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觸碰不到,更擁有不了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啊!祝彩兮憤憤地出了內間,外面的兩個人果然已經走了。
就這樣祝彩兮陰差陽錯地做了金程的服裝師,其實,對時尚元素很敏感的金程,所有的服裝都由自己搞定,祝彩兮只是一個掛著服裝師名牌的搬運工而已。
後來祝彩兮才知道蕭燁是他最看好、最喜愛也是最心疼的後輩,在蕭燁的身上偶爾看得到自己曾經的影子,而律念又很喜歡蕭燁,所以,他就做了一個黑臉紅娘。
在公司里經常會傳高層打藝人的消息,祝彩兮漸漸也知道了金程身上有多處傷痕的秘密。
其實也算不上是什麼秘密,公司內部的人都心知肚明,而且,來自外部的社會壓力導致的傷痕更加致命。
祝彩兮把自己的身世告訴了金程,讓他幫忙找那個叫金石的恩人。
可同名同姓的人有那麼多,到底哪個是她要找的恩人呢!
為了一張不能確定來歷的紙條,到底值不值得花費那麼多的精力去找尋呢,找到了又有多少的意義呢?
往事引發人的感慨,想了這許許多多,不覺時間都過去了。
慕水和金程開了車門坐到了後車座上。
「怎麼?來了也不打個招呼!」金程的聲音有點啞,唱了一晚,跳了一晚應該很累了吧!
「小兮,剛才金程跟我講了你怎麼做上服裝師的事了,原來是掛羊頭賣狗肉啊!」
見到男神了就是不一樣啊!拖著縫了十幾針的胳臂還能有如此高的興緻。
「要去哪兒啊?」祝彩兮想著趕快把車送回醫院。
「把我送到演唱會的場地吧,那邊有車接我!」金程一點都沒變,明擺著讓人生氣,卻沒法真的動氣!
「蕭燁不走嗎?」祝彩兮擔心著這個讓她走出陰霾,給了她幾年力量的人。
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即使是在MG公司這樣有利的環境中,都沒能有過一次交流。
「他可能需要自己一個人呆一會!我們先走吧!」金程疲憊地半躺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這是什麼車啊?好奇怪啊!」慕水納悶地問道。
「是醫院運屍體的車!」祝彩兮也很無奈。
「什麼?!?」金程和慕水異口同聲地大叫道。
「還不是慕水不要命地想去見她的男神!我才出此下策的!」
「這是哪個醫院的?」金程問道。
「中心醫院。」慕水托著一直隱隱作痛的左臂。
「你們開蕭燁的車回去吧,我去還車。」金程說著就下了車,把祝彩兮拉下來,自己坐上了駕駛坐。
祝彩兮和慕水沒有去打擾蕭燁,坐計程車回了醫院。
慕水打消炎吊針的時候,金程探頭探腦地走進了病房。
「來看慕水啊!」祝彩兮猜到他會來的。
「你乾的好事,害我被大叔罵了一通。」
「都還沒吃飯呢,那我買點東西作為賠罪嘍!」作為有大腦的高等生物,祝彩兮很清楚,此時她最不該出現在哪兒。
「你怎麼還沒回去呢?不會被大叔一直罵到現在吧?」祝彩兮很佩服慕水的自控能力,即使內心一波一波的海嘯涌過,表面還平靜如水。
「是啊,現在麻煩了,和工作人員都失去聯繫了。」金程看了看瓶中的液體,「這打得什麼葯啊?傷的重嗎?」
「沒事,就劃了個小傷口。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你!」
「電話借給蕭燁了。」
「那用我的。」慕水右手打著點滴,手機又在右邊的衣兜里,太過緊張,左手慌亂之下沒能取出手機,手機鏈又不和時機的掛在了衣兜上。
