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程淌從樓上下來,餘光瞥見一個身影,那是坐在門口的王小嫣,露肩上衣加短裙,看樣子精心打扮過,走哪兒都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老遠就能聞到一股香味兒。

嘖,真是小瞧她了,自己找上門來,還打扮成這樣,居心顯而易見啊。

都怪自己男朋友太惹眼了。

程淌思忖片刻,從後門走了,他決定去找王何好好捋捋這件事,這麼幾個月,給他惹了這麼多花花草草。

到了那條河,河岸上站著幾個小孩兒,正是小胖和他那幾個小跟班,丫丫也在其中,不知為了什麼,兩人又開始嗆嗆了,大有打起來的架勢。

由於哥哥們不讓他們下水,這些小孩兒只能在河岸上玩兒。程淌過去將兩個吵架的小孩兒隔開,目光掃向河面,在一眾光著上身的男生中沒看到熟悉的身影。

丫丫一看到程淌來,就抱著程淌大腿跟罵小胖,小胖礙於程淌在,沒敢回嘴,氣的腮幫子都圓鼓鼓的。

程淌問丫丫,「你哥呢?」

「在河裡啊,哥哥說他去抓魚給我吃,讓我別亂跑,喏。」丫丫朝著小黃桶一指,「哥哥已經抓了兩條魚了。」

程淌過去一看,桶里正撲騰著兩隻魚,這河是流動性的,魚不會太大,還很難抓。

遲遲沒看到熟悉的身影,程淌沉不住了,王何肯定沒聽他話,去深水區了,程淌後悔讓王何先來了,明知道王何喜歡游泳,還放任他一個人來。

就在程淌準備下水的前一秒,眼前的水面突然冒出一個身影,接著自己被噴了一臉水,耳邊一陣笑聲響起。

普天之下,敢這麼對程淌的,除了他的小男朋友還能有誰。

「程哥!魚!」王何雙手捧著一條鮮活胡亂擺動的魚,甩了甩頭,笑著看向程淌。

程淌將臉上的水抹去,看著王何高興的樣子,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好像上次有過這樣的情景,當時不怎麼愉快,這次不會了。

「這麼厲害。」程淌蹲下身將王何臉上的水抹了抹,忍不住捏了捏王何笑著的臉頰,「你剛去哪兒了,跑深水區去了?」

算了,沒必要為一個不想乾的人責怪自己男朋友,壞了氣氛。

「沒有。」王何信誓旦旦地說:「我一直在這附近,這裡的水都這麼深了怎麼敢去深水區,何況我可是答應過程哥的,不能說話不算數。」

程淌對這番話很滿意,為獎勵男朋友的聽話,使勁揉了一把王何的頭頂,原本是想親一下的,可這裡人多眼雜,王何肯定不願意,還會生氣。

王何指揮他,「去把小黃桶提過來。」

程淌照做不誤。

剛把小黃桶提到岸邊,王何就迫不及待的上岸放魚,瞧那高興的樣子,像是撿了什麼寶貝似的,看著自己抓的三條魚,十分滿意地嘟囔了一句,「浪里白條非我莫屬啊,我都抓三條了,王蒙他們一條都沒抓著,等著叫我爺爺吧。」

浪里白條?程淌眯著眼睛上下掃量著王何,確實挺白的,像是剛反應過來似的,程淌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王何只有膝蓋以下站在水裡,整個人都露在外面,平時穿著衣服都那麼扎眼了,別說脫了。線條優美的脖頸,寬闊的肩膀,平坦的小腹,修長的腿,肌肉緊實絲毫不誇張,再配合那麼一張還未長成的青澀禁慾帥臉,活脫脫的是個萬人迷小狼狗啊。

特別是褲衩包裹的地方,程淌眼睛都快噴出火了,平時只有他才能看的福利如今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程淌能願意嗎!

的虧沒被王小嫣看到,要不然虧大發了!

