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寶馬太貴,我喜歡騎白馬

第238章 寶馬太貴,我喜歡騎白馬

張秀心說著拿出一張新的白紙,在上面畫了一張四列表格,邊寫邊說,「開始先不用強記拼法,首先要看到英語單詞知道它是什麼意思,一列二列寫英語單詞,三列對應寫一列的漢語意思,四列對應寫第二列的漢語意思,你覺得背差不多的時候,從中間對摺,只看英語單詞回憶漢語意思,記不起來的打開后兩列再記一次,如此反覆,直到看前兩列單詞能夠流暢的說出它們的意思為止,這是第一輪你們要達到的目標。」

柳珉認真地點了兩下頭,喬希哭喪個臉,趴在桌子上,而夏果恬靜的表情里充滿了鬥志。

夏果拍拍喬希的背,讓他坐起來,喬希不情願地扭著坐直了身子。

張秀心說,「柳珉從初中單詞開始,夏果只弄高中的就可以了,喬希多做幾套卷子熟悉一下套路就好。」

「卷子好枯燥,好無聊啊……」田漾嘟著厚厚的嘴唇。

柳珉轉著手中的筆,對喬希說:「你底子那麼好,有先天優勢,別嘰嘰歪歪的啊。」

張秀心微笑著站起身,「夏果,你招呼兩個同學吃點東西,我去門衛那兒領個包裹。」夏果點點頭,張秀心又補充道,「卷子我昨天晚上就找好了,回頭拿給你做聯繫。」

簡單的午飯後,一整個下午,大家都埋頭在一堆的白紙和單詞中,夏果的進展最為順利,柳珉也有條不紊地寫著背著,喬希則左顧右盼,時而瞅瞅夏果,時而瞄一瞄張秀心,沒答完一張卷子。

見喬希如此這般不認真,張秀心當時沒有說什麼,下午五點,夏果送喬希和柳珉到小區門口。

夏果回到家后,張秀心問她,「喬希有什麼興趣愛好啊?」

夏果想了想說:「好像沒什麼特別的,和大部分男生一樣嘍,喜歡打遊戲,打籃球……恩,對了,他還會彈鋼琴,還有好像受他外婆的影響,喜歡讀文學作品,對古玩字畫感興趣。」

「鋼琴,你聽過嗎?」

「沒有,他說他彈得不好。」

「你知道他有什麼志向嗎?」

夏果搖搖頭,突然覺得自己對喬希似乎還不怎麼了解。

「果果,你喜歡他什麼呢?」張秀心邊整理著桌子上的書本,邊問。

「因為是暖男啊,而且長得帥。」夏果羞澀地說。

校園的愛情,緣由簡單,只為心動。

走出校園,面對婚姻,則是另一種模樣,不談好壞,只是不同。

看了一天的高中課本,讓張秀心回憶了很多的往事,那年那時那年月,那時的青春,那時的少狂,就這樣過去了。

古岱,在她的記憶中還是那麼清晰;不知道他的號碼變沒變,張秀心試著打了過去,竟然還是通的,隨著第一聲「嘟……」,張秀心就緊張了起來。

「喂,您好。」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穩重的聲音。

隔了半晌,彼此無聲。

張秀心穩了穩神,說:「是我。」

「秀心?」

「恩……」

「好久不見啊。」比起張秀心,古岱冷靜很多。

「是啊,好久不見,你在關州嗎?」

「恩,我開了間小酒吧,有時間過來坐坐吧。」

「現在可以嗎?」

古岱說了地址,酒吧的名字就叫「古代」。

酒吧偏僻,很難找,古岱走到路口來接張秀心。

在古岱眼裡,張秀心還是當年的樣子,習慣淺笑,很是溫婉。

在張秀心眼裡,古岱也沒有變,上翹的劍眉,喜歡皺著,內雙的小眼聚滿了靈光,留著淡淡的鬍鬚,趁著古銅色的肌膚,充滿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開在那麼偏的地方,不怕沒有顧客啊?」見了面,張秀心反倒冷靜了下來。

