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是花?為何聞不到清香?
對於慕水,這裡充滿了恐懼和不安,真的沒什麼太多讓人留下的理由了。
可——真的是因為這些就離開嗎?她認識的慕水不會的啊!
慕水不可能因為這些而放棄學業的?難道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嗎?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蕭燁像看一個怪物似的看著祝彩兮。
「啊?你剛才說什麼?」貌似她錯過了什麼話。
「我說,金程說她叫金淚藍。真沒想到,前輩還真有女朋友呢!不過,慕水應該很愛他吧!是不是?」原來蕭燁也是個八卦的人。
「我不清楚,你很八卦唉!你自己呢,花心大蘿蔔一個!」想起蕭燁的女人緣,祝彩兮就莫名氣惱。
「有什麼證據說我花心啊?不能隨便冤枉人!」
「你自己清楚就行。對了,最近和你弟弟通過電話嗎?」索道傷人的事情還沒有弄清楚,要等警局解決案子,還真不如自己查來的快。
「恩,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上次是我弟弟無意中聽到教官通電話,說有人要傷我,其實他也沒聽太清楚。到現在都不清楚怎樣一個狀況。」
「真是頭痛,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慕水。」
看來這件事真得要從長計議了。
「既然來了,我先去看看慕水再走,反正也沒什麼事。」蕭燁的疲倦沒有寫在臉上,但大家心裡都清楚。
「好了,慕水可能還睡著呢,下次再看吧,趁今天時間還充裕,你去玩你的吧!」
慕水應該不想讓人看到她的淚痕吧!
祝彩兮不知道該做什麼,只能給慕水留個空間來療傷自愈,其他的,大概無能為力了。
祝彩兮像往常一樣沒有敲門,走了進去,慕水倚在窗前,平靜得讓人看不出她一小時前的無助,晚霞映紅了帶著淚痕的臉,祝彩兮輕輕地走到她的身邊,欣賞著夜幕來臨前的畫展。
太多需要思考的,讓人不知先去想什麼?
「小兮,過兩天我就要回國了!」從慕水的話中聽不出任何情緒,這不喜不悲的語氣,不知要壓抑多少痛苦才能做到。
「哦!」此刻祝彩兮應該說什麼呢?既然不知道就選擇沉默吧。
「你不問問我為什麼這個時候回去嗎?」慕水轉過頭看祝彩兮,祝彩兮卻轉開了頭,她不想讓慕水在她的眼中看到那雙哭腫的雙眼。
那太狼狽了。
「我媽媽有一個和這個很像的水晶,好像是一對的。」慕水從衣兜里拿出那天在索道附近撿到的那個水晶。
「這個貌似是個沒做成水晶的剩料啊?」看來就是一個正方形的邊框。
「我也不能確定什麼,但從感覺上……說不上來,所以我要回家一趟。小兮,你陪我回家一趟嘛,我……有點怕,從沒這麼怕過。」
是什麼讓慕水也害怕了呢?為什麼祝彩兮也如此不安。
「可——我這邊有學生的課不能不管啊!」誠實的說,這是一個原因,但最主要的是祝彩兮也怕了,她總覺得事情很蹊蹺。
也許是上次在索道上留下的後遺症吧。
「你是怕了吧?」慕水一下就戳穿了祝彩兮的心思。
祝彩兮心裡一緊,但隨即淡然道:「是!」
她沒有必要否認。
「算了,拿到票以後我就走了!你自己多保重。」慕水走到洗漱間洗臉,留下祝彩兮一個人在窗前發獃。
「慕水,對不起,原諒我的軟弱。」伴著不斷傳來的流水聲,祝彩兮囁嚅道。
知道她聽不到,也不想聽到。
在她出來之前,祝彩兮留下一張字條離開了。
「慕水:
對不起,我不想承認我是個軟弱的人,但我確實膽怯了,需要保重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你很清楚,你要面對的是什麼。
那天我看到有兩個韓國人,進了律念的房間,我不清楚事情是怎樣的,但一定不簡單,有人要你的命,你知道的。
飯記得趁熱吃啊,給你放桌子上了。
你媽媽做的應該比我好吧,一定記得不要吃太冷的東西啊,早晨起來先喝一杯淡鹽水,這是大夫囑咐的哦,我每天早晨會簡訊騷擾你的,不要嫌我太煩啊!
