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第 94 章

葉蔓蔓著一條藕粉色連衣裙,裙邊至膝,抹胸以上是蕾絲鏤空的高領半長袖,將一條連衣裙分兩個部分,兩部分結合自然,襯她膚色如雪似玉,淺淡五官偏長在深邃臉型上,只需簡單幾筆,勾勒出一副精緻帶著點混血感的面孔。

要不是她本人氣質獨特,林瓏幾乎要認不出她。

其實她外貌沒怎麼變,就連身高和體形也還是那樣,只不過同學兩年,沒人見過葉蔓蔓穿裙子。

林瓏覺得自己身為新郎,對著別的女人這樣看實在不太好,可他真不是出於什麼色心。

他那感覺怎麼說呢,就跟才頭天意識到自己的女同學是個女的一樣……

「操。」林瓏結結巴巴,眼見葉蔓蔓沒去桌子那,在兩桌人見了鬼的神色中穩步朝這邊而來。

有種偏向虎同行的洒脫,不愧是他蔓蔓姐,什麼打扮都是換湯不換藥,讓你猜到算她輸。

「那什麼,」林瓏咳了聲,「陸、陸開、陸哥。跟你說個事,你得做好思想準備。是驚喜還是驚嚇,兄弟我拿捏不誰,你得自己定。」

陸開怎麼注意不到身邊人視線所至都有些古怪,可他偏不回頭,就笑著看林瓏,問他怎麼說。

林瓏組織半天語言,組織到葉蔓蔓人已到近前也沒組織出個頭緒,心下一橫說不管了不管了,都過完兩次本命年的人了,還能當場撕起來不成?

葉蔓蔓自挎包掏出個藍色小絨盒,在林瓏不解又略帶驚悚的搞笑目光下輕輕碰了碰陸開胳膊。

陸開毫不意外地轉頭接過,與她相視,兩人一個淺笑,一個則有些無奈。

「你可真會使喚人。」葉蔓蔓平淡語氣有分不覺流露的熟捻。

「多謝。」陸開手沒焐熱,又將那小盒子朝林瓏遞去,「你的賀禮。」

林瓏像台被燒晶元的機器,乾巴巴地「啊?」了聲。

「你不是說,讓我親手做點什麼,送你當賀禮。」

是,他是說過。林瓏想了起來,手臂如流水線的機械鉗,接過那小盒子然後不知所措。

葉蔓蔓可能多年未見,覺得他這人就這樣,或是結婚當日太緊張,並沒把林瓏的異樣放在心上,她又掏出個小盒子遞過去,說,「新婚快樂。」

「哎呀,哎呀,」林瓏受寵若驚地接過去,「你們還分著送啊,太破費了!」

……

葉蔓蔓看陸開,後者搖頭,表示自己同樣不解。

葉蔓蔓送完禮物,不想耽誤新郎時間,離開那邊去找井綉。

卻發現以井綉為首幾張或熟悉或有些生疏的面孔都獃滯如林瓏。

搞得她有點不太敢過去。

林瓏一手拿個盒子跟舉啞鈴一樣,還是張兆京心理素質硬點,疑惑看陸開,「你們……」

陸開問,「我們?」

張兆京不悅,「別賣關子。」

陸開出了口氣,非常善解人意道,「不是你們想得那樣。」

但效果顯然不好,那兩人都一副不怎麼相信的樣子。

他倒因此有些得意。

林瓏急需見到他的新娘子,消化這一驚人八卦,他匆匆離開。

陸開和張兆京回去,見一張大圓桌不知不覺已經滿坑滿谷,只有葉蔓蔓身邊空著一把椅子。張兆京今天將自己折騰得十足騷,沒想到落得這樣結局。

他直面自己慘淡命運,平靜對身邊人陳述,「要麼你坐,要麼我坐,你坐我腿上。」

「這麼拼的嗎張總?」陸開打趣他。

張兆京憋著沒說話,那邊劉長喜招了招手,笑呵呵,「那邊的眼鏡小帥哥,過來跟我坐!」

噓聲一片,大家掌聲歡送張總。

陸開堂而皇之在唯一一把椅子坐下,左邊葉蔓蔓,右邊喬遇知。

喬遇知向他伸手,「想不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陸開點頭稱是,轉眼他就被自家老婆拉去一邊,井綉簡直滿臉震怒,看著她的好老公彷彿一個潛伏自己枕邊多年的叛徒。

井綉又問葉蔓蔓不是說不來?