「我開的是靜吧,等的就是有緣人。」古岱淡淡然地回答。

地方偏了點,但離大道並不遠,只是五分鐘的路程。

店的匾額很簡單,黑底白字寫著「古代」,沒有其他的裝飾。

此時店裡零星的坐著三五人。

張秀心仔細地看了一圈,問:「沒有店員?」

「沒有。」古岱簡單地回答。

「那剛才這裡沒人看著,你不怕丟東西啊?」

「來去不強留,錢也好,物也好,人也好。」古岱用他深邃的眼睛看著張秀心。

張秀心慌地轉了身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

古岱拿了兩個玻璃杯,兩瓶啤酒,坐到張秀心對面,兩個人慢慢地喝著,也不說話,店裡沒有播放音樂,偶爾有聽不清的低語傳來,是一對年輕情侶,靠窗的地方坐著一個女學生,穿著和夏果一樣的深藍色校服。

夜色漸濃時,陸陸續續人也多了起來,張秀心發現古岱並沒有按照價目表上的價格收費,很是不解。

古岱用食指敲了兩下玻璃杯,喝了一口啤酒,斜起右邊的嘴角,說:「我都給打了三折。」

「三折?」

「價目表上寫太低會有人來找麻煩,面上寫高點,收低點就行了,我這兒客人反正也不多,也算不上搶了誰的生意,太平點好。」

「呵……你還是老樣子。」

古岱苦笑,不再言語。

張秀心和古岱是彼此的初戀,古岱一直是個隨遇而安的人,而那時的張秀心爭強好勝,覺得古岱太過懶散,高中畢業時,便和平的分了手,張秀心要走,古岱沒有留,他知道留不住,之後一直沒有再聯繫,直到今天,那麼多年過去了,古岱沒有換號碼,不是為了等張秀心來找他,只是覺得沒有那個必要,這個號碼的信譽度很好,欠夠了五百塊錢才會停機。