這有個我纏著大夫然後給你定做的菜譜,回家給你媽看吧,叫她照上面的做,恩,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會自責一輩子的!
好了,再次作別!
我會想念你的,你的朋友,祝彩兮。」
慕水拿起紙條邊那個厚厚的米奇卡通本,含著淚笑著自語:「總是這麼幼稚!笨蛋,現在危險的人都在紐約呢,幹嗎不跟我回去,為什麼總要在默默地付出呢,雖然什麼回報都沒有得到,卻還是要默默地做著,真是個傻丫頭……」
一頁一頁地翻過,清秀的字盡在眼前,木瓜鯇魚尾湯——滋養、消食。
對食積不化、胸腹脹滿有輔助療效;健脾養胃的食物,有山藥、蓮子、大豆、穀物、扁豆、薏苡仁、山楂、香蕉、大棗、板栗及豬瘦肉、牛肉、雞肉、牛奶、豆製品等。
補益脾胃的中草藥有人蔘、茯苓、黃芪、白朮、甘草等,與食物配製成藥膳效果更佳……
找這些,整理這些,記錄這些花去了你多少本應安睡的夜晚啊?淚水滴落模糊了字跡。
慕水狠狠地合上了本子,開始收拾行李,離開前她去辦了出院手續。
換下病號服,穿上寶藍色短款立領襯衫,白色皮褲的慕水,踏著堅定的步調走進了電梯,看到這些的律念,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她快步走進了慕水的病房。
「果然,要走了,是嗎?哈哈—」律念輕皺了一下眉,冷笑道。
突然瞥見敞開的行李箱中那個一眼就看出不屬於慕水的本子。
本能地朝門口看了一眼,確定沒人進來后,她打開了本子,祝彩兮的字?
心裡咒怨著祝彩兮為什麼對慕水那麼好?
這時,慕水辦好了出院手續回到了病房。
「律念。」慕水不帶情緒的招呼著。
「恩——咳咳……」,律念清了清嗓子,瞬間換了一副輕鬆的表情,「你要出院了啊?」
「恩。」慕水厭惡地應了一聲,徑自走過去,把本子從律念的手裡拿過來放進了行李箱中。
「這是祝彩兮寫的?」律念明知故問道。
「這是誰寫的跟你沒有關係吧!」慕水說完提著行李就離開了。
慕水沒有看到此刻律念慘白可怖的臉,猙獰的臉,但聰明的慕水怎會想象不到呢?
「你別太猖狂,你會後悔的!」氣急敗壞的律念拿起手邊的椅子狠狠砸向玻璃,隨著嘩啦的碎片聲,吹來了徹骨的冷風——
律念橫衝直撞地回到了自己的病房,拿出手機,打通了電話。
**
一切不能盡如人意,一切荒謬至極。
一切來的沒有預兆,一切又是那麼合情合理。
「喂,你好,我是律念。」
正發獃的祝彩兮被手機的震動驚醒,祝彩兮無精打采地說:「你好。」
「怎麼?身體不舒服么?」律念心想著:慕水走了,你就這麼沒精神了嗎?
