。」
王小嫣提到這事她就爽，「當時我多醜啊，人家胸都發育了我大姨媽還沒來，人家都是打耳洞穿裙子改校服褲子，我還是短髮平胸手指甲里還有泥呢，可就是得了她們男神的心。」
現在想起來，王何當時對她多好啊，為什麼丑的時候王何對他不離不棄，漂亮了卻不管不問呢？
如果漂亮會失去王何，她寧願一直丑下去。
說著說著，王小嫣竟然哭了，女神一哭，周圍的男生都怒視王何，認為王何不知好歹。
王何嘆了一口氣，抽了張紙遞給王小嫣，他算明白了，王小嫣還沒放下過去，他以為王小嫣都已經忘了，王小嫣在他的記憶里，永遠都是以前那個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女漢子，沒想到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該記得的人不記得，不該記得的人卻活在過去。
「小嫣姐。」王何說。
王小嫣立刻瞪著他，「不準這樣叫我。」
「好吧。」王何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裡，點煙的動作行雲流水，抽了一口后他緩緩開口，「小嫣，你變了，不，應該是我們都變了，我都看不清你了，也對，人總是要變的，不能總活在過去。」
王小嫣剛止住的眼淚因為這句話又淚奔了，她哭著說：「王何，你學壞了，以前你答應過我不抽煙的。」
王何有些無奈地用手背搓了搓額頭，「男人都得抽煙的。」
「別人可以。」王小嫣瞪著王何，「你不可以，你答應過我的。」
王何突然笑了笑，「你還是愛管著我，我還是叫你小嫣姐吧。」
「不行！」王小嫣近乎絕望的看著王何，「我們……回不去了嗎？」
王何沒有回答，只是篤定地朝她搖了搖頭，回不去了，怎麼可能回得去，他現在不光變了，連另一半的性別都變了，唯一不變的是，都是平胸。
他此生的大胸夢是實現不了了。
王小嫣兩隻手一起將眼淚抹掉，盡量以平靜的語氣問王何，「你是不是有新女朋友了？」
有是有，不過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王何為斷了王小嫣吃回頭草的念想，直接點了點頭，「對。」
王小嫣心都涼了半截，不過很快她又打起精神來，因為論外貌，她誰都不怕，她又問：「她是不是比我漂亮。」
現在不管王小嫣說什麼王何都會說對，不敢給王小嫣一絲一毫的希望，「對，比你漂亮多了。」
準確來說是帥多了。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王小嫣整個人生都灰暗了，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問：「胸也比我大嗎？」
「……」王何懶得說話了，他不知道王小嫣還會問出什麼犀利的話來，直接結賬帶著丫丫走了。
王小嫣回過神連忙去追，老闆在後面喊她，「美女，你還沒給錢呢！」
王何連米線錢都沒給她結！變了變了，這人真是變了。
王小嫣滿大街找人，剛剛王何的沒回答她，肯定是在躲閃，那個女人絕對沒她胸大，有一個優點也是希望，她絕對不能放棄。
在街上逛了一圈，王小嫣沒找著王何，但是找到了丫丫，丫丫正坐在一個塑料凳子上，吃著辣條晃蕩著腿。
「丫丫，你怎麼在這兒？你哥呢？」
「我哥在買水。」丫丫指了指旁邊的小賣部。
王小嫣果真看到了王何的身影，在一眾人當中，是那麼的出類拔萃，十分顯眼。
王小嫣笑著問丫丫，「你們今天上街做什麼啊？是不是你這隻小饞蟲又嘴饞了？」
「才不是呢。」丫丫很快否決，「我們在等程淌哥哥。」
「程淌哥哥？」王小嫣很快想起來名字的主人是誰，暫住在王何家的大帥哥，是王何的同班同學，就是這也暫住的太久了，一個多月了都。
王小嫣忍不住想，這好學校就是好學校，交的朋友都這麼優秀，王小嫣逆襲后，被眾多男生捧著，還是第一次覺得自慚形穢。
「丫丫，姐姐給你買奶茶喝好不好。」王小嫣捏了捏丫丫的小臉。
「好！」丫丫飛快答應下來，在她心裡，王小嫣是除爺爺奶奶哥哥以外，對她最好的姐姐，變漂亮了也不例外，哥哥上學不在家，小嫣姐姐有好吃的都會給她拿過來。
丫丫從凳子上蹦了下來，「謝謝小嫣姐姐，我要喝珍珠奶茶。」
「行啊，你想喝什麼都可以。」
等王何從小賣部出來，坐在凳子上的丫丫不見蹤影，他心中一緊，趕緊問周圍的人有沒有見過坐在凳子上的小女孩。