想著夏果自己在家,第二天還要上學,再有店裡的客人雖然不算多,但也需要照應,張秀心就先走了。

古岱把她送到了路口,幫忙打了計程車,車開走了,這才回到店裡。

窗邊的那個穿著校服的學生還在,她盯著窗外的那個桂花樹已經幾個小時了。

古岱沒有去打擾她。

晚上十一點,店裡大概坐了十二三個人。

也許這是為數不多的不放音樂的酒吧,只有窸窸窣窣低語的聲音,像極了上著自習的教室。

凌晨一點,顧客只剩一人,古岱走到窗邊坐下。

女生忽然回過神來,木然地說,「啊,要關門了嗎?」

古岱靠著座椅,「沒有,每天的關門時間看我的心情,我今天不打烊。」

女生想笑但沒笑出來,有氣無力地說:「謝謝。」

女生有著一張立體的臉,小麥色的皮膚。

「你是混血兒嗎?」古岱問。

女生點點頭,「我爸爸是法國人。」像是怕對方繼續發問,女生問道,「你叫什麼?」

「古岱。」

「古代?和你店名一樣?」

古岱笑笑,不答反問,「那你叫什麼?」

「我叫現代。」女生這次笑了出來,緊繃的表情總算鬆弛了下來。

「我不開現代,我開寶馬。」

「哦,寶馬太貴,我喜歡騎白馬。」

「我是黑馬。」

女生尷尬地咳了兩聲,又把視線轉向了窗外的桂花樹,但玻璃反光,看到的還是古岱的側臉,那張側臉正看著自己。

「有什麼煩惱,不妨說出來。」

「哪有什麼煩惱,不過是想念一個故友。」

「她叫什麼?」

「吳桐。」

**

多雨的不夜城今日格外的晴朗,也許是看到這場「一生一世——歌神演唱會」即將上演,老天都忘記了憂傷。

一直以來風雨兼程的趕路,就是為尋覓兩位歌神的身影。

今天終於在遙遠的西雅圖實現了這個做了幾個世紀的夢。

悲傷的時候看著男神的照片就能得到一絲慰藉,心痛的時候聆聽遙遠的歌聲就能讓搖曳浮動的心平靜。

今天,可以只通過空氣一種介質來看,只通過空氣一種介質來聽,如此真切的存在,如此美好。

提前四個多小時,會場就坐滿了人,異常興奮的迷妹們跳動著不安的分子,祝彩兮努力讓自己平靜,她不停地擦拭濛霧的雙眼,望著舞台上忙碌的工作人員,想象著即將上演的精彩。

祝彩兮深呼吸想得到更多的氧氣,但兩萬人的會場,硬是擠進了五萬的人,氧氣確實不夠富足。

時間還早,右邊的座位還空著,左邊是個看不出國籍的女生,無論是用英語還是用韓語跟她問好,她都只是笑,笑得祝彩兮很茫然。

看來她們是沒法交流了。

這時,一個女孩大包小包地匆匆趕來,坐到了祝彩兮的右邊。

「Hello!」祝彩兮搭訕道。

「Hello!」也許剛剛跑得太急,粉紅的臉綻放著明媚的笑容,帶來了一絲清新的空氣,味道竟異常的熟悉,清亮的聲音又透著甜美。

「Whereareyoufrom?」

「Korea!」

「你也是韓國人!」

「你有止血帶嗎?」對方不好意思地笑笑。

「沒有啊。」祝彩兮剛想問怎麼了,就瞥見到這個女生右手捂著左臂,指縫間已有血溢出,「怎麼出了這麼多血?」

祝彩兮立馬挺直了腰板,輕輕移開她的右手,「OH,Mygod!」祝彩兮驚呼。

這個傷口至少有十厘米,血還不停地流著。

「你等等,我馬上回來!」祝彩兮像泥鰍魚一樣在水泄不通的人群中左奔右突地沖了出去,遠遠地聽見女生朝她喊道:「沒事,不用了……」

不一會兒,祝彩兮捧著藥棉、消毒水、紗布、止血帶踩著N多個人的腳跑了回來,立即給她處理傷口。

「謝謝你啊!」

「不用那麼客氣,我這可是第一次給人包紮!弄得不太好啊,你將就一會兒,對了,你和誰一起來的?」祝彩兮邊包紮邊說道。

「自己!」這個女生天生散發著一種不可阻擋的銳氣。

「看樣子你剛下飛機就趕來了。」

「恩!」

「那還沒找住的地方吧!等演唱會結束了,我陪你去醫院,這麼深的傷口一定得打破傷風,再縫幾針。晚上就住我那裡吧!」

「謝謝,感覺碰到家人了!」女生感激地笑著。

「又謝?

「哦,那不謝了!」

血基本止住了,祝彩兮把包都推到了座椅下面,等一會兒唱High了,這些包很容易被踢飛的,她心想,然後擺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

「你用的香水是espoir的?」

「你對香水蠻有研究的嘛!」

女生把右手腕遞到祝彩兮的鼻尖上。

「espoir?」怪不得這個女生剛來的時候祝彩兮就覺得有一種很熟悉的味道,原來她們用的是同一款香水。

光漸漸淡去,會場熒光棒都陸續亮起。

祝彩兮的熒光棒是白色的,右邊女生的熒光棒是黃色的。

她們相視一笑,白色是蕭燁的應援色,黃色是金程的應援色。

蕭燁和金程,就是今晚的兩位歌神,這兩位叱吒亞洲歌壇的兩位大咖,在各大音樂節上對壘多年,這是第一次合作舉辦全球演唱會,也是歌迷喜聞樂見的一個場面。

**

兩年的時間,是長還是短呢?記憶還如此清晰,快樂的痕迹和痛的印跡都在……

這時,會場所有的照明燈都熄滅了,只有浩如煙海的星星點點,顯示著內心的悸動和狂亂。

開場曲的前奏響起,「每一個夜晚的星空,每一次離場的感動……」

貌似沒有聽過啊!難道是新歌?

大屏幕上打出了一個大大的「燁」字,閃著耀眼的銀光。

伴著越發激烈的旋律,蕭燁如同神話般從天而降,一襲白衣顯示著歸來后不變的始終如一的單純和堅持。

金程從舞台的東方緩緩升起,一身金色的戰袍顯示著多變的神秘和對未來的探索。

兩位歌神漸漸靠近,融為一體。

之後的表演一樣的精彩,絕不差於兩人以往的任何一場演唱會,無論是solo還是合唱,無論是慢歌還是快歌,都給人異常新鮮,耳目一新的感覺!