「哦,沒事,就是有點累了。」
祝彩兮完全沒有意識到將要發生的事情。
她很笨,笨到相信所有人都是善良的。
她很愚蠢,愚蠢到認為發生的一切都僅僅是個意外。
「醫院太悶了,我想出去吃頓飯,你——能陪我嗎?」律念知道祝彩兮一定會答應。
「好吧!」祝彩兮果然沒有拒絕。
慕水的離開使祝彩兮感到非常落寞,一直照顧著慕水,雖然很累,但很開心,很充實,很踏實。
一個小時后,祝彩兮到了律念說的那家餐廳。
服務員為她開了們,躬身詢問道:「是祝小姐嗎?」
「是!」祝彩兮輕點了下頭。
「請隨我來。」隨著服務員走過明朗的大廳,來到了一個精緻的雅間。
房間布置的很有品味,只是燈光昏暗了一點。
「律念,怎麼不到外面大廳去吃啊?」不適應這種說亮不亮說黑不黑環境的祝彩兮說道。
「外面太亂了,這裡安靜。」律念笑得很明媚。
不!準確說應該是曖昧。
祝彩兮也說不清怎麼就會有這種感覺。
祝彩兮在律念對面的位置坐下,服務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看到滿桌豐盛的食物,祝彩兮疑惑道:「還有誰要來嗎?叫了這麼多的菜。」
「沒有,就我們兩個!這頓算我報答你近些來對我的照顧。」說著,律念靠著坐到了祝彩兮的右邊。
「哦,那是應該的。」律念灼熱的目光,讓祝彩兮如坐針氈,「其實,我也沒做什麼。」
「小兮……」一股詭異的氣息傳來,祝彩兮心裡開始突突地跳個不停,律念該不是要殺人滅口吧,橫屍在這樣一個昏暗的小屋了,想必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人發現。
「律念,我知道你愛蕭燁,可愛情是雙方的——」
「對,是雙方的,可我愛的是……你!」律念撩了一下祝彩兮額前的劉海,輕輕地,帶著強大的氣場。
祝彩兮驚愕地站起身,準確說是跳了起來,張了張嘴,半天沒發出聲音。
「怎麼?很驚訝嗎?」律念跟著站了起來,高出很多的律念低頭想在祝彩兮的額頭印下痕迹。
一直緩不過神的祝彩兮,在最後一瞬奮力推開了她,撒腿就往外跑,完全沒有形象可言。
結果卻在門口被兩個壯漢堵住了去路。
方才還腿軟,現在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反倒有了超乎想像的戰鬥力。
一拳打碎了小矮個的眼鏡,碎碴刺進了他的眼睛,一腳踢向傻大個的膝蓋,跪倒在一旁,真是不堪一擊。
祝彩兮趁空擋跑了出去,正得意時,卻悲哀地發現,原來她無路可逃。
難怪律念會那麼淡定地穩坐泰山。
可祝彩兮不能就這麼束手就擒,她拼盡全力想要突出重圍,可面對專業打手,她又能怎樣。
擋兩三招已經是極限了……
「別傷了她!」只聽到飄來這麼一句不痛不癢的話,祝彩兮就昏迷了過去。
**
沒有防線,沒有方向,從來都是莽撞,迷茫中轉向;
是雨?為何是紅色?
是花?為何聞不到清香?
雨花石就在腳下——卻觸不及,急切的呼喚,只是反反覆復的迴音,等不到答案。
很久很久,雨停了,花敗了——
「小兮,你醒了!」
祝彩兮無力地睜眼看到的卻是最不想看到的一張臉,費力聽到的卻是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律念說:「就一個小劑量的麻醉針,你怎麼睡了那麼久?」
祝彩兮就是不想醒來,真遺憾,她原本應該一直這麼睡下去的。
「把他帶進來!」律念冰冷冷地對門外人說,「剛才就是你嗎?這麼點小事都做不明白嗎?恩?她怎麼這麼久才醒來,下多少劑量沒人教你嗎?」
進來的人像一條哈巴狗一樣跪在律念的面前,律念狠狠地賞了他一個巴掌,頓時鮮血湧出。
原來律念也是個身手不凡的人,她的背景一定很複雜。
祝彩兮暗念,有命出去的話,一定不能放任她去傷害其他無辜的人。
「小姐,我領罪!」每個字都咬碎了牙般地說道。
律念道:「知道規矩就好,自己解決吧!」
那個正值血氣方剛年齡的年輕人,從鞋後跟拔出一把鋒利的刀走到祝彩兮的面前,把左手放到床的邊沿,右手用力地刺了下去。
祝彩兮見此情形本能地去推了一下刀,好在沒有直接刺下去,但還是劃了一個很深很長的口子。
瞬間,濺濕了雪白的床單。
「律念!你到底要怎樣,他是無辜的!」話不說不明,不能讓和她不相干的人為她受傷,祝彩兮近乎嘶聲力竭道。
「不怎樣阿?」律念的話,律念的笑讓人忍不住戰慄。
祝彩兮說:「先讓他去處理傷口,我跟你談談。」
隨後,年輕男子在兩個人的攙扶下出了門。
等等,那兩個人,好熟,在哪裡見過。
對了,在醫院,那兩個說韓語的人。
那麼說,索道上的事跟律念脫不開關係了……
等等,剛才那個年輕人是不是也在哪兒見過?
