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中故事 14.十中之夜1
余秋源跟克鴻道了別之後，走到了僑中門口，這時候大概是晚上六點左右。
但願黑隊長他們的任務能夠順利，他衷心地祝願著。
「那麼，也希望誰來給我一點祝福吧……」
畢竟面對真正的幕後黑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一樣是溜到了後門之後，余秋源開始了攀爬的作業。
節假日自然不會有人給你打開這扇後門，讓無關人等隨便進出。還好門和牆都不算高得太糟糕，連余秋源的身體素質也可以應付得來。
「雖然給的算是全盛期的身體條件，但是我的全盛期原來就只有這點水平的嗎？」
余秋源跳下了攔著我的最後的障礙，向著校園出發。
要去的地方只有一個，ZL4F，主樓4層，其實就是這麼簡單，與其去想得複雜，不如付諸行動。
那兩個同校的學生，不知道還有沒有復原的可能，也不清楚，究竟還有多少人被她所控制。
會因為別人的三言兩語就信以為真，確實是天真過頭了，本來在第一個晚上就已經接近了真相，可是卻功虧一簣。
或許只是因為那碗面實在味道不錯吧。
想起那天晚上被請的夜宵，余秋源才又想到今天一天也是啥都沒吃的一天。
「還是不去想起會好一點呢……」
他安慰著已經宕機的肚子，如果有明天的話就會好好飽餐一頓的。
而看起來比余秋源更需要飽餐一頓的兩個怪異的人則不協調地站在了他的去路上……或者說，趴在路上。
「我可沒有對付小弟的手段啊……」
這並不算是緩兵之計，余秋源說出的是自己的心裡話。
那兩個穿著非校服的人被一股藍光控制著，毫無反抗之力地執行著命令：去攻擊眼前的對象。
變異成鑽頭的手已經開始在渴望今天的進食。
余秋源並沒有估計事態會變成這樣，只好推開了沒關緊的體育場大門，打算借著鐵護欄從另一側跑過去。
不過在看到他們倆也開始迅速攀爬護欄后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余秋源站在橡膠跑道上，看著他倆直接從鐵網上面重重摔到了地上，卻又像沒發生過一樣彆扭地站了起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噁心感。
他立馬又沖向了體育場的大門，快速鎖上了沒鎖好的鎖鏈，期望這些能給它們的行動造成阻礙。
不過它們連門都不看一眼，直接重新爬起了護欄，看起來它們只會往最短的路徑上走。
「這下就只能……」
跑了啊！余秋源拔起腿就衝刺向西邊的側門，耳後已經又一次聽到它們掉在地上的聲音。
沒法去在意它們復原后還能不能正常生活，因為現在顧慮這些就和自殺沒啥區別，余秋源只能疾跑進教學樓，然後關閉並鎖上拉閘門，緊接著趕到的兩個人在外面第一次變得有些無所適從，但它們也並沒有放棄，而是開始用力地撞起不怎麼牢固的拉閘門。
「能拖多久是多久了……」
余秋源不再去理會這兩個只剩混亂可言的傀儡，跑上了樓梯。
果然上一次來到這的時候並不是產生了幻覺，而是確實地感覺到了氣溫變低，看樣子和「鬼」的存在有著聯繫。
余秋源加快了腳步，衝到了4樓樓層，終點在這時候也被清晰地標明。
辦公室仍開著的燈在不遠處閃爍著，像是引誘，也像是挑釁。
他拿出了透明袋子里的字典，做了一次深呼吸，好讓這寒氣對他的影響小點。
當余秋源看到是辦公室的燈亮著的時候，他就知道他的猜想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一步接著一步，他從沒想過這條走廊原來是這麼長的，大概這只是錯覺。
余秋源已經翻好了「哀」字的那一頁，並將手指夾在書本中間，畢竟他可不想去賭它是一個正常的傢伙，他既不是偵探也不是談判專家，充其量只是一個劊子手。