演唱會快結束的時候,兩人用電腦在大屏幕上每人隨機輸入一個數字,座位號是這兩個數字的粉絲就可以幸運地和他們一起看第二天的日出。

在一個完全受保護,私密的,沒有錄像,沒有任何打擾的環境中一起看日出!

祝彩兮覺得這不過是一個噱頭,大概都是安排好的,不可能真的隨機挑選。

不過她還是默默地期盼著,希望這一夜有驚喜出現。

祝彩兮的座位號是1231,她左邊的是1230,她右邊的是1232。

在抽選一同看日出的人選之前,還會抽十個禮品,大多由贊助商提供,化妝品套裝啊,最新款的手機啊,新馬泰六日游啊……

祝彩兮全無興趣。

前十個已經公布,果然都沒有抽中她。

關鍵的時刻到來了,希望期待的號碼可以出現,蕭燁站在輸入數字的電腦前,隨意地按下一個數字,是「1」。

主持人在一旁不停地問:還有嗎?台下早已亂喊做一團了。

「2……」

主持人還在催:還有嗎,然後呢?

「3……」。

蕭燁的手一直放在電腦屏幕前。

祝彩兮在心裡默念著「11111——」

她的手早已和旁邊這個陌生的女孩緊緊地握在了一起,蕭燁停了很長時間,掃了一眼台下調皮地說:「最後一個了哦——0」。

只聽祝彩兮左耳一陣轟鳴,暈,喊得不用這麼嘶聲力竭吧,真是要死人了!

不過,想想,要是最後一個是一的話,祝彩兮可能比她還失常,理解理解啊,同為迷妹的心情可以理解。

其實真是一的話,祝彩兮就為難了。

到時候她是該去看日出呢,還是陪負傷的朋友去醫院。

現在好了,不用為難了。

放開緊握的手的瞬間祝彩兮才發覺對方手溫的異常,她條件反射地用手背去試女生額頭的溫度,「這麼燙!傷口發炎了!燒這麼厲害你怎麼不說呢?」祝彩兮嗔怪道。

「沒……」知道她要說沒事,這就是一個習慣了死撐的孩子,什麼都顧不上了,祝彩兮拉著她和她的行李往一個秘密出口跑去。

「哎,那是工作人員的通道,不讓走的。」

「都什麼時候了,還考慮這些!」

祝彩兮死命地拉著她跑,耳邊不斷傳來責怪聲。

好不容易出來了,攔了輛計程車,上了車就拚命地喘著粗氣。

「真是服了你了!」

「小意思!」

「看看吧,你的傑作!」

「哎呀,對不起啊,對不起!那……那什麼……」原來剛剛祝彩兮拉著她受傷的手跑了一路,紗布外又有血滲了出來。

「沒事,沒想到出了國,還會有人這麼緊張我,真的很開心!」

「你別說笑了,再說我就該哭了。」我太過魯莽,這衝動的性格一時半會也改不了多少。

在祝彩兮的一再催促下,司機很快把她們載到了附近醫院,說是附近也離了演出會場很遠的距離。

縫了針吃了退熱葯,又打了破傷風針后。

醫生建議留院觀察一晚,祝彩兮就陪她住在了病房。

「忙活一天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女孩兒問道。

「我叫祝彩兮。你呢?」

「我叫慕水。」

祝彩兮想著:慕水——暮溪之水,還真符合她這副清婉的樣子。

「你怎麼受傷的啊?」

「哦,來的太急,被應援的燈牌劃到了。」

「這樣啊。」祝彩兮睏倦地打了個哈欠。

「困了吧,你先睡一會兒吧!」

「沒,我不困,你先睡吧!」

「我也不困,對了,剛才你知道我是金程的粉絲,你怎麼那副表情啊,為什麼笑啊?」

「想知道嗎?」

「當然!」

「我曾經做過一年金程的服裝師。」

「真的啊?」慕水很驚訝,「那然後呢?為什麼不做了呢?」

「這個以後……再慢慢說吧!」看祝彩兮眼神黯淡下來,有了哀傷之色,她也不再多問。

是啊,誰願意將苦澀一次次品嘗,誰又願意將不想提及的記憶一次次回憶呢?

