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中故事 10.抓獲

所幸他們離目的地不算遠，10分鐘左右小高就開到了廠房這，廠房的裡外里3個路口範圍已經被封鎖了起來。

小高雖然不是負責前線抓捕工作的那一批人，但似乎他的級別也不低，可以直接來到最後一個包圍圈外。

「哦對了，偵探先生，隊長叮囑我告訴你千萬別下車，他說今晚不適合你這種動腦子類型的出場了一定要注意好安全，我沒辦法在車上陪著你，你能保證不下車嗎，這樣的話我就不鎖車門了……」

「也不用做的這麼絕吧……我不下就是了。」

「好的，很謝謝你！」

他熄了火之後就下車往另外一群先到場的警員那小跑過去了。

「那麼……」

雖然答應是答應了，但真的讓一群普通人去面對他們完全不了解的「怪物」，很明顯會出大問題。

余秋源看著小高差不多走到了看不清這裡的範圍外之後，偷偷摸摸地打開了車門，也下了車。

「總之得先做好準備工作吧。……」

畢竟「祭」可不是一個那麼容易就可以使用的能力，雖然比起「滅」那種抽彩票一樣的能力要好得多就是了。

總之得先找一本書，雖然報紙什麼的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翻起來就太麻煩了，看樣子小高的車上是沒有這種字足夠多的書本了，畢竟他看起來也跟這種東西無緣。

夜空中掛著一輪新月，除此之外沒能看到一顆星星。這和在更接近極圈的倫敦生活過的他來說是完全不同的體驗，畢竟抬頭看見的天空是每天都一樣的，來到這邊之後完全無法習慣這片幾乎是貧乏的夜空。

這是一個沒有奇迹的國家——這是他回到祖國后最大的感受。

而為什麼這座小城市會成為最後的異點，這一點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出來。

看起來警察那邊已經開始要有動作了，余秋源只好往一家被迫關門的百貨商店跑了過去。

「行動。」

雖然只是簡單的兩個字，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不僅他們自己，連那些受害者的家屬，還有受害者的亡魂，等待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了。

拿著帶戰術電筒的步槍的幾名隊員用著常人豎起耳朵都難以察覺的腳步聲輕輕探進了廠房的牆壁側，快速散開后停下腳步，各自用電筒光線照著身前的情況。

但是隊員們很快意識到這樣的專業操作是不必要的，因為那個太特殊的呼吸聲已經出賣了目標的位置。

幾個光束快速地集中到某一個點上。而他們也得以見到可能是人生至今為止最為可怖的一幕。

「黑隊長，可以進來了，目標已經抓到了……」

好消息從對講中傳來，但是對方的態度卻讓黑隊長有些不安。

「黑sir！」

小高很明顯更加興奮，如果他是指揮官，估計是會第一個跑進去的那個。

「你先別進去吧，先去叫幾個人把那些記者給堵住，待會人帶出來的時候不能讓他們拍照，這件案子還沒打算公布。」

「誒——好吧……」

不情願的屬下走掉之後，黑隊長重新扣好身上的外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到今晚的氣溫下降得很突然。

已經是，結束的時刻。

黑隊長在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了他的兒子，那個見義勇為在省外的抗洪行動中下水救人去世的男孩。

在那之後，他幾乎沒再怎麼笑過，本應是人生中的美好，卻缺失了一半，還好女兒是個善良孝順的姑娘，讓他這幾年才慢慢得以振作起來。

而他們所居住的這片土地，居然被一個可怕的殺人兇手為所欲為了一個月之久，這讓他的焦慮每一天都在積攢，而今晚，或許就是該爆發的時機。

他比誰都明白，處理案件要保持冷靜和公平，即使是殺人的兇手，也要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去嘗試逮捕而非擊斃。