對了!
那天晚上,慕水撿到水晶的那天晚上,好像有他。
對一個男人來講,他的劉海過長了一點,從始至終祝彩兮都沒有看清他的長相。
屋裡只剩下祝彩兮和律念兩個人,冰冷的空氣,兩顆沒有溫度的心。
律念的心是否存有過溫度,真令人懷疑。
祝彩兮的心在絕望的境遇中越變越涼。
「你也出去吧,我現在不想和你談!」祝彩兮垂眉道。
「那——你想什麼時候談呢?」律念理了理衣服,挺了挺胸繼續說,「他們應該很著急吧,一直找不到你……對了,他們也不知道慕水回國了吧?哈哈……」
「你個大變態!滾!」祝彩兮無力地嘶吼著。
「呵呵……」律念冷笑兩聲,「你還是好好休息,等著看好戲吧!單純的孩子……記住,你是——我的!你們——都是我的!全世界——都是我的,哈哈哈哈哈哈……」
用餘光看著律念以勝利者的姿態走了出去,祝彩兮卻什麼都做不了。
想著怎麼都不能讓蕭燁和金程他擔心,他們還不知道慕水回老家了,這可怎麼辦?
他們一定急瘋了,慕水應該會很快跟他們聯繫吧?現在外面什麼情況?
祝彩兮一無所知。
**
蕭燁:「金程,你有慕水的消息嗎?」
金程:「醫院說她自己辦了出院手續。」
「可怎麼她和祝彩兮的手機都不通呢?」蕭燁不停地轉著已經捂的很熱的手機。
「怎麼一起都失蹤了呢?」金程望著快落山的太陽,一絲不安涌了上來,不禁皺緊了眉頭。
「報警吧!」蕭燁說著就要撥電話。
「等等……」金程制止道,「先問問律念吧?」
「律念,我早就問過了,她也不知道。」
「你覺得律念是個什麼樣的人?」金程問道。
「很能幹啊,得力的助手。哎呀,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扯這些沒用的,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呢?」
「你喜歡小兮吧?」金程淺淺地揚了揚嘴角。
「喜歡啊!」蕭燁納悶金程怎麼總說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你愛小兮,是吧?」
「恩?你想什麼呢?哪兒有?」蕭燁拿起床邊的外衣,「這裡太悶了,我去海邊轉轉。」
真是傻啊,明明愛上了,自己卻還不知道。
金程把手枕在頭下仰躺在沙發上,祝彩兮不會不說一聲就不見的,一定遇到什麼事情了。
會跟律念有什麼關係嗎?
「喂?」
「金程,又一天都沒吃飯吧?出來一起吃吧!」只有跟金程說話的時候,淚藍才會有這樣難得的溫柔。
「好,我去接你。」
「不用了,你直接去Icetown就行了,聽說那裡的韓國料理很棒,好久都沒吃到韓國菜了。」
「金程,你怎麼魂不守舍的?發生什麼事了嗎?」
「……」
「怎麼了?對了,教授讓我問問慕水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可以去上課,過一段時間要開個模擬法庭,想讓她做被告方的辯護律師。」
「你是原告的辯護律師吧?」金程喝了一大口不知名的烈酒。
「你怎麼知道?」
金程乾笑了一下說:「你有把握勝嗎?」
「沒有!」淚藍沒有絲毫的猶豫,第一時間作出了回答。
「你可一向很自信的啊?」
「可這次的對手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兩人靜默了半晌,淚藍悠悠問道:「你希望誰勝呢?」
金程迎著淚藍期待的眼神,久久地注視著,卻給不出答案。
是啊,我希望誰贏呢,應該是淚藍吧,她是自己的女朋友,而且淚藍畢竟已經接過了案子,有些經驗。
「到底是誰?」見金程不說話,淚藍催著讓男朋友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你!」金程說。
淚藍孩子般的笑了。
「那如果我輸了呢?」
「那也很有可能啊。」
「恩?」
「慕水是很厲害的,你是知道的吧!」
「是啊,所以說這次的對手不一樣!」
……
「好了,別喝了,你以前都不怎麼喝酒的,跟蕭燁呆時間長了,學壞了,是吧?」
「這什麼酒?」