內心的澎湃可以掩飾,而臉上泛起的潮紅卻無法遮掩。
「我來。」金程蹲下身子,認真地解著,柔和的動作,淡淡的發香,近在眼前的臉龐。
慕水貪婪地看著這個在夢裡在幻想中出現過無數次的一直深愛著的男人。
金程拿出手機剛解了鍵盤鎖,慕水就急急道:「我的手機也快沒電了,你等會兒用小兮的打吧!」
金程看著屏幕上方說:「這不還有兩格電嗎?」
隨即看到手機屏保后,金程也沉默了。
那是慕水做的和金程的合成照,照片里金程寵溺地摟著慕水,慕水的頭輕輕地靠在金程的肩上,兩人都露著甜蜜的微笑。
氣氛尷尬的要命,慕水先開口了:「那個……那個……你快打電話吧!」
這樣的照片也看過不少了,今天為什麼這麼不安呢,金程邊想邊說道:「啊——我忘了,到西雅圖以後,我們都換電話了,我不記得他們的號碼了。」
「那怎麼辦,你們住哪個賓館?」
「我們下飛機后,直接到了會場,不知道他們住哪個賓館,看來,只能給蕭燁打了,我只記得自己的電話號。」
一個小時后的醫院大廳里,祝彩兮拎著剛做好的料理急急地走著,忽然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轉頭的前一剎那,從聲音里祝彩兮聽出了是蕭燁的聲音,「蕭燁!你怎麼在這兒?」
此刻出現在這裡確實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
「金程跟大部隊走散了,我來接他。」
兩個熟悉的陌生人間的第一次對話竟是從沒想過的自然。
「哦,那一起上去吧!」祝彩兮迴避著他一向柔和的目光,腦中浮現的竟是在地下室被她揉成一團的海報里的笑臉。
病房裡的對話一直沒有停止。
「你和蕭燁怎麼沒跟著回去呢?」
慕水憑藉愛的勇氣,眼神沒有迴避:微卷的發梢、白皙的面龐、小巧紅潤的櫻唇、眼角誘人的弧度、脖子上優美的線條、堅挺的臂膀……既是藝術品又是藝術家。
「蕭燁最近心情不好,其他工作人員還有工作,被領導緊急叫走了。我在西雅圖呆過一段時間,對這比較熟悉,就留下來陪陪他,而且我說過,蕭燁是我很看好的後輩,我不希望他出什麼事!」金程一邊玩著慕水的手機一邊問道:「慕水,手機里這些照片哪兒弄的?怎麼好些我都沒見過?」
慕水調皮地笑了笑:「不告訴你!」
「你們這些孩子真是厲害啊!我和經紀人都記不清的事情,你們都記得很清楚,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們一直以來的支持才好。」
「金程,你曾經放棄過嗎?」
「放棄什麼?」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金程把手機遞還給慕水說:「我還在等待!!」
「那等到了你會像之前那些前輩一樣做嗎?」
「也許吧!」
「那蕭燁呢?他和律念怎麼樣了?」
「在一起工作了兩年,好像還只是同事朋友的關係。」
「你知道嗎?小兮很愛他!」
「真的嗎?這我還真不知道,她藏得夠深哪,在公司這麼時間長,我都沒看出來!」
那時祝彩兮和蕭燁正好走到了病房門口,聽到了最後兩句對話。
埋藏了多年的感情,竟然這樣輕易的被知曉,人世間的事,真是無法預料啊!
祝彩兮強裝鎮靜,抬頭瞅了眼蕭燁,他明顯是在裝聾作啞。
進了屋,祝彩兮邊把保溫盒往桌子上放邊故作輕鬆地開著玩笑,「你們背著說我什麼壞話呢?!」
金程看出了祝彩兮的尷尬附和道:「哪兒說什麼壞話了,真是的!」
蕭燁假裝不高興,說道:「喂,你們再拿我開涮,我可自己回去了!」
祝彩兮心想:切,玩笑都開不得,還真是小心眼呢!