對此葉蔓蔓也很無語,只含糊告訴眾人她今天的飛機,這是下飛機直接趕來的,明天還要回去。

但她的確是想借假沒請到不來的。

要不是陸開的那通電話。

他說,他要送給林瓏的禮物落在家裡忘了帶來,能不能她來時順便拿過。葉蔓蔓都覺離奇,她一不認識他家,二沒有他家鑰匙,就算真有這心也無力。

陸開於是發了她個位置,那地點離他工作地很近,靠海也很近。他說租住在當地小院,院門鎖著,但院牆很矮,以她的身手隨便就能翻過,翻過院牆能看到兩間屋,靠右那間是他的工作間,那門是不鎖的,禮物就在裡面桌上。

葉蔓蔓對那信息怔愣良久,不敢相信陸開叫她去翻他家牆頭。

而她最後還真的那麼做了。

她這一天,開車,□□,趕飛機,參加婚禮。

所以說,他真的很會使喚人。

這就是他追人的態度?

葉蔓蔓不住冷笑,旁人不懂,陸開是懂的。他給她杯里倒滿飲料,無恥道,「一天沒怎麼好好吃東西吧?先墊墊。」

一桌人吃著乾果,話沒斷過,倒比其他同學桌都要熱絡。有人給陸開遞了根煙,陸開沒接,說是戒了。

「那你現在改喝酒了?」葉蔓蔓隨意搭言。

沒想到陸開十足意外看她,「妳怎麼知道?」

葉蔓蔓總不能說「我也有嘴欠的時候」,她瞪他,「總歸學不了好。」

一桌子互相看看,鬧不清這兩人到底是熟還是不熟。

葉蔓蔓想到陸開變化細說其實挺大,比如他的那工作間,裡面有許多她見都沒見過的大型機器,也難怪不用落鎖,那種東西就算想偷都搬不動。裡面還有許多半成品的木製工藝,正如他自己所言,他會做的東西可多了。

她不禁好奇問他打聽起他這小眾愛好來由,陸開也沒有瞞的意思,說木工是跟他在美國時的房東學的。

那時赫晴將他送去美國,放在寄宿家庭,那家人本就是她朋友,幫了他不少。

兩人不知怎麼就大方聊起他在美國的生活,陸開笑說還能怎樣,不就是學習。

這話說得,一桌子豎耳朵聽的人都面面相覷,直道慚愧慚愧,又知道陸開成了精神科醫生,一堆人要跟他加微信,訴說生活苦悶,壓力太大,隨時要崩。

陸開似乎習以為常,都沒有拒絕。

過後葉蔓蔓小聲問他,「你們這行難道還要拼業績?」

陸開看她,高深莫測,「我自己瘋得厲害,難道還要看著別人瘋?」

他所說「瘋」指什麼,葉蔓蔓當然知道,只是沒想到他會這樣突然提起。

像是為再將這句話按實,陸醫生笑了笑,「妳別忘了,還差我一個答案。」

葉蔓蔓往嘴裡塞了顆開心果。

婚禮儀式開始,燈光漸漸暗了下來。

祁真為林瓏那肯定是真心付出,典禮內容花樣百出,什麼聲光電無所不上,就差吊根繩子讓林瓏表演空中飛人,直把黎思思看得熱淚瑩框大呼上當,當年自己結婚怎麼就沒這個排場?你們男生搞小團體到底要搞到幾歲!