「聽吧台的調酒師說,前兩天這裡有鬥毆的,有個女孩被抓走了,那場面的震撼給了他靈感,所以就調了這個酒,名字還沒取,聽說要等那個被抓的女孩來給這個酒取名字。你說,他還真怪,被抓了還能出來嗎?現在那些黑幫的都心狠手辣,尤其在美國這邊,不過,聽說是亞洲人。再說被放出來了,也不太可能再來這個酒店啊?估計這酒一時半會是不會有名字了。」
「一定很快會有名字的!」金程說完就晃晃悠悠地出去了。
「金程,金程……你去哪兒?」
轉眼金程就到了吧台前,「這酒是你調的?」
「是啊!」調酒師自顧自地繼續調著酒,在這樣一個雜亂的場合,不聞不問是最好的選擇。縱使有什麼好奇都要無視掉,這樣才能保證自己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你看到被綁的女孩了?」金程用醉眼盯著安靜的調酒師的眼睛。
「沒有。」
「沒有?哈哈……沒有?」
「……」
「是一個?……還是……兩個?」金程搶過調酒師手中正調著的酒一飲而盡。
「一個。」
「恩,一個?」
是慕水還是祝彩兮呢?怎麼會是一個?
「她多高?穿的什麼衣服?」
「我不知道。」
「不知道?」金程又把還沒調好的酒搶過喝的一滴不剩。
調酒師看了看周圍,沒什麼人,就給金程看了手機里的一張照片。
「小兮?」
「喂!喂!我問個事!」調酒師招呼著,心想這人真奇怪,問完就跑沒影了。
祝彩兮被抓了,那慕水又去了哪兒呢?金程跌跌撞撞地沖了出去。
「蕭燁,快來Icetown,祝彩兮被綁架了?」
金程剛出了門,卻不知道該去哪裡,又返了回去找那個調酒師。
「綁她的是什麼人?」
「不知道。」
「你他媽的就知道說不知道,是不是?」金程用力抓過調酒師的衣領。
「你幹什麼?」調酒師用力掙脫金程的手,將金程推開,金程一個重心不穩向後倒去,恰好倒在了剛剛趕到的蕭燁的懷中。
「恩?蕭燁,這麼快?」
「我就在附近,律念剛約我來這裡。」蕭燁把金程扶到沙發上坐好。「你剛才說什麼?祝彩兮被綁了?……金程?……金程前輩?……」
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你認識這個女孩?」調酒師走過來把手機遞給了蕭燁。
「認識!」
「她叫祝彩兮,是不是?」
「你怎麼有她的照片?」蕭燁警惕地問道。
「蕭燁!來這麼早啊?」律念遠遠地招呼道。
調酒師看到律念立刻把手機收了起來。
「恩,金程喝醉了,下次跟你聊吧,我要先把前輩送回去。抱歉啊,下次我請你。」
「下次?好……」
蕭燁深深地看了調酒師一眼,背起金程打車回了公寓,臨走時塞給調酒師一張紙條。
這一切淚藍都看在了眼裡。
**
「爸,慕水是誰?」
「慕水?」
「說實話!我要知道!」
「淚藍,有些東西不知道更好!」
「爸——」
話沒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
「前輩,你醒了?喝點水吧。」
「蕭燁,去找那個調酒師。」
「他來了,現在在客廳呢。」
「你確定那天只有一個女孩嗎?」金程見到調酒師就開始逼問。
「就一個!」
「那慕水哪兒去了呢?」金程轉頭盯著蕭燁問道,幽幽的眼神充滿著茫然。
「被昨晚你們叫做律念的人抓走的。」調酒師費盡周折找到這裡,就是為了告訴他們這件事情。
「律念?」蕭燁受驚不小,金程卻顯得格外平靜,似乎早就看清了一切一樣。
「請你們務必找回她。」
「你跟祝彩兮認識?」蕭燁端詳著這個身份來歷不明的調酒師。
「不認識。」
「一見鍾情吧!」金程喝了口水,捶了捶沉重的腦袋。
「是,她很特別,請你們儘快救出她。」
「你現在還得不到我們的信任。」蕭燁理了理頭緒,淡淡道。
「我叫李羽,家在首爾,今年24歲——」
「好了,這些你都可以隨便說的。」金程揉了揉抽痛的太陽穴。
「你就在這兒說要找,就找得到嗎?」蕭燁沒有了平時的平和。
「那在這裡對我吼,就能找到嗎?」李雨朝蕭燁的臉上扔過去一張紙。
「這——是什麼?」蕭燁定睛細看,上面寫著:城垣洞三號,走南門,凌晨兩點到三點。