這時大夫走進來看了看慕水的傷口說:「恩,現在沒什麼大礙了,打完這瓶就可以出院了,記得每三天來換一次葯,十天後就可以拆線了。」
迎走了大夫后,金程去辦了出院手續。
出了醫院大門,祝彩兮想了想,說道:「慕水,你和他們去賓館住吧!我那有點潮,不太適合傷口的恢復,金程,慕水就交給你啦。」
蕭燁開了車門,轉過頭說:「為什麼不交給我?我也很會照顧人的。」
祝彩兮看著有天稍顯蒼白的臉說:「人家慕水可是金程的粉絲,你照顧好你家律念就行了。」
剛說出口就後悔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四個人都怔了一下,金程岔開話題說:「好了,那邊估計都等急了,祝彩兮,你自己回去沒事吧?」
「沒事,沒事,你們快走吧!我在這兒也呆了一段時間很熟了,好了,拜拜了!」祝彩兮落荒而逃似的逮著個計程車就上去了。
車開后,祝彩兮遠遠地看見金程和慕水上了蕭燁的車漸漸遠離了她的視線。
祝彩兮打開手機的照明燈朝向車窗,因為不想看到窗外的一切,一切與她無關的事物。
可突然間意識到,她更不願見到窗中映出的不知所措的自己,於是,又慌忙地把燈關掉。
雨是西雅圖的背景色,在不覺中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祝彩兮提前下了計程車,走在雨中,沒有避開路上的積水區,就那麼直直地朝前走著,沒有方向,沒有目的。
淚水和雨水完美地結合著,沒有抵抗,沒有排斥。
透過雨幕,看到櫥窗里孤獨的道具模特擺著一成不變的姿勢,恍然覺得像是形影相弔里自己的那個影,比起落滿灰塵倒在倉庫角落裡的裸體模特,她是幸運的吧,只是她的悲傷和無力是光鮮華麗的。
眼前的景象讓祝彩兮不禁想起金程身上那些疤痕,曾經絢麗的疼痛過的痕迹。
慕水說過,有足夠多的人去撫平他們的傷痛,身體上的也好,內心裡的也好。所以,我們只要好好地愛他們就好。
可是,這樣的一直愛著,總是很落寞,很無力,很痛苦……
觸碰不到,更擁有不了,望著望不清的世界,聽著讓人流淚的聲音。
到了紐約就有自己的生活了,就讓她默默地愛著蕭燁吧,直到帶著這份愛永遠地離開。
為什麼要戀上這不屬於自己的愛情呢?明知道不自量力的結果只會粉身碎骨,為什麼還這麼固執地到西雅圖來呢?
她真的不該來的!不該來的!不該來的……
閉上雙眼,眼淚卻奪眶而出,對自己的脆弱更加氣惱,用力抹去淚水,狠狠地做下了決定:明天就回紐約!
已經長大,童年就只能用來回憶。
面對過去,傷口可以痊癒,傷疤卻無法抹去。
雖然不願承認——
人,很多時候,都是為了自己。
夢想,是未實現的過去,錯過的感激。
水,茫然中的靈魂載體,回眸時的雨滴。
愛情,毓在——人間的地獄。
也許是過慣了一個人的生活,站在紐約的十字路口,不知何去何從,卻也不覺得寂寞。
「小兮,你怎麼自己先走了?」來自慕水的電話問候。
「哦,我臨時的決定!」
「想逃避什麼吧?」
「沒,只是想在繁華的紐約多High兩天!」
「是嗎?我更喜歡西雅圖呢!」
「哦!」
通話不了了之,有些落寞。
也許只是一個擦肩而過的朋友吧!何必在意呢?祝彩兮繼續著自己忙無目的漫步。
「小兮,剛才忘了跟你說,律念也在西雅圖呢!」慕水的電話再一次打來。
「哦!」祝彩兮淡淡應道。
「她……很漂亮啊!」
「哦!」祝彩兮又何嘗不知道呢。
「她……對蕭燁很好呢!」
「哦!」在公司,看她為蕭燁打理著一切,祝彩兮自然也是很清楚的。
「小兮啊……」
「慕水,有什麼你就直說吧!」
「恩,金程的寫真已經拍完了,又開始新的活動了,蕭燁之前的團隊散了,經紀人惹了事兒跑掉了,所以最近蕭燁和金程一起在趕通告上節目,聽說還有一部劇要合作,而且近幾個月應該都在美國這邊活動。」
「金程和蕭燁?他們合作?」
「其實,公司原本有其他的打算,但好像都行不通,最後就是這個結果了。」
「哦,那和你之前說的沒什麼關係啊!」
「月末他們到紐約要錄一檔綜藝節目,大概還有二十多天,是一期有關韓國的特輯,所以找的嘉賓都是英語過硬的韓國人,我申請哈佛的時候綜合分最高,以留學生的身份被邀請了,律念是公司推薦的,現在差一個人,那天我偷聽到金程和蕭燁說話,他們希望你去呢!」
「偷聽?」
「就是不小心被我聽到了,你怎麼不聽重點呢?你一定要去啊,就算陪我!」
「我不去!」祝彩兮一口回絕,不能在糾纏了。
祝彩兮極力壓制著想去的慾望。
「你知道這期節目是怎麼設計的嗎?三女爭兩男,很俗的配對遊戲,配成兩隊到兩家久居美國的韓國人家裡體驗生活,以夫妻的名義哦,而剩下的那個女生要接受懲罰,現在還不知道懲罰是什麼呢?」
「那不正好嗎?你和金程,蕭燁和律念。我可不想去接受什麼懲罰。」
「小兮!!你就甘心讓律念和蕭燁在一起啊!況且蕭燁根本就不喜歡律念!」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跟你沒關係?」慕水的聲音明顯提高了。
「你也說了蕭燁並不喜歡律念,那你又擔心什麼呢?」祝彩兮皺皺眉頭,她這都是在說什麼呀!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律念跟本不是問題嘍!」
「慕水,你饒了我吧!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小兮,你說的都是你的真心話,明明愛著蕭燁,一個人卻逃走了……」
祝彩兮剛想答應參加,手機卻不合時宜的沒了電。
也許,是她真的不應該參加吧!