林瓏和新娘站在舞台最耀眼位置,林瓏一改平時那種直愣愣的憨,笑得頗有些英氣,體育老師的身板將他一身西裝撐得瀟洒得體。

眾人小聲議論新娘真是要好看死人,誰想混這麼多年,倒是林瓏成了真正的「伯賢的希望」,生是伯賢人,死是伯賢鬼。

後來又聽說那新娘是物理老師,本垂涎羨慕的目光層層剝離,帶著恐懼直呼「高攀了高攀了」。

另一桌,他們曾經真正的物理老師露出森森冷笑。

新人表演過後交換戒指,在掌聲中祁真步上台中,宣布典禮結束,並為自家婚慶做了波宣傳。

會場的燈又全部亮了起來,新人為敬酒下去換衣服,到了大家最喜歡的吃飯環節。

葉蔓蔓這一天真是餓著了,對先上的冷盤伸出筷子。

「不行!」井綉隔著兩個人成功定住了葉蔓蔓的手。

但質疑她這種詭異行徑的並不是本人,而是陸開。

他疑惑的目光和葉蔓蔓警告的視線同時落自己身上,井綉吞了口口水,嘿嘿一笑,「這個拍黃瓜喬遇知最喜歡了,他在國外,都吃不上黃瓜。」

喬遇知……

陸開看他,他僵著臉點頭一笑。葉蔓蔓將盤子轉給他,他哆嗦著手成了在座最尊貴的第一個吃黃瓜的人。

葉蔓蔓等啊等,直等到熱菜上了,並且不油不葷,才敢先用來填胃。

同桌人開了酒,在座多少都倒了些,然後集體起立轉身。

那桌正用餐的人們放下筷子,都笑眯眯地看他們。

張兆京逃命一樣離開劉長喜身邊,暫時回到他真正的隊伍里。祁真看這邊動靜,趕緊也舉著杯子大老遠跑來。

新人敬酒前,這兩桌已經開始聲勢浩大喝了起來,旁人瞧著新鮮,打聽之下才知道,婚宴變成了師生答謝會。

「各位領導,各位老師,今天……」祁真呼哧帶喘,一句話還沒利索就被凌鑰截斷。

凌鑰捏著杯子笑,「要敬就敬,哪那麼多廢話。」

「別呀,我還沒說完呢!」祁真不服,又運了口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我沒你這麼大兒子!你們想不想知道林瓏當老師是什麼樣子?」凌鑰問。

整齊的一聲,「想——」

「想不想知道他是怎麼把老婆追到手?」凌鑰又問。

「那可太想了!」

凌鑰杯子一舉,「趕緊的吧。」

大家鬨笑起來,為聽段子都利索地把杯里酒清了。

兩桌熱絡地合成一桌,劉長喜放過他的保溫杯,端著玻璃杯晃過來,拍了拍陸開肩膀,「小子,回來多久了?」

「五年了。」

劉長喜「哦」了聲,點頭直道「不錯不錯。」又問他回來五年了,就是不走了的意思吧?陸開答「是」。

他問,「還回錦城嗎?」

這次陸開沒答,他很微妙地往旁邊人身上望了眼,旁邊人笑了下,輕輕碰劉長喜杯壁,接話說,「老師們看上去精神不錯,都不見老。」

劉長喜視線自他倆臉上掃過,不知想到了什麼,自顧笑了起來,「還行吧,熬過了你們那屆,就覺得世上沒什麼困難事了。」

所以,她省第二的事一直被念叨這麼多年是真的嗎?葉蔓蔓不會往槍口撞,她禮貌微笑。

劉長喜拉著陸開,卻跟她打招呼道,「這人我先借去用用哈。」

葉蔓蔓表示您儘管拿走。

劉長喜又點了幾個人,通通拉去了他們那桌。

那幾人起先摸不著頭緒,戰戰兢兢。到了方知,劉主任是拉他們去陪酒的。

黎思思神秘地靠過來,位置早被打亂,幾個女人湊一起,她問眾人,「你們聽過劉主任與保溫杯的傳說嗎?」

眾人齊齊搖頭。

黎思思認真道,「傳說只有拿著保溫杯時的劉主任才是劉主任,而當他拿起玻璃杯時……他就是劉長喜。」

「劉長喜是什麼樣的?」

黎思思眼神一瞟,大家跟著看去。

張兆京已經脫了他那件花里胡哨的外套,裡面襯衫解開兩料扣子,臉上掛笑對劉長喜道,「棋逢對手!」

劉長喜擺擺手,老練搖頭,「你遠遠不夠看。」

老師們圍了一桌見怪不怪,凌鑰吩咐祁真再去拿些酒來,別給林瓏省著。

……

就覺得,教師這行壓力真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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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圓寸帶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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