「我十二點的時候來接你們。」李雨說完披上外衣,三步並兩步離開了。
「他怎麼知道地址?這可信嗎?」金程接了杯冰水讓自己清醒一點。
「不管是不是真的,也得去看看。」蕭燁用力捏癟了手中的紙杯。
什麼讓人失掉自我,不想承認不代表不存在;
逃避以後,還是要面對;
而面對了還是不知不覺中選擇逃避。
**
「慕水啊,在外面是不是很辛苦啊,回家就好了。」媽媽輕輕地撫著慕水的短髮,溫柔地說道。
「媽,我好想你!」鼻子酸酸的,眼睛熱熱的,慕水忍住淚水,把頭埋在了媽媽的膝間,這樣就可以掩飾掉那脆弱的瞬間。
「是不是很快又要回去啊?」
孩子永遠是媽的孩子,孩子的想法,媽永遠是最了解的。
「恩……」再也控制不住那爆發的情感,「媽……我好累……」
「媽都知道,你想問什麼就說吧。」
「媽?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事情?」慕水撲閃著掛著淚珠的睫毛望著媽媽深陷的眼眸。
「問吧,問吧,你想知道什麼都問出來吧,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
「我要問的就是這個!」慕水從包里拿出那個眼熟的可怕的水晶。
「你怎麼有這個東西?」雖然預料到孩子會問,可萬萬沒想到這個水晶時隔十五年會再次出現。
媽媽眼中的惶恐讓慕水的心如從高崖墜落,一直一直,墜落到接近冰冷的地面——破碎……
「慕水,你一路都平安嗎?」
「是。」
「你的朋友有危險。」
「朋友?哪個朋友?為什麼?媽,你為什麼這麼說?!」
「這個——」媽媽從保險柜里拿出了一個精緻的水晶盒子。
「跟我這個一個材料的。」
「拼上。」媽媽把兩個沒有成型的水晶擺到了一起。
「石?」
「恩」
「什麼意思?」
「你爸爸的名字。」
「我爸爸?你從來都不說爸爸的事情。」
「我該告訴你了,因為他已經找到你了。」
「什麼?」慕水一頭霧水。
「你爸爸叫金石,他是——」
「等等——」慕水打斷了媽媽的話,「好熟悉的名字,好熟悉——」
「你怎麼會熟悉?可能是跟誰有重名吧。」
「不對,很熟悉——對了,小兮,小兮要找的恩人,是!是的!是小兮一直想要找的恩人!」慕水興奮地搖著媽媽的手臂。
「恩人?小兮的恩人?」媽媽臉上卻沒有一點喜色。
「怎麼了?」看到媽媽反常的反應,又多了一些不安。
「閨女,安靜地聽我說完。你爸爸叫金石,是韓國施華洛世奇的總代理商,是一個一切以利益和金錢為重,放棄愛放棄家庭的不負責人的男人,是個為了利益而不顧一切,可以做盡傷天害理的事情的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是個可以殘殺自己親生骨肉的冷血動物,是個——」
「好了!不要再說了!這都不是真的,這不可能!」
「接受吧,這是事實!你的那個朋友小兮,現在非常危險。」
「不對啊,小兮說金石是他的恩人,小兮找了他好多年,怎麼可能現在又?」好亂,誰能明明白白地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逃避真的不能解決任何的問題,過往的事情以後慢慢講給你吧。閨女,我相信你,這件事情在你手中真正的結束吧。媽對不起你,還是沒能保護了你,還是把事情留給了你。」
「媽,你不要這樣。」越是到這個時候,慕水越是冷靜得可怕。
慕水像個雅緻的遙不可及觸的女戰士,指揮著最活躍最不馴的音符,管理她眼前縱橫的網線——一切身體的傷痛和心靈的疲憊都留給未知的愛來撫慰。
蕭燁、金程和李雨,順利接頭,直搗黃龍,給律念來了個措手不及。
對律念的真實面目,蕭燁未曾料到,但對他也並未造成多麼巨大的心裡創傷。
到了此時此刻,面對此情此景,蕭燁也才真切地明白,他對律念也沒有多少情愫。
要不然,到了最後,怎麼會只露出了無奈的冷笑呢。
攬著祝彩兮離開可怖的囚牢,蕭燁心無別念。
律念制止自己的人動手,安安靜靜地目送他們將祝彩兮救走。
也罷,該來的總會來,該去的總會去。
暫時放手罷了,咱們走著瞧!