大概這就是天意。
一個人並不寂寞,寂寞只是因為在想著一個人。
第二天,在同一個路口,祝彩兮接到了金程的電話。
「祝彩兮,在哪兒呢,我到紐約了,你知不知道大劇院怎麼去?」
「打車不就行了!」哎,又是一個說客。
「你就這麼打發我啊?那我可不幫你找那個什麼恩人了?」
完了,對於這種帶有威脅性質的撒嬌,祝彩兮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慕水怎麼就愛上這麼一個賴皮,又賴皮的這麼可愛的人呢!
真不知道這個才是真正的他,還是那個翩翩貴公子是真實的他。
也許都是吧!
「好啦,你在機場嗎?你原地等一會兒,我馬上過去!」
接了金程我們一起去了一個新出道的小鮮肉的舞台劇表演現場。
落座后,金程並沒有直入主題,「幹嗎又一聲不吭的就走了,跟當年一模一樣,慕水天天念叨你呢!」
「你現在跟慕水很熟了啊!」祝彩兮真心為慕水感到高興。
「小兮,你跟慕水很熟嗎?」
「一般吧,你跟她應該比我熟吧!」祝彩兮其實是開玩笑的,可金程卻嚴肅了起來,「有時間委婉地跟慕水說吧,我只當她是小妹妹,進一步的發展是不可能的!」
祝彩兮微轉了一下身,疑惑地看著金程。
金程接著說道:「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因為公司現在不允許我公開戀情,所以一直瞞著呢。」
「還說我隱藏的深,你不也是?她是誰啊,我認識嗎?」
「你不認識,是一個律師。」
「哦!」律師?慕水去的是哈佛的法學院,出來也會是一個律師啊!可我怎麼跟慕水說呢?這不為難我嗎?
「你什麼時候回國呢?」金程問道。
金程,算你沉的住氣,現在都不提節目的事。
祝彩兮回道:「暫時沒回去的打算,我在一個語言學校當韓語老師呢!」
英語其實是她那次誤闖進內間以後一氣之下學的,沒想到卻喜歡上了外語,「我還認識了一個中國朋友,她是交中文的。我也在跟她學漢語呢,她說我很有天賦,學得很快!」
「很厲害嘛,快成語言學家啦!」金程挑著狐狸眉,壞壞地笑著。
「嘲笑我呢嗎?」祝彩兮用力地推了一下金程,他順勢倒向了一邊。
這時,小鮮肉乾咳著走了過來,「咳……咳……你們是來探我班的嗎?怎麼看都像是來敘舊的啊?」
這麼純潔善良的小男孩兒被哥哥們都教壞了,也學會冷嘲熱諷了!