問了一大圈，就在王何焦急萬分的時刻，身後傳來了丫丫的喊聲。
「哥哥！」丫丫十分雀躍地蹦到王何身邊，手裡還拿著杯奶茶。
接著，王小嫣從店裡走了出來，笑意盈盈的看著這兩兄妹。
王何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他蹲下身問丫丫，「哥哥不是說讓你絕對坐在那裡嗎，哥哥說的不能亂跑這些話你都忘了嗎？」
王何的聲音很冷硬，這對很少受過哥哥訓斥的丫丫的效果絕對是他人的十倍，院里的小霸王，摔掉牙都沒哭過的丫丫聽完眼睛就吧嗒吧嗒的掉眼淚，抓著王何的手臂抽噎著說：「哥哥對不起，我再也不會這樣了。」
王何抿了抿唇，覺得自己語氣是重了點，剛要開口安慰，王小嫣就上前將丫丫拽到自己懷裡。
「你說她幹什麼，是我帶她走的，你要說就說我。」王小嫣拿出紙巾給丫丫擦眼淚，邊擦邊哄，「別哭了小可憐，你哥是壞人，咱們不理你哥哈，姐姐給你買好吃的好不好……」
哭到流鼻涕的丫丫還不忘維護王何，「我哥不是壞人。」
眼看著丫丫越哭越大聲，王何走上前去將丫丫抱了起來，給她擦鼻涕，「別哭了，是哥不好，不應該對你凶，下次不會了。」
兄妹倆互相道歉后戰況得到了平靜，丫丫哭過後餓了，說要吃炸豆乾。
離客車站旁邊有一個新開的賣炸串小攤，丫丫自從剛剛路過就一直惦記著。
丫丫上了街，又是吃米線又是吃麵包又是辣條，肚子吃的圓鼓鼓的，嘴巴就沒停過。
「……」王何心裡那點愧疚就值一根炸豆乾了，買了一根給這吃貨，丫丫美滋滋地坐在小攤前吃豆乾。
王何買了一根豆乾，王小嫣買了一大盤上來，笑著讓丫丫多吃點，她也一起吃。
無論王何再怎麼少言寡語，她都一直跟在後面，王何讓她離開的話她就當沒聽到，反正就是賴著兄妹倆了。
「丫丫，好不好吃啊，一會兒跟姐姐去找好不好。」王何這邊不說話，王小嫣就把丫丫這裡當突破口。
「好。」丫丫當然想去玩了，前提是有哥哥陪在身邊。
丫丫一開口，王小嫣這邊就好說話了，她看向王何，笑著問：「王何，一會兒我們帶丫丫去農家樂玩吧，我們以前去過，湖裡的荷花已經開了，可漂亮了……」
王小嫣一直說著，王何有些心不在焉，全程低著頭，神色懨懨的，手上不停的翻轉著手機，若有若無的視線一直落到路對面。
那是鄉鎮上客車回來進站的必停之地。
隨著時間的流逝，天色漸暗，王小嫣能感覺到王何身上的浮躁更甚。
突然一陣鈴聲響起，王小嫣看著王何心不在焉的神色一下子有了精神，原本空洞的視線變得光亮起來，嘴角微微上揚，是隱藏不住的好心情。
轉瞬之間的事，卻如此鮮明，如此清晰，又如此刺眼，因為王小嫣知道，這跟自己沒有絲毫關係。
「你在這兒等我。」王何摸了摸丫丫的頭，站起身向前走去，然後過馬路，接著王小嫣看見路對面有個熟悉的身影，王何臉上很沉靜，沒有什麼表情，但有些紊亂的腳步出賣了他。
王小嫣能明顯感覺到，王何正急切的走進那個身影，她在這個場景中，找到了當初的影子，可是另一個人卻不是她了。
程淌下了車，一直給王何打電話，沒接，他正準備在打，就感覺到一個身影快速地接近自己，接著肩膀被砸了一拳。
然後涼涼的語氣傳來，「你怎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回來呢。」
程淌驚喜極了，猛地張開雙臂來了個熊抱，明顯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語氣，「受寵若驚啊，你怎麼特意來接我了。」
王何不承認，視線遊離四周，「想得美，我不是來接你的，奶奶讓我來買包鹽，碰巧遇見了。」
這種拙劣的借口程淌一點兒也不想拆穿，他天天在廚房晃蕩，能不知道鹽剩多少嗎。
男朋友太傲嬌了怎麼辦。
「走，回家。」程淌春風得意地搭著王何肩膀過馬路。
到了炸串攤接丫丫，看見坐在位置上的王小嫣，王何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操，怎麼把這茬忘了。
身旁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程淌的視線掃過王小嫣，然後看向眼前的桌子，上面還放著沒吃完的炸串，三個角都擺著吃完的竹籤，很明顯，這裡剛剛坐著三個人，而且還其樂融融的吃著東西。