「小兮,體溫計給我遞一下。」

「哦,給。」

幾分鐘以後,慕水對著光看了看「37、5度。燒退了,是吧?」

「看樣子是退的趨勢。」

「走,去看日出去!」

「什麼?你都這樣了還看什麼日出啊?燒糊塗了吧?」

「我要去見金程!」聲音如此清甜的女孩竟能說出如此讓人無法質疑的堅持。

祝彩兮還能怎樣呢?小心地替她穿好外衣,走過黑暗的瀰漫著消毒水味道的長廊,出門卻找不到車子。

怎麼辦呢?看著慕水焦急的神色,祝彩兮想無論怎樣都得幫她實現這個小小的願望。

「慕水,等我一下啊!」

「喂!你去哪兒啊,一起啊!」

祝彩兮飛也似地往醫院後身跑去,來到黑暗的一角,她這個怕啊,心都要跳出來了,冷風颼颼地吹來,左瞧瞧右望望,來到一個鐵門前,使勁地垂著門,「大叔,大叔,開開門啊,有急事啊!」

大叔極其不情願地揉著睡眼,祝彩兮用哽咽的聲音悲戚戚地說:「大叔,我姐姐那……出……事了……馬上……車。」

「哎呀,真是麻煩。」

「那個……大叔,我著急,看你很困的樣子,也不適合出車,我自己來吧!拉來人,車就還你!」我猜大叔一定心想:這年頭還有這好事。

他卻擺出一副極不耐煩的樣子:「好了好了,快點吧!鑰匙在桌子上自己拿。還有,把身份證押這兒。」

祝彩兮心想,怎麼還要身份證啊,麻煩,不過為了能看到日出,也只能可憐這張身份證在這陰冷的角落裡靜靜等候了。、

祝彩兮不情願地把身份證遞過去,大叔一下抓到手中,塞到抽屜里,然後轉頭躺床上又睡了過去。

MyGod!在這樣的地方都能有這麼好的睡眠,真是不服不行啊!

弄到車就好辦了,快溜!

祝彩兮開著車來到前門,「慕水,快上車!」

「小兮,你好棒啊!你哪兒弄的車啊?」見慕水開心的樣子,祝彩兮也輕鬆了不少。

「這個車啊……回來的時候再告訴你!」

她們很快就到了蕭燁和金程跟粉絲看日出的海邊,卻不見浩蕩的人群。

「還是來晚了!我應該再快點的——」祝彩兮感到很懊喪。

「小兮!你看!那是金程沒錯吧!」慕水雖然維持著表面的鎮定,內心的興奮卻難以掩飾。

祝彩兮向靠海的樹下看去,金程正打著電話,和以前一樣——一樣的乾淨,一樣的憂鬱。

到底誰能夠抹去你眼角的那縷憂傷?祝彩兮莫名地瞅向了身邊這個有著特殊磁場的女孩。

轉眼間,卻意外地看到了遠處另一個憂鬱的背影,好熟悉,一次次在夢裡出現過的身影。

此刻的疲憊,她曉得,好想替你分擔,可又憑什麼呢?

「小兮,你們應該很熟吧,去打個招呼吧,我也想——和他說幾句話。」慕水的心情我很理解,可此刻的我,該不該出現在他面前呢。

「你自己過去吧,兩年沒聯繫了,不知道說什麼,我在,你們反倒不好說什麼了。」

「怎麼會呢?小兮最好了,一起去嘛!」看似不會撒嬌的人一旦撒起嬌來還真是讓人受不了。

祝彩兮指了指另一邊,慕水這才發現還有個人,「那是——好像是蕭燁吧!」慕水猜測著。

「恩!我緊張,還沒有做好和蕭燁說話的準備呢,你看,金程已經打完電話了,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慕水深吸一口氣,向蕭燁的方向走去。

祝彩兮回到了車裡,往事歷歷在目……痛得真真切切……

能做上金程的服裝師,完全是個意外,她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打工妹,沒什麼學歷,從不知何為潮流,何為時尚。

做一個明星、一個歌神的服裝師,不是個笑話嗎?可事實上她就是做了一年這個最不靠譜的服裝師!