金程站起來拍了拍學弟的肩膀說:「哪有?專程來看你排劇的,是吧,小兮?」
「恩,那是當然嘍!」
「行了,你們接著聊吧,我過來就是給你們送點喝的,我先過去了。」
還是學弟懂得心疼人,誰嫁了他一定超級幸福的。
金程喝著咖啡不說話,祝彩兮吸著奶茶按捺不住了,「那個特輯節目真的要我參加啊?」
「你一定得參加!我來,不是勸說你的,是要綁你去的!」
「我為什麼一定要去?」
「因為你不去,蕭燁會有麻煩!」
「我去了才會有麻煩吧!」
「我也不是很清楚怎麼回事,你真的在意蕭燁的話,就去吧。」
「上次,慕水跟我說的時候,我就打算去錄了,不過,後來手機沒電,就沒說成!」
「那你不早說,害我東拉西扯了半天,小學弟排劇我都沒好好看!」金程如釋重負地說。
「還埋怨上我啦,我生氣了,說不去就不去了,我沒那麼多顧慮!」
「小祖宗,可別,怕了你了!」
祝彩兮笑笑,話說這還是她第一次制服了金程呢,她知道他是為了蕭燁,這裡面到底有什麼事情呢?
既然答應了錄節目,就要以最佳的面貌上鏡,至少不能輸給律念。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祝彩兮把律念當做了情敵,自己都覺得好笑,明明對蕭燁已經不期待什麼了,可還是覺得律念像是一種敵人似的存在。
祝彩兮很清楚,她沒有律念的氣質,律念的高挑和性感才是符合蕭燁品味的。
她只想默默地在遠處註釋著他,默默為他祈禱,可總是不能如她所願。
綜藝節目多半都是折騰藝人,取樂觀眾的,祝彩兮做好了一切被摧殘的準備,從小吃苦長大的她不怕出什麼狀況,但很擔心傷口還沒痊癒的慕水、敏感的金程和還處在低潮期的蕭燁。
時間向來都是完全自我主義者,從不會等你想清楚,從不會等你準備好。
「快點,快點,你們弄好沒,這麼長時間!」
製作人沒耐心地催著。
製作人怎麼都這麼愛黑面?
「主持人,你先過去把開場錄一下!」
其實也能夠理解,要沒製作人這吆五喝六的,估計一年都錄不完。
祝彩兮緊張地和慕水寸步不離,慕水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做髮型的時候竟顧自津津有味地看起了《呼嘯山莊》。
金程來的早一些,最先弄好了造型,不知道在跟誰不停地發著簡訊,時不時開心地笑笑。
蕭燁則一副沉重的樣子,一直帶著耳麥聽歌,但感覺並沒有享受到歌曲的美妙。
律念是自己化好妝來的,到了就很熱情地到處幫忙。
「小兮,你今天打扮得好漂亮啊!沒事,不用緊張,就是做做遊戲而已!」
慕水抬眼瞅了瞅祝彩兮,又顧自地看起了書。
剛進化妝間祝彩兮就注意到了一個金髮的男生,二十不到的樣子。
一直很好奇他的身份,卻沒敢冒昧詢問。
後來才知道這個青澀的男生是后加進來的嘉賓,聽主持人介紹,他叫Wita,是個韓美混血兒,歌壇新秀。
站在金程和蕭燁之間一點都不顯遜色,看來又將是一顆新星呢。
開始的對話、默契小遊戲環節都很常規,進展得也很順利。
接下來是一個名為速闖鬼門關的遊戲,規則是這樣的:三位女嘉賓在題板上寫下你喜歡的人的名字,寫下誰就由誰來抱著你闖鬼門關,關內一共設置了九道鬼門,由女生回答鬼門上的問題,答對才可通過。
也就是說如果三位女嘉賓選了同一個男嘉賓,那他就要各抱一次,做三次同樣的遊戲。
最後用時最少的那組,將有喝交杯酒的獎勵。
祝彩兮暗自忖度著:慕水選的一定是金程,律念應該選的是蕭燁,那她要是也選蕭燁的話,他就要跑兩次,按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跑一次已經很累了。
祝彩兮偷瞄了一眼蕭燁,狠狠心寫下了Wita。
揭題板的瞬間,祝彩兮看到了慕水和金程驚訝的神情,律念臉上則寫著意料之中,蕭燁始終都沒有什麼表情。
問題多是生活小常識,對於看著古書和歷史書籍在尼姑庵長大,又受過一些社會歷練的祝彩兮來說,多少佔了些便宜。
用一分二十秒就闖關成功了。
律念雖然很高,但也很輕,問題答得也很快,只是在後程蕭燁明顯顯得很吃力,祝彩兮握緊了拳頭,全身崩得緊緊的,瞪著眼睛直直地瞅著蕭燁,Wita很詫異地看著我,還關心地問:「祝彩兮,你沒事吧,哪兒不舒服嗎?」
「沒……沒……沒什麼!」我敷衍道。
「哦,其實沒什麼啦,放心,我們的速度沒人比得上了.」小孩子很開心的樣子。
因為Wita實在是太單純了,像個還沒有長大的小孩子,所以她一直喜歡叫他小孩子。
臨近終點的時候,蕭燁小腿一軟,趔趄了一下,倒向了一旁的軟板,雖然沒什麼大事,但她的心卻沒有停止抽搐!