但是這一個個死者和他們家屬泣不成聲的模樣，已經在這一個月內深深地刻進了他的腦內，揮之不去，如夢魘一般，永遠地侵擾著他的現實。

現在的他，居然是第一次，對一個素未謀面的「怪物」產生了憎恨。

他握緊了配槍，拉開最後一條警戒條，向著已經完成了任務的隊員們所在處走去。

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他或者是「它」，居然是穿著一件令人熟悉得頭疼的衣服。

標誌性的天藍色，被骯髒不堪不知是誰的血液浸透，呈現出了詭異的紫青色。他們甚至覺得「它」的軀幹被一層幽藍色光芒包圍住，彷彿在蘊示著一種不可講述的怪異。

「它」身上的每一部分，都在詮釋著什麼叫做脫離常識的恐怖，本應是人的四肢，像是通通打了超量的生長素，粗大得近乎噁心，右手變成了像是鑽頭一樣的形狀，誇張的一閉一合，就像是具有單獨的意識，那尖銳的形狀恐怕就是用來一擊穿透被害人的腦部的。被血液染得不知是什麼顏色的身軀中間像被可怕的鋸木機割開成了兩半一般，清楚地看見了殘缺的器官：心臟長在了胃的地方，肺被顛倒地安放在了角落，肝腎被扔在最上方看樣子隨時都要掉落卻又連著內部，胃則被放在了最中間，像是在告知他人這個怪物主導其行動的就是「吃」，剩下的腸子像一個毫無藝術才華的綁繩大師的作品一樣布滿了整個內腔，剩下不知塞在哪的部分就乾脆讓它這麼垂著拖在地面上。

「這tm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即便像是突擊隊這群成員一樣訓練有素，也不免有些雙腿打顫，他們所目睹的是最為瘋狂的惡魔產物，最不應該被稱為人類的「人」，是超脫理性、甚至能摧毀理智的癲狂存在。

終於有一個成員實在承受不住，往外跑出去，想必是要用嘔吐把理智找回來了。

和他擦身而過的黑隊長，也在光線幫助下看到了那無法名狀的「人」。

而那東西似乎還活著，只不過像只受傷的野獸，正大口地喘著粗氣，那聲音真能讓人當場崩潰。

不知為何，黑隊長想起前一天晚上抓的那名癮君子說過的一個形容詞——「食屍鬼」，雖然他從沒見過那是什麼樣的角色，但他莫名覺得眼前這東西可能會很像。

「總之先把它銬起來吧，之後再想想怎麼帶走。」

普通的手銬看起來拿來銬那怪物可能沒什麼用，隊員們找來了一種特製的巨型脖銬，那幾乎只能用來押送特大案件的犯人時使用，當然，某種意義上說就是現在。

那怪物雖然還在喘著氣，但明顯沒了抵抗的力氣，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而變成這樣，黑隊長寧願相信這還是個人類，至少是因為沒有進食或是其他可以想到的理由導致的疲勞。

「不然就太可怕了點……」

他剛剛的憤怒已經因為對象的出乎意料而消散了，現在更多的是要考慮如何給上司解釋這個東西是怎麼在一個月內連殺5人的。

剛出來到外面就感受到不屬於夜晚的光亮在往臉上照，無奈地跟他做了個「我儘力了」的表情的小高站在了擁過來的記者中間。

「無可奉告！」

還沒等假期的第一個晚上就快樂加班的記者們提問，黑隊長就往車子那走去。

「你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了嗎！？」

「他們不知道在哪一條小路就都溜進來了，我也……」

「那你呢，你又是怎麼回事，偵探……先生。」

看著余秋源拿著一本購物指南跑過來的時候，黑隊長還是愣了一下。

「呃……我在閑逛。」

「那閑逛就到此為止了，我們要收隊了。」

「黑sir！」

小高拿著手機對著黑隊長大喊了一聲，也不管身後不遠那些被擋下來的記者們還在聽著。

「怎麼了？」

「第……第6起！」

余秋源和黑隊長看著小高，一時間沒能理解出所聽到的話。

「兇手……還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