程淌站起身,臉色陰沉的將石頭上的衣服拿了過來,二話不說就給王何套上了。

王何臉上一萬個不願意,「我還沒玩夠呢,現在太陽這麼大,還早呢,我不想回去。」

「不讓你回去。」程淌哄小孩兒似的語氣,「繼續玩。」

王何一聽這話當即怒吼,「不回去給我穿衣服幹嘛!你有毛病吧!你見過哪個男的穿衣服下水摸魚啊!」

這廝腦子絕對被驢踢了!

程淌一本正經的說:「怎麼沒見過,穿潛水服的都是什麼。」

「……」王何無語了,只得從牙縫裡憋出一個「滾」字送給程淌。

王何說什麼也不穿衣服去水裡,又不是大姑娘,這還不得被王蒙他們笑話死,他丟不起這人!

程淌想想覺得也是,王何現在穿著短袖,下半身就穿著褲.衩,越看越又私房情趣的嫌疑,一想到這兒,趕緊又給王何脫了。

一來一回,換來的就是王何深深的嫌棄,他越發覺得程淌腦子不正常,是犯渾驢托生的。

總之能順著的事就順著吧,不犯渾就行。

讓丫丫看著小黃桶,程淌跟著也下了水,炎炎夏日裡,下河游泳是件很解暑的事兒,怪不得王何愛待在水裡,河水挺涼快的。

在水裡的期間,程淌是離王何寸步不離,堅決將王何控制在自己的小範圍內,不讓他去找王蒙幾個,王蒙幾個看見程淌就犯怵,根本不敢過來,只敢偷偷的看著他倆,偷偷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王何一臉黑線,恨不得耳朵再長些伸過去聽聽王蒙他們再說什麼,可有這麼一尊煞神鎮壓著,他是有心無力啊,況且怕程淌過去說些什麼不該說的,他的一世英明就不保了。

程淌這一通操作,引來了些不必要的視線,讓他想干點什麼都不能施展了,關鍵是有王何警示性的目光。

一個下午過去,直到太陽下山才決定回去,王何的小黃桶在兩人的努力下裝滿了魚,這些魚直往外跳,沒辦法,只有忍痛割愛分王蒙一些,王蒙近視眼加上沒技術,桶里只有兩隻小螃蟹,王何給他魚,他別提多高興了。

王蒙催促道:「趕緊走吧,晚了該挨罵了。」

王何左右看了看,「你們先走吧,我去找丫丫。」

王蒙說:「丫丫好像在石子灘那裡摸螃蟹,我先走了啊,小胖在前面等我呢。」

王何點頭的功夫,程淌已經石頭後面把丫丫拎出來了,沒錯,是拎,丫丫還在沉迷摸螃蟹不肯走,就被程淌給拎走了。

兄妹倆這點兒還挺像,一個摸魚一個摸螃蟹,不玩盡興了不肯走。

丫丫手裡抓著一隻大螃蟹,她興奮的直揮舞,「我的這隻比小胖的大多了!」

程淌將丫丫放下來,丫丫就急不可耐的去追小胖,要比誰的螃蟹大。

王何和程淌走在最後面,兩人的腳步很慢,直到前面的身影消失,只剩下兩人。王何非要自己提著小黃桶,碰都不讓程淌碰一下,這可是他的戰果,回去必須得向爺爺奶奶炫耀一番。

「這魚太小了,還得再養養。」王何說完感覺手心一熱,程淌的手牽了上來,汗濕的手心貼在一起,彼此的心跳都能感受到,簡直比夏日的溫度還高。

王何往下看了一眼,裝作沒看見,他以為程淌要耍流氓呢,沒想到就是牽了個手,最騷的人突然玩純情,王何還有點兒不適應。

「炸魚乾吧,家裡也沒地方養。」程淌答了一句。

「炸魚乾會不會太大了?」王何問。

程淌哼笑了聲,「到底是大還是小,又不是小小淌和小小何,還能變來變去。」

「靠!!!!」王何差點兒把桶扣他頭上。

老子剛說你純情呢,立馬就打臉了。

等到了院子後面,天色已暗,這條小路被樹蔭遮擋,月光透不進來,很暗。王何不知踢到了什麼東西,整個身體往前傾,很快又被一隻手撈了回去。

耳邊響起程淌有些擔憂的聲音,「眼睛不是好了嗎,怎麼還看不清。」

「不是我眼睛看不清,是你眼睛太好了。」王何挺無奈。

「是嗎?」程淌話剛落,後院的燈就亮了,看來是奶奶把飯做好了,給他倆留的燈。

剛走兩步,王何突然停了下來,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怎麼了?」程淌將王何的手握住,湊上去看,「別亂揉,我先看看。」