他們那一組用時一分五十五秒。
慕水和金程過得很順利,但還是輸給了祝彩兮和Wita兩秒。
伴著浪漫的旋律,禮儀小姐端來兩杯高等紅酒,祝彩兮極不專心地喝下了這杯不知何味的酒。
最後一個環節是——信任索道。
索道遊戲在戶外,在趕往現場的大巴上,祝彩兮鬱郁不暢。
抑在胸口的悶氣,讓人窒息!
慕水坐在祝彩兮的旁邊,三度轉頭看了看她,第四次,壓低著聲音埋怨著:「你怎麼搞的?」
「我怎麼了?」祝彩兮莫名的怨氣涌了上來。
「你還問我怎麼了?」慕水很想好好地教育祝彩兮一番,可礙於情況不允許,只能作罷。
看慕水超級不爽的樣子,祝彩兮很納悶,「你生什麼氣啊,早上還聽開心的呢!節目上跟金程配得也蠻好的啊?」
「我,不知道!」慕水不打算理祝彩兮,轉頭欣賞著窗外的凄涼。
真是個鬼地方啊!一點人的氣息都沒有,真是後悔答應錄這期節目啊,太煎熬了!
還好,就剩最後一個遊戲了!
金程發了條簡訊,把祝彩兮叫到了一邊,「小兮,記得想辦法跟蕭燁一組!」
「為什麼?」話音還沒落,人已經走開了。
倒是說為什麼呀?這時,慕水也發來了簡訊:小兮,不管怎樣記得一定要和蕭燁一起過索道,否則有危險!
什麼?危險?不都做好安全措施了嗎?做遊戲還能有什麼危險?再說即使有危險和誰一組也避免不了啊!
由於對金程和慕水的信任,在決定的最後一秒,祝彩兮還是拒絕了Wita的邀請,選擇了蕭燁。
她的決定,立刻在所有人臉上有了反映。
金程和慕水是如釋重負的表情,蕭燁是放鬆又放鬆不下的表情,律念則是一臉的不悅,Wita懵懂無知……
祝彩兮很納悶一個簡單的綜藝節目,一個簡單的遊戲,為什麼主持人會因為她的選擇而不知所措。
不安的感覺,伴著冷風陣陣吹入祝彩兮的后脊背,不禁讓她打了個冷戰。
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看著搖擺的索道,看著橋下急行的流水,頓時兩腿發軟。
最不妙的是,律念竟然堅持和金程一組,這很不符合遊戲規則,但主持人打著哈哈,就讓律念和金程一起了。
祝彩兮看到慕水噴火的目光,真怕她忍不住爆發搞砸了錄製。
這時,律念極其曖昧地從包里拿出一個銀色的幸運星別在了金程的胸前,說是能給他們帶來好運,慕水向來是得理不饒人的,今天卻忍住了。
祝彩兮看不出金程和慕水的短暫對視中有著怎樣的含義。
她真是完全搞不清楚這是怎樣一種狀況,一切都太反常了!
有恐高症的蕭燁一直緊緊地扶著把手,眼睛都不敢睜開。
看來傳聞一點都不假,怕高到這種程度?