這要從祝彩兮的身世講起,她在尼姑庵長大,從沒見過爸媽長什麼樣子,從尼姑庵出來之前,也沒想過去問她是怎麼到了尼姑庵,她的父母又是誰。

十八歲那年,一直照顧她的那個法號慧治的尼姑拿來一封信,裡面有一張泛黃的照片和一張字條,字條上只有九個字:孩子周歲,找金石報恩。

之後她就獨自來到了韓國,來到首爾,打著各種各樣的小工,維持著基本的生活。

離開寧靜的尼姑庵,來到了多姿多彩的世界,內心的浮動、焦躁接踵而至。

金石是誰?她爸媽又是誰?那個字條推動著她去尋找那些她本不想知道的真相。

祝彩兮想尋找一種自己的生活方式,可前十八年來除了看點史書就是打掃衛生。

她連自己喜歡什麼都不清楚,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她當時的迷茫和無助!

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到首爾的第一年,祝彩兮現在都說不清楚自己在那一年做過什麼。

後來,在一個文具店裡當了理貨員,愛上了花花綠綠的筆和本子,每天晚上都要亂寫一陣子。

她記錄下了來來往往的每一個人,他們的穿著,他們的語言,他們的舉止……原來每個人都有很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總是會留下一點遺憾。

人們都有維納斯的美。

祝彩兮渴盼到人生的對岸,在那裡,有裝著水晶的盒子。

在那裡,有等待著她的幸福!

可她要怎樣度過這些激流?誰又是載她到彼岸的船夫呢?

總也擺脫不了對葬身急流的恐懼!

每天都有很多的學生來買文具,而每每最擁擠的地方就是放海報的櫃檯。

這也是老闆最頭疼的地方,所有的店員都不願意管這邊的事,學生們挑選海報的時候都異常的亢奮,常常會把海報弄破。

老闆看祝彩兮比較沉默,又不是當地人,一副好欺負的樣子,就把這個爛攤子交給了她。

當時祝彩兮也很不樂意,弄破的賣不出去了,就得自己掏錢賠償。

但為了能有碗飯吃,也只能忍了。

每天晚上回到只有一張小床的地下室,這是祝彩兮的小天地,她都會把當天不得不買下的海報貼滿牆,開始是出於憤怒,對著滿牆不認識的穿著光鮮靚麗的所謂明星,我常常大喊「真是可笑,我連溫飽都成問題,貼你們這些有什麼用?」

看著他們千篇一律的笑容,只覺得他們在嘲笑她的無能和狼狽。

貼在白牆上的海報讓原本陰暗的『卧室』更加的黯淡,窒息著祝彩兮,壓抑著祝彩兮,襲擊著祝彩兮。

一次,她奮力撕下手邊的海報,揉成一團扔到了床上,隨之也把無力的自己拋到了床上,讓淚水盡情的洗刷她靈魂的灰暗。

透過朦朧的雙眼,看到被她揉得扭曲的那張臉依然笑著,忽然得到了久違的平靜和溫暖,從沒感受過的溫暖。

她慢慢展開,看到右下角赫然寫著「蕭燁」,撫平他臉上的摺痕,然後整整齊齊地折好夾到了她最愛的日記本里。

後來通過與買海報的同學交流,祝彩兮知道了他是很有人氣的偶像歌手。

從此,她開始變得積極,陽光不再刺眼,而是美麗,雨雪不再惱人,而是浪漫……

也許這突然的轉變不可理喻,不合常理,也許當時這個讓她變得明朗的男人只是一個符號,一個她拿來當做精神支柱的符號。

在文具店呆了一年之後,祝彩兮離開了那個給了她痛苦也給了她希望的文具店,來到了一個離MG公司不遠的洗衣店當洗衣妹。

老闆娘對她很好,不讓祝彩兮叫她老闆娘而是叫芳姐,對於大部分來說,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是掛在嘴邊的稱呼,而祝彩兮卻只叫過老闆、老闆娘。