「可能是剛剛在水裡待太久了。」王何眨了眨眼睛。

「嘖。」程淌吸了一口氣,「眼睛都紅了,讓你一直鑽水裡,為了這麼兩條魚還把眼睛傷了,疼不疼?」

王何不愛聽這話,擰著眉道:「我樂意,有本事你就別吃。」

「別說話了。」程淌沉著臉色,認真的檢查王何的眼睛,然後輕柔地朝他眼睛里吹著氣。

王何看著程淌認真的神情,覺得自己理虧,沒敢再唱反調,十分配合。

「好了。」程淌檢查完沒什麼大礙,就是在水裡泡太久了,「這幾天不準在下水了。」

王何哼哼了聲,「行吧。」

這般敷衍的態度,在程淌這兒可過不了,他捏了捏王何臉頰,低聲道:「別想趁我不在偷偷去,你渾身上下我都了解,不用問別人我自己就能看出來,到時候挨打可別喊疼。」

這話王何越聽越不是個味兒,什麼叫我渾身上下你都了解?你了解什麼了?操,怎麼越想越有深度。

王何看了看天,心裡默默想:我被程淌帶壞了。

還未等王何說話,程淌忽然瞥見一個身影,站在後院門口的王小嫣,這裡是拐彎的角度,只有現在外側的程淌能看到她。程淌皺了皺眉,沒想到她還在。

同時王小嫣也能看清他們,剛剛程淌給王何吹眼睛的動作她全看在眼裡,如此親昵的景象,她內心覺得怪異無比,甚至都忘記了喊王何。

程淌收回目光,舌尖頂了頂上顎,對方實在有毅力,一而再再而三碰觸自己的逆鱗,都追到自己眼前了,他能沒點動作嗎。

「幺兒。」程淌突然喊了一聲。

「啊?」王何朝程淌看了過去,剛想說別瞎叫,就被程淌下句話給堵住了。

「我想親你。」程淌只是通知了聲,捏著王何的下巴,不容置疑地貼了上去。

王何被這一通操作給弄懵了,不懂程淌為什麼突然發瘋,在這種有可能被人看到的環境下,他第一反應是推開程淌。

「別動。」程淌嘬了一下他的唇,低聲道:「你在動我就喊人了。」

「……」王何差點兒被氣暈過去。

「我就親一會兒。」程淌另一隻手繞到王何身後,帶著安慰意味上下揉搓著王何的後背。王何固執的那根弦在程淌侵佔他口腔時猛然斷裂,他眼睛一閉,選擇相信程淌的分寸。

被這一幕刺激到的王小嫣睜大眼睛,手指泛白地掐著門框,她想喊出王何的名字,卻發現自己根本不能發出聲音。

如果剛剛她還能認為王何是被強迫的,但下一秒,她親眼看著王何的手摟上程淌的腰,他一隻手提著小黃桶,只能單手去摟,這樣反而更加明顯的看出,他的那隻手摟的有多用力。

這個光線角度,王小嫣驚恐的發現,程淌的視線掃了過來,一邊親吻著她最愛的少年,一邊用那深邃陰鷙的危險眼神看著她。

王小嫣沒動,也沒出聲,像是魂魄被抽離了一般,愣愣的站在原地,她清楚的看到結束時,程淌的舌頭從王何的口中收回,那曖昧無比的銀絲,盡數被程淌舔去。她死死扣住門框,才沒狼狽的癱坐在地上。