祝彩兮嘲笑道:「喂,有那麼恐怖嗎?」
蕭燁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不住地點頭。
剛才還雙腿發軟的祝彩兮,現在卻異常地輕鬆,空氣里氤氳著潮濕的味道,伴著體香陣陣傳來,讓她感受到汩汩暖流涌過。
雖然有點冷,但這樣才能清醒的感受此刻相伴的幸福。
「TheCornerLove,TheSadWaiting……」
「蕭燁,你手機響了吧!」
「恩,幫我接吧!」蕭燁側了一下身子,方便祝彩兮拿電話。
「自己接!」
「那——算了!」
開始,祝彩兮沒想接,可鈴聲一直不斷,歌都聽了快5遍了,誰啊,這麼煩啊!破壞她的好興緻。
後來,實在是吵得慌,拿手機一看,是蕭恩良的……
蕭恩良——蕭燁同父異母的弟弟。
「喂……」還不等祝彩兮說話,也不聽聽她是誰,對方就急急地說開了:「哥,你在哪兒呢?你快找個安全的地方,有人要害你!」
「什麼?」祝彩兮這一嚇可不輕!
「恩?你是誰?我哥呢!!不會已經出事了吧!」蕭恩良帶著哭腔。
「我是祝彩兮,我們在錄節目!你剛才說的什麼意思?誰要害蕭燁?」祝彩兮以為蕭恩良是在和他們開玩笑。不曾想,對方卻哭開了,「你快告訴他去個安全的地方,有人派了殺手…………哎呀,說不明白啊!……」
看來不是開玩笑了,「你怎麼知道的?」
「說來話長,你們先去安全的地方!」蕭恩良說完就掛了電話。
「是阿良?」蕭燁問道。
「恩,他哭了,說有人要暗殺你!」
「難道是真的,他怎麼知道的?」蕭燁自語。
「你知道有人要暗殺你?金程和慕水都知道?誰要暗殺你?……」祝彩兮有千千萬萬個疑問。
「行了,我也不知道,現在暈得很,等下去在說!」第一次見蕭燁生氣的樣子,「你給金程打個電話!」
「為什麼要給他打?」今天真的好多疑問。
「金程比我更危險!快打!」蕭燁眉頭皺得很深,幾乎用最大的聲喊道。
祝彩兮立刻撥通了金程的電話,他很快接了電話,「金程,蕭燁讓我告訴你,你很危險……」
話還沒說完,只聽「嘭!!!!!」的一聲巨響。
是槍聲???
祝彩兮看了看蕭燁,他沒有受傷,又看了看自己,也沒感受到疼痛,槍沒有朝這裡打來,那是……
蕭燁和祝彩兮是第一個通過索道的,所以他們都朝後看去,金程和律念就在後邊不遠處,只見律念右臂一片血色,倒在金程的懷裡。
下了索道一行人匆匆將律念送到了臨近的醫院搶救,一個小時后,醫生出來說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失血過多,需要休息。
大家這才都放下心來,警察來詢問事情的經過,但誰說得清這莫名的槍聲從何而來呢?
蕭燁得知律念沒事後,轉身就離開了,帶著結了厚厚一層冰的臉。
金程很快跟了出去,面色也很凝重。
「你不是說律念找人暗殺我嗎?啊?那現在躺在急診室的為什麼會是律念呢?」蕭燁壓抑著怒氣喊道,「你怎麼解釋?」
「我沒法解釋,可……」金程現在唯一覺得後悔的是當初把律念放到了蕭燁的身邊,為什麼後悔,還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是慕水說的吧,說律念找人暗殺我?你就那麼相信她?她並不認識律念,怎麼能知道律念找人暗殺我的事?我想……多半是慕水找的人吧!是她找人要殺律念!」蕭燁此時真是有點口不擇言了,看來他真蠻在乎律念的。
「慕水?」金程也動了怒,「蕭燁,你現在是不是不清醒啊?」
雖然很氣,但金程還是壓住了火氣。
「就是她,她和祝彩兮不是好朋友嗎?祝彩兮喜歡我,所以,她要找人傷害律念?
「你個臭小子!今天就要你清醒清醒!」金程一記直拳打在了蕭燁的右臉上,「慕水是從韓國的朋友那聽說的!」
金程揪著倒在地上的蕭燁的衣領,「事情怎麼變成現在這樣,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慕水沒必要說謊!你給我記得,律念的受傷跟慕水一點關係都沒有!」
蕭燁冷笑一聲,「呵——幹嗎?這麼在乎慕水?怎麼?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