一旦你對「鬼」放下戒心，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他已經領教過了。
「就讓我來當一個討人厭的退魔混蛋吧。」他走完了最後的幾步路，站在了辦公室的門前。
就算辦公室的燈在閃爍著，但余秋源也沒能看清楚裡面的分毫，大概是它的力量在作祟。
「那麼……」
他推開了門，準備開始使用「祭」。
雖然余秋源已經知道了「鬼」的本體是誰，但是他怎麼也猜不到它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面前。
肖雛笙，正坐在一張搬好的椅子上，還擺了另外一張在她的眼前，示意余秋源跟她面對面坐下。
「我們可以聊一聊嗎？」
時間還早——她這麼強調著。
「想聊一聊的人會弄兩隻怪物來襲擊我嗎？」
「那只是我用來防止無關人等進入的手段，你都殺了三次鬼了，這一點小伎倆難不倒你吧。」
說實話難倒了，畢竟余秋源之前遇到的都是一些喪失了人性的「鬼」，跟一個看起來和人一樣正常的「鬼」對峙還是頭一次。
「我想你這一次到學校了來應該不是來閑逛了吧，余同學？這次我們有的是時間，如果你有問題想問的話，我會回答你的。」
「這算是手握勝利的從容嗎？」他開始擔心起黑隊長那邊的情況了。
「也算不上成功呢，畢竟主宰大人也沒有提前降臨，可能是因為我還遠遠不夠格吧。」
她看起來好像在笑，但是余秋源卻感到一種惡寒。
她的話聽起來就像在說，余秋源只是因為運氣好才走到這一步，跟他的努力一點關係都沒有。
而令人沮喪的是，他還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如果哪一天他的運氣變壞了的話，即使手中有再多的籌碼，也會在頃刻之間變得傾家蕩產。
她的回答帶有一點自虐的意味，但余秋源卻從中理解到他將來所需要面對的巨大的困難。
這本來就是一場不公平的對決，余秋源每一次都是用生命在做最後一搏，可對家卻像在吃午後茶點一樣輕鬆愜意。
「末日的預言是2012年12月21日吧，你們難道可以憑自己的力量讓它提前嗎？」
「誰知道呢，看吧。」
肖雛笙笑著回答了他，這簡直就像明天天氣怎麼樣的回答語氣，讓余秋源非常憤怒。
「你殺了6個人，這難道還不夠嗎？你如果還是個人，還有著作為人的感覺，就應該知道生命有多重要吧？」
「我只知道，你應該是數差了2個。」
她伸出五個手指，又按回去兩個。
「什麼……意思？」
「你之後會知道的，就不先給你透露了。」
「你還當我是在和你開玩笑嗎？」
「沒有啊，我是很認真的。」
她很自然的笑著，這個笑究竟有著什麼含義，余秋源不得而知。
【先驅者。拿來當材料。有意思。】
【給他施加暗示。然後開腸剖肚。】
【人類們都跑昏頭。不知道該抓誰。】
余秋源聽到了類似「鬼」的低語，零零碎碎，一段又一段，和他在紐約時的經歷類似。
但是和那些被「鬼」主導的人不同，肖雛笙很明顯還擁有著自己的意識。
余秋源想起了那個在大晚上的粿條麵店里大口吃腸粉的女老師，那時他曾相信，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直到現在，他也還有那麼一絲的動搖。
「停手吧，去自首或許還能有機會。」
「哼哼哈，余同學你直到現在還這麼天真可不行，你現在並不是在高人一等的立場上對話的呀。」
余秋源的雙臂被迅速擒住，無法使出力氣，手機的字典也掉到了地上。
那兩隻被控制的怪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繞到了余秋源的身後，聽從著命令抓住了他。
「那麼現在，我們可以和平地對話了。」
她在笑，可這次余秋源確定了那不是她而是哀鬼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