**
關州是個變化多端的城市,四季分明卻也陰晴不定。
這一年的一月,氣溫還在十幾度徘徊,冬雨落下時才覺幾分濕冷,雨後又是萬里晴空,暖意滿滿。
祝彩兮穿著小牌子的黑色短款小棉服,咖啡色休閑褲,端坐在酒店套房的客廳里。
對面是一個穿著昂貴定製西裝的女人,女人長的不算很標誌,但氣場十足,看起來約莫三十齣頭的年紀,實際上才二十一而已。
「祝彩兮,是吧?」女人優雅地靠在真皮沙發的椅背上,問道。
祝彩兮不自在地點了點頭。
女人微微一笑,說道:「聽說我弟弟追了你四年,你一直對他無動於衷,你能解釋一下嗎?」
祝彩兮看著女人,說:「沒有什麼需要解釋的,我沒有戀愛的打算,所以不接受任何人的追求,包括馮開。」
女人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小口,「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我弟弟哪裡不夠好?」
「我不喜歡男人。」
女人略微驚訝地抬眼看祝彩兮,祝彩兮緊接著解釋道:「別誤會,我也不喜歡女人。」
「那就是眼光高嘍?」
「馮小姐,我想我說的很清楚了。」
「你別這麼沒耐性嘛,來,喝口茶,這是好茶……」女人單手做請的姿勢。
「我一會兒還有事情,就不耽誤馮小姐的寶貴時間了,希望馮開以後也不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他是一個好男孩兒,以後會碰到很多比我好得多的女人,我祝福他。」
祝彩兮說完站起身離開了房間。
馮詩詩以為弟弟喜歡的是個多麼可人的女孩兒,殷勤地追了好幾年,竟然追的是這麼一個冷冰冰的丫頭。
身上的衣服大概兩百塊都不到,還一臉奔喪的表情,即使她上趕著追馮開,我們也絕不會讓這樣一個女人進我們馮家的大門的。
現在竟然還給臉不要臉,真是不識抬舉。
馮家祖輩在清初時建了一個畫館,一代代承襲下來,后改建成了私人美術館,收集古畫,也為現代畫家辦畫展,在關州頗有些名望。
馮家先人立下規矩,畫館傳男不傳女,決不能讓外姓奪了去,誰破壞了規矩,家業必將在他手中敗亡。
雖是毫無根據的預言,但傳了這麼多代也沒人敢違背了祖訓。
馮詩詩是馮馬的第一個女兒,見不是兒子,馮馬就催促妻子要第二個孩子,在馮詩詩未滿周歲的時候,馮開便出生了。
做完月子后,馮開帶妻子到歐洲旅行,途中認識了一個留法的女學生,年輕氣盛的馮開沒能把持住自己,和女學生有了一夜的歡愉,卻不料染上了隱疾,妻子流了三天三夜的眼淚,只得原諒了丈夫的過失。
馮馬自然萬分後悔,無奈只能將一切希望放在唯一的兒子馮開的身上。
好在馮開很爭氣,打小就表現出了極高的繪畫天分,剛滿五歲就辦了首個個人畫展,雖是借著馮家的名號,但也確實是到了能夠辦畫展的水準。