那竹籤不是王何的，是丫丫的，丫丫吃完嫌放在眼前礙眼，所以剛開始放王何這邊，最後嫌麻煩還是放自己面前了，於是就造就了三個人吃的假象。
王何不知道程淌在想些什麼，但他知道程淌此刻的情緒不對，跟上次王小嫣出現在他家一樣的情緒，他拽了程淌一把，小聲說了句，「別抽風，我跟她就是街上碰巧遇見的，我回去再跟你說。」
見程淌神色如常，王何鬆了口氣，殊不知剛剛的隨口一句話埋下了禍根。程淌表面很鎮靜，心裡早已翻起滔天巨浪了。
碰巧？你剛剛還說碰巧遇見我呢！沒準碰巧遇上我是真的，碰巧遇上王小嫣是假的！想到這個可能性，程淌渾身上下透著涼氣，搭在王何肩膀上的胳膊都僵了。
王何通過餘光觀察程淌的臉色，心裡七上八下的，只想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在程淌看過來的同時，王小嫣也在打量著他，她看慣了男生之前的勾肩搭背，朋友之前親昵一些再正常不過，可總覺得眼前這兩人說不出的怪異，剛剛王何的各種跡象更加證實了她的想法。
這兩人的關係太好了，好的都有些反常了。
王小嫣率先打破了平靜，她笑著說：「你叫程淌是不是，正好今天我們都在，坐下來聚一聚唄，我請客，這不是有家飯館嗎，我先進去點菜，不準走啊你們。」
王何剛想拒絕，肩膀上的手猛然收緊，被程淌一個眼神制止了，你心虛什麼，走什麼走，她請客就請客唄，正好我還沒吃東西。
這一頓吃的是真多，王小嫣點的一桌子菜全被吃完了，程淌看起來完全沒有被剛剛的事情影響到，他是真餓了，連吃了三碗飯。
反觀王何，一直是那碗飯幾乎沒動過，王小嫣時不時的看過去，王何的目光多數都在程淌身上，不管是無意識的還是有意識的。
這頓飯吃的很沉悶，如果程淌不在，王何還能答上兩句，現在徹底不出聲了。
最後一道鹵牛肉端了上來，王何首先夾起一片，王小嫣眼睛一亮，有些期待的看著王何，將碗朝著他的方向移了移，她以前最愛吃這道菜，王何的第一片毫無例外的都會夾給她，所以她特地點了這道菜。
那片牛肉在王小嫣期待的目光中穩穩地落在了程淌碗里，程淌毫不客氣地塞嘴裡了。
王小嫣的心頓時如墜入冰窖，拔涼拔涼的。
王何這邊只想著好好表現自己，哪還記得這些，他只記得程淌生氣絕對麻煩，搞不好還得挨打。
或許是王小嫣的氣餒太過明顯，也或許是門口的風大了，反正王何抬眼往那邊看了一眼，轉瞬即逝。
恰恰這麼一眼，偏偏被因為男朋友的表現而感到暖心，心裡那股氣剛消了一點的程爺給捕捉到了，筷子一放，他徹底沒心情吃了。
王小嫣趕緊去結賬，程淌那邊已經往外走了，他是被王何推出去的。
王何低聲在他耳邊說：「回去吧，奶奶今天包了餃子，等你晚上回去吃。」
程淌始終沒開口，目光一直看著屋裡的王小嫣，等王小嫣結完賬往外走，他才勾起唇角笑了笑，「這麼急幹嘛，人家請我們吃飯哪有先走的道理，怎麼的也要打個招呼吧。」
王何看著他嘴角虛偽的笑容，就知道沒好事，他扯了一把程淌的手臂，剛準備說話，就被程淌打斷了。
「美女。」程淌語氣懶懶的，目光看向王何，「他說讓你去家裡吃餃子，一塊兒去吧，就當抵你這頓飯了。」
王何愣了愣，一拳差點兒打程淌臉上，我什麼時候讓她去我家吃餃子了！！
「真的啊？」王小嫣驚喜地看著王何，只要王何開口或者點頭，她立馬去。
王何知道程淌這廝是在犯渾，他要是答應了，程淌絕對能當場爆.炸。
王何語氣很淡定，「他隨口說的，你如果去我家我奶奶肯定歡迎。」
這話乍一聽沒什麼，其實杜絕了王小嫣的一切想法，王奶奶歡迎，那王何呢？王小嫣聽出了話裡有話，所以不再強求，今天說的做的太多了，再下去就討人嫌了。
「那我今天可沒空。」王小嫣有些牽強的笑了笑，「改天吧，我還有事，那我先走了，丫丫拜拜。」
「拜拜。」丫丫站在王何身邊，抱著她哥大腿跟王小嫣揮了揮手。
「嘖。」程淌舔了舔牙根，笑盈盈地看著王何，「就這麼讓人家走了，你捨得？」
王何胸膛里登時燃起無數把火，一腳踹在程淌的大腿上，「你他媽的不要在怪裡怪氣了，我舍不捨得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淌被踹那麼一腳仍舊半分未動的站在原地，目光變得幽深，整個人彷彿被抽離了一般。
「不知道。」程淌聲音很輕，「我不知道。」
程淌自顧自的說完，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