「小嫣姐,吃飯啦。」丫丫走到門口,說話聲將王小嫣從地獄里拉了回來。

王小嫣回過頭,臉色慘白的不像話,明明是夏天,她卻感覺到冷,骨頭縫裡透出來的涼。

等王何和程淌走進後院,王小嫣已經離開了,慌不擇路的樣子讓王奶奶擔心不已,剛追出去看,王小嫣已經跑遠了。

王奶奶著急喊:「哎喲,這是怎麼了,老頭子,你趕緊去看看,是不是厚忠出事了,他腿不好,別是摔了。」

厚忠是王小嫣的爸,年輕時在工地幹活腳被砸了,後面走路是個跛腳,雖然不影響正常生活,但幹不了重活,家裡都是老婆撐著的。王小嫣媽在縣裡開飯館,賺了不少錢,在縣裡買了房,可王厚忠就是不搬去城裡住,明眼人都知道,王厚忠覺得自己是個廢人,不願意去城裡拖累妻子,留在這裡還能種種菜,要是去了城裡啥都幹不了,得全靠妻子養活。

王爺爺沒敢耽擱,拿著手電筒趕緊跟了出去。

剛進來的王何疑惑地看著奶奶,「這是怎麼了?」

「小嫣不是到咱家玩嗎,奶奶就留她吃晚飯,這飯剛端出來呢,她就突然跑了,火急火燎的,還摔了一跤呢,哎喲喂,可別摔壞了。」王奶奶一臉心疼。

王何臉色變了變,回頭看向程淌。

程淌面色從容淡定,瞧見王何看他,還衝王何眨了眨眼睛。

飯吃到一半兒,王爺爺回來了,把手電筒放桌上,嘆著氣坐在飯桌前。

王奶奶端了碗飯過來,急忙問:「怎麼樣了?」

王爺爺說:「還不知道啥情況,小嫣回去就躲屋裡,她爸在外面敲了半天門,她就是不開門,急的她爸都給她媽打電話了,我在哪兒也幫不了忙,就先回來了。」

王奶奶擔憂的搖搖頭,「剛剛還好好的,這是怎麼了?我明天去看看,人是從咱們家出去才變成這樣的,得去問清楚了,別傷了咱兩家的感情。」

王小嫣的外婆和王奶奶可是打小一塊兒長大的好姐妹,就憑這層關係,王奶奶也不能不管不顧。

睡覺前,王何雙手枕著後腦勺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旁邊傳來白白轉輪子的響聲,他也沒去在意,這個姿勢從程淌去洗完澡還保持著。

「誒,想什麼呢。」程淌用濕潤的手指彈了彈王何的腦門兒。

王何揉了揉被彈的地方,突然襲擊,揚起頭去咬那隻彈自己的手。

程淌連個躲的動作都沒有,笑吟吟的看著王何,由著他咬。

程淌的不反抗,讓王何突然沒了興緻,嫌棄的鬆口,又躺了回去。

程淌在旁邊坐了下來,又開始倒騰他那張臉了,儘管天天下地幹活,被太陽毒曬,他都忘不了給自己那張臉抹點不知有用沒用的男士護膚品。明明是很娘的事情,可在程淌這兒,照樣男人味十足,抹下巴的動作都是那麼野性。

王何已經看習慣了,他不禁懷疑,這廝就算去野外求生,去大西北開荒,下黑煤礦井,到搶石油那地方打仗,都不會忘往臉上塗那些瓶瓶罐罐。

倒騰完自己的臉,還不放過王何,往手裡倒了不少乳液,朝著王何那張臉進攻。

王何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來,「小黑呢?」

每天晚上小黑都會進屋溜一圈兒,今天連個影子都沒有。

「在外面小床上睡覺吧。」程淌也沒注意。

「我出去看看。」王何趕緊跑了出去。

王何為了逃脫程淌的蹂.躪,都想跟狗睡一塊了。小黑不在小床上,王何在二樓找了一圈兒,又在頂樓看了看,連床底下都看了,就是沒見小黑的影兒。

他剛從床底下抬起頭,程淌就把他揪住了,「別忙了,擦完在找。」

沒見著狗,王何越來越心急,哪有這閑工夫跟程淌閑扯,擋開程淌的手,急匆匆往外走,「我得去找小黑。」

程淌也覺得事情不妙,趕緊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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淌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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