在尼姑庵的時候叫的也是各自的法號,「姐姐」是她對親人的第一個稱呼。

選擇來這裡,是因為聽說,MG公司藝人的服裝都會拿這裡來修改和清洗。

而蕭燁就是MG公司旗下的藝人。

店裡的洗衣設備都是最前沿的科技產品,祝彩兮學了半個月才大致弄清了它的用法。

一天晚上,芳姐告訴祝彩兮服裝師臨時有急事不能來取衣服,讓她送過去。

祝彩兮開心地抱著衣服就跑了出去,興沖沖地來到了紙條上寫的16層,要送到哪裡呢,好像人都走光了,只有兩個屋子隱隱透著光,她顛顛兒跑過去就推開了們。

「誰?」在明顯不滿的詢問聲里,祝彩兮迅速關上了門,沒有看清是誰,只知道她闖禍了,這些衣服怎麼辦呢?

惶恐至極的祝彩兮不知所措,很快門再一次被打開,「喂!你懂不懂規矩啊?」

「啊?」什麼規矩啊,她怎麼知道有什麼規矩……

祝彩兮抬頭迅速的瞥了一眼,金程?

「看看這上面寫的內間,內間啊!這些衣服要放到外間的!」他用力地敲著門上的牌子。

英文寫的她怎麼看的懂?再說她怎麼知道換衣室還分什麼內間外間的。

顯然不想和祝彩兮這種人計較,金程摔了門揚長而去。

祝彩兮委屈地看著他的背影,不過,他不是蕭燁一直以來的那個對手嘛,不也是很有名氣的男歌星嘛,怎麼後背上有傷,腿上還纏著繃帶呢?原來華麗的外衣里竟是這樣一個傷痕纍纍的身體。

透過金程單薄又堅實的後背,祝彩兮看到迎面走來了兩個人,走廊里太暗,辨不清是誰,兩人停在了金程的面前。

祝彩兮隱約聽到他們的幾句對話。

「金程,對不起啊,臨時幫蕭燁去選了一下明早演出的服裝,對了,你的衣服送到了嗎?」女孩的聲音沒有一絲的急躁,顯然是個辦事很妥帖的服裝師。

「律念,請你記著——你是我金程的服裝師!」剛才的氣顯然還沒消,冷冷的聲音冰到了極點。

「作為前輩,說話請注意分寸!」這聲音……是——蕭燁?

「蕭燁,你真是不嫌緋聞多啊?招風引蝶的本領挺強啊?那律念就留給你吧!懶得跟你爭」金程側過臉不看任何人,目光迷離。

真的是蕭燁!天吶!祝彩兮緊張地抱緊了懷裡的衣服,可憐的衣服被她弄得比洗之前還臟還皺了。

只見金程轉過身指著祝彩兮對他們說:「她是我的新服裝師,剛才已經談好了,我會跟高層說,就這樣,我去試服裝了!」

他們很詫異地看著金程朝祝彩兮走來,金程一把拽過祝彩兮的手腕,拉她進了內間。

「我什麼時候說要做服裝師了?」

「行了,安靜點!」金程的眉宇間皺起了滿滿的疲憊。

「那我走了。」祝彩兮轉身準備離開。

「現在不行!你不知道他們在外面嗎?」金程有力的手把她按到了椅子上,「老實坐著,你以為我想讓你這個連內間外間都分不清楚的白痴做我的服裝師嗎?」

想到剛才的事,祝彩兮小心翼翼地問:「你……身上……怎麼……有……那麼多……傷啊?」

金程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答非所問到:「律念喜歡蕭燁,所以,你得做我一段時間的服裝師!」

「可我什麼都不懂!」祝彩兮並不情願的根本原因是,這樣做,很可能會促成律念和蕭燁的感情。

「你什麼都不用懂!」

「你告訴我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我就做!」事情發展由不得人。

也許眼前這個人,這個骨子裡透著憂鬱,忍耐著又忍耐著的人,才是祝彩兮該照顧的。

「哪兒有傷?」

「沒有?」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我是你的服裝師,不是嗎?」

「你自己說的,那明天來上班吧!他們已經走了,你可以出去了!」

「我……」

祝彩兮沒聽到他們走的聲音啊!

「怎麼?想再看一次我換衣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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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獨寵之全能貴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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